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占川想用飞镖暗害朱元璋,这一镖出手,没有伤了朱元璋,倒把朱元璋的战马惊了。那匹玉面紫骅骝咴咴一阵吼叫,向西跑了下去。大约跑出了五六十里地,马慢下来了,一个劲地打着响鼻。又走出四、五里地,面前有两股道,一股由西往东,一股由西拐南。朱元璋略一思索,往东去是大道,往南去就进了山,他决定走大道,便拨马往东去了。走了没多远,见前面影影绰绰有个庄于。这时天已过午,人困马乏,朱元璋心想不如进庄去歇息片刻,人用茶饭,马上草料,吃喝完毕,再回大营找张元帅他们去。主意打定,便向庄子走去。来至近前一看,这座庄子还挺阔,周围有一丈多高的庄墙是土坯垒的,上边离不远一个垛口。庄前是一条两丈宽的护庄河,河上有吊桥,庄头上有团练把守。朱元璋一看就知道这个庄小不了,而且堡垒森严,不知是什么人居住里边。他刚刚来到护庄河畔,就见从庄里边走出几个人来。头前是一位年迈的老者,看年纪也就在六旬左右。老人家神清气朗,面似三秋朗月,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准头端正,大耳垂轮,颔下飘洒一部银髯,头戴紫缎员外巾,迎门镶美玉,脑后双飘带,身穿紫缎员外氅,上绣团花朵朵,白护领,白甩袖,脚下是白袜青鞋。他身后跟着四个家人,个个头戴甩头疙瘩青皂帽,身穿青箭衣,腰系黄绦,脚底下白袜青鞋。跟着老头溜溜达达就出来了。朱元璋一瞧老头这个势派兴许是本庄的庄主,就在马上双手抱拳说:“老人家”借光了。”老头听见有人说话,抬头一瞧,哟,敢情前边有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老人家一看朱元璋的相貌和穿着打扮,猛然就是一愣:嗯?看他这相貌好像是我听说过的那位西吴王朱元璋,他怎么会单人匹马跑到这里来呢?待我试着问问他。老人含笑抱拳:“啊,说话的这位您可是姓朱吗?”朱元璋闻听一愣,心说我脑袋上也没刻着字呀,他怎么知道我姓朱呢?老人又问上了:“您可是西吴贤王朱千岁吗?”朱元璋想,这回再想瞒也瞒不住了,人家把老底都揭了,不但知道我姓朱,而且知道我是西吴王。赶紧带笑说道:“正是小王。”“哎呀,原来是贵客临门哪!”老人说罢对身旁的一位家人说:“张保,快传我的话,放下吊桥,请朱贤王进庄。”工夫不大,一阵吱扭吱扭的辘轳声响,吊桥徐徐而降。老人抢步上桥,说:“朱贤王在上,小老儿在这厢给贤王叩头了。”说着话就要撩衣襟跪倒。朱元璋赶紧甩镫离鞍下了马,双手相搀:“老人家快快请起,小王担待不起。老人家,您贵姓啊?前面这个庄是什么地方啊?”老头一笑:“贤王您不知道,这个地方叫小张庄,我就是本庄的庄主,不才姓张名文义。我久闻贤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能得见贤王,真乃是三生有幸啊!”朱元璋一听说张文义这三个字,心中十分高兴。为什么呢?张文义是个有名的文人,他善书能画,是元末的名人哪。朱元璋说:“哎呀,老人家,我虽然没有跟您见过面,却看过您的书法、丹青。今天能在此与您相逢,也是小王之福哇。”老员外带笑说:“您过于夸奖了,您能光临小庄,这确实难得。若不嫌弃的话,就请到小庄一叙吧。”朱元璋此时已经饿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眼直冒烟,累得不知如何是好。甭说是进庄去休息,就是有一棵大树能在下面歇会儿也是好的。有心进去,又一想,不能,张占川还在后边追着,若进去,岂不给人家找麻烦。他一犹豫,老员外就明白了:“朱贤王,难道您有什么顾虑不成吗?”朱元璋见问,心想我不如将实情对他说明,倒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便说:“老人家,您有所不知,今天西吴军跟张占川在滁州城外对阵,我手下大将于金彪连伤他四将。张占川老羞成怒,定要与我交战。我与他连战四合不分胜负。张占川下了毒手,用暗镖伤我,这一镖虽没伤了人,可把我的马惊了,这才来到宝庄之外。倘若那张占川追到此处,岂不给您找了麻烦?我还是不进去的好。”员外听完一笑说:“贤王您就请放宽心,我既然敢留您就不怕张占川,您就跟我进庄。只要到了我的小张庄,我保您高枕无忧。家丁们,头前带路。”老头说完这句话,就有家丁上前拉过西吴王的马。张文义一拱手:“贤王请!”朱元璋跟着他奔庄门里走。刚过了吊桥,员外吩咐一声:“来呀,吊桥高悬,庄门紧闭,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准进庄。”大伙说:“听见了。”吱呀呀吊桥提了起来,恍当当庄门关上了。这回朱元璋心里有点踏实了。他跟着张员外走到街心,看了看,这小庄子倒很整齐。东西大街很宽敞,两旁树木茂盛,买卖商号不少。路北是黑漆广梁大门,走马的门楼安着吻兽,门口有两棵棋盘松、两棵龙爪槐,还有拴马的桩子,上马石、下马石。往里一瞧,楼堂瓦舍倒也华丽。西吴王想,庄里有这么一所房子,那就算讲究的了,也不知他手下有多少庄丁。朱元璋还是担心张占川追来,庄丁们能不能抵挡得住。这时就听员外说:“贤王请吧!”朱元璋抬起腿来往前迈出一步,刚登上台阶,就觉得那棵大槐树帽上,哧哧,有个什么东西,从树上蹦到门楼子上去了,亚赛四两棉花瓜落到水盆之中,并没有一点声音,又好似青烟一般,恍恍惚惚,好像是个人影。朱元璋一惊,吓出一身冷汗,心里话:我可是一个人来到庄中的,对哪儿也不摸底呀?虽然我耳闻这个张员外是个正直宽厚的人,我们可没相处过。常言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虽然刚见面张文义对我不错,这只是表面上的,谁知他背后怎样啊?我可是到了人家这一亩三分地了,他要一瞪眼,我就是肋生双翅也难以腾空,进去容易出来难呀。西吴王想到这儿没敢往台阶上登,不由自主地又把这条腿撤回来了。这一来,张员外看出西吴王的意思来了。他一笑:“贤王不必担心,方才那是个矬子。”员外的这句话还没落呢,就听见有人说话:“说我矬,我就矬,矬人心里最明白。我的一身文武艺,神仙都伸大拇哥。往上一纵两支六,往下一落似陀螺。矬人要得凌云志,能在疆场破强贼。”“嗯?”西吴王一听这几句顺口溜说得好哇!可是闻其声,未见其人。这是怎么回事哪?偷眼瞧瞧员外,也看不出员外有什么恶意。西吴王一想;得了,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不进去,人家要想暗算你也容易的很,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跟着进去看看再说吧。想罢硬着头皮,登台阶,迈门槛,迳直来到了大厅。
进了大厅,分宾主落座,家人擦抹桌案,摆上了各种点心,沏好了茶水。员外吩咐一声准备酒宴。他对朱元璋说:“贤王啊!下人们备酒去了,我知道您已经是很乏累了,您就先吃点点心垫补垫补,稍候一会酒就上来了。”俗话说,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都不甜。西吴王此时早已饿得难以忍受了,一见点心,更勾起饿来了,说了声:“谢过员外。”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刚要往嘴里送,就觉着桌子底下一动,由下边伸出一只小手来。这只小手张着,向西吴王要点心。西吴王瞧了瞧小手,看来桌子下面有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他心里挺别扭,心想:张文义呀张文义,你是两榜进士、一庄之主,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呢?来了客人,你的孩子藏在桌子下边向人要吃的,这成何体统?西吴王只好将拿起来的点心,放在那只小手上,又从桌子上拿了一块芙蓉糕。还没等吃呢,那只小手又伸上来了,西吴王又递给了他。他就这样拿一块,要一块,给一块,工夫不大,一盘点心去了一半。张员外就在对面坐着,这宗事他怎么就没有看见?因为朱元璋吃饭、喝酒,习惯用袍袖遮着脸,故尔没有注意,他还以为朱元璋是饿极了,也就没往心里去。时间不大,家人把点心盘子撤了下去,摆上了筷子、酒杯,把一桌热气腾腾的酒席就端上来了。员外说:“贤王,山野村庄只有几杯水酒,算是给您接风,我先敬您一杯。”说着话,他满满地给贤王斟上了一杯酒。朱元璋客气了几句,把酒杯端起来,袍袖一遮脸面刚要喝,嗯?那只小手又伸出来了。西吴王一瞧,你这孩子可真有两下子,要说小孩子嘴馋,要块点心吃,这还有情可原。这酒辣辣乎乎的,可有啥喝头呢?有心不给,又怕孩子闹起来,使张员外脸上过不去,给他一杯算了。用袍袖一遮脸顺势将这杯酒递给了小手,人家把酒拿到桌子底下,咬一声干了,把空酒杯又送了上来。西吴王心想,你倒利索。他拿过空杯还得假装说:“啊,干!”员外又给满上了一杯。一连三杯,全让那只小手给要去了。西吴王暗想:别喝了,让小孩子喝多了酒,可不是好耍的。想到这儿,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菜。谁知菜还没到嘴里,那小手直揪他的战袍。朱元璋心说这菜我也干脆不吃了,把酒杯往里一推,筷子往桌上一撂,往椅子背上一靠。张员外见西吴王菜也不吃,酒也不喝了,心里直纳闷:菜还没上完,他怎么就放下筷子了,一琢磨明白了,大概是刚才吃多了点心,现在吃不下去了。心想,点心点心,吃一点就行了,哪能当饭吃呀。就听外边有人说话:“报!”“进来。”家人挑帘往里走,“报告员外,庄外来了张占川,口口声声叫庄主把西吴王献出去。他说得挺横,说您要把西吴王献出去,赏您黄金万两;如果不献,他要杀进庄来,鸡犬不留,望员外定夺。”原来张占川见朱元璋马惊跑,他立即放马追了下去。他的马没朱元璋的马快,追了一程就不见人影了。一打听才知道朱元璋进了小张庄,于是就往小张庄追下来了。这时西吴王一听张占川跟来了,心里一激灵,忙说:“老员外,那张占川力大无穷,勇猛异常,倘若杀进庄来,唯恐您小庄难保。”员外闻听一笑:“贤王,我既然敢把您请进庄来,就没把张占川搁到心里,放在眼上,您就放心吧。”朱元璋哪能放心呢,又说:“老人家,让我出去对付那张占川吧!”员外说:“虽然我张文义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疆场冲杀,但也不能让您出去。我有个外甥,外号人称铁叉将,姓姚叫姚猛。他为人正直,武艺高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擅长祖传的五股烈焰托天叉。只因元朝昏君无道,残暴不仁,万人唾骂,他不愿在朝为官,也曾奔走各方,一心想择一贤主,报效国家。怎奈他心高志远,各国反王都不合他心意,一抱胳膊就在这儿隐居了,情愿务农为业,志守田园。我把操练庄丁的事交付于他。半年的工夫,练出八九百庄丁,个个英勇善战。前几个月听说您火焚真武顶,反下武当山,兵变于桥镇,智取襄阳城,一路之上,上顺天意,下得民心,他心里很钦佩您,正想到滁州去投您。今天您既然来了,把他叫出来,您见见,先让他出去试试,会会张占川。如果把张占川打跑喽,您看着他不错,可以把他留到您的帐前听用。姚猛这人很重义气,能够在您的营前效劳一生,您看如何?”西吴王一想,不用说这姚猛有万夫不当之勇,就是身有一技之长我都求之不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好!多谢员外帮忙,您就把姚猛请到厅堂一见吧。”员外吩咐:“来呀,快请你家表少爷!”家人答应一声,往后边通禀。工夫不大,叭哒帘笼一挑,打外边走进了一个人来。这个人面似紫茄皮,紫中透润,润中透光,浓眉阔目,鼻直口方,准头端正,颔下无髯;头上是紫缎色扎巾,三支软翅朝天,顶门茨姑叶,青色缎条缠头,左鬓边一朵白绒球,上撒红点;身上是紫缎箭衣,上绣白团花,双搭十字拌,腰煞丝鸾带,外罩紫缎英雄氅,大红中衣,薄底快靴,肋下悬剑,威武雄壮,看来不是寻常之辈,颇有虎将之威。
西吴王一看就爱上了。此人进门来,拱手抱拳:“舅父在上,甥儿叩拜舅父。”员外笑道:“姚猛啊,今天可是喜事到了,你今日想、明日盼、望眼欲穿的人,已经来到了咱们的庄中。赶快上前见过,这位就是西吴王。”“啊!”姚猛听说西吴王这三个字高兴得心花怒放,赶紧抢上一步:“姚猛叩拜贤王。”说罢塌金梁,倒玉柱,跪倒在尘埃。西吴王赶忙用手相搀:“哎呀,姚壮士快快请起!今日孤王能够得见姚壮士,真是三生有幸。何必客套,赶快落座。”“有贤王在此,焉有草民的座位呀!”“哎,姚壮士不必如此多礼。来,搭座。”家人预备了座位,姚猛谢过坐下,抱拳说:“贤王,您老人家乃一国之君,因何来到这山野小庄?”朱元璋就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张员外说:“孩子,眼下张占川在庄外骂阵,正是你立功的好机会。常言道,功高者莫若救驾,计毒者莫如绝粮。你虽然是个老百姓,寸功没有,可是你要打败了张占川,就算是为西吴王立了一功。”姚猛一笑:“舅父大人,既然是贤王愿意让我出马,我姚猛万死不辞!”朱元璋说:“姚壮士武艺甚好,不知是否上过阵?”姚猛说:“不瞒您说,一次仗也没打过。不过我这五股烈焰托天叉是沾着死碰着亡。有一次我做梦,梦见元朝发来大兵包围了小张庄,我的五股叉一连挑了几员大将,我一高兴就醒啦!”朱元璋说:“姚壮士你可要小心啊!”姚猛说:“主公,舅舅,你们放心好了。”
姚猛带了几百名庄丁,出了东门,吩咐一声:“放下吊桥!”这吊桥两旁有两个一丈深的大坑,每个坑里有一架辘轱、八个庄丁。姚猛叫放吊桥,庄丁一齐用劲,吱扭吱扭,桥放下了。庄丁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子,血气方刚,每人一身灰色布的裤褂,头戴罗帽,青缎号坎,走着白边,前后心白月光,月光中两个大红字:“庄兵”,下面打着花绷腿,脚下搬尖大叶帮(革及)鞋,手中拿着长枪、短刀各种军刃。过了吊桥左右一分,中间闪出姚猛,手托五股烈焰托天又,胯下一匹菊花青。这匹马头至尾、蹄至背完全是黑的,上有白花。张占川一瞧,出来这人凶似瘟神,猛如太岁,心中暗自吃惊,没想到这小小的村庄竟有这样的大将。他正准备上前搭话,忽听后面有人高喊:“大王,我等前来助阵!”张占川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帐下的李虎、张豹两员大将,他们带着二十名亲兵跟下来了。张占川问道:“你们到此何干?”李虎说:“您走了之后,军师不放心,让我们保驾来了。”张占川把追朱元璋的事一说,又指着姚猛说:“我要朱元璋出来会我,不知对面这个使叉的出来是什么意思?”李虎说:“待我去问问他。”说罢催马上前。姚猛这么一瞧,对面这位金盔金甲,阴阳脸,凶眉立目,胯下马,掌中一口狼牙刀。二人碰面,各自扣镫。李虎问道:“你是庄里干什么的?通上名来!”姚猛说:“我是宰人的!”李虎又问:“我大王追的是朱元璋,你算朱元璋的什么人?”姚猛说:“我是保护朱元璋的!”李虎哈哈一笑:“原来你是保镖的。听我相劝,快快回去换那朱元璋出来!”姚猛人往上撞,一摇手中五股托天叉:“你少说废话!要让我主公出来,除非你先把我置于死地!”李虎说了声:“看刀!”大刀就下来了。姚猛用全身气力一别他的刀,说声“撤手!”李虎还真听话,一撤手刀飞了。姚猛手疾眼快,五股叉平着奔了李虎的下巴额底下。李虎见势不妙,哎呀的呀字还没出口,噗哧一声脑袋就下来了。庄丁们一阵呐喊:“表少爷真勇啊!……使劲打呀!……把那两个也收拾了吧!”张占川火往上撞,他正要催马,一看张豹抢先出阵了,急得他哎呀一声:“张将军,别出去!”可张豹的马已然出去了。这时姚猛心里痛快,心说我这第一仗开张了,以后的买卖就好做了。他把马圈回来,往对面观看,只见上来这位将官全身披挂,黑脸膛,胯下马,掌中枪,马到近前,也不报名,说声:“休走!看枪!”摔杆一枪,奔自己胸前刺来。姚猛拿叉一砸,张豹的枪往下一沉。不容他把枪抽回,姚猛的叉就把枪杆给别住了,然后用足了膂力往外一掰。“撒手!”枪飞了。五股叉奔向张豹的下巴额,张豹赶紧低头,叉扎空了。二马冲锋过镫,姚猛回身一抢叉,呜!叉头直奔张豹的后脑海。当啷!张豹盔碎了,噗哧!脑袋开了花,马驮着死尸落荒了。庄兵齐声喝彩:“碰面见输赢,太好了!……”张占川一瞧,心里话,李虎、张豹,你们这哪是保驾来了,简直就是送死来了。他撒马近前,高声喊道:“使叉的小子,报上名来!”姚猛说:“你爷爷姓姚名猛,你是何人?”张占川说:“姚猛你快回去,唤朱元璋出来,我有话对他讲!”姚猛把眼一瞪:“唤我主公出来倒也容易,你先问问这五股叉答应不答应?”张占川闻听,气得哇呀呀怪叫:“好你个姓姚的,竟敢用大话压我!我让你死在我的棍下!”姚猛说:“咱俩还不定谁把谁打死呢!”说着,使足了劲将叉举起,呜!带着风声就砸下来了。张占川手擎盘龙棍,龙头朝上,双手一举,就在叉盘后头把叉杆顶住了。姚猛想用叉头的两个犄角别棍,心想只要别上,你就得撒手,你的命就算完了。谁知刚一别,张占川把棍撤回来了。姚猛右手攥把,反腕一叉奔张占川左脸打来,张占川立棍一磕,把叉磕出去了。二马过镫,姚猛回身一叉奔张占川脖项而去。张占川回身悬裆换腰,横棍一挂,把叉挂出去了。庄丁们一瞧,这使棍的可跟前两个人不一样,他还真有点能耐,都替姚猛提心吊胆。两个人打到四个回合,二马冲锋八个照面,马打盘旋,来回乱转。张占川想一棍把姚猛砸个人死马塌架,姚猛心里也恨不得一叉把张占川的命要了。打着打着,姚猛鬓角见汗了。张占川是练过硬功夫的人,越战越强。时间一长姚猛就有点支持不住了。张占川步步紧逼,姚猛节节后退。眼看着姚猛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就在这时,张占川抡起盘龙大棍,照定姚猛头顶,呜的一声狠砸了下来。姚猛一见,叫了声:“哎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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