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对于这一点,他似乎也知道,所以基本上不会跟任何人联系。
这一场长途跋涉,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我与陆一之间的博弈,两人比拼的,不但是手段,而且还有耐心。
或许陆一会觉得像我这般日理万机、诸事繁重的“大人物”,未必会有时间一直跟着他,事无巨细,总会有时间逃脱离开的,但是他却不知道,我并没有把这当做是一场辛苦的追逐,而是一场心灵的苦旅。
一路当年黄河口一役之后,我辞去所有的职务,用脚步丈量天下的土地一般。
我的情绪无比轻松,而陆一则一天比一天更加沉重。
强大的压力让他变得无比憔悴,每一天都在猜疑和恐慌之中度过的,食不果腹,有的时候甚至在睡梦中惊醒,然后整宿整宿地失眠。
他甚至会突然一下子呼吸不畅,浑身抽搐。
在他的心中,我或许已经成了魔,像山一般,重重地压着他,让他难以释怀。
在十天之后,陆一终于忍不住了,在荆州一处茶馆里,与人接头。
他似乎是想要传递些什么消息,而这一切则都被我收入了眼底,紧接着那茶馆老板将他给带到了单间里去,过了十几分钟,一个打扮得很像陆一的家伙,从茶馆里离开。
我没有动。
这是陆一在试探身后是否有人在跟随的伎俩,而一直到了入夜时分,他终于出来了,一路前往荆州轮渡的码头,上了一艘小船。
陆一乘船,沿着长江,一路往上,从荆州出发,过枝江、宜都,一直靠近了宜昌的江道水域。
这一路,他都在不断地折腾,想要试探出自己是否被人追踪。
然而他一直都没有办法知道。
我一直都在,远远地感应着他,不言语,不参与任何事情,就仿佛一个孤独的观察者。
在离开青山界的二十四天之后,某一天夜里,陆一突然消失不见了。
在大江之上。
所谓的消失,并不是说看不见人影,而是指我已经感受不到注入在陆一额头之上的那滴精血。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形,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进入了一处洞天福地里,到了另外的一处世界和空间。
除此之外,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因为即便是像遁世环这般的神奇之物,也隔绝不了我对于精血印记的感应,只有像洞天福地这样完全隔绝于世的小千世界,方才能够遮掩住他从精神层面里散发出来的气息。
对于陆一的突然失踪,我并没有任何意外。
这其实是在我的谋算之中的。
我最担心的,并不是他的消失,而是要万一这小子突然开窍了,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过起了小日子,那我可真的就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