一个女人半躺在沙滩上,另外一个将皮带管塞进她体内,如同灌肠一样,同时将罐子提在手里,水经过管子流到她肠子里去。
我推了一下荷西,指指远距离镜头,叫他装上去,他忘了拍照,看呆了。
水流光了一个大罐子,旁边的女人又倒了一罐海水。
继续去灌躺着的女人,三次灌下去,那个女人忍不住呻吟起来,接着又再灌一大桶水,她开始尖叫起来,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们在石块后面看得心惊胆裂。
这条发带管子终于拉出来了,又插进另外一个女人的肚内清洗,而这边这个已经被灌足了水的女人,又在被口内灌水。
据“泉”那个老板娘说,这样一天要洗内部三次,一共洗七天才完毕,真是名副其实的春季大扫除,一个人的体内居然容得下那么多的水,也真是不可思议。
过了不久,这个灌足水的女人蹒跚爬起来,慢慢往我们的方向走来。
她蹲在沙地上开始排泄,肚内泻出了无数的脏东西,泻了一堆,她马上退后几步,再泻,同时用手抓着沙子将她面前泻的粪便盖起来,这样一面泻,一面埋,泻了十几堆还没有停。
等这个女人蹲在那里突然唱起歌时,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特笑起来,她当时的情景非常滑稽,令人忍不住要笑。
荷西跳上来捂我的嘴,可是已经太迟了。
那个光身子女人一回头,看见石块后的我们,吓得脸都扯曲了,张看嘴,先逃了好几十步,才狂叫出来。
我们被她一叫,只有站直了,再一看,那边帐篷里跑出许多人来,那个女人向我们一指,他们气势汹汹的往我们奔杀而来。
“快跑,荷西。”我又想笑又紧张,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跑了一下回头叫:“拿好照相机要紧啊!”
我们逃到吊下来的绳子边,荷西用力推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一会儿就上悬崖了,荷西也爬了上来。
可怖的是,明明没有路的断崖,那些追的人没有用绳子,不知从哪条神秘的路上也冒出来了。
我们推开卡住车抡的石块,绳子都来不及解,我才将自己丢进车内,车子就如炮弹似的弹了出去。
——摘自三毛《沙漠观浴记》
多么的惊险、刺激!
好在二人最终平安归家,毫发未损。只是当初吊着绳子下崖的时候,因为怕滑,三毛将鞋脱在崖上。后因逃命要紧,来不及拿走,让三毛痛惜不已。
不过,事情并没有完结。一天荷西下班回来,被一个沙哈拉成人堵在了门口——“听说最近有个东方女人,到处看人洗澡,人家说你——”那个沙哈拉威人试探的问荷西。
“我从来没听说过,我太也从来没有去过勃哈多海湾。”荷西正在回答他。
我一听,天啊,这个呆子正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连忙跑出去。
“有啦!我知道有东方女人看人洗澡。”我笑容可掬的说。
荷西一脸惊愕的表情。
“上星期飞机不是送来一大批日本游客。日本人喜欢研究别人怎么洗澡,尤其是日本女人,到处乱问人洗澡的地方——”荷西用手指着我,张大了口,我将他手一把打下去。
那个沙哈拉威朋友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说:“原来是日本人,我以为,我以为……”他往我一望,脸上出现一抹红了。
“你以为是我,对不对,我其实除了煮饭洗衣服之外,什么都不感兴趣,你弄错了。”
“对不起,我想错了,对不起。”他又一次羞红了脸。
等那个沙哈拉威人走远了,我还靠在门边,闭目微笑,不防头上中了荷西一拍。
“不要发呆了,蝴蝶夫人。进去煮饭吧!”
——引自三毛《沙漠观浴记》
第三件趣事:
拍照(沙哈拉威人中的游牧民族称之为“收魂”)。
最最有趣的拍照是怎样的呢?
最最有趣的一次拍照,也是发生在大漠里。
我们在阿雍镇不远的地方露营,有人看见我们扎好了帐篷,就过来攀谈。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沙哈拉威人,也十分的友善,会说西班牙话,同时告诉我们,他以前替一个修女的流动诊疗车帮过忙,他一再的说他是“有文明”的人。
这个人很喜欢我们收他的魂,客气的请荷西把衣服交换给他拍照,又很当心的把荷西的手表借来戴在手上,他把头发拢了又拢,摆出一副完全不属于自己风味的姿势,好似一个土里土气的假冒欧洲人。
“请问你们这架是彩色照相机吗?”
他很有礼貌的问。
“什么?”我唬了一大跳。
“请问你这架是彩色照相机吗?”他又重复了一句。
“你是说底片吧?相机哪有彩不彩色的?”
“是,以前那个修女就只有一架黑白的,我比较喜欢一架彩色的。”
“你是说软片?还是机器?”我被他说得自己也怀疑起来了。
“是机器,你不懂。去问你先生,他手里那架,我看是可以拍彩色的。”他渺视了我这个一再追问的女人一眼。
“是啦!不要动,我手里拿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然十彩照相机。”荷西一本正经的举起了手拍下了那个青年优美的自以为文明人的衣服和样子。
我在一旁看见荷西将错就错的骗人,笑得我把脸埋在沙里像一只驼鸟一样。
抬起头来,发觉荷西正对着我拍过来,我蒙住脸大叫着:“彩色相机来摄洁白无暇的灵魂啦!”请饶了这一次吧!”
——引自三毛《收魂记》
第四件趣事:“素人渔夫”。
一天,三毛闲着没事,将荷西半年来一共赚到的钱算了算,数目还不小,于是二人当天晚上跑到沙漠里最好的饭馆一国家旅馆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国家旅馆的饭桌上摆放的是:上好的红酒,海鲜牛排,四人份的大明虾,四人份的冰淇淋蛋糕;第二天晚上,三毛和荷西的家中的饭桌上摆放的是:一个圆圆的马铃薯饼,一个白面包,一瓶白水。原因是半年赚的钱不算少,花出去的钱也很多,几乎没有什么积蓄留下来。为了不至于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一次挥霍之后通跟着的便是十次省吃俭用。
为了省钱,荷西建议取消朋友聚会,开车出去旅行也不要再干。但是,沙漠的环境已经很折磨人,人若还要自苦,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最后三毛建议出去跑跑还是要照常,但是不去内陆,改去海边,因为可以捉鱼来做咸鱼晒干,既可以省菜钱,又可以抵汽油钱。这个建议得到了荷西的赞同。
第一次周末探险,满载而归,热情善良的荷西夫妇却全用来请客了——那个周末初次的探险,可以说满载而归。
回家的路上我拼命的催荷西。
“快开,快开,我们去叫单身宿舍的同事们回来吃晚饭”、“你不做咸鱼了吗?”荷西问我。
“第一次算了,请客请掉,他们平常吃得也不好。
荷西听了很高兴,回家之前又去买了一箱啤酒,半打葡萄酒请客。
——引自三毛《素人渔夫》
不说省还好一些,有多少便花多少,不去计算它便不觉得心痛。心里一存了“时的念头,对花销便会敏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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