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首先在陕甘宁边区纠集地方反共势力,向西部的陇东地区、南部关中地区发动进攻。他们到处袭击八路军驻军,摧毁地方政权和抗日民众团体,捕杀工作人员,先后占领了八路军驻防的宁县、镇原、旬邑、淳化、正宁等5座县城。
在山西,阎锡山更是紧步胡宗南后尘有过之而元不及。在日本进逼面前,阎锡山一退再退,最后退守晋西南一角。但他却把八路军看成异己力量。他一面密谋勾结日军,又一面准备抢占八路军驻守地区。1939年12月,阎锡山调动四个军又一个师、一个旅的兵力围攻驻守在晋西南地区的决死队第二纵队和八路军晋西独立支队,破坏永和、石楼、洪洞、蒲县等六个县的抗日民主政权和群众组织,杀害干部及八路军晋西独立支队后方医院伤病员数十人。同时,阎的第八集团军孙楚部先后对晋东南地区的决死队第一纵队、第三纵队和八路军发动进攻、摧毁沁水、阳城等七个县的抗日民主政权,屠杀共产党员和群众五百余人,抓捕一千余人。随后,阎锡山又命赵承绶部在晋西北向决死队第四纵队和暂一师进攻。
针对阎锡山的猖狂行为,八路军各部奋起反击。晋西北八路军三五八旅和决死队在临县地区向赵承绶发起攻击,歼灭阎军一部,赵弃城逃跑。贺龙、关向应率一二〇师主力,由冀中回撤晋西北,肃清了顽固势力。晋东南八路军集中打击了孙楚部。三八五旅、独立支队在地方游击队的配合下,在榆林地区歼灭部分阎军,巩固了太南、太岳根据地。
阎锡山的军事进攻被打退之后,中国共产党从大局出发,主动停止摩擦。
毛泽东这才委派肖劲光、王若飞到陕西宜川秋林镇与阎锡山谈判,向阎讲明中共关于维护山西新、旧军团结和拥阎抗日的主张。
毛泽东给肖劲光布置任务后说:“肖劲光是‘朝廷命官’,这次谈判你是首席代表,若飞同志是助手。”
肖劲光笑笑,真诚地说:“我这个首席代表是名义上的喽,真正谈判还是靠若飞同志。”
王若飞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堪称外事谈判能手。他也笑了笑说:“劲光同志既是留守主任,又是司令员,文武兼备,我只是给你参谋参谋。怎么样,看得上我这个参谋长吗?”
毛泽东见两人谦虚起来,便说道:“阎锡山是欢迎你们这样客客气气的哟。”说着,拿出一封信,“这封信,你们交给阎锡山。就说我毛泽东问问他,抗战之初,我们合作得不错嘛,怎么现在又变了呢?”
肖劲光接过信:“请主席放心。”
毛泽东站起来,若作思忖,说道:“也要警告他,共产党以忍让为怀,但决不软弱可欺。我在信中写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就是我们的原则。请他三思而后行。”
说完这些,双手叉腰的毛泽东透体正气,满面肃然,充分显示出共产党人凛然难犯的威严。
陕西宜川秋林镇。阎锡山行营。
青砖青瓦的深宅大院。门前岗哨林立。处处森严壁垒。
肖劲光和王若飞下榻在大院之外不远的一座客房内。
阎锡山自知理亏词穷,竟然以身体不适之由避而不见。
肖劲光两眼直冒火星。怎么说,肖劲光也是八路军总留守处主任嘛!
王若飞在一旁冲来人一笑,说道:“阎长官身体有恙,自当细心将养,我们既来之,则安之,在这等他几日,也不妨事。”
来人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走了。肖劲光和王若飞仔细地分析了情况。
商量对付阎锡山“闭门羹”的措施。
两人决定,先把他们抵秋林与阎锡山谈判的消息通过适当途径造成适度影响,让阎锡山不能不见。
次日早饭过后。
院子里一阵嘈杂。门口的卫兵在向什么人反复说明什么。
肖劲光和王若飞慢慢踱到门口。两人相视一笑,知道昨晚的行动已经产生效果。
“我们要见见八路军代表。”
“阎长官不会反对我们采访八路军代表的。”
卫兵没有办法,只得用枪横在门口。
“什么事,让他们进来吧!”肖劲光一身戎装,一副黑边眼镜,和王若飞出现在门口。
“我是《中央日报》记者。”
“我是《大公报》记者。”
五六个人一齐涌进院子,有的掏出记者证,有的则口头介绍自己的身份。
“你们有什么事情?”肖劲光威严地问道。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副凛凛神情。
“我们想采访一下两位。听说陇东一带屡屡发生摩擦事件,请八路军代表谈谈事情真象。”《大公报》记者首先开口说道。
肖劲光和王若飞站在客房大门外的台阶上,望着院子里的记者。
众记者被二人的气势先震慑住了。
肖劲光推了推眼镜,说:“陇东摩擦完全应该由对方负责。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
“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王若飞轻轻往前迈了半步,目光犀利直逼众人:“陕甘宁陇东有淳化、旬邑、正宁、宁县、镇原五县,为国民党三三三次会议划定,为八路军防地,于蒋委员长认可。现在被人‘攻占’。倘无人有意破坏团结抗日,陇东摩擦何出之有?”王若飞言简意赅,字字掷地有声。
“请问陕甘宁边区纷纷驱赶国方县长,可有此事?”
“有!”王若飞斩钉截铁,“为什么要驱赶他们呢?现举一人为例。绥德专员何绍南派人化装成八路军走私军火、贩卖鸦片,奸淫妇女、抢人财物……请问诸位,哪一位敢说这不该赶!”
肖劲光在一旁厉声喝道:“要不是共产党宽容为怀,以民族大义为重,他一百个何绍南我也就地正法了。”
众记者还要往下问。王若飞朗声说道,“我此次与肖主任来秋林与阎长官谈判,昨日刚到,至现在尚未谋面。因此,诸位想要听点什么,问点什么,稍候几日再来,必有佳音告知诸位。”
“请问,阎长官何时能与两位详谈?”
“阎长官身体稍有不适。想必很快即可康复,不过两三日、三四日吧!”
肖劲光说。
“请两位展望一下谈判结果如何?”
“无可奉告!”王若飞两手一摊,“请诸位回去吧!”
记者们走了。
肖劲光和王若飞回到房子里准备与阎锡山谈判。因为他们估计,这样一来阎锡山是不得不露面了。
果然如此!
阎锡山行营客厅。
五十开外的阎锡山,身体已经略显臃肿,面目全然老态。
“肖主任,王代表,辛苦辛苦!老朽偶感风寒,怠慢之处请多包涵。”
阎锡山坐在一把红木太师椅上,客气道。
“哪里,哪里。”肖劲光一边答礼,一边将毛泽东的亲笔信递上。
阎锡山慢慢展开信,仔细阅读起来。
屋子里是一种微妙的沉默。
阎锡山读完信,把信慢慢放到桌子上,说道:“有一些事情,可能是误会。”
肖劲光看着轻描淡写的阎锡山,气不打一处来:“误会?请问阎先生,晋西以两个军又四个师的兵力,企图消灭我决死队。这种大规模的行动,是误会能解释的吗?”
阎锡山听了肖劲光一针见血的反问,脸都红了。
王若飞见状,说道:“我们来前,毛泽东主席亲自找我们谈话。他说,抗战之初,阎先生和我党的合作是可以的嘛,为什么现在要跟着蒋介石的指挥棒转呢?他反复交待我们,要向您阎先生讲清楚,共产党是诚心实意要同国民党合作抗日的。同室操戈,让日本强盗高兴,怕成历史罪人啊。”
王若飞这一段话,说得有理有据,加之处处以毛泽东口吻,说得阎锡山无言以答。
肖劲光又接着道:“我们奉命前来,当然不是为了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是为今后而来的,希望阎先生就今后的共同抗日能有诚意,希望阎先生能与我们就减少摩擦事宜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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