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沙漠。撤哈拉沙漠这片陌生的土地,对于她来说,是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她有一个浪漫的愿望——成为第一个横穿撒哈拉沙漠的女探险家。
她要去实现她的愿望,她决定了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去做,这是多少匹马也拉不住她的。她父亲了解,荷西也了解。
那么,荷西是不会劝她的,劝她也没有用。那么,航海和去沙漠的时间加起来,她和荷西便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在一起。
Echo并不觉得难受,她并不是热烈地爱着荷西埃其实七年的时间里,Echo对荷西的感情前后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她仍是不深不浅的喜欢着他,她仍是有他便能多一些欢乐,少一些孤单寂寞,无他也不会不快乐到哪里去。她乐意和他在一起,不过没有他也可以。
荷西没有她却不行,他不能忍受在苦等了七年后,在终于把她拥人怀中以后,他还要和她分离。
他有两个爱人,一个是大海,一个是Echo。他对海是离不开的,在大学时读的工程,但他还是去做了潜水专家。
如今三毛为了沙漠放弃了跟荷西去航海,选择便摆在荷西的面前。
荷西悄悄地作出了选择——二月初,荷西不声不响地申请到了一个工作,就正对着澈哈拉沙漠做事,他卷起行李,却比Echo先到非洲去了。
荷西来了个先斩后奏。到沙漠以后,一切安顿下来,才写信告诉了Echo自己的行踪,并要她放心地来。他知道,如果事先便告诉Echo自己的决定,Echo一定会不准许他这样做的。
果然,没多久三毛的回信便来了——
你实在不必为了我去沙漠里受苦,况且我就是去了,大半时间也会在各处旅行,无法常常见到你……荷西的信却是一封求婚信——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吗?
言词平实无华,却情真意切。
荷西的爱根本无需用语言来证明。
Echo把信看了十遍,然后把它揣在长裤口袋里。
结婚,是Echo从懂得爱情的那天起便渴望着的。
10岁情萌,爱上了同级不同班的光头小男生,每天晚上,都关上房门在黑暗中默默向神灵祷告,祈求神能让她长大后嫁给那个人做妻子,说是决不反悔的。这是第一次求婚意向。
13岁的时候,看了表哥的一本毕加索的画册,陶醉不已,后从画册移至那位西班牙伟大的绘画大师本人,决心把一个少女的全部爱情献给他,天天对着照片上那张77岁老人的脸,哀哀地乞求他不要死,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去嫁给他。这是第二次狂热的单恋浪潮。
20岁初恋。“初恋是人生很重要的阶段。它使我知道除了父母之爱,还有男女之爱。我把初恋列为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初恋往往都是失败,但这是第一道楼梯,非走不可,因意义重大。人的一生可以忘记很多个很多个曾经交往过的朋友,却忘不了初恋的情人。并不是这个情人是那么永恒,而是这个里程碑是这么重要。”
爱上台北文化学院的才子——梁光明,笔名舒凡,是Echo轰轰烈烈的初恋,为了求得感情的归宿与保证,Echo将结婚和离开自己让舒凡选择,舒凡选择了后者。
29岁第一次回台湾,在“明星”咖啡厅结识一位画家,接受他的求婚,是为了拯救他的灵魂,结果却让父亲赔掉一幢房子,原因是对方是个有妇之夫,信誓旦旦的骗子。
同年,遇到了今生第一个她愿嫁又可嫁的人——德国教师,相识,相爱,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结婚的前一夜,心脏病将婚礼变成了葬礼。吞下安眠药的时候,她在心中轻声地说:“你不是说你希望我的幸福是你给予的吗?现在我来了,来要你给我的幸福……”迈向婚姻的路,Echo走得太迂回曲折,命运之神刻薄得有些叫人受不起了。
Echo将手插进裤袋里,手指触到静静地躺在那儿的荷西的信,一股温暖的感觉流进她的心里——呵,荷西,我的恋人……18岁荷西便爱上了Echo,Echo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今生惟一的爱人。
七年前,当他还是个大男孩的时候,他便在一个飘雪的冬夜向Echo求婚,要Echo等他六年,之后做他的用他赚的钱来养活的太太。
七年后,他用一颗黄金做的心换取了Echo这颗被岁月无情的风雨肆虐得七零八落的芳心,Echo终于做了他日夜渴望的恋人。
Echo在他和沙漠之间选择了沙漠——她梦中的情人。
他在大海和Echo之间选择了Echo——他爱得比海还要深的恋人。
为了能陪伴她左右,他放弃了自己多年的追求——大海上的蔚蓝夏季,先到沙漠找好了工作,为Echo闯沙漠建好了营地。
为了能留Echo在自己身边,他向Echo求婚,婚礼将在沙漠中举行。
结婚,总要跨过这道人生的门槛,对不对?婚姻是一座围城,站在城外的人都拼命地想冲进去,Echo正处在城外,正处在这座围城的门槛边。
人生,总得找个伴一起走才行,荷西,他会是一个好伴么?
当然是。
这是时间告诉Echo的答案。
当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嫁给荷西,六年的婚姻生活却成了一段迷死人的爱情传奇,这当是出乎于Echo的意料之外的吧?
当爱情传奇伴随着荷西的永逝而成为奇绝的神话后,婚后变成了三毛的Echo在《一个男孩子的爱情》这篇发言中,这样说:这样一别,别了六年,我学业告了一个段落,离开西班牙,回到了台湾。在台湾时,来了一位西班牙朋友,他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Jose呀!”我说:“记得呀!”他说:“噢!他现在不同了,留了胡子,也长大了。”
“真的!”
他又说:“我这里有一封他写给你的信还有一张照片,你想不想看?”我惊讶地说:“好呀!”因为我心里仍在挂念着他,但那位朋友说:“他说如果你已经把他忘了,就不要看这封信了。”我答道:“天晓得,我没有忘记过这个人,只是我觉得他年纪比我小,既然他认真了,就不要伤害他。”我从那个朋友手中接过那封信,一张照片从中掉落出来,照片上是一个留了大胡子穿着一条游泳裤在海里抓鱼的年轻人,我立刻就说:“这是希腊神话里的海神嘛!”打开了信,信上写着:“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西班牙文,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18岁那个下雪的晚上,你告诉我,你不再见我了,你知道那个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就是这样的一封信,我没有给他回信,把那封信放在一边,跟那个朋友说:“你告诉他我收到了这封信,请代我谢谢他。”半年以后,我在感情上遇到了一些波折,离开台湾,又回到了西班牙。
在街上逛了一个晚上,Echo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她给同宿舍的三个女友留下了房租和钥匙,小纸条上写着:我去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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