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到刘格平的揭发材料以后,关锋就一直想见见这位他曾崇敬过的老前辈。他在自己家乡的那些革命斗争传闻,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留俘着记忆。他担心,乘文化大革命的混乱之机,刘少奇、彭真、薄一波等在山西的黑爪牙会不会杀人灭口,伤害刘格平?于是,他曾经派人到山西,秘密通知刘格平注意安全。这一次,他来到北京,关锋决定立刻见他,并把这个想法报告了康生,约他一同接见。等康生同意后,他马上派人去接刘格平。
刘格平虽然很疲劳,但毫不犹豫地上了车,汽车直驶钓鱼台。
不用指教,他就很清楚地理解了中央文革这两位要员接见自己的用意。他深深感觉到,他们的矛头正在指向刘少奇及薄一波、安子文,看来是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了,没有半点犹豫的余地。他暗暗高兴,这一招用对了。过去想揭开此事不敢说,现在通过中央文革的手来报复他多年的宿敌要比自己出面顺当得多。
“我真没想到当叛徒可以升官,而且是升大官。”刘格平说,“我早就想向党揭发这件事,但他们一直不让我讲。他们借故迫害我,把我贬放在山西,目的就是为了封住我的口。我现在可以讲话了,我要……”
“格平同志,你不要激动,慢慢讲,讲细一些,而且尽可能地要准确。”
刘格平一抬头,看见对面的康生面容憔悴,一副老态龙钟、疲惫不堪的样子,那度数很深的眼镜后面,一灰眼睛射出警惕的光芒。他明白了,此刻说话要有根有据,不然很难说服这位经验丰富的审干专家。光靠自己不行,必须找到他的老战友韩培义及其他证明人,而他们在哪里呢?
关锋说:“你不要激动,就从你被捕讲起好吗?”
“好,我不知道你们自己是否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凡是被捕的很少有人能保持自己的贞节而不作半点对不起党的事。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我应该向党揭发一点关于我所知道的薄一波、安子文等人鲜为人知的历史。我在1934年,曾被国民党关押过。那时我已20多岁。在北平反省院,也叫草岚子监狱,在那里受尽了非人的折踌。我说的你们如不信,可以问韩培义同志,他知道这没有一点假话。”
虽然刘格平说话罗哩罗嗦,但他的话还是使康生暗暗吃了一惊。他听说过刘格平曾经被俘,但不知道他竟与薄一波、安子文、杨献珍等人同关一处,根据他的经验,凡是同一牢狱出来的难友都具有某种深刻的特征--不是同生共死的患难兄弟,便是视为寇仇的切齿冤家。于是,他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一再嘱咐他说得详细一些。
“1936年1月,”刘格平喝了一口茶水,咂咂嘴唇说:“我被送到北平反省院。当时里面有六七十人,分为南监、北监。前面有办公楼,后面可以放风散步。南北监之间有岗楼,不叫两面的人见面,每边最多装50人,房子面积很小,人挤得都不能翻身,平时每五六个人一间房。国民党狱头有一种敲诈勒索的欺骗天性,为了达到卑鄙的目的,他们什么手段都拿得出来。”说到这里,他看见康生和关锋皱了一下眉头,他们关心的不是这些。
他便转了话题说:“和我一起去的共30人,大部分在北监,也有几个在南监。那时国民党军法处经常给做工作。方法很多,有的用钱收买,有的封官,有的把母亲、老婆、儿子等亲人叫去,设法叫你叛变。开始只有少数人叛变。”
“你把他们如何叛变的情况说一下。”关锋说,“他们写反共启事相互之间酝酿了吗?”
刘格平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说:“敌人的反省政策是从1932年、1933年开始的。以前抓住就杀,后来采用了‘反省’政策,登报反共。我原来在外工作时,凡是登报的都是叛变,就不是党员了。在狱中有的想出去,我们就不和他接触,不理他们,想法孤立他们。”他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凑过身来,发红的眼睛盯着他俩。“1936年秋天,南监有人可能是殷铿,要登报出去,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我不出去。’他说:‘可以不写反共启事’。开始他就对我说了声明的前几句‘因年幼无知交际不慎’等等,看来他们和薄一波早已酝酿,那时狱中争论虽也很厉害,但跟我联系不多。南监的支部书记殷铿在苏联住过,后到德国医院看病,被发现是党员,后来被处死了。薄一波派人找我联系说外面组织已批准,让我们出去。我坚决反对。开始大多数人是抵抗的,逐渐薄一波、安子文他们便把我叫作顽固的钉子,我反而受孤立了。第一批出去以后,他们就来信号召说什么外面很需要人,进行反共宣传。这样出去的人就多了,原来抵抗的就不抵抗了。到七七芦沟桥事变时差不多就都出去了,留下的也不过30来人。我反正不写反共启事,那时在狱中不反共时刻都有被处死的可能,而出去的人又闹得很厉害,写信动员。而我的态度很明确,一坐到底,决不怕死。”
关锋对康生说:“格平才是合格的共产党员。芦沟桥事变后,他们在监狱展开斗争,要求按释放政治犯的条件释放他们,敌人说要对他保护,实际上又把他送到第一监狱重新坐监,减刑为10年,1944年期满出狱,实际坐牢10年零3天。”
康生说:“保持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名节,虽然受了点苦,但换来了今天的甜,对不对?”
“对!”刘格平对这个赞赏高兴得满脸放光,“当初我正是为这一点才信心百倍地坚持下来的。我出来以后,到了解放区,才知道凡写反共启事的大部分都改名了,在狱中高仰云叫小高儿,安子文叫徐子文,薄一波叫张云璞,其他人也不叫他们坐监时的名字了,有的还担任了重要工作。我以为他们是什么特殊情况,组织批准了,又经过多次整风、审干等运动,没想到他们有反共启事,更想不到他们把这个事竟隐瞒起来了。当时,凡是正常释放的同志,是党员要和组织联系的必须有介绍信。北监出来的人由我开介绍信,介绍信也是暗语代号,一般是:某某兄弟出去了,到你处去,请你好好照顾,他身体不好等等。底下留款也是代号,上级狱外组织一看就知道了,凡是写了反共启示的我是不开介绍信的。”
康生微微笑道:“你可不知道他们早已写了反共启事而且登了报,这些人出去以后仗着刘少奇的支持,他们当然不需要你介绍喽。”
关锋说:“你只管得了不叛变或小人物叛变,管不了他们那帮大人物喽。”
“看来,很多人都服从了他们的叛变指令,只有少数人抵制住了。”康生说。
刘格平马上点头:“不错,是这样的。在狱中,开始我们坚持斗争时是一致的,但在出狱这个问题上就产生分歧了。最后多数人不同意那样出来,后来由于出去的来信动员,多数人就动摇了,陆续有人出去,我们从多数变成了少数,他们把我看作是顽固分产。直到解放后,他们还对我实行打击迫害,把我视为异己,弄到山西实际上等于流放。”
“你的这些情况我们部清楚。”关锋说,“中央文革很重视这些问题,马上派人进行了调查,相信党中央和毛主席会很快拿出结论来的,至于你的工作问题,中央文革的态度是,你回去以后和广大造反派们站在一起,积极投入到批判资产阶级运动路线的洪流中来,这是革命领导干部面临的唯一出路。你觉得怎样?”
刘格平悦:“我听中央文革的,坚决按照毛个席的战略部署,和刘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划清界限,和山西的革命左派团结、战斗、胜利在一起!”
送上刘格平后,康生开始了长时间的思考。他很熟悉那个时代的历史,知道薄一波的这些活动是刘少奇支持或决定的。而且是在党的七大和八大的审干中,他就接触过这些材料,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有所了解。他秘密派人查到了1936年北平的报纸,找出了这年8月30日刊登在《华北日报》上的反共启事。看了材料,就对傅一波他们产生了一种憎恶的感情,并研究了他得到的一切情况,尽管少得可怜。根据推测,干这种事的人至少有61个,也许还要多,可是,天哪,千万别再多啦,把这几个定为叛徒把他们彻屁打倒已足够艰难的啦,要是再多几十个的话,那就可以说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了。甚至会牵连到许多在文化大革命中表现不错的人,他们中的一些绝对忠诚可靠的人就会呆不住了,如果这样,中国共产党会变成什么样的党呢?
就在9月16日,他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我长期怀疑少奇同志要安子文、薄一波等人‘自首出狱’的决定。究竟他请示的是谁?是哪个中央?应该彻底查清。最近我找人翻阅了1936年8、9月的北京报纸,从他们所登报的‘反共启事’来看,证明这一决定是完全错误的,是一个反共的决定。随信附上有关报纸影印件,请主席定夺。”
足足有一个月,毛泽东没有任何表态。
康生沉不住气了,把信的底稿让江青看,江青伸手点点他的信说:“你呀,真糊涂。你用‘怀疑’二字怎么能让主席表态呢?主席要的是确凿的事实。据我看,刘少奇干这事肯定请示了张闻天,可以派人向他调查嘛。”
康生恍然大悟,对江青的提议大加赞赏,立即派人以中央专案组的名义进行调查。
很快,调查人员回来了。
康生迫不及待地听取汇报,亲自阅读张闻天写的情况说明:
“……刘少奇初去北方局,大约1936年春的样子,他给我写了一封关于如何解决白区工作干部问题的信。信的全部内容,我现在记不清楚了。约略记得是,北方白区工作干部极缺,抗日形势迅速开展,急需解决干部问题。他说,现在北平监狱中有一批干部,过去表现好,据监狱内部传出消息,管理监狱的人自知日子不长,准备逃走,也想及早处理这批犯人,所以只要履行一个不反共不发表的简单手续,犯人即可出狱,他信中提议即办此事。他信中特别表示急迫,因为他说如下早办此事,日本人占领平津后,就不能办了……”
康生看到这里,抬起头问那两名调查人员:“当时张闻天在哪里?”
“在延安,当时他是中共中央总书记,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
康生哼了一声:“那他也代表不了中央,他们这样做,完全是背着毛主席干的。你们难道没问他,他请示毛主席了吗?”
“问了,他说没有。”
“这不就得了,我就断定他没有请示。”康生说完,低下头继续看那封材料:
“……刘少奇要我赶快答复并要交通员等着把复信带回去。此外他还附带寄来了狱中干部提出有三个条件的请求书。要我签字,好使狱中干部相信,中央是同意那样办的。我当时很相信刘少奇的意见,觉得不要什么代价一下就可以解决当时确实缺乏的工作干部问题,岂不很好,所以我就没有经过多少考虑,就复信表示同意他的意见,并也在请求书上签了字,退回去了。至于监狱中的干部到底是谁,有多少人,表现到底如何,‘简单手续’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一直是不知道的。刘少奇的信,我以后交给什么人看了,我现在也记不清楚了。我现在记得,当时我没有把此事报告毛主席,或提到中央特别讨论,以后在中央什么会议上或同中央什么人谈过没有,现在也记不起来了。至于刘少奇以后如何隐体处理此案,如何分配出狱干部,出狱干部做了什么工作。我都没有过问。他们的名字和职务,我一直知道的很少。后来在‘七大’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上和中央整风审干运动中,又如何审查了这批干部,特别对他们的‘假自首书’的内容。是否审查过了。刘少奇当时对此做了什么解释,我现在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参加这方面的工作,也没有在中央做过干部分配和审查的工作。”
张闻天当然在他的材料上签了名。
康生对这份材料很满意,他本想在上面批几句话,后来终于停住了。他觉得现在需要进一步获取证明材料.揭开其中的奥秘和盖子。只要条件成熟,将这些报告毛泽东,毛泽东必然会同意他们的作法。
想到这里,康生对那两个人说:“情况都己明白,我们要扩大战果,将以刘少奇、彭真、薄一波为首的叛徒网彻底剔开,砸烂,你们以中央文革的名义,将所有叛徒网的人都隔离审查,依靠那里的造反派和红卫兵小将,把他们的问题彻底查清。一定要保证这个专案的彻底胜利。”
那两个人接受指示后,行动去了。
康生冷笑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毛译东正在第六次接见红卫兵和外地师生。
广场的喇叭里清晰地传出林彪那拖腔拖调的声音:“……毛主席是最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他总是同群众在一起,充分地信任群众,和群众同呼吸,共命运,全心全意支持革命的群众运动。毛主席给全党同志,给青年一代,树立了最光辉的榜样……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是水火不相容的。只有彻底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清除这条路线的影响,才能正确地、完全地、彻底地执行毛主席的路线……”
天安门城楼上,身穿草绿色军装的毛泽东,凝目观望着广场上数十万密密麻麻蠕动的青少年,还有东西长安街大道两端排列着两行的近百万红卫兵,心头浮起各种复杂的心情,自豪?激动?还是忧虑?遐想?他不时地挥起手,向根本看不见面孔的那些人群频频招手。
城楼上的领导人门部站在已经标定的位置上,观看着这种万众欢呼的热烈景象。其中就有刘少奇、邓小平等领导人,他们竭力显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城楼上的其他熟人打着招呼,但身居高位或熟悉内情的人试图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刚一走过来,立即闭上了嘴,同时像躲避瘟疫一样为他们让路。倒是许多由高干子女组织的红卫兵们涌上去,争着和他们握手。身穿军装的刘少奇从热情的小将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响,禁不注滚出激动的泪珠。
江青发现了这种现象,探着身于招呼张春桥,厌恶地朝着刘少奇撇了撇嘴,又去招呼其他人。
“你看刘少奇多么个不自觉,犯了错误也不靠边站,竭力想扩大自己的影响,继续同我们相对抗。”
“我已经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休息室早聚集着部分走资派,我总觉得他们在搞秘密串连。”
“你看陶铸多么下贱,见了邓小平就像见了他的老祖宗,亲热得不得了,他们的关系很不正常。”江青说,“要注意取得他们破坏运动的证据。”
张春桥说:“10月25日,中央组织部的一些左派组织起来,要到中南海向毛主席和党中央送决心书,表示要坚决揭发斗争刘少奇和邓小平。陶铸闻讯急忙坐小车赶到组织部,大谈刘、邓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党中央反对对他们采取过火行动等等,阻止左派们的行动。”
王力凑过来说:“陶铸这话说得多呢,几乎见人就说,在中宣部多次宣传这些观点。”
张春桥哼了一声:“他对这些最感兴趣。”
江青变了脸:“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报告毛主席?毛主席根本不知道这些情况,《快报)组失职呀。这是严重的失职!”
哦,毛泽东和林彪、周恩来进来了。
谢富治在前头维持着秩序,招呼城楼休息室上的人给他们让开座,毛泽东迎着休息室里的各部委领导人们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眼光,径直走到他们中间,和熟悉的人们握着手,偶尔说几句打趣的话:
“祝你们过好社会主义革命这一关,可别弯着腰再混过去哟。”
“瞧你吃胖了.无所事事,怕见群众,这一段躲到哪里去了?群众到处揪你哟。”
“别怕,怕什么?共产党人还怕见群众?”
毛泽东正和一些人交谈,听见红卫兵有规则地齐声唤呼:“我们要见毛主席!我们要见毛主席!我们要见毛主席!”一阵欢乐的歌曲响起,伴随着这种激烈的、火热的口号声,陶铸兴高采烈地进来,走到毛泽东身边:“主席,红卫兵们见不到您,停留在广场中央不行进了,你得出去一下,不然会挤死人的。”
毛泽东瞟了他一眼:“你们那么多人,完全可以取代我嘛。有刘少奇、邓小平在外面还不行么?”
“不行!不行!中国这艘巨轮离不开您啊!”陶铸毕恭毕敬地走到桌前,将毛泽东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不知是出自什么原因,毛泽东却使劲推开了他,然后自己大步走出休息室,重新回到观礼台的中央。康生不失时机地靠在林彪身边,似乎在向林彪说什么,但旁边的毛泽东完全能听清:
“看来,彭真、薄一波叛变的问题彻底清楚了。”康生的嗓门很高:“薄一波早在1930年在天津第一次被捕时,阎锡山便看中了他,仅6个月就释放了。1931年薄一波在北平第二次被捕,经第二监狱转到伪北平军人反省分院。到1936年,阎锡山看到时机成熟,便派遣其亲信郭钜才,大特务头子梁化之携带巨款和亲笔信,到北平进行上层活动,郭、梁找了大军阀宋哲元,一起保释薄一波。所以,我看这个人的行迹十分可疑,应该彻底审查!”
谢富治凑过来,也说:“南方的叛徒比北方那些人更甚。在苏州反省院里,外交部副部长章汉夫、国务院二办主任徐迈进、高教部的卢正义等大小叛徒,也完全接受了蒋介石的《三民主义》和陈立夫的《唯生论》,公然声称:‘共产主义不适宜中国的国情。’他们在伪院方主办的《反省》半月刊上,还发表了大量反共文章,宣扬叛徒哲学,污蔑阶级斗争。卢正义所写的反动诗《转变》就是一个铁证。在浙江反省院,有一个叛徒竟把我们的党组织包括周恩来同志的代号全部出卖了。”
毛泽东转过身来问:“他们全是根据少奇同志的那个指示吗?”
“那还不是!”康生拍着口袋里的材料说,“我们已取得了相当多的证据了。足以说明一切问题。在所有的敌人中,叛徒这种敌人是最可怕的!”
“哦,叛徒!叛徒!”
陈伯达对这些谈话并不感兴趣,尽管他并不在谢富治安排的保密圈之外。他的眼睛,不断地在观礼台上那群漂亮的红卫兵身上转悠。他很欣赏这些思想单纯、天真烂漫、幼稚且可爱的青年人,这些极平凡、极普通、极随便和极幸福的人。他们无忧无虑,不考虑别人会揪他们的辫子和把柄,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呼喊他们要喊的口号。
谁也没有看到,陶铸一个人来到观礼台的东侧,在人群中找到了惊魄未定的薄一波,把他拉到了一边,悄声说:“有人正在想方设法地整理你的材料,要置你于死地!”
“我猜得不错。”
“这是一次很难预防的行动,我看你还是到广州躲躲去吧,那里目前还安全。”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陶铸叹了口气:“周扬同志患癌症在天津开刀才不久,这次又要被左派请回来接受批判,为了照顾他的身体,我让汪东兴给他找一个比较安静点的住处,比如王明住过的房子让周扬住几天都遭到了拒绝。唉,我的日子也难过哪。那个女人一天到晚找岔子!”
“到了现在很不好办呢!”
“主席让我和谭震林去中南及华东地区视查,还不知是什么意思呢。”他又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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