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品集 > 猫小白作品 > 最后的太阳纪·忆之痕,血之绊 > 正文
Ⅰ.
「零,你是我的兄弟!」
「透。」零抱着他,「你也是我的兄弟。」
透虚弱地睁开眼睛:「还记得你曾经告诉我,我们就像不受控制向前的船,我们不能回头,不能抗拒我们天生的命运。我们唯一可以去做的,只有接受它,面对它,然後……」
「学会坚强!」他望着零,力量的虚弱丶昏暗的光也不能污染他视线的坚韧,「你还记得吗?零,你对我说的,在我最迷惘的时候。」
零没有回答,他已不能回答。
透也不需要,通过他的眼睛,他已能和他合二为一:「我知道你记得,其实我也有话要告诉你,一直想要告诉你。你呀,你的话说得不够对,不是学会坚强,而是你为我而坚强,而我,为你而坚强。你和我在一起,这本身就是奇迹,我们在一起就是奇迹,就是我们创造的奇迹,违背命运的奇迹!明白吗?零!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来对你说教了,告诉我,你明白,零!零!」
「我……」
零笑了,先是轻微的笑,然後笑出了声,然後……笑出了眼泪。他狠狠地捶了透一下,虽然这个家伙都快昏厥了,他却捶得很用力。
「一边待着去,就凭你还能对我说教。我可是……」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透说完,保持着笑容,终於昏死过去。
零抱着他走出墓道,墓道外的天空中,飞扬着高亢自由的歌声。零没去管是什麽人在这种时候还尽情放歌,也没管包围着他们的警察,一步一步,穿过所有人,向远方走去。
过了一会儿,卡斯蒙也走了出来。
墓道外刺眼的日光刺得他眨了一下眼睛。他看到外面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人保持着静止的姿态,彷佛一幅三维立体绘画,而不是真人。一面硕大的白光时钟悬在苍穹正中,锺上的时间被人在卡斯蒙出现的刹那定格了。
卡斯蒙当然知道这是怎麽了,回过头,尼禄从门檐上跳下来,把耳塞从耳朵里拿了出来,走到卡斯蒙的面前,华丽又顽皮地鞠了个躬。
「哦,这不是我的卡斯蒙殿下吗?几日不见,你的头发颜色更帅了,换了什麽牌子的洗发水啊?还是采阴补阳的效果?」
卡斯蒙嘴角抽动了一下,尼禄盯着他,大笑起来,朗声道:「对我,你不用微笑啦!总是假笑,很累的,卡斯蒙殿下。」
「那麽对我,你也不用殿下殿下的,用你最喜欢的称呼吧!Boss丶老大丶那个什麽的都可以。」卡斯蒙嘴上刻薄,却还是笑起来,「说说,你是怎麽眼睁睁放走他们的?」
「眼睁睁放走他们?」尼禄说完,慌忙四处找起什麽东西来。他在静止的人群中跑来跑去,好一会儿,从地上找来一个大背包,从背包里翻找出一个G-box一样的仪器来。
「我可没胆量和苍御零交手,我这条小命,还有为亚伯罕家生一堆恶魔宝宝的重要任务没有完成呢!」尼禄说着话,把仪器打开,调试了一下,递给卡斯蒙。
「再说,Boss你一定有别的安排,不然也不会放他们离开。既然你早有安排,我何必做无用功呢?不过我也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你看这里,这个点。」
尼禄指着仪器上屏幕中的一个小绿点跟卡斯蒙说:「看这路线,米迦勒同学应该正往天使·圣玛利亚大教堂去。这是人体GPRS,新玩意儿,前不久从纽约警察局弄到的。只要把一个小芯片用针管打到人体里,就能随时跟踪这个人。可爱吧?」
「可爱的人是你。」卡斯蒙看着屏幕里移动的透,问,「你什麽时候把它打进他身体里的?」
「什麽时候?」尼禄鬼鬼地一笑,「当然是他和你一样,全部心思都放到那个人身上的时候啊。哈哈,这个世界已经彻底腐败了,像我这样纯种的异性恋者越来越少了!女孩们,赶快过来拯救我吧!再来晚点,我也要……」
「好了,别胡说了。」卡斯蒙放下掌上追踪器,盯着眼前静止的3D人墙,看了好久,思索道,「天使·圣玛利亚大教堂,看来逾越之墙後连通的地点在那里。也就是说第五启示的答案在那里。嗯……兹罗呢?」
尼禄连忙从旁边的人群中,搬来兹罗的雕塑。卡斯蒙正要说解开他,我有用。尼禄就抢先开口了。
「我说卡卡啊,哦……Boss,用不着什麽事都要他出马吧,这个家伙一条筋得很,实在是很不好用呢!」
「你的意思是?」卡斯蒙饶有兴趣地盯着尼禄,他知道这个叫尼禄的虽然神血值只比兹罗高出0.01,实力和智慧却远远高出兹罗,甚至在某些时候,能与冰室纯相提并论。
「我的意思是……」尼禄坏坏地一笑,伸手让悬在其他人头顶的时光锺重新运转,活过来的众人包括兹罗,都叫喊起来,只是叫喊的内容有所区别。
顿时乱得轰轰烈烈的气氛中,他笑得格外镇定从容,语调懒散地悠悠说道:「我是最讨厌跟在别人屁股後面跑了,所以呢,每次我想要搞到颠倒橘子签名照的时候,都会预先踩好点,在那里等着,出奇不意。所以呢,我觉得……」
「我们也应当去踩好点。」卡斯蒙接话道,「在第六启示出现的地方,等候着,等他来到,再把我为他准备的终极大礼包送出去?」
「啊哈!不愧是Boss,见解就是独到!佩服!佩服!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够了,够了。」卡斯蒙连忙制止住他,谈话间,周围几百上千只枪口都已经齐齐对准了他们。
「你会出主意就一定想好了完全对策。」卡斯蒙道,「告诉我,我要如何得知第六启示的地点?」
「这很好办,派一个小兵去就好了。」
「派哪个小兵去呢?」卡斯蒙忍不住扑哧一笑。
尼禄板着脸,假意思索了许久,又跑回他的大背包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後,把背包整个打开,一个金头发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尼禄指着包里被他五花大绑的金发男孩道:「派这个小兵去如何?」
包袱里的维斯里被绑成了大闸蟹的样子,脸上还给画上了熊猫眼,满脸泪痕,无奈嘴巴里塞了好大一坨丝袜,叫也不行,撒娇告状更不行,看上去可怜非常,又可笑得很。
「这个……」连卡斯蒙也哭笑不得,「你怎麽能这样对待他呢?哈哈……唉……我可怜的维斯里,来,我来解救你。尼禄,你这个恶魔!」
Ⅱ.
海砂焦急地张望着,突然一辆急速奔驰的警车映入她的眼帘。可以预感一般,她盯着那辆警车越跑越近,最後在她的面前打了个转停下来,於是身体就不能动了。
完全地僵硬,一动不动,所有力气都集中在那个徐徐打开的车门上。撑开车门的手臂,长而有力,是零!
零拉着透从车身内走出来,两个人互相搀扶,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
「零!透!」
海砂喊着他们的名字,抑或是他们的名字从她身体里自然地迸发出来。她的手臂也是,自然地张开,向着越来越近的他们。
零紧紧地盯着她,一边走一边用肩膀耸了耸透。透勉强抬头,苍白的面孔也泛起微小幸福的笑。他们就这样,同时望着他们的女孩,微笑,然後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向她,伸出他们另一条手臂,和她的交错而过,让三个人紧紧地合为整体。
「我们回来了。」
「你们……」
海砂不知该怎麽做,不知该怎麽说。怎麽可以在让她等待这麽久之後,在这样伤痕累累的回来之後,只说这简单的5个字?她又怎麽可以,只因为这5个字就激动得无法自控?此刻,只剩下拥抱着的力度,那麽轻,却催人泪下。
雪莉望着紧紧拥抱的3人,也走了过去,零张开手臂,把她也揽入怀里。海琴在一边看着他们,终於还是抗不过血脉里的激动,走了过去。
抱紧,5个人,第一次,没有理由,没有回答,连自我都不再存在地相拥,绝对奉献给对方的怀抱。
拥抱在路人的围观中持续了许久,久到他们都忘记了危险,忘记他们此刻正是这个城市里最惹人注意的5个人,忘记周围离开海琴能力控制的众人,已经纷纷拿出手机,拨打起警察局的号码。
最後,天空中一道代表黄昏将临的鸦鸣才使他们分开。零望了一眼围观的众人,看到远方矗立在镏金晚霞中粗旷神圣的天使·圣玛利亚大教堂。
「那里。我们去那里吧。」他说,其他人一齐点头。
5个人手拉着手,一齐在众人的视线中,通过那道黄铜铸造的大门,走进了天使·圣玛利亚大教堂。
一行人穿过高耸的万神殿,在米开朗基罗天才的设计下,原本塌陷的圆顶重新耸立,显出一种沧桑历尽後的伟大。教堂巨大的风琴边,一名佝偻着背的老年教士正用心地擦拭着键盘。
海砂感到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通过她带领着其他人向教堂深处走去。在那里,地面上雕刻的巨大圆盘图案,正是本初子午线。
海砂掏出金币,看到它发出了光芒。
她自然地蹲下来,就像被人在暗地里指导,把金币放到了圆盘上。金币开始自行移动,轰隆一声巨响後,原本固定的圆盘也开始移动起来。
环环相套的圆环开始转动,就像一个被密码固定了的大锁,经历了几百年的沉睡终於被人打开了。
金币被圆环移动着,最後在一个地方停下。
海砂不明白这是什麽含义,雪莉回忆换算经纬度的方程式,按照金币於坐标轴中的位置,以及跟本初子午线的对比,换算出一个数值来。
「经度32o(这个「度」的符号打字法打不出来用o表示),纬度35o,是哪里?」
零表情沉了下去:「耶路撒冷,那里是耶路撒冷。」
「我们要去耶路撒冷吗?我是说……」海砂想了想说,「经度32o丶纬度35o还可以是别的城市吧!这一次的启示也太……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我们得到的启示越来越虚无缥缈,我不知道我们追寻的道路是不是对的。」
「对或不对?你怎麽会……」零忽然不再问下去,从海砂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担忧,对前途无尽的担忧,对他的担忧。
「你在担心我?」
「我在担心……」海砂失语了,第一次她失去了对希望的坚守,因为心脏的大半已经不属於她,而属於另一个人。
「信你们之所信,无论真或假,那都是前路之所在。」一个苍老的声音兀然在他们身後响起。
海砂回过头,看到对他们说话的人正是之前那位经过时正在擦拭风琴的老教士。
老教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腼腆地把手抱到胸前,对他们继续说道:「我主耶稣在受难前夜,前往西马尼园的时候也曾在树下怀疑过他的信念,怀疑他得到的那些虚无缥缈的启示丶叫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安排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是否真能在死後再次复活。他甚至因为害怕流下了血汗,但他还是去了。最後他复活了,让他复活的,是因为他是神之子的身份,是他面对死亡也不动摇的信念让他最终成为了神的儿子。」
老教士说完,对着众人腼腆地挪动步子,激昂的声调陡然间降了下来,支支吾吾道:「恕我冒昧,我刚刚一直在看电视,看到你们是神的子民,嗯……就是这样,抱歉,我不该插嘴。」
「没有!」海砂打断他,跑过去,握紧他的手,连声说道,「应该感谢的是我们,谢谢您跟我们说的一切。」
「不……没有……嗯……」老教士不好意思地摆开海砂,望了眼其他方向,声音又变得坚定铿锵,「对不起,我想你们必须离开这里了,警察立刻就会赶到这里来了。不要让任何人阻拦你们的道路,哪怕是所有人都怀疑的路,只要信念所在,就一定能达到你们要达到的地方。耶路撒冷一定需要你们,在这个时候更需要你们!快点去吧。」
「我们……」海砂又激动得不知该如何了。这时外面的警笛声已经响成一团。
海琴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接通手机,话筒里传来经纪人此刻无比亲切的声音:「海琴!我在天使·圣玛利亚教堂的後门等你们,快出来!我准备了直升飞机!」
「啊?你怎麽会知道我们在哪里……」
「全世界都知道!我可不能让别人把这麽珍贵的新闻材料抢走,你是我的!你们都是我的!从现在开始,公司将不顾一切代价保护你们的行踪!快出来!」
「啊?」海琴还在迟疑,雪莉已做出决定,「我们离开这里,快!」
「快!」老教士推开海砂,海琴拉着海砂向教堂後门跑去。零转过身也打算离开,忽然教士在背後喊住了他。
「零!你是苍御零吗?」
「怎麽?」零转过身,脸上浮现出警觉的神色。老教士握住他的手,用苍老的手掌轻拂过他的额头。
「愿神眷顾你,驱散你眼中的迷雾。」
「神?」零迟疑了一下,虔诚地问他,「神在哪里?」
「神在这里。」老教士将手放在了零的心窝上。
「零!」透在远方催促。老教士放开零的手,指着大家离开的方向:「去吧!相信你自己!」
零最後望了老教士一眼,转身离开教堂。
Ⅲ.
空荡荡的教堂被广场上呼啸的警笛声衬托得沉寂肃穆。
老教士缓缓走到教堂大门处,把门完全打开,与其让人冲进来,不如放他们进来。
奇怪的是,当他把门打开之後,广场上竟没有一辆警车的踪影。
「咦……」老教士奇怪的当下,一个娇小的身影穿过教堂斜而长的阴影,走到了他的身边。
老教士回过神来,低头望见一张灿烂微笑着的天使一般的容颜。
「孩子,你要进去吗?」
「不行吗?」维斯里举起一捧刚采下的小花,扬到老教士面前,「我想把花放到圣坛上,可以吗?」
维斯里的声音拥有超越他的面容的魅惑力量,老教士被打动了,最後望了一眼安静得令人怀疑的广场,放下担心,把门缓缓合上的同时,招呼着维斯里:「进来吧,孩子。」
「嗯。」维斯里跳进教堂,跳跃着步子向神的祭坛走去。
「啊,孩子,要慢慢地走。」老教士跟在他身後,姿态显得十分笨拙。
「慢慢地走,为什麽?」维斯里转过头来,笑得更加明媚灿烂,「因为尊重吗?」
「嗯。」老教士回答,「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你心里是尊重神明的,跳得再高,也无所谓。」
「真的吗?」维斯里又跳了两圈,等老教士离他近了,把鲜花交到他的手上。
「不是要献到祭坛上吗?」老教士问。维斯里灿烂地笑起来:「这花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啊!」
「给我的。」面对比女孩子还要纯真美丽的维斯里,老教士也禁不住面颊微微红润起来,「为什麽?」
「因为你会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不是吗?」维斯里仰着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你会告诉我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什麽,是不是?」
「他们……」
老教士忽然意识到维斯里口中的他们是谁,绯红的面颊也忽然苍白下来。
直觉告诉他,呼啸的警笛过後却空旷得离奇的广场,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天使般的男孩。
「你是谁?」
「我……」维斯里捻起一朵夹在叶子中间有些枯萎了的白花,「我是天使啊,天使想知道其他人的去向,当然要来问教士了,不是吗?」
「天使?不是!」
老教士松开花束,青嫩的花枝落下去,在与地面接触的刹那,枯萎,变黑,迅速地被风腐化。
维斯里一直盯着那些花,当他再次将目光对准教士时,老教士颤巍巍地举起了胸前的十字架,对准他,高喊:「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但他们的去向,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是吗?」
「是!你走吧!不管你是什麽,不要出现!」老教士坚定地说。
「哦?唉……」
维斯里笑起来,天使般纯真无邪,但那张天使的面孔里,那双本该无垢的蓝眼睛却深得让人胆寒。
「你知道身为一个半血人的痛苦吗?」
维斯里笑着在教堂里打起转来,边转边对教士说:「贝海琴居然认为他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半血人,拥有他那样可以随便杀掉几个人的能力还悲惨?他真应该看看我的能力是什麽!唉……我的能力连杀死一只蚂蚁都不可能,最多只能……」
他回到教士身边,向他张开了他娇小的丶充满罪恶吸引力的怀抱。
「来拥抱我吧,老头子!我如此美丽,难道不值得你拥抱吗?」维斯里说着话,眸子里流露出恶毒的厌恶。
老教士当然不愿意去拥抱维斯里。但维斯里的面容不知是何种原因所致,越来越光芒四射。那光芒直接刺穿瞳孔,射到人身体的最深处,勾引出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眼前的维斯里渐渐地不再是维斯里,那双蓝眼睛也好似不再是蓝色的,而是清碧色,湖水一样的清碧色。
老教士记起那双清碧色眼眸的主人,正是他年轻时最爱的姑娘,那个伤了他的心丶潜藏在他灵魂最深层的欲望的代表。
「马莲娜……你是我的马莲娜……」
维斯里得意地笑起来,与之对立的,他眼中的厌恶也愈加浓稠。
「是的,我就是你的马莲娜。现在,抱我吧,不顾一切地抱紧我。」
「不行!我不能……」
「为什麽不能?」维斯里的声音都变成了教士记忆里的样子,「因为你已经决心去侍奉主了吗?」
「嗯!我的决心!」
「那麽我的决心呢?要与你一起生死的决心呢?」
「马莲娜……我的马莲娜……」
「拥抱,我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拥抱。」维斯里上前一步,让他致命的怀抱离教士更近,更不能抵抗。
老教士犹豫了片刻,颤巍巍地探出了他的双手,十字架落到地上,发出「匡」的一响。
他抱起了面前比他小上几十岁的美丽男童,接着便完全被他蔷薇色的嘴唇丶丝绸般的皮肤俘虏,被欲望摧毁得不能自拔。
「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维斯里接受着老教士的拥抱丶抚摸和热吻,面无表情地问他。
「他们……他们去了……」过分的激动让老教士喘息不已,每一声喘息就像刀一样割在维斯里的身上,让他天使般童真的面容愈发狰狞得恐怖。
「他们去了耶路撒冷,圣城耶路撒冷。」
「你确定?」
「我可以确定!」
「好,好,我听话的宝贝。」维斯里再次展开笑容,眸子里超越年龄的仇恨和厌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纯美的快乐。
在纯洁如白云的快乐表情下,他的手从腰上摸出一把发着寒光的尖刀。他将刀高高举起,此时老教士紧贴着维斯里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
嘴唇相触的刹那,维斯里的刀也落下了。
妖若蔷薇的鲜血,瓣瓣飞出,在落日的馀辉中划出一道红的弧线,远远地溅在悠远朴素的大理石地面上,深刻进去,又沿着石砖的缝隙向更远的地方晕开。
Ⅳ.
与此同时,遥远的耶路撒冷装潢高雅的国王套房内,尼禄躺在一大堆柔软织物中央,对着天顶中央的铜镜放声大笑。
铜镜中的画面正是天使·罗马圣玛利亚教堂里的维斯里,和在他怀里被放血而死的老教士。
「你笑什麽?」卡斯蒙挥手让画面消失,同时对身边的兹罗命令道,「去把维斯里带回来。」
兹罗听命消失,尼禄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卡斯蒙身边,兴奋地说:「维斯里这种人才真是浪费了!我们应该把他送到那些占据国家高位的老头子身边,然後拍一大堆类似这样的录像,再要挟他们,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怎样?」卡斯蒙挑着眉毛笑,「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想好,这样的话怎样,纯粹只是想恶作剧而已。」
「答对了!我就是想恶作剧而已。」
「尼禄,我们现在在做的不也是一个恶作剧吗?」卡斯蒙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窗外被沙漠的残黄托举而起的圣殿山白炽耀眼,「你和我,我们在做的一切,不正是对神安排的恶作剧吗?」
「真的是这样吗?」尼禄靠了过来,抱着一个很大的枕头,非常可爱地眨弄着眼睛,「我们在做的是恶作剧?那麽苍御零为什麽没有如加缪预言的一样,在逾越之墙前来到你的身边呢?是加缪的预言错了吗?如果他的预言有错,那麽就是神之力错了。神之力如果错了,那就是神错了!神会错吗?还是这一切本就是神的安排,是神让他预言到了错误的结局,因为有那样的结局,苍御零才会用全部力量去抵抗,全部力量去挣扎!那麽……」
他让自己无声无息地靠到卡斯蒙身後,用调侃的口气继续道:「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神的安排,你所期望的未来也不过如此?千方百计想要挣脱神的统治,跳出神的谜局,最後……其实最为忠诚的小白鼠,不是别人,恰恰就是你。」
「住口!」
「啊啊啊!」尼禄迅速跳开,此时空气中缓慢浮现出兹罗的空间圈。
尼禄盯着那迅速展开的空间圈,又开口了。
「看来,我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对?不过,你知道,不管事实到底如何,不管跟着你走下去的结局到底是死亡还是真正的挣脱,我一定会跟着你走下去的。就算明知道是死,明知道连孩子都来不及生就会死,我还是会跟着你,一直跟着。」
「我知道!如果我不知道这点……」卡斯蒙转过身,狠狠地敲了一下尼禄的後脑勺,「你死一万次,我都不会伤心。」
「哈哈……哈哈!」尼禄放声大笑,卡斯蒙也忍不住笑起来,笑的声音很大,一点都不像本来的他。
兹罗的空间圈也终於完全打开,他带着维斯里从洞里走出来。他们看着大笑着的两人,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了,不知所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维斯里望着尼禄,清凉的眸子里又浮现出那种黑得可怕的憎恨和嫉妒。尼禄瞧见了他眼里的愤怒,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又懒洋洋地重新倾斜到沙发上。
「好了!该做点正事了。」
卡斯蒙整理了一下表情,对兹罗说道:「瞧瞧冰室纯先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多好的局。的确,神血的秘密尘封了这麽多年,现在都21世纪了,该解密了。不过现在的状况好像有点太过於乱套了。该让那些四处乱窜的新闻记者们找到点方向了。这样吧……」
他沉思了片刻,道:「不如你去一趟联合国,给他们表演个什麽。然後……」
「然後怎样?」兹罗急迫地问。
「然後……」卡斯蒙笑得妖娆威严,「让世界和零一起来,做最後的抉择吧!」
另一边,零在罗马第一医院的直升飞机停机坪上见到了海琴传说中的经纪人,颠倒橘子乐队所在公司的幕後老板,这个世界上最炙手可热的制作人之一——范德萨先生。他一身黑衣,神色庄严地走向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众人。
隔了很远,零就看出了他神色中的异常。像他这样的人,在全世界都沸腾了的时候,还能够保持冷静为他们准备直升飞机的人,是不该在此时紧张到额头冒汗的。
「海琴。」他先招呼了海琴,继而面对其他人。
「各位,我想你们又有新的麻烦了。而且是很大的麻烦。」
「哦。」零平静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却让其他人很是受用。
「先不说这些,我想你们最好赶到耶路撒冷,越快越好!」范德萨说完,径直转身向直升飞机走去。
直升飞机将带着他们直接飞往位於意大利南部的一家私人航空公司。从那里,再转机直飞耶路撒冷。
零登上飞机,身後的透依旧非常虚弱。他看了一眼意大利,忽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终於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零笑了一下,走进机舱。
走在透身前的海砂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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