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危机,已关系到红军的生存!
突围西征,已关系到苏维埃的前途!
一切都来得这么紧迫,一切都来得这么仓促,叫人没有准备。
贺子珍听说要把小毛毛留下,自己跟着队伍突围,她一下子就慌乱了。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她舍不得惹人喜欢的小毛毛。小毛毛不满2周岁,正在呀呀学语。白胖胖的小手小胳膊,像藕节似的好看;脸上胖噜噜的,一笑有两个淡淡的笑靥;他形态完美,精力充沛,嫩弱的四肢具有天然的灵活动作。他和世界发生的每一次新的接触,都使他快活的喊起来。
“要走我就带着孩子走,不让孩子走我也不走!”贺子珍的倔脾气上来了。
“这是中央的决定!带孩子怎能打仗?”毛泽东解释。
“我不走不行吗?”贺子珍道。
“你走不走也是中央的决定!”
“还讲不讲理?”
“谁让你是党的人哩?”毛泽东说完,又道:“时间太紧急了,我已通知泽覃和贺怡,她们要留下坚持斗争,一会儿她们就来领孩子。来了你也不要哭!”
贺子珍想了想,要让妹妹带孩子她还放心些。再也不能像第一个孩子交给老乡看,后来到龙岩老乡家看,硬硬的找不到。这曾叫她哭过数次。
说话间,贺怡和泽覃夫妇二人推门进了屋。她们一是来送行,二是 把小毛毛领走。一进门看见姐姐护着怀里的小毛毛在哭。
“别哭了,你的亲人都来了!”毛泽东喊道。
“毛毛,让姨妈抱抱!”
懂事的小毛毛看看妈妈摇摇头。
泽覃也道:“大姐,这又不是上刑场,有我们在就有孩子在,有我们吃的就有孩子吃的,你放心走好了。”
贺子珍擦拭了一把泪说:“谁看都比不了娘看!”
毛泽东道:“子珍,要坚强起来!”
“妈妈,不哭。”小毛毛道。
“妈妈不哭,你跟姨妈去吧,好不好?”
“好。”
毛泽东激动地走上前,抱起儿子,使劲地亲了两口:“我的好宝贝!”说完眼里闪烁着泪花。
贺怡接过着小毛毛,他们又说了有关父母安排的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送走了小毛毛,毛泽东提示贺子珍说:“快收拾东西吧?”
说话间,瞿秋白牵着自己的土黄马,带着饲养员小张来到毛泽东的住所,毛泽东夫妇赶紧迎上前去。
“润之,我给子珍送马来了。征途漫漫,不胜脚力。子珍,这马就归你了。饲养员小张身强力壮。让他也跟你去吧!”
饲养员小张向贺子珍立正敬礼:“贺部长,我一定把马喂好!”
毛泽东夸奖道:“小伙子,好样的!”
“主席好!”饲养员小张又向毛泽东敬了个军礼。
接着瞿秋白从自己的小藤箱里翻出一件毛衣,随手递给毛泽东:“润之,这件毛衣是我女儿为我织的。征途艰辛,你带去御寒吧。”
毛泽东坚辞不受:“不行,你将毛衣给了我,你自己拿什么御寒?赣南的冬天也是很冷的。”
瞿秋白执著要送:“苏区的形势将会变得怎么样,很难预料。我这把老骨头或许就会埋在这里,这件毛衣还不知能否用上呢!”
毛泽东眼含热泪,紧紧地握着秋白的手:“秋白,等着我们,大家一定会再相聚的!”
分别红都是在1934年10月10日傍晚。
如血残阳,正落西山。
瑟瑟秋风,落叶飘飘。
突围转移的红军部队和中央机关,编成野战军。红军第一、三、五、八、九军团,正按军委命令,有的已撤离战场,开向于都集结;有的仍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顶着敌人的进攻,等待着撤退转移的命令。
由中央各机关编成的野战军第一、二纵队,今晚开始撤离瑞金。
梅坑、田心、岩背、九堡等处通往于都的大路口,集结着一队队等待出发的队伍。
路旁挤满送行的人们。
站在出发队伍中的中央政府秘书长谢觉哉,不时摸摸背包里的那颗苏维埃共和国的国玺,觉得是那样的沉重。
就要告别红色首都了。出征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都转头朝叶坪、沙洲坝方面凝望,都想再看一眼高耸的红军烈士塔,再望一望巍峨的中央政府大礼堂,再喝一口红井水,再给共和国的国旗行一个庄严的军礼!
传来了出发的口令。队伍在缓缓地移动。
再见了,红都!
走好啊,亲人!
于都河边,无数的火把将呜咽的秋水映得血红。
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张闻天、彭德怀、陈云、刘少奇、刘伯承、林彪、聂荣臻……还有博古,挥手向河边送行的苏区父老乡亲们告别,随着蠕动的队伍渡过于都河,踏上征途。
送行的人群中有人吟诵:“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驮着共和国行进的战马,发出嘶鸣,那么悲壮,那么撼人心魄!
苏维埃共和国随着大转移的队伍,在马背上从瑞金驮到了遵义。
“左”倾错误瞎指挥。突围转移的队伍由出发时的八万七千人,锐减至不到三万人。
苏维埃共和国面临着覆灭的危险。
遵义会议的胜利召开,面对严重的失败,毛泽东和王稼祥、张闻天等带头向“左”倾错误领导者们发难。博古、李德被轰下台。周恩来诚恳检查,毅然支持毛泽东的正确领导。
毛泽东对党和红军的正确领导终于得到确立。
红军得救了!苏维埃共和国得救了!①
①《血铸赤国》,396~3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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