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家丁袁野
易天行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感觉有些蹊跷。
而那些人果然也慢慢地找到了这节硬座车厢还把易天行给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穿着黑T恤的中年人手上拿着张照片对着易天行看了半天似乎还是无法确认干脆把照片递到了易天行的手里。
“您看看是您吗?”这伙人一看就非善类但那位黑T恤的中年人说话异常客气。
易天行有些好笑哪有找人还要自己认的?不过他隐约也猜到了什么接过照片一看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照片是高二的时候县中组织去三游洞旅游的照片这也是易天行难得的一次留影还是集体照。他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好玩地现在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中自己的那张脸还被人用红笔细细地勾了一个圆圈。
“是我您是?”
那中年人看他一口应下居然也不多做怀疑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齐声鞠了个躬。就在火车的厢门口一群大汉齐唰唰地向一个穷酸气十足的学生低下头去。
“欢迎三少爷来省城。”
……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看到云山雾罩的列车员顿时傻了眼直到众人离去很久下巴还和上唇保持着一个惊人的距离。
来的人是古老太爷在省城的一班近身手下穿黑T恤那位叫袁野算是古老太爷最亲近的随从打从一九七八年便跟着古家做事。自古老太爷回县城后古大古二都很奇怪地没有去省里所以现在省城里的买卖都是他代为看管。前些天从县里接到老太爷的电话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是从哪里又冒出来了一个三少爷?此时看着易天行不起眼的寒酸模样心里更是直犯嘀咕。但毕竟黑道讲究家法规矩再者古老太爷在电话里语气也说的非常重要他务必全盘听这位三少爷吩咐竟隐隐有想把省城生意交手给这个后生仔的想法所以他表现的也是颇为恭谨。
袁野想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侧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易天行给他拉开了蓝鸟轿车的车门。
易天行没有上车。他天性里就反感混黑道的人物虽然前些日子和古老太爷攀上关系在交谈中还被这位老太爷感动了一下下但事后仍然回复了一如既往的厌恶。虽然他相信古老太爷对自己有所倚仗相交亦有几分真心但自己却一直觉着还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此时看着一大群大汉围着自己他便有些不自在了更何况被来来往往的人群用目光注视着那滋味更不好受。
他做出诚恳有礼的模样对袁野说道:“袁叔叔我今天要去学校报名招生简章上说学校在车站在接待处我直接去就行不用麻烦您了。”
袁野哪里肯干一个劲儿地要拉他。
易天行有些不耐烦脸色一沉。
袁野不知为何感觉到心尖一跳觉得对面这少年身上竟然透出一分自己看不透的煞人气息来身子不由一滞。趁着这空易天行便往车站口走去。
“还愣着干嘛?去把车开到车站外等着!”袁野对手下吼道方才被一个少年人的气势压制了心神这缓过气来后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车站外。
易天行一个人背着破背囊在前面缓缓走着袁野带着十来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紧紧跟随队伍的最后面还有一辆蓝鸟轿车正以老婆婆的度慢慢龟行。这时候正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期车站上年青男女人来人往忽然看见这么一个奇怪的队伍不由都好奇地注视着。
易天行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古老太爷两句回头道:“你们回吧留个联系方式有事情我自然会找你。”他自己感觉不到这句话却俨俨然有了居高凌下的气势。
袁野愣了愣现这个新来的少爷似乎有些不爱这些排场略斟酌了下便将其余的人支使了回去而自己替下了蓝鸟的司机。“三少爷您看这样行不?”
易天行看了他一眼这才现穿着黑T恤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忠厚无比的脸没想到这人竟如此执着也懒怠多理会径直找到省城大学的接待处递上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接待处有一名老师和几个看样子是大二的学生。
那老师还比较热情喊几个大二的学生接过他的行囊然后登记一下便领他到校大巴上等着。时不时又有新生到站只不过大家都不认识也没有人打招呼就这样呆呆地等着开车。易天行等的有些无聊回头看着那位袁野正干巴巴地苦着脸坐在不远处的蓝鸟里又有些后悔了。
正想着校巴开动了易天行轻轻吐了口气。而蓝鸟上的袁野把墨镜架在了鼻梁上一点油门也跟了上去。
在校巴上来接新学生的老师做了自我介绍一众新生才知道他原来是研二的学生叫李长松按惯例兼任着辅导员。辅导员这种名词对于刚从高中出来的学子们自然有些新鲜但大家还是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尊敬易天行面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听着那位老师不停地对省城大学的介绍不免有些困。
“省城大学地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xx市区。学校东西两个校区中间一条文化路和九三路横穿其间占地面积7o5o余亩校舍建筑面积272万余平方米。校园环境幽雅、花木繁茂、碧草如茵、景色宜人是读书治学的理想园地。
在长期的办学历程中我校形成了深厚的文化底蕴、扎实的办学基础和以校训“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校风“严谨、勤奋、求是、创新”为核心的省大精神。xx、xxx曾任校长xx、xx、xxx、xx、xxx都曾在此求学或传道授业。1991年评选的古今1oo位“我省文化名人”的近代5o人中有36人为省大校友;中国科学院院士和中国工程院院士中有5o人为省大校友。目前我校在校学生……是我国在校师生人数最多的大学……”
……
易天行其实很清楚省大原本就是省内第一名校但在五六年全国高校大改革的时候被硬生生把工科划了出去新成立了一家省立工学院。本来就是一个妈生的两个学校又毗邻而居分家根本分不利落舌头和牙齿虽亲却也喜欢老打架所以留下了重重积怨。谁料得这进入九十年代国家又要改革所以又硬生生地把两家合起来。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强并的学校又如何能顺当?单只校名便折腾了几年的时间原来的省大肯定想留着省大的金字招牌可工学院一说咱也是省里工科老大而且还用原来的名字岂不是成了被你兼并?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于是现在的省大很尴尬地改名叫做省城联合大学还是分成两个校区一东一西名义是一个学校其实却是两套班子。
易天行报的专业在西区也就是原来工学院那块儿。
到了学校领了宿舍号把小纸条放掌心一看“旧六舍二四七”——他满心轻松地问了一个漂亮师姐就扛着行囊往南边走了。一直跟的不近不远的袁野觑着空跑到他身边便想给他扛包。易天行可不给他这个套近乎的机会眼神平静地摇摇头。
袁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棒”但好像和易天行天生相克竟被这样平静的一个眼神给唬住了双手垂在大腿外侧老老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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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六舍是一个破到不能再破的木式结构三层半楼中间的过道实在是黑在白天里也瞧不清脚底下的东西好在易天行眼力好踩着木板咯吱咯吱地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把门一推开便看见了宿舍里来自天南地北的几个学生。
几个男学生一会儿就厮混的半生不熟了一个四川学生贼兮兮笑着从自己的行李里端出一副麻将出来。
“打牌吗?”
易天行笑了笑说道:“今儿就不了我还有些事儿。”直到几个月后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今日牌局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些同学们怎样也不肯和他玩有关牌技方面的东西。
其他几个人把桌子凑了起来对他说道:“那明天可不能跑了。”
“哎哟喂这外面停着辆轿车全新停了整下午了别不是是等谁的吧?”躺在上铺的江苏学生问道。
易天行扒到窗边一看果然是那辆幽黑的蓝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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