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的年纪很大了,他比那些男人要显得冷静得多,他详细地问了我当时的情况,而后,七叔把电话挂断了。大约等了二十分钟。七叔又给我打来了电话。尽管他的语气还能保持冷静,但和刚刚相比,七叔显然也有了惊讶。
七叔告诉我。他已经向沈承确认过了,他们都一样。根本就没有安排什么老人把我送出那宅子。七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不过和把我送回来的那两个男人不同,七叔没有提宅子主人的事情。
“李可,你不用想太多了,这件事我会调查的,你留着命回来见沈诺吧。”七叔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似乎马上就要把电话挂断了,我及时叫住七叔。
“七叔,你能告诉我今晚宅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道。
其实我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没有想过七叔会告诉我,但情况也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差。七叔没有明说,却给我透露了一点。七叔告诉我,那个宅子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不安宁了,暴风雨即将来临,内忧外患。很多人都即将面临大麻烦。
在七叔的叹息声中,电话被挂断了,而这一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讨协宏弟。
当第二天的曙光透过窗台,洒在桌前,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马上去边省。我总觉得渝市会有大事要发生,虽然有七叔的照顾,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沈诺,所以我想尽快到边省把事情处理完,然后返回渝市。
没什么好准备的,很快,我拖着行李箱站到了宾馆楼下。阳光正耀眼,低至零下的温度慢慢被阳光晒热,我打给了温宁。最近我总被各种琐事困扰着,但我还是会抽时间给母亲报平安,打给温宁,还是嘱托他能替我照顾母亲。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温宁一接电话就马上问我怎么又给他电话了。我咬着下唇,经历过这么多次,我不会不明白,是擅长模仿声音的那个人又装成我给温宁打电话了。这个人似乎越来越猖獗了,一开始只是打电话给我,后来又在我们从破庙下来之前打电话给刘佳和江军并告诉江军王鑫的死讯,而现在,这个人竟然又戏耍到温宁头上了。
我迅速和温宁说了一下情况,温宁也是略微吃惊。他表示会立刻去调查那个电话号码,但我没有放太大的希望,毕竟渝市警方已经调查过好几次了,但是都一无所获。我问温宁那个人都跟他说什么了,温宁想了想,跟我说起了当时他们打电话时的情景。
“那人也没和我说什么,只让我多照顾一下你的母亲。”温宁说道。
我:“就这么简单?”
温宁确认道:“和我说了这话之后,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老实说,我觉得温宁有事情瞒着我,因为我在问他的时候,他的回答明显有了一丝慌乱。模仿我声音的那个人绝对有他的目的,所以我不认为他给温宁这种级别的刑警长官打电话只是逗他玩。
我想了想,没有揭穿温宁,温宁也是一个聪明人,做任何事情他都会有他自己的考虑。温宁告诉我,母亲基本不出警校,所以非常安全,他让我放心。闲聊的过程中,温宁又提到了孟婷和尤旅。
据温宁所知,尤旅办出国手续的速度非常快,原来以为他们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出去,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可能这个月底就会离开了。自从尤旅出院之后,尤旅就不再参加任何画展和画家聚会了。
很多画家得知他要封笔出国定居的消息,都到尤旅家里进行劝告,没有尤旅,画界的确损失严重,但是尤旅却无动于衷,他说自己只想和家人定居,安稳地过完下半生。
和温宁的交谈整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我拦了一辆的士,迅速往火车站去了。车上,我又打电话给了刘佳,我没有直接打给江军,我不知道江军对我是不是还是失望至极。刘佳接到电话之后,让我稍等,她正在客厅里陪江军坐着,不方便接电话。
等刘佳到房子外面,她才放心地和我说起江军的状况。王鑫的葬礼,江军没通知任何人,以谢靖为首的曾经跟着王鑫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兄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消息,在葬礼当天赶到了墓碑前,饶是如此,江军也只让他们在王鑫的墓前待了一会。
把王鑫下葬之后,江军成天就坐在客厅里盯着窗台发呆,准确的说,江军是盯着王鑫养过的那些盆栽植物。那些盆栽早就已经枯萎了,盆里的泥土也已经干涸了,但是江军还是每天会给那些盆栽浇水。
那些植物早已经彻底死了,不论再怎么照顾,它们都不可能会活过来,刘佳心里明白这一点,但她又不敢去劝说江军。江军的悲伤情绪很容易感染到人,好几次,刘佳看到江军落寞的背影,她都差点落泪。
我向刘佳道谢,感谢她替我照顾江军。刘佳会跟着我们到渝市,完全是为了刘博士的研究成果,但她跟着江军回粤市,则没有任何私人的目的,她完全是被江军可怜的身世所感染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火车站。火车站里人来人往,我看着候车大厅里偌大的地图,考虑着要怎么到边省的番市去。我没有再联系鲁南,他早已经替我在边省打好了关系,我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边省去。
最终,我买了和边省相邻省份的火车票,我想到了那里之后再乘坐小汽车穿过省界,进到边省。根据番市传回来的消息,警方在骆驼店看到了许伊,许伊就在番市,我想顺着她进番市的路进行调查,顺便调查一下运送赃款的那辆车子。
买完票,等了大概三个小时,我终于上车了,就在我的脚踏上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猛地回头,我感觉有人在人群之中盯着我!我的身后是排队准备上车的人,四周人来人往,我没有在拥挤的人潮中发现自己想要寻找的身影。
身后的人催促我上车,我又朝着人群瞟了一眼,上了车。我的座位靠窗,夜里,除了火车的轰鸣声,车厢内一片安静,所有奔波的旅人都沉沉地睡着,但我却迟迟不能入睡,因为我心底那异样的念头更甚了。
我总感觉有人在我的背后盯着我,那眼神就像冰冷的尖刀一样,刺着我的背脊,让我动弹不得。但每次只要我转身,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的火车车厢过道,一次又一次,我以猝不及防地速度转头,但我还是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我在火车之上整整失眠了两个夜晚,终于,第三天白天,我提着行李下了火车。这个省份已经接近祖国的边境,和祖国内部相比,这里要更加严寒,下了火车之后,我通过打听,终于找到了肯开车送客的人。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一脸络腮胡,戴着军绿色的棉大帽,一身大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他开的是一辆破旧的小汽车,据当地人说,大部分想要乘坐私车进入边省的,都会来找这个大汉。
边省内部不是每个市都有火车经过的,到了边省内部,交通变得不方便起来,所以外地来的人一般在省外就会找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这样就省了在边省内部找交通工具的不便。这个大汉是边省人,叫赛盘尔,据说为人憨厚。
西北地区的物价并不贵,花了没多少钱,赛盘尔向我保证,一定会把我安全送进番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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