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农民协会开始发展时,这对虎狼父子就四处造谣破坏,说他们誓与农民协会较量到底!丁枕鱼还搜罗了一批狗腿子,秘密组织起了红枪会,企图以此来破坏与打击农民运动。
果然,旧历冬月十六那天,当农友们在罗家河街头贴上打倒土豪劣绅的标语,把“麻城县乘马岗区农民协会罗家河分会”的招牌挂在一座祠堂门口时,一伙凶神恶煞般的暴徒冲到农友们跟前,逢人就打,见标语就撕,一边打一边叫骂:“他妈的,穷鬼们也想造反!”
“你们要打倒土豪劣绅,要打倒地主恶霸,看我丁家爷们的棍棒答应不答应!”
“穷鬼们一个个吃了豹子胆呀,敢在我丁家太岁爷头上动土!”
“你们识时务的就赶快滚,老子的棍棒可不认人!”
一时间,罗家河街头哭声震天,血流遍地。
那个留着小分头、身穿黑锦缎的流氓头子故作欣赏地走到祠堂前面看着“麻城县乘马岗区农民协会罗家河分会”的招牌,然后扯起嗓子狞笑着说:“穷鬼们都给老子听着!你们头顶的天是我们丁老爷的天;你们脚踩的地,是我们丁老爷的地。罗家河是我们丁枕鱼老爷的地盘,准敢在这里办农会,造我们丁老爷的反,我就像劈碎这个臭农会牌子一样,让他脑袋搬家!”
说罢,他抡起一把大刀,将农会牌子砍成两半。然后带着狗腿子们得意洋洋地狂笑而去。
乘马岗区农协听到这个消息,气愤异常,区农协胡静山、徐子清等领导同志,立即召开会议、讨论对策。参加会议的代表对丁枕鱼父子的滔天罪行无不义愤填膺、火冒三丈,决心一定要打退丁家父子的猖狂进攻。可叫大家拿出一个很得力的处置方案时,他们又一个个面露难色。
你道这是为何?
正如上文已经交待过的,这丁枕鱼可不是一般人呀,他是本区农会组织部长王树声老祖母的亲胞弟啊!
“王树声父、母在他十来岁时就先后病逝,他是由老祖母一手拉扯大的。
他平常也最孝敬祖母。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能下狠心去惩治自己的舅公吗?”
有人不无担心地说着。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是王树声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一进门,就心急火燎地说:“你们这是怎么啦?一个个愣坐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组织农友去抓丁枕鱼!”
大伙一看是王树声,不禁面面相觑,暗暗摇头。
“国伢子,你真心真意干革命,我们都信得过。只是,只是丁枕鱼和你祖母太亲了,恐怕……”
不知是谁叫着王树声的小名轻声地说。
“哈哈,就为这?”王树声爽朗一笑,接着说,“要革命,就不能讲亲戚情面。农会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就是我们的家。谁反对农会,谁就是我们的仇敌。他就是我的亲娘老子,我也要跟他斗!”
王树声将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斩钉截铁地说:“走,今天就找丁枕鱼算帐去!”
听王树声这么一说,其他农会负责人猜疑顿消,齐声说:“好,我们马上行动!”
大伙听说要抓丁枕鱼,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抓住丁枕鱼,给他一顿狠揍,让他领教领教农会的力量。
就这样,王树声和其他农会委员,率领成千手持锄头、扁担、土铳、灯笼火把的农友,声势浩大地直扑丁枕鱼的老巢。
罗家河丁宅。丁枕鱼正在给打砸罗家河农会的爪牙们论功行赏。他们一个个眉飞色舞、得意洋洋,整个丁宅一派欢庆之声酒足饭饱之后,丁枕鱼由小老婆陪着吞云吐雾地抽着大烟,嘴里不时哼两句他得意时就唱的小调,陶醉在砸农会招牌的喜悦之中。他想,这些穷鬼们也真是异想天开,竟办什么农会抗租抗息,和我丁老爷作对,岂不是用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吗?即使你们农会有本事,也要事先掂量掂量是对付什么人,我那外甥王树声不就在区农会当头目么,天底下哪有外甥打舅公的?!
丁枕鱼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自在。突然,他听到一个狗腿子惊慌失措地高叫:“丁……丁老爷,不好啦,农会的人打来了!”
丁枕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边窜边命令:“快,关紧大门!赶紧派人急请外甥王树声来……”
“回老爷,正是王树声带领农会的人来的!”一个狗腿子战战兢兢地回答。
丁枕鱼眼看没有救命的护身符,瘫软在地。
这时,廖荣坤等几个勇猛的小伙子,身背大刀,首先翻身越过丁家院墙,打开了铁皮大门。农友们山呼海啸般地冲了进来,吓得那些平日飞扬跋扈的狗腿子们一个个面如土色,丧魂落魄地哆嗦成一团……
丁岳平活像一条狡猾的狐狸,一下子就溜得无影无踪。
农友们从阁楼里搜出了丁枕鱼。这个一贯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的家伙现在却狼狈不堪,赤脚单衣地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求饶。农友们揪住他,用一根拴羊的绳子捆住他那沾满贫苦大众血汗的双手。
丁枕鱼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王树声,他像遇到了救星。想用骨肉亲情打动他:“国伢子,我是你亲舅公呀,就算我平时对你不好,难道你祖母也待你不好?!看在你祖母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王树声一声怒吼,铿锵有力地说:“你往日是怎么对待广大穷苦百姓的?
你现在仍不思改悔,反而和农会作对,这完全是咎由自取!你对农会下黑手,你我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对穷人不仁的人,我就对他不义!押走!”
这时,其他农民将丁枕鱼团团围住,满腔怒火射向这个恶贯满盈的大坏蛋。
“过去头顶你的天、脚踩你的地,逼死了我们多少人!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天这个地是我们的了!”
“你吃人肉、喝人血,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这身债一定要用血来还!”
一个曾被丁枕鱼霸占了未婚妻的青年,更是怒不可遏,他敲着丁枕鱼的光脑门,咬牙切齿地大骂:“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坏东西,害得我娶不了亲、成不了家,今天,我非千刀万剐你这个衣冠禽兽不可!”
说着,使劲地踢了丁枕鱼一脚。
丁枕鱼身如筛糠地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求饶。
大伙将他押往乘马岗农协。临走时,他苦苦哀求农会会员让他添件衣、穿双鞋。农友们坚决不给,说:“今日也让我们的丁老爷尝尝没衣没鞋穿是什么滋味吧!”
丁枕鱼还想磨蹭,耍赖不走。廖荣坤把雪亮的大刀搁在他的肥脖上说:“丁枕鱼,你可以不走,但要问我的大刀答应不答应!”
丁枕鱼一见这势头不妙,慌忙站起,被乖乖地押走了。
这时,天已黎明,万道霞光普照大地,一扫往日的阴霾。
农友们押着这只昔日不可一世、现在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四处游斗。一路上喊打叫骂声此起彼伏,昔日的“北乡老虎”威风扫地、斯文丢尽!
丁枕鱼耷拉着脑袋,活像一只落水狗!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自从受到打击以后,丁枕鱼气恨交加,嚎叫着要砸烂农会,要报复王树声。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丁枕鱼和他的儿子丁岳平,带着十几个打手鬼鬼祟祟地窜到项家冲,突然包围了王树声的家。王树声正巧不在家。丁枕鱼指使身边的爪牙,一把火烧掉了王树声家的房子。
王树声的祖母骂丁枕鱼黑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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