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此时的凌霄,独自一人被关在后山峭壁的洞里。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上面是距离几百米的山坡。
每日,到了送饭时间,就会有人用吊篮把饭给他递下来。
他在这里,别说是逃跑,就连找人送个信儿都是难上加难。
也不知白芷怎么样了,反正是自那日后他就再没见过师父。师父没招呼他也好,这说明纯阳子还没回来。不然清虚道长一定会让他前去对峙。
只要纯阳子不回来,白芷就不会有危险。
凌霄分析着事情,安慰着自己。再等等,再等几日。若是再不行的话,那他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同在一座山上的白芷,戴着草帽蹲在山脚看着来来往往进香的人群,心里烦躁。她说不清自己在等什么,反正觉得自己离凌霄近一些,就安心一些。
总比让她呆在死气沉沉的白家大院里装死人强。
就在这百无聊赖之际,白芷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爽朗的笑声,俏皮的小洋装,不正是金满堂的心上人,连翘!
白芷忍不住的往前探了探身,如今自己打扮成这样她肯定是认不出来的,能见到熟人她正好还能看个热闹。
只是...她身边为什么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白色的西服,个子不高,一副圆圆的小眼镜白白胖胖的拎着公文包。连翘看起来与他并不熟稔,并装作并不认识的模样,可白芷一眼就瞄出两人的不正常。
谁来观里烧香许愿还需要带公文包?
以连翘的聪明劲儿,难道知道自己被一个不正常的人跟踪还不以为然。反而在人多的时候还假做乘凉,等着他?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她担心金满堂还没娶到连翘的时候,头顶就一片青青草原,决定跟踪这对男女,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这回,她可是有理有据冒着大不韪的危险,踏上了白云山。
连翘和那男人一直是保持着三米远的距离,白芷从山下扫垃圾的人手里顺过一个竹筐,权当自己是在山上打扫的人员在后面跟着。
他俩也真是会挑,别人都往白云观的方向走,他俩专捡那没人的地方去。
白芷跟了一段距离,可再跟过去后面真的没人了,她这才作罢。看了看地形,准备绕到他们的前方。果然,她在树上等到了他们。
“连小姐,不知阁下考虑的如何?”
那眼镜男彬彬有礼,说话的时候还止不住的弯腰,看起来极其绅士。只是白芷觉得很是别扭,说话就说话,老这样弯腰点头的合适吗?
连翘也不急,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对着镜子拍了拍粉随后将粉盒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递给了后面的男人。
这叫什么?
私相授受!
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怎么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儿?
金满堂头上是青青草,白芷头上简直就是熊熊火。她咬着嘴唇继续往下看着,那男人将那叠的工整的字条打开仔细看着。
他的瞳孔越来越聚焦,显然里面的内容让他很是重视,或者有一丝丝震惊的意味。
“你也看到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不止是她,那个“们”指的又是谁?
白芷摸着口袋里的小纸人,她考虑着要不要等罪名落实之后推这奸夫淫妇一把,好让金满堂彻底死心。
“你们肯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自然是十分乐意提供帮助的!可...目前,并没有人给我们信心,来提供这个帮助!”
这两个人说的云里雾里的,白芷听的有些发懵。他们两个扯的好像不是儿女私情,两人都代表了一方的势力“们”,这是在谈交易呢!
“很快,你就会得到这个信心!我们只是想要你们提前做准备,不要等尘埃落定之后才开始,那就失去了先机!”
“请连小姐放心!我们该做的自然是提前就做了!如此,那就请连小姐移步道观,去给孩子祈福吧!”
眼镜男做出请的手势,这意思是两人的秘密谈话就此为止了。那张字条被眼镜男装进了内部衬衫的口袋,白芷特别想看看里面的内容。
想着,她的手就不自觉的扔出了一个小纸人。
只听着那男人对连翘讲他想在这山里独自一人呼吸下新鲜的空气,连翘二话没说转身去了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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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这才麻溜的爬下树,看着傻傻站在那里的男人很是满意。
“干得好,晚上给你多烧两根香!”
那男人似是受了鼓舞一般,竟然咧开嘴做出来一个标准纸人的微笑,连嘴角的弧度都和白芷捡的一模一样。
白芷轻松的把那纸拿了出来,上面的内容让她大吃一惊。
都说知道的越少越好,好奇心真的会害死人的!
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这些和她可没什么关系...是没什么...关系吧?
白芷迟疑了,因为上面的字是杜蘅亲手写的。
上面的内容是,他会交出热河的铁路修建权!
若是其他人,包括金满堂都算上,就算看到了这内容也不知道所云是何。可白芷明白!
想当初她在京里求学的时候,同学们是为什么游行?她不也是在游行的队伍中,对带头演讲的杜蘅一见倾心。那时,他们反对的就是将修建铁路的权利交给列强。
为什么?
他们的铁路修到哪里,魔爪就伸到了哪里!
本以为,红河这样的小地方还不至于入了列强的法眼,可如今看来,杜蘅这是要做大买卖。
再结合当下的局势分析,白芷判定对方就是个日本人!
白芷小心的把纸条叠好重新塞回那人的口袋,她需要时间来好好思考下目前的局势。此刻的她,才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呼吸下新鲜空气,来压制内心浓浓的失望。
杜蘅,佩着白围巾带着一群学习学妹们游行抵抗列强的侵华主义,如今,他是要卖国了吗?
国土面积这么大,白芷才不关心谁来了谁又走了!
大清朝都亡了,新政府也是动荡不安,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只想着吃饱饭不饿肚子就好,谁来都一样。救国救民的事儿,自然有的是仁人义士去做。
可这...杜蘅不救国也就罢了!
他...他不能卖国啊!
白芷坐在山坡上,对着下面的灌木丛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怎么就把杜蘅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他为了丁家的势力,为了和丁香夫妻的情义不能娶自己也就罢了,他冷血残暴、不择手段也没什么,可他...不能当卖国贼啊!
哭着哭着,白芷忽然想起来什么!
杜蘅,他凭什么代表乌图?他不过是这黑水红河的小小地方官!
还有连翘,她会什么会充当这样一个传话的角色?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会让她去做!这只能说明,她是杜蘅的心腹!
这里,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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