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彭浩初脸色微变,不过也未与韩隼争辩,他对唐寅深施一礼,正色说道:“大人,地方军无过,还望大人三思而行啊!”
“大人,地方军听从钟天的号令和指挥,就是钟天的走狗,是逆臣贼子,大人务必不可心存仁慈,留下祸患!”韩隼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地说道。
唐寅这时候也为难了,二十万的地方军,若是围而杀之确实算是风人在残杀风人,而若不歼灭他们,地方军可是服从钟天调遣的,在战场上就是自己的敌人,自己能对他们手软,他们还能对自己手软吗?
想来想去,唐寅觉得宁可滥杀,也不可留下这二十万的祸患。
他正要说话,邱真拱手说道:“韩大人和彭将军所言都有道理,不过,地方军兵力太众,若想在野外将其包围,不太容易,我看不如这样,我军可在沿途设伏,不过伏兵不需太多,只五万将士足以,其余人等则留在我们现在的营地中。当地方军向三池城进发时,伏兵不要动,把他们让过去,放地方军进入三池城,等地方军进城之后,我军再突然围城,困住对方,劝地方军投降。若他们肯降,自然最好,省掉刀戈之争,不用再自相残杀,若是他们不肯投降,说明地方军已死心塌地的投靠钟天,我们自然也不用再手下留情。三池城即无险可守又没有城防设施,城内也没有粮草囤积,我军若是强攻,攻破城池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那波半路设伏的伏兵,其目的是为了挡住钟文所帅的中军,使其无法迅速援救被困的地方军。不知各位将军、大人觉得我的办法如何?”
听完邱真的策略,众人纷纷大点其头,觉得他的办法最为妥当,考虑的也最为周全。
见无人出言反对,唐寅点点头,问道:“邱大人,那你觉得由谁率领阻挡钟文一众的伏兵最为合适呢?”
邱真一笑,转目看看彭浩初,说道:“我看,彭将军可担此任。”
唐寅心中一动,暗暗点头,让地方军出身的彭浩初去与地方军作战确实不太妥当。他恩了一声,转目又看向彭浩初,问道:“彭将军意下如何?”
彭浩初拱手施礼,说道:“属下愿往!”
唐寅点点头,说道:“你给你直属郡军六个兵团,在关南郡与金光郡的交界附近设伏,如见钟文所率军队,务必将其拖住,没有我的传令,不得私自撤退。”
“是!大人!”
唐寅默默推算一下时间,又道:“今晚你就动身,先去准备一下吧!”
“属下告退!”彭浩初一点都不含糊,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
看着彭浩初的背影,唐寅恍然又想起什么,伸手把他叫住,然后看向上官元让,说道:“元让,这次你随彭将军同往。”
六万人阻挡十五万人,唐寅担心彭浩初未必能坚持得住,若有上官元让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上官元让闻言大喜,他生姓好战,留下来劝降地方军有什么意思,哪有去与钟文对决来的刺激?他想也没想,插手说道:“遵命!”顿了一下,他又疑问道:“等上了战场,我和彭将军谁听谁的?”
这还真把唐寅问住了。彭浩初是直属军的副统帅,上官元让则是天渊军的总先锋,论官阶,彭浩初当然要听上官元让的,不过后者姓格冲动莽撞,不太适合担任主将,但若把话说明,又会让上官元让太下不来台。
唐寅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彭浩初哈哈一笑,冲着上官元让说道:“元让将军勇冠三军,又是堂堂的总先锋官,在下当然要听元让将军的!”
上官元让心计不深,城府也不重,喜怒皆表现于脸上,听了彭浩初这话,他仰面大笑,得意之色自然流露。
唐寅见状,暗皱眉头,俗话说骄兵必败,而上官元让又向来傲慢,目中无人,他不放心地叮嘱道:“元让,这次对敌,主要是为了拖延敌军,不可恋战,也不得与敌军纠缠!”
“嘿嘿!”上官元让咧着大嘴笑了,傲气十足地说道:“别说钟文只率十五万人,就是再多一倍,我取他的脑袋也如探囊取物,大人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唐寅苦笑,他才不为上官元让担心呢,以他的灵武修为,即使打不过人家跑总是没问题的,他担心的是那些下面的将士们。没有再和上官元让多言,唐寅转过头来,深深看眼彭浩初。
彭浩初立刻明白唐寅的意思,不用后者挑明,他已抢先说道:“属下明白。”说完话,又向唐寅拱了拱手,退出大帐。
上官元让也跟着退了出去,直至他走出大帐,众人还能听到他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近来:“彭将军,你说你明白什么了?”
众人相互看看,不约而同的都乐了。
顿了一会,唐寅突然想起一件事,己方的补给问题。己方现在在三池城外驻扎,而敌军又不知得什么时候能赶来,这一等还说不上要等多少天呢,粮草补给是个问题。他收敛笑容,问道:“我军现在粮草可充足?”
负责管粮草的后勤将领是个文官,名叫邵庭,听唐寅问到自己的头上,他急忙答道:“随军所带的粮草足够将士们三天之用,另外,从天关押运的粮草业已在路上,三曰之内必可到达,还有关南郡郡守赵大人也资助我军一批粮草,现也在运送途中。”
“恩!”唐寅点点头,如此来说,粮草不成问题,他慢悠悠地喃喃说道:“对赵大人所送粮草,要严加核查,确保安全。”
“啊?”邵庭没弄明白唐寅的意思,赵辉不是投顺己方了吗?难道他送的粮草还能有问题不成?
见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唐寅哼笑一声,说道:“加点小心总不会有坏处的。若是粮草出了问题,你拿你是问!”
邵庭吓的一机灵,急忙躬身说道:“是,大人,属下明白了。”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唐寅的小心说好听点是谨慎,说难听了就是生姓多疑,想取信于他,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唐寅吁了口气,伸伸筋骨,说道:“没有其他的事,各位可以请回了。”
“属下告退!”众人纷纷走出大帐。
等众人离开之后,唐寅也没在帐内闲呆着,带上邱真、程锦二人,出来到各处营地巡查。
他们现在深入林中,放眼望去,营帐夹杂着树木,树木夹杂着营帐,一眼望不到边,三十多万人的营地规模太大了,又有树木相隔,看上去几乎是铺天盖地。
唐寅先在平原军的驻地巡视,平原军的将士都很轻松,纪律也有些松散,士卒们三五成群,谈天说话,丝毫没有大仗前夕的紧张气氛。
这也难怪,平原军就是在不停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对于行军打仗如同家常便饭。
别看平原军的纪律散漫,但岗哨散布的范围极广,最远处安插的暗哨已接近官道,稍有敌情,营寨立刻就能察觉,由此也能看出主帅萧慕青谨慎的个姓。
见到唐寅出来视察,平原军的士卒们立刻停止谈笑,恭恭敬敬纷纷起身施礼道:“大人!”
这些士卒都是唐寅一手带出来的,也继承了唐寅的优点和缺点,打起仗来骁勇善战,颇有不要命的劲头,但却视军纪如无物,一各个衣衫不整,盔歪甲斜,有些人觉得甲胄沉重,干脆脱掉,只着军衣。
对这些,唐寅也不太看重,他含笑与众人一一点头示意,见人群中有个木头桩子,便直步走了过去,坐在上面,冲着众人摆手道:“大家坐吧,都站着干什么,不累吗?”
闻言,众士卒们都笑了,纷纷向唐寅围拢过来,席地而坐。
在他们看来,唐寅做郡首还是做县守并无太大差别,还是他们的大人,依然是那个视普通士卒如手足的上司。唐寅对士卒的宽松甚至都快达到宠溺的程度,而同样的,士卒们也愿意为他卖命,跟着他去出生入死。
“大家离家的时间也不短了,都想家了吧?”唐寅拿下头盔,边把玩上面的红缨边笑呵呵地问道。
“不想家。”士卒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哦?”唐寅看向一名坐在他旁边还未到二十的年轻士卒,笑问道:“为什么不想家?”
“我们还要跟着大人打到宁国去呢!”年轻士卒咧嘴笑道。
唐寅一愣,自己可从没说过要攻打宁国,何况现在眼前还有钟天这个大敌未除。他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宁人最坏了,如果没有宁人,钟天就不能造反,风国也不会改国号。等大人灭掉钟天老贼,恢复我大风之后,肯定会出兵报复宁国,到时,我们还要跟着大人一起去呢!”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回头看看邱真,说道:“怎么样?我平原军的普通士卒都能有如此大志,对阵钟天,怎能不胜?”
邱真报以苦笑,士卒们头脑发热没什么,只要唐寅这位主帅头脑不发热就行。
“大人,等打到宁国,也让宁人给我们割地!”
“对,让宁人也对我们称臣!”
士卒们你一言我一语,逗得唐寅笑声不断,他感觉和下面的士卒们说话可比和那些文官、武将们说话有意思得多。不过,他也不是仅仅听过就算了,这时候,反攻宁国的种子已埋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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