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孙殿英遵守了重点防御的训令,以万人坚守汤阴城,就在我们歼灭了第二快速纵队等援兵以后而继被歼灭的。7月,敌人在我刚渡黄河之后,欲以第五十五师坚守耶城,以一三五旅坚守定陶城,吸我屯兵城下而以主力第三十二师、第七十师、第六十六师等结成重点攻势柑击我之侧背,不期他们的主力竟在错觉与不意而失去主动权之中,都在我之攻城和野战中,先后被各个歼灭而所剩无几了。
“以上是说敌我最近一般的情况,以后或将有新的变化,不管他怎样变化,只要我们不骄不躁,兢兢业业(重复说),随时尽一切侦察研究以及相关行动之力,注视在他的翼侧、接合部、突出部、后方,特别在其移动中、撤退中、不备中,备而不充分中,都可以寻求与创造他的弱点。如果我们本乎‘不打则罢,一打必歼’的原则,而善于运用优势兵力作大踏步的进退,捕捉弱点,突然出现,攻其不备,歼灭一点再及其余,实现各个击破,就可以使其重点进攻和重点防御或其他花样皆归无用。我之争取主动、保持主动,皆须如此。只有灵活的机动,才能攻敌不备,捕捉战机。如果只凭直觉,机械地硬从正面斗牛,必遭无代价的消耗。”
随后,刘伯承结合对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理解,就机动的时机,突击点的选择,以及部队的机动战术等作了详尽的论述,他指出:
“我们根据了侦察研究的客观情况定下决心,拟定战斗计划。这计划的内容及其科学预见性,在毛泽东军事学说与《合同战术》上都提到了的。这尤为各部队各兵种协同动作所必须。不过,战争情况的欠确实性(敌人严守秘密、佯动、伪装为尤然)与流动性,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可能与新的情况有不符合者,这需要根据新的情况判断行事,灵活执行其计划。但灵活不是妄动,妄动是应该拒绝的。甚至在敌情未判定之前,我们首先集结兵力于适当地点。可以适应这样或那样的敌情,也可以分也可以合,而便于机动,尔后则在敌情判定之后,再进行确切的某一机动,这样的机动在能歼敌人时则打,不能歼敌时则不打,只打有把握有准备的仗,不打无把握无准备的仗,这样行动是自由的,即在打时也应保持必要的有余不尽的机动的兵力,以确切扩张战果和保障胜利。‘到处都要,到处无得’,这是已经证明了的事。当然,在决战时而吝啬兵力,放弃胜利,那是应该拒绝的。”
刘伯承根据译文中的重点和我军战略战术变化发展的情况,再三强调指出:“懂得这些战术是容易的,灵活地使用和变换这些战术,就不容易了。其奥妙是时机、地点、部队三个关节。不得其时,不得其地,不得于部队之情况,都将不能取胜。例如进攻某一运动中之敌,打早了,暴露了自己,给敌人以预防条件,打退了,敌已集中驻止,变为啃硬骨头。这就是时机问题。突击点选在左翼,恰当敌之弱点,容易取胜;选在右翼,碰在敌人的钉子上,不能奏效,这就是地点问题。以我之某一部队执行某种任务,容易取胜,以另一部队执行同样任务,难于收效,这就是部队情况问题。不但使用战术,还须变换战术。攻击变为防御,防御变为攻击,前进变为后退,后退变为前进。钳制队变为突击队,突击队变为钳制队,以及包围、迂回等等之互相交换,依据敌我部队、敌我地形的情况,及时地恰当地给以变换。是灵活性的指挥之重要任务。战斗指挥如此,战略和战役指挥也是如此。”
在阐述机动的灵活性时,刘伯承概括指明:“《合同战术》论机动必须有灵活性而善于适应情况,交互运用进攻、退却、防御各种战斗样式,在论战斗队形时,突击队、钳制队这些名称之所以不要在命令中写出来者,也就是要适应情况。特别是在实际战斗过程中要向胜利方向发展扩张战果,而发展又必须与巩固相配合,丝毫不受主观主义成见的限制。这也是使主观指导与客观实在的情况融洽一致。”
根据现代战争的特点,刘伯承特别提醒各级指挥员,应注意各部队、各兵种间的协同动作与通信联络。他强调指出:
“我们只在熟悉敌我两方部队的性能,尤其是各兵种的性能,组织协同动作,才能有把握地对敌人打胜仗。特别是我们各部队各兵种,假使他们在决定主要的与次要的方向之后,而不协同动作,各打各的,时间、地点都不协调,那只是有利于敌军便于他各个击破我军,我军将遭到不应有的损害,甚至遭到失败。拿火器来说,射击必求准确,能打倒敌人就打,不能打倒敌人就不打。炮兵在近距离就不及步枪的准确,各种火器必须根据其性能作有组织的、有重点的、有观察的、有电话通讯的、适合任务的射击,以与步兵的突击协同动作,才能完成某一战斗任务。特别是以炮兵射击、工兵爆破去直接支援步兵突击的密切协同动作非常重要。各种火器无目标不准确不协同的各干各的乱打,特别是夜间,既没有必要的也没有可靠的射击设备,也无法观察的徒浪费弹药的盲目射击,象擂鼓一样的音乐,是必须拒绝的。”
最后,刘伯承再次以通俗的比喻,强调协同作战的重要。他强调指出:“我认为《合同战术》(上部)是极其精粹的作品者,就在于它能给我们有战斗经验的干部,了解各兵种的性能(特别是炮兵)而组织战斗,以便各部队协同动作,尤其是对美械装备之敌人组织胜利的歼灭战斗更为必要。譬之农民对各种农具、耕作物、气候与土壤等,也只有他熟悉其性能才能组织有收成的农事一般。”
“我们夺自敌人的装备日益强化,善于有效地使用之并善于组织各部队各兵种协同动作,已成为上级干部当前的严重的任务。组织各部队各兵种协同动作,必须熟悉他们的性能,分配以明确的任务,定出合同行动的计划,强化其相互间的通信联络,以便他们彼此之间不断地通报战斗进程与敌情变化。
由此可知,通信联络在指挥各部队协同动作上,特别是在适应变化的情况的协同动作上,极为重要。我们的通信工具,如无线电信、有线电信、递传哨、手旗通信、灯号通信、足踏车、乘马、徒步等通信以及其他,应如何根据战斗任务,按照他们固有的性能而组织之,这已成为指挥员必须不断强化的工作。没有通信联络,就谈不上战斗指挥,谈不上协同动作,更谈不上战斗胜利,反而要遭到应有的损害。每个指挥员必须有此警觉的认识。”
读完这些过于军事专业化的文字,人们兴许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刘伯承作为一个方面军的统帅,军务、战事不可谓不忙。刘伯承年过半百,眇之一只,年事不可谓不高,生活不可谓不艰。那末,他为什么要抱住《台同战术》(上部)一校再校,一补(译)再补(译),一写(序言)再写(前言)呢?
世界战争发展证明,军队的协同作战问题,已成为现代战争中克敌制胜的决定性条件之一。刘伯承早已认识到:在现代战争中,只有各军、兵种联合努力,搞好协同,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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