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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夜风中的轮椅

  黑夜中的达州火把包围中的达州天上地下全是星火比白昼暗不了多少的达州。监察院前任院长庆国皇帝陛下最忠诚的仆人最亲近的臣子坐在轮椅上的陈萍萍看着官道两侧跪在地上向自己叩行礼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颤抖那些细细深深的皱纹并没有绽成菊花的模样而只是那样冷漠地铺直着就像是黄土平原上那些被雨水冲涮千年所形成的惊心画面。

  干枯而老气十足的双手缓缓从羊毛毯子上抚过这块淡灰色的羊毛毯子永远是那样的顺滑舒服每当抚在上面时陈萍萍总觉得自己是在抚摸一些自己没福气抚摸的东西。

  没有用多长时间他便从那位内廷太监的嘴里知道达州城内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了那名被监察院下属护在当中正在救治的朝廷钦犯是谁。

  高达?这个名字陈萍萍不熟悉但也并不陌生他知道是范闲当初的亲信护卫。他望了一眼那个浑身是血的朝廷钦犯冷漠的眼眸渐渐缩了起来。

  监察院并不知道高达活着陈萍萍在心里叹息一声心想堂堂虎卫领居然也被范闲变成了一个学会惜命的人物安之这个孩子平日行事看似淡漠无趣没有想到原来在细微处竟然有这样的魔力。

  正如陈萍萍先前自言自语的那样巧巧的妈妈居然真地生出了巧巧。这并不是一件很巧合的事情而是因果注定前事注定。然后落在了此处。正如今天监察院三十辆黑色马车组成的车队只是很正常地经过达州却在达州地城外遇见了朝廷缉拿钦犯的阵仗而被朝廷缉拿的钦犯。却是当初范闲的人。

  这也不是巧合不是巧遇所有的这一切地背后或许都隐藏着一些什么。

  “贺大人居然能查到脱逃的钦犯真是了得。”陈萍萍咳了两声微笑说道身后那位从不离身的老仆人推着他的轮椅向着众人中间行去。

  轮椅在官道上碾压出咯吱咯吱令人心悸的响声。

  内廷太监何七干在宫廷里的辈份极高只是性情阴鹜。一向不得宫中贵人所喜所以位份并不如何重要。然而在皇宫里打熬了数十年他自然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表现出如何的态度。

  他领着两名太监和刑部十三衙门的高手们将包围圈散开生怕让陈老院长认为自己这些人有什么敌意。

  何七干知道陈老院长是怎样恐怖的人物他从来不会奢望今天既然碰见了陈院长如果对方了话。自己这些人还能把那个朝廷钦犯带走。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考虑。他也不认为已经告老辞官的老院长会因为这样一个不起眼地朝廷钦犯而违逆陛下的旨意毕竟陈老院长是陛下最忠诚的属下。

  只是他忽略了两件事情一是陈萍萍知道高达是范闲的人。而范闲从来不喜欢别的人来对付自己的人。哪怕那些所谓别的人是宫里派出来地人。二来陈萍萍正沉浸在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中他看着地上那个犹自昏迷地朝廷钦犯高达。在心里琢磨着一些旁人根本不理解的事情。

  监察院的救治很有效果高达终于自血泊之中缓缓醒来本来他应该受不了这么重的伤只是为了保护娘子和孩子有几记深入骨肉的刀伤全部是被他用身躯和臂膀硬接了下来。

  甫一醒来便被四周地火把刺痛了眼珠高达干枯地嘴唇微动然后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黑色轮椅还有轮椅上地那位大人物。他没有见过几次陈老院长但他知道陈老院长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看到陈老院长那微有忧虑十分复杂的眼神之后。

  哑娘子见着夫君醒来大喜过望抱着孩子半跪在了他的身旁对着四周的监察院官员连连点头致谢这位民间的妇人并不知道此时场间的局势有怎样的微妙也不知道所谓救人与不救其实都只是后面那些大事的引子。端要看陈萍萍怎样做。

  高达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他知道陈萍萍如果看在小范大人的份上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贺宗纬便可以借此事把范闲拖下水甚至可以把陈萍萍拖下水。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狞狠之色屈指向着自己的太阳穴敲了下去!

  先前要逃是因为他单身一人携妻带子纵使面对着庆国强大的国家机器他依然要倔犟地活下去直到活不下去的那天为止。

  然而此刻要自尽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活着会给陈萍萍更准确地说是给陈萍萍想要保护的小范大人出一道难题。

  所以他选择自尽陈萍萍看着他出手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眼眸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又闪过一丝洞悉世情的微笑。

  啪的一声一直守在高达身旁的那名监察院官员很轻松地阻止了高达自尽的念头他望着高达冷漠说道:“好不容易多活了三年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何必这么着急死。”

  这个声音很熟悉高达心头微微一震很困难地扭头望去没有想到却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然而这名监察院官员转回了本来的说话语气再加上那双眼睛里熟悉的戏谑之色让高达马上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高达干枯的双唇微微一动却是说不出话来像看着鬼一样看着这名监察院官员许久之后用极低的声音哭笑着说道:“原来……你也还活着。”

  那名监察院官员微微一笑把他身上的布条再紧了紧拍了拍他地手。说道:“谁不想活呢?院长在这里你的死活轮不到你做主。”

  陈萍萍微显疲惫地靠在黑色的轮椅上。车队两方那些陈园地女子散去林间方便去了好在那些羞人的声音没有传过来只是后来那些调笑的声音渐渐高了。

  老人眼帘微眯看着高达说道:“你不是高达。”

  高达心头一震不明所以地看着陈院长。

  陈萍萍缓缓说道:“你只是一个小人物。你的死活并不是一件大事所以你最好还是活着。”

  此言一出不止高达和身旁那位监察院官员就连四周散布着的刑部高手以及何七干那三位内廷太监都嗅到了一丝古怪地味道。是的临阵脱逃的虎卫高达贺大学士暗中查缉许久的朝廷钦犯在监察院看来准确地说是在陈萍萍眼中。根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何七干沉默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达州的知州大人极为紧张地小步挪了过来对着陈萍萍郑重行了一礼然后请老院长入城稍歇。

  监察院是特务机构是所有官员们最害怕最讨厌的机构也是他们最想搭上关系的机构然后从陈萍萍到范闲。这两个人都是不需要在朝中营织关系的牛人所以庆国的文官们从来找不到任何机会。

  而眼下毫无疑问是达州知州大人讨好陈老院长。从而继续讨好小公爷地大好机会身为官员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错过。至于什么朝廷钦犯那是内廷和刑部官员的事情关他屁事。

  陈萍萍没有理会这名官员。他只是冷漠地看着高达。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正如先前所言陈萍萍根本不认为高达的陡然出现是一个巧合。贺宗纬暗中查高达和王启年这件事情或许能瞒过监察院却瞒不过皇帝陛下而陛下选择在自己回去的路上让这件事情爆出来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次质询。

  皇帝远在京都隔着千里质询着陈萍萍用朝廷钦犯这条小命地事情质询着陈萍萍你究竟是朕的一条黑狗还是有自己意志地权臣?

  权臣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哪怕如林若甫一般极为见机退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躲在梧州里当田舍翁却也还要时刻害怕着皇帝陛下哪天不高兴。

  陈萍萍不是一般的臣子他不需要担心这些。他知道皇帝只是想问自己一句然后看一看自己的态度——对皇帝的态度。

  陈萍萍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诡异在夜风地吹拂下在火把地映照下就像是悬空庙下那些不停绽放着的金线菊不惧寒风不理俗尘只是一味怒放着。

  “让高达养伤吧。”他轻轻地抚摩着轮椅地把手微笑说道。

  朝廷京都派来缉拿钦犯的数十人加上达州的数百名衙役军士听着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心头同时一寒知道陈院长决定插手了。他们虽然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三十辆黑色马车里所携带的监察院剑手密探还有那些隐在黑暗中的力量可是他们依然感到了震惊。

  如果陈萍萍想保这个人只怕皇帝陛下也要给他这个面子。何七干和那些十三衙门高手们在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他们的脸色很难看很难堪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陈萍萍的这句话表示任何反对。

  因为反对无效反对无能。何七干喉咙干有些不甘心自己被内廷遣到贺大学士身边在庆国的朝郡里流浪了一年眼看着就要把高达捉住可是……转瞬间何七干有些无奈地想到这个差事就算办砸了但回京后只要向主官和领太监言明是陈老院长插了手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那些娇声俏语的陈园美人儿们终于回来了她们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些被火把围住的人她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老爷在说什么。在想什么她们也不怎么担心不论是在陈园里。还是在京都叛乱时的游击战中以至如今回乡地路途上她们的身边都有监察院的人做保护不论是哪处地官员对她们都是礼待有加。

  她们都是陈萍萍从民间贫苦处买回来的孤女。除了生的漂亮唱的一口好曲子外别无长处然而陈萍萍就是愿意养着她们保护她们这种怪癖也造就了这些温室里的花朵。

  如果陈萍萍这座大山倒了不知道这些温室里地花朵会落个怎样花残枝断的下场。

  陈萍萍低着头听着后方不远处那些熟悉的女子声音。微微笑了起来。

  他没有让车队跟随达州知州的邀请入城过夜而只是平静地坐在轮椅之上看着四周面色复杂的内廷太监和刑部官员似乎在思考什么似乎是等待什么。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

  这个世界上像陈萍萍一样了解庆国皇帝陛下的人已经不多了。高达确实是个小人物就算做试金石都没有那种硬度。然而人心这种事情。总是一种主观的唯心皇帝陛下此时等若在黑暗的群山里对陈萍萍说。这个钦犯就是朕留给你的石头。

  此时摆在陈萍萍面前有很多选择。

  他可以救了高达然后施施然返乡虽然他知道马上就会有一些人来到自己的身前但正如叶重和姚太监所认为地那样在庆国内部的山野里。又有谁能够留住陈萍萍?

  他可以不理高达的死活。带着车队里的女子们回乡养老度过最后的余生。

  皇帝陛下给了陈萍萍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无论陈萍萍选择上述所言当中的哪一种或许都是皇帝陛下愿意看到地。皇帝自己也清楚陈萍萍如果不想回京都再次面对自己那么谁也不能逼他回京都面对自己。

  陈萍萍没有动官道两侧的气氛也愈来愈古怪。有很多人已经看出了陈萍萍似乎在等待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人要来?

  先前一直守在高达身边地那名监察院官员走到了轮椅的旁边低下身子在陈萍萍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陈萍萍缓缓地摇了摇头摇头的度很缓慢却很坚决。

  没有过多长时间官道后方渐渐有声音响起这些声音并不如何嘈杂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味道。

  监察院地官员并没有拦阻这个队伍而是警惕地用目光护送他们来到了火把包围圈地正中。

  达州知州以及何七干这些内廷太监和刑部官员终于看清楚了这个队伍终于知道了陈老院长在等的是什么人他们在震惊之余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原来陈老院长早就知道后面会生什么事情。

  如果这是一个大棋盘那么包托何七干这些内廷太监刑部辛苦许久地官员甚至是最开始布下这个计划的贺宗纬其实都只是棋盘上不起眼的小棋子。

  贺宗纬方面派来的人手里并没有圣旨监察院此时插手并算不得是抗旨不遵以陈萍萍的地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圣旨终于到了。

  这就像是棋盘上忽然红方跳了一个马骑在了象的背上然后问一问那个黑色的老将您是要动一动还是把这马给杀了?

  十来人的军方小队里并没有宣旨太监这些庆军盔甲在身英武异常然而脸上都带着一股很复杂的情绪。

  领头的那位小队长手里高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

  马蹄声打破了达州城外的宁静所有军士齐声下马向着轮椅中的陈萍萍郑重行礼然后那名带着圣旨的小队长开始用颤抖的声音读出了陛下的旨意。

  旨意与回乡养老的陈萍萍无关只是针对此时在监察院马车上的朝廷钦犯高达命刑部诸人马上将这名欺君逆贼缉拿回京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以谋逆论处。

  宣读完旨意之后。场间安静的可以听见不远处草上滴下水珠的声音。所有人地目光都惊怖地投向了轮椅上的老人此时再傻的人也看出了问题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地事情。刚刚监察院还在说内廷一方并没有圣旨在身此时……圣旨便出现在了达州。

  达州知州大人下意识里往外围退了一步所有人都下意识里往外退了一步他们终于知道今天这一幕其实是陛下和陈老院长之间的博奕。而他们这些人是没有资格参合到这件事情里甚至连看一看都没有这种资格。

  那名小队长颤抖着声宣读完圣旨将明黄色的帛布收回怀中然后走到轮椅前方单膝跪下低声禀道:“末将乃京都守备师裨将官雄奉史将军之令前来协助内廷刑部捉拿朝廷钦犯请老院长行个方便。”

  陈萍萍的脸色微微苍白他知道这一幕终究是要来的陛下终究还是没有把最后地道路堵死。不过那或许是因为陛下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自己把这条路堵死。

  还是那句老话此事因高达而起却和高达无关只是他和皇帝之间的互问。

  远处的山间一片安宁所有的马匹都嚼上了枚子这些庆国的战马被训练的极好。连蹬地的声音也没有出一声。数千名京都守备师精锐骑兵都等在这片山谷之中等待着最后起攻击的命令。数千铁甲冲向那条官道上的三十辆黑色马车应该不是怎样艰难地做战任务然而不论是站在最前方的大将史飞还是后面这些已经知晓内情地京都守师官兵。都觉得这或许将是自己一生当中最艰难的一场战役。

  史飞静静地坐在马背之上。手里的单筒望远镜也放了下来他没有忘记。这枝单筒望远镜整个庆国也只出产了几副而自己手中这一副还是小范大人新年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礼物。

  史飞这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战事真可谓身经百战之徒三年前京国东山路大乱征北大营主师燕小乙行叛带领数千亲兵大营围大东山整个征北营都陷入慌乱之中虽然身后叛变事败然后征北营群龙无极有可能生兵变或是溃败之事当其时史飞身受陛下重命单枪匹马进入征北营凭着一张圣旨便收伏了数万军士也正是凭借着这个大功劳他成为了如今的京都守备师统领。

  一个人可以收伏数万个人然而今天数千人要去对付那一个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老人史飞地心里依然很紧张。

  宣旨的小队已经去了史飞在心中祈祷着陈老院长会在圣旨面前退却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陈萍萍不会退一步都不会退。

  这是一种很奇怪地感觉或许皇帝陛下知道陈萍萍不想退所以才会给陈萍萍留了一条退路。

  他不知道皇帝和陈老院长之间生了什么事情但知道那件事情一定是深深地锲在二人中间以至于明明陈院长都要归老了然而却逼得两个人一定要选择面对面地去厮杀一场。

  那边火把照耀下的官道似乎陷入了一种沉默然后陈萍萍似乎再次缓缓摇了摇头。

  史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山谷里的寒风进入他的肺叶让他凉的有些生痛他缓缓地拉下脸部地甲片沉声说道:“准备。”

  数千铁甲开始准备准备包围监察院卸任院长陈萍萍。

  “陛下想让我回去问我一些事情。”陈萍萍坐在轮椅之上微笑说道:“这是我早已想到地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忍到这个时候才来问来也没有想到问便问罢居然还折腾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摇头叹息道:“陛下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那名监察院官员忽然在他地身边跪了下来咬牙说道:“您必须奉旨!”

  “不我这一生都在奉旨眼下都要死了我还奉个什么劲儿?”陈萍萍笑着说道:“陛下想问我一些事情。我……何尝不想去当面问他一些事情?”

  然后他的脸冷漠了起来眼神冰冷了起来看着火把映照下的数百人。寒声说道:“人生一世总是有些盘桓心头许久地疑问是要问出口的。”

  此言一出达州城外蹄声如雷甲影映月转瞬间将火把的光芒压制住。只见官道后方一片烟尘在黑夜里腾起只用了数息时间便杀到了连绵车队地附近。

  数千铁甲沉默而厉杀地弥漫了过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起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而那些车队里的娇弱女子看着这一幕更是忍不住吓的尖叫了起来。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依然面色不变只是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他没有话。所有地监察院部属都没有出手他们只是紧紧地握着铁钎的把手指节扣着弩箭的环扣紧张地盯着这些自官道两侧田野冲杀过来的骑兵。

  与一般的战事不同非常令人感人迷惘地是数千名骑兵并没有借着这个势头直接冲向车队之中。展开杀戮而是心甘情愿地放弃了骑兵冲力的优势。在最后的时刻放缓了度只是化作了三个锐锋将这三十辆马车包围了起来。

  数千名铁甲骑兵在黑色的官道红色的火把。银色的明月中。形成了一副令人心悸地场景。

  一片肃杀。

  老仆人推着轮椅缓缓转身陈萍萍撑颌于扶手之上。看着官道旁田野中那名浑身都隐藏在盔甲里的将军微笑说道:“三千六百人就想把我抓回去史将军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骑在马上的史飞心里一直在挣扎他没有向部属下即时冲锋的命令就是因为他希望事情还在转机他不甘心就这样和监察院彻底翻脸他不知道陈萍萍的后手也不在乎陈萍萍的后手但他必须考虑自己忠于陛下与监察院成为不世的世仇之后今后地人生里迎接自己的究竟会是怎样凄惨地遭遇。

  他怕陈萍萍他也怕范闲但是他更怕陛下所以他今天来了但是他依然没有动手。

  听到陈老院长的这句话他在马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沙哑着声音沉痛说道:“老院长您……若抗旨收留钦犯末将不得不……”

  话没说完陈萍萍已经是皱着眉头笑了起来:“果然总是臣子抗旨不遵的问题而不是君主派兵伏杀归乡老臣的问题……”他叹息着说道:“我们地陛下啊在这样地时刻仍然没有忘记维系自己伟光正的形象自然而然像我这种阴暗地角色自然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三十辆马车除却那些拖着行李和女子的马车监察院一路护送的队伍总计不过一百余人然而就是这一百余名监察院官员面对着京都守备师三千余名骑兵却没有丝毫退却之色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漠。

  史飞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如今的监察院眼中只有陈老院长哪里还有陛下?对着陛下的旨意这些监察院官员居然只知道维护老院长的安危而且根本想都不用想一下难怪陛下会对此事如此忌惮。

  官道两边的树林里隐有影子摇动谁也不知道监察院六处的刺客在里面有多少个。

  史飞忽然觉得自己感到了一丝寒意。

  陈萍萍闭着双眼靠在轮椅上就像是要在夜风中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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