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这小美人儿吐气如兰,精致的小脸儿洋溢着微微光辉,目光清亮,充满了一种致命的魅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铃声适时响了起来。特别说明,我们住的这宾馆是套间,我一间,杂毛小道一间,我竖起耳朵,听到杂毛小道那边传来了扭锁的声音。
这么晚了,深夜到访的,到底是哪门子的不速之客?
我的心中疑问重重,倒也是收敛起了心思,没有敢多瞧小妖一眼,翻身而起,披着一件衣服也出了门来,缓步走到客厅门口来。
杂毛小道最先到达,往猫眼里面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等,而是直接将门给打开了来。
我探头一看,瞧见门口正好站着两个人,当前一个满脸伤痕、神情萎靡的男子,可不就是我的那个高中同学杨振鑫么?瞧见他虽然精神不济,但至少还活着,我的心情便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但也没有溢于言表,只是点了点头,指着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问道:“他是谁?”
杨振鑫不知道我们并不是原来的张建和高海军,微微皱了下眉头,到也没有起疑,而是介绍道:“一个朋友,老夜,这边的联络人。”
这人想必是过来监督杨振鑫与我们接洽的人员,我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点了点头,放他们进了房间里来。
深夜湿寒,两人也是赶了好久的路,一身寒霜,到了沙发区落座之后,杂毛小道也不管旁边那个黑衣人,直接了当地问杨振鑫道:“你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昨天夜里来的那一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条子、自己人还是什么?你为什么没有过来接我们?你知道的,上面的人,我们只认你!”
杨振鑫的嘴唇发白,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他还是坚持着,缓声说道:“我呢,有一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来得及过来接你们,实在抱歉。麻二他们回去之后,就立刻打电话通知了我那边,说你们太谨慎了,只认我,所以我便特地从山里面赶到市里面来了。事情先不说,这里只是中转站,我们过些日子,还要转移到另外的一个地方去,所以你们先跟我回去集合……”
“等等,到底怎么回事?”杂毛小道打断了杨振鑫的话语,直接上前,一把将我同学的外衣扯开,里面的汗衫一拉,瞧见从胸口道腹部,绑得有紧紧的绷带,鲜血渗出,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出来。
瞧见这模样,不知道杨振鑫到底遭受了多少私刑折磨,我的脸色一变,霍然站起来,并不管他,而是直接揪起旁边那个若无其事的黑衣人老夜,厉声喝道:“说!你是不是条子?”说话间,我已然从茶几上随手抓起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抵在了那人胸口的心脏部位。
老夜瞧见我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反而松了一口气,小声解释道:“等等,等等,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条子,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其实是另有原因的!”
杂毛小道在旁边冷笑,说嘿,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我倒是真的很奇怪了,看这绷带,明明就是刚刚给扎上去的,这说明我们的联络人在此之前,还遭受到酷刑,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若是说不清楚,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黑衣人老夜的脸阴晴不定,不过瞧着我和杂毛小道两人将他给围住,大有一言不合便下狠手的趋势,思量了一番,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杨振鑫的肩膀,说道:“你来讲吧!”
我们的目光转向杨振鑫,他一声长叹,轻轻地说道:“简单来讲,那就是我的引路人黄斯华那年和闵魔大人一起玉碎,断了联系,而目前我则被怀疑是六扇门打入厄德勒的卧底,正在接受审核,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杨振鑫一副无愧于心的模样,简洁明了地表达着,而听到他这平淡的话,我和杂毛小道的脸上都露出了十分难看的表情,目光锐利,像杀人的刀子,死死地盯着旁边这个黑衣人,我平静地说道:“这么说来,我师父死了之后,掌教元帅是翻脸不认人,准备清理我们这些老臣子了对吧?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不如一拍两散了吧,你们干你们的大事,我们过我的小日子,小杨,你跟我们走,咱们回南方去!”
我伸手去拉杨振鑫,然而老夜却突然拦住了,沉声说道:“慢着!”
我们两个手指碰到一处,我假装勃然大怒,一把拽着他那满是老茧的手,使劲儿捏,寒声说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也是叛徒,准备拿下我们来邀功啊?”
老夜的右手被我不分青红皂白地捏住,心中不由一恼,与我拼力较量起来。
此人的力道十分大,比先前那个麻二要强上不少,但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多驱动一轮阴阳鱼气旋的小事而已。
然而为了不使身份暴露,我也不能显露出比张建强大太多的力量,于是只能保持在隐隐强过他的上限。饶是如此,老夜的脸还是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闵魔大人最得意的弟子,难怪上面对你们这么重视。好吧,大家能不能保持一下气度,坐下来谈?”
这家伙说了软话,我倒也没有得势不饶人,松开他的手,冷声哼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老夜脸部僵硬地笑了笑,说两位,以前我也没有见过你们,能不能出示一下信物,走个程序啊?
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样,从怀中摸出代表张建和高海军身份的龟甲牌来。老夜小心查探一番,确认了我们的身份之后,他笑了起来,说两位,先前还没有确定你们的身份呢,的确是有点儿担心,所以做了些让你们感到不安的事情,不过这你也要理解,自从陈老魔把持东南之后,大伙儿的神经就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出现什么事情。不过现在放心了,天下厄德勒是一家,你们也不要多心,咱们这就去山里,来自广南、南方、湘湖、海南以及江西各地的教友都在呢。
我指着旁边的杨振鑫,不满意地说道:“我是想问一下,关于我们这个联络人的事情,到底怎么了,这个说不清楚,我哪里敢跟你走?”
听到我这么说,杨振鑫的眉头一皱,不但没有露出感激之情,反而陷入了深思。
他显然是发觉到有一些不对劲儿了,不过他也是个训练有素之人,很快便收敛情绪,端端正正地坐着,旁边的老夜不在乎地挥挥手,说嗨,这事情呢说来也巧,就是有一个刚从西川赶来的教友,对小杨起了疑心,非说他是卧底,在这个节骨眼上呢,大家又不敢疏忽大意,于是对小杨使了点手段,结果什么都没有,这不听说你们来了,就眼巴巴地跑过来接风了么?没事,没事的,我保证他以后不会有任何问题。
西川来的教友?
我疑惑地看了杨振鑫一眼,他摇头苦笑,也不多言。老夜笑了,说对啊,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疑神疑鬼的,不过你们都是老相识,这也都是误会,不打不相识嘛,走,回去说。
这老夜催促着我们离开此处,说郴州虽然已在湘湖,但是毗邻南方省,多少也算是陈老魔势力的辐射范围,还是老巢安全些。
我们既然确定杨振鑫安全,便没有多少记挂,应了一声,回房收拾行李,将小妖、朵朵等人藏好,然后跟着老夜和杨振鑫出了酒店。来接我们的总共有两辆车,老夜驱车先行,让我们跟杨振鑫叙叙旧。不过说是叙旧,那车上还有司机,倒也说不上什么私密的话。
张建和高海军什么德性,杨振鑫又不是不清楚,什么时候还对他的生死这么上了心,于是多少也有些奇怪,一路上,不断跟我们套话。
杨振鑫是经过专门培养的卧底人员,对于行为逻辑和心理学有着一定的研究,不过我们这几天的功课也不是白做的,双方当着司机的面各打机锋,却也将他说得更蒙了。瞧见杨振鑫有些茫然,我和杂毛小道心里暗笑,感觉胜算又多了几分。
关于是否对杨振鑫坦白我们的身份,这个我考虑过,最好是不说——所谓秘密,越少人知晓越好,且不说杨振鑫是否叛变,即便是他挺过来了,也未必没有人在他身上动手脚,所以在一切都没有查清楚之前,我和杂毛小道唯一能够信任的,除了对方,那就是自己。
两辆汽车出了城区,一直往莽山行去,行了三个多钟头,终于来到一个位于山窝窝的大院里停下,那院门口铁门紧闭,抬头一看,却是一个聋哑学校,旁边还挂着一个孤儿院的牌子。
开在深山里面的聋哑学校,居然就是邪灵教在这儿的据点?呵呵,这可真的是没有人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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