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看到,我的思路总是不能长久地集中在南红身上,我想我纵然找回了我的语言感觉,我生命的力量也已经被极大地分散了。我极力地想完整地、有头有尾地叙述南红的故事,我幻想着这能够给我提供一条生存的道路。但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南红的许多事情都会使我想起自己,哪怕是跟我根本联系不上的事情,我在写到纸上的同时那种触感顷刻就会传导到我的皮肤上,我常常分不清楚某一滴泪水或冷汗从我的笔尖流出之后落到谁的脸颊或额头上,但不管它们落到什么地方,我总是感到自己皮肤上的冰凉和湿润,所有的感觉就会从“她”过渡到“我们”。
更多的时候是我自己的事情像雾一样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如同涨潮的海水,将南红覆盖。在我的小说中,南红的故事到底是海中的礁石,还是鲸鱼,抑或是一条摇晃不定的船呢?这是一件我无从把握的事情。
(我真希望有一台什么新式机器,专门用来调节记忆与情绪的,我将立马把自己装进去,让它在分把钟之内就将我陈年积压下来的东西抽空,而我则像一个崭新的空瓶子,干净剔透,闪耀出前途不可限量的灿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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