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老家人刚好可以坐满一小车,说不定黄老这次会让他们坐一趟小汽车,排场排场了。
没想到,黄克诚对大家说道:
“你们就坐火车去,车费由我负责。开小车去,汽袖太贵,跑一趟八达岭要烧多少汽油啊!再说,我对家里人有个规定,游山玩水一概不能用小车。
你们也只有按这规定办了……”这就是严以律已的黄克诚大将!
黄克诚一生艰苦朴素,廉洁奉公,从来不追求个人享受。黄克诚早年患有支气管炎症,因为家里贫穷,无钱医治,便留下了病根。
参加革命后,黄克诚戎马倥偬,积劳成疾。到了晚年,病情愈发严重。
尤其是冬季寒冷,时常发作,大口大口地吐痰,有时一次要咳上几十分钟,憋得浑身直冒汗。
为了减轻他的病痛,同志们建议他冬季到南方去住。一些在南方工作的老部下,来北京看望他,也一再邀请他到南方去过冬天。
但是,黄克诚都一一婉言谢绝。
他说:“我已经八十多岁了,眼睛又看不见,一出去要带随员,需要花许多钱。而我出去却做不了什么工作,白白地给国家浪费钱财,也给地方上增加许多不必要的负担。所以,还是不出去的好。”
从1977年底他担任中央军委顾问定居北京,直到逝世,黄克诚从没有离开过北京。
即使是在1959年庐山会议被罢官之前,他虽然身居高位,但除了到外地开会和工作之外,也从来没有力避寒暑或游览,而专程到外地去过。
黄克诚常常说:“我们都是国家干部,吃的穿的用的都由国家负担,这都是人民的血汗,一定要加倍珍惜。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即使是浪费掉一分钱,也愧对黎民百性。游山玩水,大手大脚挥霍国家钱财,那不是共产党人所为,而是国民党作风。”
一位高级首长身边,总是有许多工作人员:秘书、警卫员、护士、司机、炊事员……他们都是经过反复挑选,才有幸被调到首长身边的。
外边的人很羡慕在这个小天地里工作的人,可是身居其中的人,却难于向人们倾吐自己的苦衷。
首长身边的许多工作,保密性都很强,对工作人员要求很严。他们对外界的联系,甚至和亲朋好友通个信,说个话,都要受到一定的约束。
有些喜欢活跃的年轻人,很不喜欢在这里工作、觉得生活单调,甚至有点寂寞。
可是,由于黄克诚严于律已,平易近人,待人诚恳,这种情况没有在他那里出现。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感到像生活在自己家里一样温暖。
1979年深冬。一天午后,护士李莉调到了黄克诚身边。她得知首长双目失明,又患有十四种疾病,感到压力很大。
但李莉服从了组织决定,来见黄克诚。
见面之后,黄克诚对李莉首先讲的不是在保健工作上对她的要求,而是吩咐秘书给她把住的房子安排好,收拾得暖和一些。秘书照办后,黄克诚还不放心,又拄着拐杖来到李莉的房间,摸摸床上铺得厚不厚,暖气热不热。
黄克诚是个重病缠身的老人,活动很不方便。但是,吃饭、穿衣、洗澡、上厕所……这些事他都自理,绝不给李莉增加麻烦。
黄克诚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早晨四点钟起床,由护士或警卫人员陪同,散步锻炼身体。
可是,年轻人往往是贪睡的。
有一天早晨,李莉睡过了点,耽误了黄老的锻炼。李莉深感内疚,而黄老却一点也没有责备她。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黄克诚在经过李莉的房间时,就用拐杖在门上轻轻敲两下。
“李莉,起床了!”
其实,屋里,李莉早已起来在洗漱了。
警卫参谋刘长春,1981年刚到黄克诚处工作,就有两件事没有处理好,但是黄克诚以他宽阔的胸怀,给予了谅解。至今,刘参谋提起来仍然激动不已。
刘参谋一上任,便遇到黄克诚在三〇一医院住院。他是在病房里见到黄克诚的。
首长随便问了他几句家常话后,就让他把便壶递来要小解。可是,由于黄克诚的湖南口音太重,便壶两字他就是分辨不清。他又问了两次,黄克诚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他听,他仍然没有听懂。刘参谋急得满头大汗,在屋里乱窜,依然没有找到黄克诚要的东西。
最后,护士进来了,才弄清了是怎么回事。可是,这时黄克诚的小便已经整整憋了半小时了。要知道,黄克诚小便失禁,这半小时他会多么难受。
事情过后,刘长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黄老。
没想到,黄克诚若无其事地对他说:“小刘,我当时知道你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干急没办法,怪我说不好普通话。没关系,咱们相处时间长了,你就能听懂我的话了。你不要在意,今后就大胆工作吧!”
黄克诚虽然没有批评刘参谋一句,但是刘参谋心里非常难受,他只恨自己不该让一个多病的老人遭受那么大的痛苦。接踵而来的第二件事,刘参谋也没有处理好,因而使黄克诚受到了更大的痛苦。
那天,病房的温度很高,热得黄老出了一身大汗。他患有肺气肿,怕热,一发烧就咳嗽不止。
于是,黄克诚请刘长春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些。
谁知,刘长春没有摆弄过这玩艺,三弄两弄,屋里的温度更高了。
黄克诚热得在床上没法呆了。
这次,刘参谋学聪明了。他赶忙找来护士把调节器调整到了适度的位置上。
刘参谋感到很惭愧,红着脸对黄克诚说:“黄老,都是我不好。”
黄克诚说道:“没关系,小刘,这样的事发生,都是因为你没有经验,以后多学习点就是了!”
黄克诚把司机王秀全风趣地称为“妻管严”。王秀全和黄克诚闲聊时,多次流露出他每天下班回到家里,都是全家第一号“忙人”,要买菜,要做饭,还要洗衣服。“那么,你夫人呢?”黄克诚笑着说。
“她指挥,我实干。”王秀全也以笑回答。
于是,“妻管严”的雅号就在工作人员中传开了。一个周末,下班时间还没到,王秀全又张罗起买菜的事了。“小王同志,你这个‘妻管严’病,看来是不治之症了。”黄克诚故意刺他一句,说完,哈哈大笑。
“黄老,咱们俩比起来;我这‘妻管严’要比你轻多了!”王秀全也和黄克诚开了句玩笑。
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
黄克诚由于疾病缠身,晚年的很多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他深知医务人员为了自己的健康所付出的辛勤劳动,非常感激。黄克诚多次对医生和护士说:“我没有好东西送给你们表示心意。我的老家湖南永兴出产桔子,很有名气,将来我一定请同志们尝尝我们老家的桔子。”
但是,黄克诚的这个心愿还没有实现,他就与世长辞了。黄克诚逝世后,他的夫人唐棣华按照他生前的愿望,自己掏钱,到湖南拉了一汽车桔子,给病房里的每个医务人员分了二十斤。
同志们拿着黄橙橙、鲜嫩嫩的桔子,想着可敬的黄老,心中不禁充满了激情……
黄克诚在他六十多年的革命生涯中,先后有十次受到批判斗争和处分。
经过实践检验,证明他所坚持的意见都是正确的,而对他的批判斗争都是错误的。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黄克诚出任了党和军队的高级领导职务。当年曾经对他进行过错误批判的同志,纷纷来看望他,当面向他赔札道歉。有的同志甚至痛哭流涕,忏悔不已。
每当此时,黄克诚总是十分诚恳地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天没有必要再提它了。重要的是在有生之年,争取为党为人民多做点工作。况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们如果不批判斗争我,你们自己也过不了关啊!所以说,你们是没有责任的。”
黄克诚还常常热情地关照来人好好保重身体,并手把手地传授他在被关押期间学会的按摩术,说这种方法很有效,只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许多慢性病疼都可以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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