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毛玠次日单人独骑来到司马懿府宅附近,拴了马,两眼紧盯着司马府大门。不一会儿,司马忠打府中出来。毛玠忙招手过来,亲热他说:“这不是司马忠老弟吗?出门办何差事呀?”
司马忠一看是曹司空的差官,便说:“出来买些日用杂物,没有什么大事。”
毛玠一听喜道:“那好,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哩。老弟,咱们划上几拳好吗?”
司马忠有些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小的怎敢和毛大人一齐喝酒?”
毛玠强拉道:“不妨不妨。”说着,拉司马忠进了酒馆。
司马忠这几日正闲得痒痒,闷得慌慌,就想趁今日出府置办杂品,多在外边转悠转悠玩玩。现在有人请喝酒,而且是曹司空手下的差官,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嘴里推辞着,那双腿早就由不得自己了。
毛玠要了个雅间,点了几样酒菜。二人就推杯换盏喝起来。
司马忠本就酒量不大,加之和当官的喝酒,已是飘飘然;几杯酒下肚,更是腾云驾雾一般,脸红耳赤舌头硬,直摆手:“不喝啦,不喝啦。”
毛玠又斟上一杯,说:“小老弟每日服侍二公子,够辛苦了,今日就多喝几杯消遣消遣吧。”
司马忠双眼直直他说:“毛大人差矣。自打二爷卧病在床,我比先前清闲多了。”
毛瑜不解地问:“怎么?你家二公子病啦,你倒清闲啦?”
司马忠:“大人不知,是夫人信不过我,房中一应事务均由夫人和秋香二人操持。”
毛玠好奇地:“嗅?那二公子的病……”
司马忠话匣子一打开,就闸不住了。“你一定奇怪二爷怎么突然病了吧?晦,这我最清楚。那天,二爷正准备出门到衙门里点卯,我爹说天要下雨,让我给二爷带上伞。二爷说,天好好的,怎么会下雨?他怎知我爹有风痹病,一遇阴雨天,腿就疼的走不成路。倒好,二爷还正不信哩,胳膊腿就不能动了;中午,果然下了一阵暴雨。自打那,二爷就得了风痹病。这一来我倒亨清福了,秋香可忙坏了。”
毛玠猛地一拍脑门,叫道:“瞧我这记性!你说起秋香,倒让我想起一事,差点儿忘了。秋香的父亲前日托我带个口信,我们是同乡。烦劳小老弟跑一趟,叫秋香出来一下,可好?”
司马忠:“这有何妨。”
毛阶掏出一把碎银子递过去:“小老弟买双鞋穿吧,有劳了。”
司马忠推辞着:“哪里话。毛大人的差遣,我怎敢要银子?”
毛玠持意要给,又关照一句:“不要叫三公子和夫人看到。”
司马忠收好银子,醉熏熏三摇两晃去了。
司马忠一进大门,就被张氏看到,见他头重脚轻的样子,便问:“忠儿,你到外面喝酒啦?”
司马忠忙停住,认真地答道:“夫人,我没喝多。毛大人让我传话,决不会传,传错。”
张氏一惊,急问:“哪个毛大人?”
“司空府的毛玠毛大人。”
张氏:“是他请你喝的酒,他让你传什么话?”
司马忠:“他,他让我叫秋香去见他,说她爹给她捎有口信。”
张氏心想:奇怪,秋香早就父母双亡,被人贩子卖到这里,哪里又冒出个爹爹?怎么又与毛玠同乡?嗯,定是那曹司空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找奴仆探真假的。想了想,便说:
“秋香已接到她爹的口信,说她母亲病重,我已让她回去看看了。哎,那毛大人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司马忠:“他,他问我家二爷的病情。我,我说病得可厉害了……”
张氏松了口气,说:“你快去给毛大人回话,免得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儿。回了话赶快口来服侍二爷。”
司马忠又一摇三晃地折回小酒馆。
毛玠见他一人回来,忙问:“秋香怎么没来?”
司马忠说:“毛大人来迟一步,秋、秋香已接到她爹的口信,回、回去了。”
“阿?!”毛玠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回去了?那谁伺候二公子呢?”
司马忠一激楞,忙说:“哎呀,夫人让我赶快回去伺候二爷哩。毛大人,告辞了。”说罢,急急出了酒馆回去了。
这边毛玠一想,不对呀,我是编的瞎话,想骗那婢女出来探探真假,怎么那婢女就真的接到口信了?方才,他说夫人让他回去,莫是司马夫人识破了我的计谋?厉害厉害。这小娘子也如此厉害,那司马懿着实非等闲之辈。怪不得曹司空如此看重,一请再请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曹司空总怀疑司马懿在装病,我看怎会呢?让他出来加官,又不是降职,何乐而不为呢?看来,是真病;只有傻瓜才装病。再说,曹司空身边多个谋士,我呢,就又多个对手,巴不得他有病,反对我有利哩。
一路思谋着,回到洛阳,见了曹操,一五一十作了禀报,曹操捻髯冷笑一声道:“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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