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旅说的这个名字,让我的神经瞬间绷紧,我突然觉得我的面部僵硬,一瞬间,我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这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江军和沈诺坐在我的身边,他们发现了我的异常。
突然,江军猛地一拍桌子:“你说的是真的!”
尤旅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你们,认识这个人?”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嵘峥,这个名字,我无比的熟悉,而江军也知道,只是他的熟悉程度没有比我深罢了。此刻,江军明显也想了起来,沈诺观察着我和江军。我不知道神通广大的沈诺是否也调查过这个人,此刻,也只有沈诺的表情最为正常了。
沈诺没有插嘴,尤旅的目光依次在我们身上扫过,终于,他作出了非常肯定地推断:“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的眉头早已紧锁,我暂时把心头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搁置到一边,我问尤旅那个叫嵘峥的人姓什么,就这样,尤旅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但是,尤旅到最后都没有想起来,或者说,在尤旅的印象之中,那些人根本只叫了那个人的名字,而没有叫他的姓。
尤旅被那些人绑走之后。手脚全被捆绑,眼睛被蒙,嘴也被堵住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也不能说话,但是尤旅的听觉和感觉还在,他感觉自己被绑到了一辆车上,那辆车的气味很不好闻,非常闷,一点风都不通。
汽车行驶在颠簸的道路之上,尤旅很早地就醒了过来,但是聪明的尤旅没有选择挣扎。他知道,对方没有杀他。说明对方还有别的目的,他不能在那个时候惹恼他们,所以他选择了继续装昏迷,同时也是为了能获取对方的身份信息。
只是那些人一直非常谨慎,尤旅不知道自己在汽车上颠簸了多少天,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三天,总之,尤旅一口饭都没吃,水也是一口没喝。那么长时间下来。尤旅又饿又累,但是那些人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或许他们没有交流,又或许,他们是用手势交流。”尤旅这样对我们说道:“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辆车猛地停了下来。”
照尤旅回忆,那辆车的体积应该不小,因为他横躺着,但是却一点都不感觉拥挤,他偶尔也能听到皮鞋踩在车板上的走步声,因此他推测,那辆车可能是一辆载客汽车。车子停得很急,惯性使然,横躺着的尤旅身体撞到了什么东西。那撕心裂肺地疼痛差点让他叫出声来。
但是尤旅还是忍下来了,正因如此,他终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那些人第一次出声。出声的那个人,惊慌地喊了一声:嵘峥。那声音,像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男人在向叫嵘峥的人求助。
所以尤旅认定,嵘峥是那辆车上的头目。紧接着,另外一道异常粗暴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也是个男人的声音,第二个男人回答第一个男人也是两个字:闭嘴。
“第二个男人,应该就是嵘峥。”尤旅对我们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继续问道。
车子停下来之后,车上传来了一阵局促的脚步声,按照常理推断,尤旅认为那辆车上至少有七八个穿着皮鞋的男人。随着皮鞋声地渐渐远去,尤旅知道那些人都急匆匆地跑下车子了。
尤旅以为机会来了,于是他开始拼命地挣扎,但是他身上的绳子捆绑得太过严实,他根本就没有逃脱。挣扎了大约好几分钟,脚步声回来了,尤旅立刻又不敢乱动了。那些人回来之后,车子又启动了。
再之后,尤旅就被带到了小攀村,等蒙着他眼睛的黑布被摘下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老神棍,而绑架他的那些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所以,你确定那个人是叫嵘峥?”江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尤旅点头:“我不会忘记,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尤旅说十几年前,他从小攀村回来之后,还偷偷地在他身边调查过有没有叫嵘峥的人。那些人威胁尤旅不准把小攀村的事情说出去,尤旅照做了,但是尤旅还是担心,所以他以非常隐蔽的手段去调查。
毕竟,尤旅认为对方是嫉妒他的绘画才能才实施了恫吓的行为,会遇到他的爷爷,也完全是凑巧。这样会嫉妒他绘画才能的人,应该就在他的身边才对,可是,尤旅把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全部调查了一遍,那些人和那些人的家人朋友,根本就没有叫嵘峥的。
“后来,我放弃了。”尤旅叹了一口气,终于,他又把话绕了回来:“你们到底认不认识那个叫嵘峥的男人!”
我没有回答,江军就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尤旅狐疑地看着我们,随后,他释然一笑:“好吧,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也不想追究,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爷爷,我自然有办法避开那些人的视线把爷爷带出小攀村。”
尤旅微笑着看我:“李教授,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你了,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爷爷他究竟托了什么话给我?”
我站起了身,我想问的都问了,尤旅的确也回答了,只是我没有办法确认尤旅说的是真是假,接下来我所要做的就是去确认尤旅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者说哪部分真,哪部分假。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尤旅可能对孟婷产生威胁,更因为尤旅口中的那个名字:嵘峥。
“尤老先生让我告诉你,他走了。”我对着尤旅说道。
这不是我编出来的,在出如理市的警局时,我和老神棍最后见了一面,那个时候,他正在剧烈地咳嗽着,嘴角甚至溢出了血来。他喝得最后一口酒里有慢性毒药,他没告诉我,但我却能猜出来。
老神棍其实也是个受害者,我答应了他让我托话给尤旅的请求。老神棍让我告诉尤旅,他走了,老神棍让尤旅不用再去找他,因为他已经安全了。几个月前,尤旅和老神棍见面的时候,也说过要带老神棍走。
老神棍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而事实上,老神棍是担心那些人会因此威胁到尤旅的生命。
“尤老先生说他喜欢一个人生活,他安全了,所以想要花生命的最后几年光阴四处去看看,他让你不用找他。”我对着尤旅说道。
此刻,尤旅正背对着我,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尤老先生托我给你最后带的一句话是:好好生活。”留下这句话,我带着江军和沈诺出了尤旅家的大门。尤旅没有来送我们,我们也快步地走远了,直到我们走到没人的地方,江军才终于开口。
江军问我觉得尤旅说的是真是假,我仔细地思考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尤旅这个人很奇怪,这毋庸置疑,但是人们都说,每个艺术天才都有怪癖,并且尤旅对他的种种怪异行为,都有或圆满或勉强的解释,这让人看不透他。
尤旅的脾气很好,无时不刻,他都保持着他对所有人的绅士模样,这让人看不到尤旅的任何惊慌,自然也没有办法通过表情去判断尤旅是不是在说谎。
“看来,只有通过调查去判断尤旅有没有说谎了。”江军建议道。
我点头,没有包得住火的纸,只要调查,一定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我们坐上了回警校的的士,车窗外的冷风灌了进来,我的脑袋里一直在想着尤旅说的那个名字:嵘峥,许嵘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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