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逃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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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茅舍映入邹蕾蕾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满身儒雅之气的清瞿老者。
老者温和一笑轻声道:“蕾蕾你来啦?为师此处并无梳妆之明镜。”
此话何其雅也此人何其雅也。
邹蕾蕾挠挠头上的乱睡眼腥松无力地垂下脑袋咕哝道:“师傅不用每次我进来你都要变成教授的样子很累的。”
老者严肃认真说道:“非也非也为师一向如此。”他轻捋长须飘然若仙悠悠道:“通古今之变度千载之劫年岁大了居移体养移气本来面目便成了如此儒雅与七十二般变化无关。”
……
这一家子牛人都有些怪癖怪癖体现在老祖宗方面便是:每次邹蕾蕾进归元寺后茅舍老猴总会穿上最好的衣裳幻成最德高望重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老同志见儿媳妇时常有的毛病。
蕾蕾打了个呵欠捂着自己的嘴含糊不清道:“师傅好象出大事儿了你还有心情玩这些啊?”
“猴先生”嘻嘻笑道:“你这丫头不也无所谓嘛。”
“不无所谓能怎么办?”邹蕾蕾放下手来脸上浮现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天天打架我又帮不上忙如果老在家里泪流满面又没什么用处反而要害更多人来担心我照顾我。”
猴先生正色道:“邹丫头这话在情在理。”斟酌少许又道:“……若他死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嗯?”
老猴想扮年高德劭的长者总觉得有些别扭说出来宽慰的话也恁不吉利恁没水准。
……
邹蕾蕾瞪大了眼睛忽然用极轻微的声音极快的语咒骂道:“敢死?他死了我就改嫁!”
一片极荒诞的沉默加上老猴忸捏不安的抱歉。
“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蕾蕾终于忍不住问了眼眶微红泄露了自己平日里遮掩的极好的担心“成天这么凶险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什么。”老猴摆摆手豪气干云“来了一碟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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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来了客官请慢用。”易天行背着叶相僧一边在黑黝黝的地道里钻着一边咒骂道:“那个不知轻重的破师傅肯定会这么说他也不想想一个大菩萨下凡他能当小菜看可我看着就像红烧狮子头荦腥的狠块头又大怎么咽得下去?”
叶相僧俯在他身上呵呵笑着间或一侧头躲开迎面而来的地道中突起的石块。
这地道在省城周边贺家湾旁正是当年易天行夜探六处的那个晚上挖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晃两年过去了这地道仍然没有封上。
进地道没多久便进入六处那个庞大的可怕的视听结界的范围。
易天行侧耳听着却不敢放神识去探听了良久没有现什么动静轻轻吁了一口气将叶相僧放了下来。
黑黑的地道里叶相僧看不见易天行脸上的担忧易天行却能很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苍白。
“看样子昨儿夜里费了你太少力这时候指望你的中指头戮人……”易天行苦着脸“……基本没戏。”
叶相僧喘了两口浊气看了看四周黑暗的地道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地道壁上岩浆流下的痕迹呵呵一笑道:“原来是师兄以前就留下的后手。”
易天行倒蛮想承认是自己以前就准备的避难之所但他脸皮虽厚却也有限度红脸解释道:“是……以前去偷东西挖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被封死……嗯可能是小周周死的太快了没交待下来?……或者是秦琪儿那丫头故意给俺留条路去六处玩?”
他挠挠脑袋。这地道有些深进地道之后易天行第一时间毁了入口二人早已尽力敛去自己的气息加上地面的天空中又有六处的大结界罩着希望能够遮蔽住自己二人的行踪让大势至菩萨找的辛苦一些——他不敢奢望能就此躲过大势至菩萨的追杀。
叶相僧听他如此说眉头一皱忽然问道:“地道的那头就是省城六处的大楼?”
“是啊。”易天行也是眉头一皱道:“呆会儿如果大势至现了我们那咱们就到六处后面的那个山谷去那里面应该有些力量。”
叶相僧坚定地摇摇头双掌合什道:“答应我呆会儿无论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六处找秦琪儿她们帮忙。”他双眼微垂清声道:“我们就在这地道等着吧。”
“为什么?”易天行睁着双眼疑惑问道。
叶相僧微微一笑一股自然的慈悲浮上面庞:“那些虽然也是修行人但在菩萨眼中……我们何必祸害这些世人呢?”
易天行在黑暗中想了想。叶相僧隐隐看见他点了点头不由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
“接下来怎么办?菩萨在天上我们出不去了。”叶相僧微笑问道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死。
易天行耸耸肩:“大势至来省城师傅肯定知道看他能想些什么阴损法子吧。”他忽然目光一冷续道:“再说了斌苦和尚一直没有出来我担心什么?”
黑暗的地道四周全是当初易天行用天火融过的岩浆密闭的极好没有渗进多少水来所以并不显得潮湿反而有些让人神清气爽的干燥呆着并不是很难受。但长时间在黑暗中的等候一股未知的恐惧和紧张逐渐在黑黑的地道里弥漫开来易天行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了。
在幽闭的空间中人们感觉的时间总是被拉长了。
或许只是过了几分钟但易天行感觉好象已经在这个地道里躲了好几天。
叶相僧正盘膝疗伤易天行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安静地在旁等候着。
安静地道里一片安静。
……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紧张与黑暗相混产生一种莫名的压力。
“初见你时你三十多岁喜欢穿白衣扮潇洒……如今你常穿粗布袈裟颜面却是愈加红润清秀浑不似须眉男子倒往正太方面展了。”
易天行为了摆脱这股莫名的压力轻声对叶相僧说道。
叶相僧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易天行亦是微微一笑其实他明白这是为什么——菩萨本来就是头戴五髻宝冠的童子叶相僧越接近醒过来的那天自然肉身也就越会往菩萨宝像相似处靠那张脸自然也会愈加鲜嫩。
他忽然皱皱眉觉得此时和叶相僧蹲在地道里回忆往事怎么也有种不祥的感觉于是住了嘴。
不知多久之后。
“洞口再好也挡不住鬼子进庄。”
易天行微微皱眉用一双金瞳盯着地道里缓缓爬行的小甲虫现小甲虫忽然间肢足一蹬在岩石上装起死来……他下意识里念了一句地道战里的台词。
叶相僧轻轻叹了一口气双眼透过地道里的黑暗望着地面的方向喃喃道:“高实在是高。”
仍然是地道战里的台词二人却笑不起来。
二人同时感到地道的岩面微微颤抖起来起始只是微小的颤抖僵死的小甲虫还能在上面跳探戈但迅即抖动的幅度大了起来小甲虫知道装死也躲不过去只好一翻身子将自己硬硬的背甲露在了外面开始一颠一颠地往角落里爬去。
地面抖的愈厉害融岩凝成的地道壁竟也簌簌渐动渐碎。
碎石片落在易天行与叶相僧的头脸上二人在黑暗中互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安。
大地在动在摇在震在扭曲。
咯吱声响幽长的地道忽然间变成了极软的虫子被一股由天而降的巨力生生扭曲不停震动着易天行将叶相僧拉到身后脚下一震头撞上了地道壁定睛一看地道已然……成了麻花!
“走!”
易天行低着头半跪在地道中右手拉着叶相僧便要往六处大楼的方向去。
叶相僧摇摇头轻轻伸出中指戮在易天行的腰上。
一股极精纯的力量从这根指头上猛然灌入到易天行的体内易天行身子一麻忽然间现自己无法动弹那根佛指上的佛息在自己的身体里每一处占据着轻拂着让自己软绵绵懒洋洋地不想做任何动作。
轰隆隆的声音中叶相僧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淡淡道:“他杀了我你继续做。”
这说的自然是普贤菩萨交待下来的事情。
说完这句叶相僧举中指于天只觉一阵力量从他的指尖喷出坚硬的石壁骤然间一软渐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开快要露出头顶的天空来。
易天行双目皆赤眉梢急抖……“啊!”的一声狂叫!他终于能动了!
不知为何叶相僧佛指里的力量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用处。
易天行冷冷地一把攥过叶相僧的僧袍像只老鼠一样悄无声息贴地而行在急剧震荡着的黑暗地道中向着六处的方向遁去。
身后的地道在坍塌着巨石落下声势惊人追赶着地道里的二人。
易天行留有余力冷冷地打了一下叶相僧的光头怒道:“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在故事没有结尾的时候你甭想殉道真***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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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处的侦探仪从今天晨间就开始报警探测器响个不停十分凄厉众多职员各有职属安静而有序地守在各自的岗位上。
秦琪儿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古怪的情况。
省城周围忽然出现了几个十分可怕的力量波动甚至有一个已经远远过了仪器所能负荷的上限。
“比传说中九江的那人还要强很多啊。”
她有些失神地喃喃念着。
轰隆声音大作六处大楼背后的山峰顶上暴出一蓬烟尘接着从那处的岩石开始向下坍塌渐渐塌成一道线条蜿蜒而下直直进入了六处的视听结界范围。
坍塌很奇妙因为从峰顶而下的线条深入山体露出里面山岩的断片来却很奇妙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对整座山峰的构造没有什么影响。
大地坍塌的线条前端已经伸进了六处视听结界控制的范围。
六处突击组已经准备好了武器身形飘飘沿线条渐退渐视。
烟尘大作线条的顶端又是一阵暴裂之声响起水泥地面被一股力量生生震开道大豁口两个人影手拉着手碰的一声被震出了地面狼狈不堪地在空中翻了无数圈然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地面一震。
突击组队员手持各类大火力兵器咔嚓之声大作便要动攻击。
“停!”
秦琪儿眼尖一眼便瞧出来被像石头一样震出来的两人是谁脚尖一点便飘了过去——只见易天行惨惨地四肢伸开躺在地上而叶相僧脸色苍白地坐在他的肚子上。
得亏如此有易天行这柔软金刚身做肉垫不然叶相僧怕会被大势至菩萨的地动一势给生生震死。
秦琪儿看见这两位熟人可怜模样眼珠子一转便知道生了什么。
“结界功率调到最高。”
突击队员手持兵器守在一旁另有人领命而去。
……
易天行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天上的朝云蓝天看着六处的视听结界渐渐由虚而实显出了极强大的遮蔽能力略松了口气把还坐在自己肚子上呆的叶相僧一把推开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对秦琪儿说道:“赶紧让你的人都躲起来。”
“嗯?”秦琪儿一摆马尾辫眼中闪过一丝恚怒。
“去!”易天行瞪着眼睛吼道他一直把这丫头当妹妹说话格外不客气。
让一群人间修行人和菩萨打仗这种靠炮灰活下去的事情易天行做不出来。
正说话间易天行感觉到什么抬头微微咪眼往天上看去什么也看不见只见碧空。
秦琪儿依他的话了命令站在他的身旁将叶相僧拉了起来也随他往天上望去:“那人很强?”
“嗯。”
“斌苦大师在厅里等你。”
“你不早说。”
易天行喜出望外他知道那个老和尚看着木讷老实其实……这件事情他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他来了六处肯定早有准备。
想到此节他拉着叶相僧像道烟一样往六处棺材一般的大楼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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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苦大师早在大厅等候见着二人微一合什行礼:“辛苦护法了。”转向叶相僧看着他的手掌微微一笑似乎知道了什么。
易天行本想兴师问罪但想来这也不是时候沉着脸道:“他在上面我们怎么出去?”
斌苦大师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瓶子来。
小瓶子是瓷质的白色上有青花看着颇为雅致隐隐透着几分莫名气息。
拧开小瓶子斌苦大师沉默着把瓶子送到叶相僧和易天行头顶微微一倾极小心地滴了两滴液体下来。
液体在空中缓缓坠下落到二人的头顶上。
易天行只觉头顶一凉迅即这股清凉占据了自己的全身似乎那滴露水般的事物带着薄荷的香气和冰片的凉爽……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涂抹上了一层清凉每一个毛孔都微微张开贪婪地呼吸着。
叶相僧与他的感觉相似。
易天行沉默地感受着这滴露水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变化知趣地没有问只是双拳紧握肩头微震……楼中空气一阵激荡隐隐被他身上的神通震出两道弯曲的曲线来。
“神仙用的兴奋剂。”
他握着拳头感觉着自己体内充盈无比的真元轻声说道。
斌苦大师莫名地摇摇头:“这露水可以掩去你们的气息。”
易天行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能遮去自己与叶相僧的气息大势至菩萨又不能在人间现出宝像那自己二人便有可能趁乱遁回省城趴到师傅的大树下面乘凉。
只是……这乱怎么个乱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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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湾今天热闹了起来先是六处全员出动戒严接着便是被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都赶进了地下工事再接着便是几辆卡车和大面包车轰轰烈烈地开了进来。
本来是戒备森严的省城六处今天忽然变成了不设防的存在除了头顶上那面大结界。
门卫也没有了。
武警同志们也进了大楼了。
所以卡车和面包车直接冲开了铁门乱嘈嘈地冲到了六处大楼的门厅前。
卡车上面的是些很奇妙的大和尚大和尚们坐的是归元寺后勤处运货的卡车右手上握着各式小刀左手上提着各式小罐罐中隐有恶臭之气传来脸上现着坚毅向前之色慨然赴道之情。
大面包车上坐的是些流氓领头是一头红的莫大小姐身后是肖劲松一干手握机床刀腰插勃郎宁的戾横大汉嘴里骂骂咧咧不停侍主之心表现的无比充分。
楼厅里的易天行与斌苦大师尴尬对视一眼。
乱局原来在这儿等着。
……
“快上车。”
易天行长着一头剪不掉的黑所以上了大面包叶相僧是个光头所以上了大卡车。
想当初易天行为了在城东沙场对付清静天长老曾经玩过一招全城江湖儿女齐动员保小易出城的游戏没想到今日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归元寺的僧人们与鹏飞工贸的兄弟们不知道今天的敌人是谁所以个个显得特有信心。
只有深谙内情的那四个人满脸凝重。
这么多人其实根本不是用来打架和阻拦的只是用这些人命来和震一下对方的慈悲心。
“能骗过吗?那菩萨真有慈悲心吗?”
易天行在心里问着自己那滴露水……他隐隐猜到是什么宝贝却依然没什么信心一个菩萨便能令人间大动自己这些人应该不够他填牙缝的。
……
高天之上不知何处传来数声巨响。
与巨响几乎同时传到省城六处山谷处的还有一个僧衣飘飘的人影。
一股自天而降的威势随着那个僧人压向地面。
卡车上归元寺的众僧感觉到了这股威势齐齐颂佛不已面包车上的诸位也感觉到了却开始扯着喉咙往天上骂去。
但他们看不到那个僧人那个能令天地六动的大势至菩萨。
大势至菩萨双眼清湛在高天之上飘然临空缓缓向下方的人群望去。
他缓缓伸出一脚脚尖在空气中某处轻轻点了一下。
嗤嗤之声从那一点缓缓响起透明无力的空气似乎从那一点开始急剧地摇动竟像实体一样被震地裂开……笼罩在六处上空那面视听大结界已经保护了这个机关十几年了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柔光一现结界骤现迅而片片碎裂消失在空中。
被视听结界遮盖着的众人袒露在了阳光之下也袒露在了大势至菩萨的眼前。
“阿弥陀佛。”
菩萨轻宣佛号一双清目缓缓在两辆车上扫过。
他微微皱眉似乎没有现叶相僧与易天行的气息让他也有些意外。
“开车开车!”
斌苦大师坐在卡车的副驾驶座上惶急喊着后勤处唯一会开车的那位僧人一挂挡一踩油门大卡车轰轰响着往六处外开去。
大面包车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卡车上的僧人们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赶紧拧开壶盖把那些污秽之物往自己身上泼去有几个心思灵动的家伙也顺手把叶相僧全身淋了一道然后塞给了他一把可以用来削铅笔的小刀。
“大师兄搁脖子上。”
一位僧人轻声说道。
于是叶相僧学着诸位师弟有些不明所以地把刀子搁在了脖子上嗅着满身的恶臭摆出赴死蹈难的模样。
……
大势至菩萨脚尖仍然点在虚空中的那一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地上正在生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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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苦的银须随着山风飘拂着卡车已经驶入了回省城的山路他的心里其实也很紧张——与菩萨为敌这是他修了几十年佛法也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场景。
菩萨必然是慈悲的不慈悲怎么能修成菩提心成就菩萨位?他所有的判断便是基于此两辆车上有数十佛子数十凡人有露水临顶想来菩萨也不可能自这些人中将叶相僧与易天行挑拣出来。
那么菩萨如果想杀叶相僧便只有一条道路——将我等全数杀了。
斌苦大师往车窗外望去天上仍然是一片碧蓝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菩萨正在天上看着。
满脸的皱纹轻轻抖着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如果菩萨为了杀叶相真将自己这些人全杀了怎么办?
他既然来杀叶相又为什么介意杀了自己这些人?
一个个问题像矛盾着的双方不停地在他的心头盘旋着。
叶相僧此时正拿着小刀满脸平静地站在卡车后厢里身边全是归元寺的师弟们粪水的恶臭随着山风飘了老远。
易天行正坐在面包车上手指不停紧张搓动着那枚隐隐流动的金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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