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进展是惊人的,胡适摹仿易卜生而试作的
《终身大事》,到现在还不过廿几年,但已经象有二百几十年那样。那种个人主义的儿戏老早走下了舞台,现在是集体力量反封建的时代了。我前二年读赵树理先生的《小二黑结婚》,有了这种感觉,虽然同在处理婚姻问题,而且也同在反封建,但两个时代是怎样相隔得天边呀!现在《小二黑结婚》由王逸先生改编为剧本,并将用粤语在香港演出,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故事虽出在北方,但中国的封建社会,无分南北,都是一样。我们倒希望南方的无数小芹,与小二黑都得凭集体的力量来获得人生的自由,欣欣向荣的永远的春天。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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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1948年11月4日《华商报·茶亭》。
沫若尽力向香港读者推荐他所热爱的解放区人民文艺,希望书店多卖这类作品。他听说尖沙嘴区的智源书店是经售进步书刊的,便常去光顾,而且为该店题写了招牌。当时香港的《华商报》、《文艺生活》海外版等进步报刊,也都得到了沫若的热情支持,既经常为他们撰稿,又不断参加他们的各种活动,几乎成了“社外总编”。
既非解放区也非国统区的香港,实际上是个标准的殖民地。沫若初来不久,就看到英国当局以卫生为名强行拆平九龙数百家中国民房,并派武装警察督拆居民临时搭的帐篷,居民奋起抵抗,竟被警察开枪打伤多人。广州民众闻讯后即举行示威活动,烧毁了沙面的英国总领事馆,国民党政府非但不采取妥善措施,反而下令镇压示威群众。沫若当即会同各民主党派领袖就此事发表意见,他怒斥香港英国当局“侵害中国主权”,警告一切帝国主义者“应该认清楚我们中国的真正的主人,认清楚我们中国人民磅礴的内在力量”,同时谴责南京政府的无能和无耻,呼吁“今天我们作为中国人民,最迫切的任务是加速使这个空前绝后的坏政府垮台,一切的国家权益才能够得到基本的保障”。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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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对九龙城事件之意见》,1948年1月20日《华商报》。
“空前绝后的坏政府”正在疯狂地作着垂死挣扎,他们从北到南、从西到东地残酷镇压学生运动,结果惹得愤怒的烈火烧得更旺,反饥饿、反迫害的斗争先后遍及国统区十多个城市。沫若表示了极大的关心。一、二月间,上海同济大学等校学生为争取民主权利而请愿,遭到国民党三千军警的武装干涉,受伤、失踪达二百余人。沫若与马叙伦、侯外庐、沈钧儒等五十七人联名发表宣言,声援学生们英勇的抗暴斗争,吁请海内外爱国人士同伸正义,制止独裁。
沫若的心一直向着代表中国人民希望的革命圣地延安。他知道,人民解放军为了诱敌深入,一九四七年三月主动撤离延安,仅仅过了一年,一九四八年四月就又收复了它。可是被国民党蹂躏得遍体鳞伤的延安城需要重建,流离失所的陕北灾胞需要拯救,他怎能忍心坐视?于是由他和立群出面,串联茅盾、聂绀弩、黄药眠等五十名文化战士发起集体捐献,他带头捐款四十元,是最多的一个。他还代表大家执笔,登报表示“我们这一小群的力量是很有限的,我们现在仅以象征的捐献,作为恢复民主圣地的几片砖瓦”,希望广大爱国同胞“重新提起”抗战期间的两句口号:“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一同参加捐献。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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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1948年5月7日《华商报》。
火花血涛迎五月,四方喁望盼天明,中共中央发布了纪念“五一”劳动节的口号,号召“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沫若觉得新民主主义革命快要到达结晶的阶段了,他与李济深、何香凝、蔡廷锴、谭平山等人一方面致电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并转解放区全体同胞,表示坚决拥护这一伟大号召,确认当前筹备新政协会议“密合人民时势之要求,尤符同人等之本旨”;另一方面又致电国内外各报馆、各团体并转全国同胞说,为响应中共中央号召,“全国人士自宜迅速集中意志,研讨办法,以期根绝反动,实现民主”。①没想到因交通阻隔,迟至八月初毛泽东才接到电报,即复电沫若等人,希望共同研讨新政协“会议的时机、地点、何人召集、参加会议者的范围以及会议应讨论的问题”。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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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1948年5月6日《华商报》。
②见1948年8月5日《华商报》。
小小的海岛上,由于有郭沫若、何香凝、沈钧儒等一大批民主人士和文化人在谈论国家大事,关心时局的发展,显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这些人与共产党戮力同心共存亡,为了国家的前途和人民的幸福,愿遵循中共中央的战略部署决定自己的行踪。正如沫若在《华商报》编辑部举行的“目前新形势与新政协”座谈会上所说:“举凡对于人民革命有必需的事,为中共所不能说,不便说,不好说的就由我们说出来”,甚至还表示“不怕做尾巴,也不怕人给我一顶红帽子。做尾巴,戴红帽子我倒觉得非常光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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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1948年5月16日《华商报》。
他们大都是久经风霜的老人,正当花甲之年者就有好多位,人们尊称他们为“民主寿星”,党十分珍视他们。在欢欢喜喜迎接新中国的曙光的当儿,沫若与大家为“民主寿星”何香凝、沈钧儒、彭泽民、李任潮、马叙伦、谭平山、朱蕴山等集体祝寿,他撰写了寿序,赞誉他们为常生不老的青年,祝颂他们与民主自由同寿。
他们之中还有许多是诗人,如郭沫若、柳亚子、聂绀弩、黄药眠等。沫若忘不了自从一九四一年在重庆定下了诗人节,以后一年一度,每逢端午诗人集会,开展各种各样活动,好不热闹。如今诗人们荟萃于香港,又逢端午,心中不免又萌动过节的意念,他们商定在这特殊的历史时期,采取特殊的纪念方式,即由沫若领衔联名发表《我们的话》,向党和人民敬献忠心:欢呼“全国范围的革命胜利就要到来,在亚洲大陆上,一个新的中国就要诞生”;表示“在这大风暴的日子,大解放的黎明,作为一个诗人,他不仅要带着他的歌唱来参加人民革命的行列,而且更要带着他的为人民服务的点滴实际工作,来共同创造人民大解放的史诗”。①此时沫若心中憧憬着,明年到南京或北平去纪念诗人节,更有一番喜庆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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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见1948年6月11日《华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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