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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魂兮归来(10)

  梁实秋故后,她写下了寄往冥府的《几生修来不渝的爱》和《我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默念你》两封信,焚化于丈夫墓前。其中有这样一些话:

  “秋秋:

  我又在心底轻轻地呼唤着你,不管你听得见或听不见。每天一睁开眼睛,所见到的都是你的照片,用手接触到的,哪怕是一支笔、一张纸条、一盏灯,甚至于电话听筒,上面都有你的手印,都有你极深刻的影子存在,我怎么能忘得了呢!

  “明知道你离开我快九个月了,我的心却离你越来越近。我现在唯一的安慰与快乐,就是在默念你和回忆我们共同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你留给我的回忆是甜蜜的,虽然它增添了我现时无限的辛酸,可是我愿陶醉在回忆中,这就是所谓的‘自我陶醉”吧?

  “你也劳苦了一辈子,这个世界上,很少的人象你那样,样样精通,学贯中西,而且一辈子做学问,坚强又有毅力,从不骄做自满。我此生何幸嫁得如此可敬可爱的如意郎君?你说你娶我是几生修来,我现在想想,我才是几生修来!

  “我不是你初恋的情人,我是你最后的唯一所爱,我好满足,好满足,你有了我永远不会再有别人了!

  “你也不是我初恋的情人,但是,你是我唯一的‘敬爱的丈夫’,我永爱你,‘至死不渝’!

  六、无可避免的结局:死亡

  梁实秋顽强地在人生旅途上挺进。垂暮之年,他以惊人的毅力完成了两项巨大工程:《英国文学史》和《英国文学选》。在《英国文学史·序言》中,他说:“迟暮之年,独荷艰巨,诚然是不自量力。历时七载有余,勉强终篇,如释重负。”

  更为惊人的是,就在这同时,他又计划开始另一项更为浩大的工程:用英文写《中国文学史》,编《中国文学选》。

  他似乎不知道老之将至,自己已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

  在他心里,还埋藏着另一桩心愿:在条件许可时回故乡北京走一道。这是几十年的夙愿了,而现在则更加强烈、也更加迫切。

  令人万分欣喜的是,随着国际间形势的飞速变化发展,这种可能在日益增大。终于,进入1987年之后,台湾当局宣布从11月2日开始,解除民众赴大陆探亲的禁令。

  看来,实现多年的愿望己是指顾之间的事了。

  可是,一进入1987年,梁实秋尽管身体仍一如既往,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心情却黯淡了许多。他似乎预感到要有什么意外可能要发生。

  1月29日(正好是87年春节),他在吃饭时不小心,咔嚓一声,咬掉了一颗门牙(假牙)。尽管他从不迷信,可大年初一便“老掉牙,”这却使他心里总是感到不自在,以为是不吉之兆。

  他请人给算了一卦,后来对别人说:“卜者谓‘八十六是一关’,我正在过关”(按梁实秋这年的实足年龄应为八十四岁。依照中国旧时说法,倒也真是一关)。

  10月30日晚上,邱彦明女士为提前给韩菁清祝寿(韩菁清生日在31日)来到梁府。她是梁实秋的忘年之交,一向随随便便,不拘形迹。这天他们在一起吃饭,开玩笑,气氛轻松愉快。梁实秋不光兴致勃勃地给《联合文学》题词道:“联合文学出版已届三年,一晃儿!都是大家群策群力,才有今天,我们不敢说三年有成,但是我们硬撑过来了。今日相聚,皆大欢喜,敬情签下芳名,以志鸿爪”(按:梁实秋为《联合文学》编委,故题词中用第一人称“我们”),还非常慷慨大度地答应给即将到地利时去的邱彦明写文章:《送邱彦明往比利时去》。

  可是,正在大家都喜气洋洋之际,梁实秋忽然冒出这么几句话:“彦明,我第一次感觉到我老了。老,是一件不愉快的事,因为所有的机能都在衰退,所以要老人快乐是很难的。昨天我去邮局,通常我走路去,都没问题,可是昨天,我拄着拐杖,走两三步就得停下来略事休息,心脏跳动不太稳定。”这话和当时的气氛是那么不谐调。一时,弄得大家都很伤感。

  虽说如此,由于梁实秋的身体并没有异常现象,大家也就没有太在意。韩菁清原先打算11月2日去香港,现在也决定还是去。

  11月1日上午,梁实秋的一切情况依然正常。应友人约请,他还以妩媚流畅的“梁体”,写了不少条幅:

  楼阁烟云里,山河锦绣中。

  何如春柳月,犹忆岁月松。

  文章推后辈,风雅激颓波。

  直到下午五时,他还在家中接待了作家无名氏夫妇。然而,意料不及的事情猝然间发生了!

  晚上,韩菁清去理发店洗头,作飞往香港的行前准备。夜十一时,梁实秋忽然感到心脏不适,此时身边正好圆无一人。他急忙拿起电话,拨通了儿子梁文骐的住处(梁文骐此时已从大陆来台北定居),急切地说:“快来!心脏不好!”

  但梁文骐来台北的时间不长,对这里的情况很生疏,不知该送哪儿抢救,慌乱中写了一字条问父亲:“哪儿可找到医院?”

  梁实秋现在已无法说话,只是摇头。

  幸好韩菁清洗完头发赶回家来,立即召来附近一个姓洪的医生,随后又拨通了“119”,用救护车把梁实秋送进了台北中心诊所,由一位姓黄的医师负责治疗。

  根据当时诊断的情况看,虽说医院向病人家属发出了“病危通知”,但“依洪大夫的观察,危险性大约是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五。大约住院一、两星期便可回家修养了。”

  但梁实秋本人似乎并不乐观。翌日,他对韩菁清悄悄说:“回家后,把〇〇七号皮箱打开。”

  他们有很多箱柜。结婚之后,依照原先的习惯,韩菁清把所有的箱子都编了号。“把〇〇七号皮箱打开,”这是什么意思呢?韩菁清有些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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