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里那些留下来的高级军官们聚集在码头向麦克阿瑟告别。言下之意,他未带走的都是那些他认为自从12月8日以来的表现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这些人包括主要负责在巴丹储备供给的两名军官——查尔斯·德雷克准将和刘易斯·毕比准将,还有作训处长康斯坦特·欧文上校。在简短而真挚地道别之后,麦克阿瑟走过码头,登上了巴尔克利的PT-41巡艇。上船时,他经过两位站在暗处的士兵身边,无意中听到一个士兵对另一个士兵说:“中土,他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我不知道”,那位陆军中士咕饿着说,“他运气好,也许是20%吧”①
麦克阿瑟,琼、阿瑟和阿珠登上船,萨瑟兰、赫夫和军医查尔斯·H·莫尔豪斯少校尾随其后。承担撤离任务的4艘巡逻艇将熄灭灯火、关掉收音机,成一路纵队出发,他们将按预定计划散开,3月12日中午左右在指定地点库约岛会合,库约岛是一个荒无人烟、岩石林立的小岛,位于马尼拉以南约200英里处。一艘潜艇也正开赴库约岛,这样,万一巡逻艇出问题或将军改变主意还可以有另一种撤离办法。
当PT-41巡逻艇撤离码头时,麦克阿瑟站在甲板上眺望巴丹,一时间骄傲、悲戚、懊恼、悔恨之情一齐涌上心头。他向在那儿战斗的人们行了最后一个军礼,那些人还不知道他正离他们而去,他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因为他抛弃了他们而谴责他,因为他答应要帮助他们但从未兑现而诅咒他,会在他们被俘时咒骂他,甚至在他们死时还要蔑视他。他血往上涌,他的脸因痛苦而剧烈地抽搐着。
在较低层的船舱的地板上,他和谅铺了一个床垫。他在黑暗中给以前的自己作了一个凄凉的脚注:他的军服很脏、皱巴巴的;他的体重已经掉了25磅;他的衣服架在他瘦长的骨架上;他的眼睛因为睡眠不足而充满血丝。他看上去觉得像一个头发灰白、衣衫褴褛的老人。只有他的镶着金边的陆军元帅帽在失败的气氛中闪耀着军人的自信与威武之光。
4艘巡逻艇小心地驶过科雷吉多尔周围的雷区。船员们背靠着背用长杆将他们能够到的飘浮的日本水雷推开,出了雷区后,这些船立刻形成菱形队形,然后以最快速度破浪疾驶。他们以超过30节的速度向南疾驶,4艘艇很快就被大片烟雾笼罩了。
夜间,这4艘巡逻艇分开行进,在拂晓前不久,PT-32巡逻艇上的作·凯西准将和其它参谋人员发现一条船朝他们驶来,艇长认为这是一艘日本的驱逐舰。艇长下令把堆放在甲板上的一些容量为50加仑的燃料罐扔掉,准备用进行攻击。最后一刻他才认出来那艘“驱逐舰”是巴尔克利的船。当两船靠拢时,麦克阿瑟让凯西到PT-41巡逻鱼雷艇上与他一起行驶完余下的航程。
那天下午,3艘艇在库约岛会合。有人认为第4艘PT-34巡逻艇可能已经损失掉了,要么葬身大海,要么被日军俘获。当幸存的3艘巡逻艇船员抓紧时间休息时,麦克阿瑟还在为下一步如何行动冥思苦想。一夜的劳顿加上一艘运载他的下属人员的巡逻艇的下落不明,似乎影响了他的决断力。他思考着,是停在现在这个地方等着那艘奉命到库约岛的潜艇来援救呢?还是应该继续前进?马尼拉海军军区司令弗朗西斯·W·罗克韦尔海军上将指出,目前尚木能确定那艘潜艇能否偷渡过封锁线。罗克韦尔说:“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此外,罗克韦尔还安慰他说,天气将会好转而且从这里开始海面将更平静。巴尔克利不以为然:他认为天气将变坏而且海浪会更汹涌。麦克阿瑟决定采纳罗克韦尔的建议。
余下的军事行动将由罗克韦尔海军上将直接指挥。由于PT-32巡逻艇在准备向PT-41巡艇发起攻击前抛弃了备用燃料,所以现在驶往棉兰老岛的燃料就不够用了。只好将PT-32艇留下。大家将挤在两艘艇里继续行进。罗克韦尔乘PT-35巡逻艇,而麦克阿瑟乘PT-41巡逻艇。
巴尔克利预言天气变坏,大海波涛汹涌,结果证明非常准确。当小船与高达15英尺的海浪拼搏时,麦克阿瑟和琼晕船很厉害,但现在他们已无法回头了卢
日落时分,海平线上出现一艘日本巡洋舰的轮廓,与美军船只相距6英里,正向北行驶。于是巡逻艇向右急转,航行到巡洋舰西侧,这样一来小艇便隐藏在耀眼的落日余晖中,实际上已经不能被日本人看到了。麦克阿瑟伸展着身体躺在床垫上,在危机持续的30分钟期间一声不吭。琼弯下身子,搓着他的手,试图改善他的血液循环。最后巡洋舰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这些巡逻艇又加速向前驶去。
几小时过去了,PT-41巡逻艇的很多乘客都极不舒服地睡着了。锡德·赫夫坐在较低层脚板舱上面的台阶上,尽管这里既狭窄又不舒服,他还是打着磕睡,直到麦克阿瑟过来把他叫醒。
“我睡木着。”
“对不起,长官。”赫夫充满责任心地回答,好像将军的睡眠是他职责的一部分似的。
“我想找人说说话。”
“好吧,长官,说什么呢?”
“哦,什么都行,我只是想聊一聊。”
当麦克阿瑟竭力想减轻自己因为离开科雷吉多尔和放弃巴丹使他倍受折磨的负罪感时,涌入心头的却只是一些奇怪、散乱而无绪的回忆。近20年来,自从伦纳德·伍德第一次说服他可以攻占这些岛屿时,他就一直在跟海军、参谋部、奎松、两位总统和日本帝国做斗争,以证明他的观点。而现在的结果却是这样。他痛苦地反思着这一场漫长而徒劳的斗争。他们一直没有足够的资金,没有足够的支持,得不到理解,除了设置在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除了对他釜底抽薪,什么都没有。他讲述的这段故事既有瓦格纳歌剧的高潮迭起的戏剧效果,又有希腊悲剧那令人心如刀割的悲怆。当他谈到奉命离开科雷吉多尔时,他几乎崩溃了。末了,麦克阿瑟显出了不服输的神情。对赫夫说,他要返回菲律宾。他的下巴绷得像岩石一样,表情坚毅,他冲着赫夫的耳朵大喊着,声音压过了发动机的轰鸣,他说他将来一定要解放这些岛屿。
几小时以后,破晓时分,在山峦起伏的棉兰老岛北岸,旭日冉冉升起,上午7点两艘巡逻艇在卡加延德奥罗小港口靠近码头。未能在约定地点库约岛会合的PT-34巡逻艇一小时以后也到达了。从科雷吉多尔出发的所有人在历经了50英里充满危险的航程后都安全抵达棉兰老岛。
麦克阿瑟戴上了他的那顶湿透了的陆军元帅帽。棉兰老岛的陆军总司令威廉·F·夏普准将和仪仗队一起在码头迎候。麦克阿瑟离开PT-41巡逻艇前一再感谢巴尔克利:“指挥员,你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出来,我将终生不忘。”然后他又对巴尔克利说,“你会接到这里的夏普将军的命令,并在棉兰老岛的北部水域进行一场对抗日本帝国的防御战。”
麦克阿瑟走上码头,检阅了仪仗队。在离开卡加延前他向海员们道了别。他为此次撤离向他们表示祝贺并向从罗克韦尔到级别最低的海员(即舵手)每人授予一枚银星勋章。
麦克阿瑟及其一行上了6辆汽车前往5英里外的德尔蒙特种植园及其简易机场。夏普让几千名菲律宾士兵列队欢迎。麦克阿瑟是象征服者一样,不是像落难者一样被迎接到了棉兰老岛。
他所携带的东西除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和烟斗以外别无它物。他的手提箱在上船时丢掉了。麦克阿瑟不仅仅只剩现在穿在身上的那身衣服,连他最喜欢的那顶帽子也发发可危。那顶镶着金边的陆军元帅帽在强烈的阳光和华氏100度气温的烘烤下冒着蒸汽,变干时不断缩水。在后来的10年中,他几乎天天都戴着它,尽管在它遭到浸泡后尺寸至少小了半号,以致于戴上要高出耳朵上方一英寸,但不管多么难受,他还是把帽子硬扣在头上。
有人通知麦克阿瑟,奎松正藏在附近的内格罗岛,他仍希望在那儿建立一个政府办公地点。麦克阿瑟听后大吃一惊。日本人要追捕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他给奎松带个信,催他到棉兰老岛来。奎松一点都不想挪动。麦克阿瑟再次给他带信说,“美国正在调集军队进入南太平洋地区,那里肯定会向日军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部队将在澳大利亚集结……哦认为这些部队将迅速集结起来,并希望他们赶在巴丹一科雷吉多尔的形势达到高潮之前能够进行一次大规模突进……当你接到本通知时,我已经赶赴澳大利亚。我希望你和你的全家跟我一起到那里去。”他将这封信委托巴尔克利带去,并告诉他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木管你怎么做,”麦克阿瑟说,“但你要办到。”巴尔克利履行了命令,几天以后,他多少有些像绑架似的把奎松带来了。
麦克阿瑟本以为会有4架B-17轰炸机在德尔蒙特等着他。他驱车驶往机场,下车后便朝着跑道张望。麦克阿瑟用他的琉抽烟斗抽着雪茄,左臂下夹着胡桃木拐杖,他把陆军元帅帽又向上推了一英寸,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那4架“空中堡垒”在哪儿呢严他能见到的推—一架轰炸机就是几个小时以前小哈尔皮斯上尉驾驶到这儿来的一架外表破旧、油迹斑斑、伤痕累累的飞机了。
那4架飞机已从墨尔本出发,但其中两架刚起飞不久就因故障而返航了。另一架在飞近德尔蒙特时坠入棉兰老岛水域。皮斯的飞机制动装置有故障,而且高空飞行达到最快速度时所需要的涡轮增压器也坏了。
麦克阿瑟很生气,但实际上,派来的4架飞机是美国驻澳大利亚的高级官员乔治·布雷特中将能派出的最好的飞机了。在过去的3个月中,派来了几十架B-17轰炸机,然而实际上没有运来任何零备件,几乎没有现成的、技术熟练的空军机械技师,而且在整个澳大利亚也没有一个维修基地能够为轰炸机更换发动机。派往南半球执行任务的大部分B—17轰炸机很快便不能飞行了。可以预料,除了应付紧急情况以外,皮斯的飞机被认为是木能飞行的四
然而这也难以平息麦克阿瑟的怒火。让他惊骇的木仅是飞机的状况,还有皮斯的年轻。他好像并没有认识到在这个时候,只有美国空军中的最有经验、最有天赋的飞行员才能驾驶B-17轰炸机。皮斯是一位优秀的、勇敢的飞行员,在麦克阿瑟轻蔑地称他为“一个没有经验的男孩子”之后才6个月他就赢得了荣誉勋章。
麦克阿瑟给布雷特发了一封措词激愤的电报,抱怨说“所派遣的4架飞机中只有一架到达;而且还派了一名没有经验的飞行员……”他强烈要求“如果他们没有可用的、能正常运转的B-17轰炸机,那就必须从夏威夷或美国派过来。”他又给马歇尔发去类似的信息,很显然是因为对他的妻子和孩子的命运感到焦急不安。他坚持要从美国或夏威夷派出3架最好的飞机……用不适当的装备试图进行这样一次极其危险而重要的飞行等于将整个队伍全部交给死神,我不承担这样的责任。”在作战过程中,士兵和飞行员们通常用大量不适当的装备进行冒险的作战却没有丝毫怨言,这是一个通过官方渠道所传递的令人为难的、几乎歇斯底里的信息。“
当麦克阿瑟等待答复时,他同夏普及其参谋进行了交谈,并就如果巴丹和科雷吉多尔落到日本人手中他们将采取那些对策的问题给他们做了一些指示。他们将在棉兰老岛组织一场游击战,直到救援到达时为止。
那架在棉兰老岛坠毁的B-17轰炸机的飞行员赫里·C·戈德曼上校的突然出现让这段等待热闹了起来。戈德曼和他的大部分机组人员设法游上了岸。浑身湿淋淋的戈德曼被带到麦克阿瑟面前,他恳求麦克阿瑟让他返回澳大利亚,“我愿和你一起出去,”戈德曼说,“我愿意为你效劳。”
麦克阿瑟吸了一口烟,想了一会儿并作出决定,“戈德曼,每个像和你一样走运的人——那些在夜间坠入170英里远的大海里,还能活着回来告诉我这件事的人——都可以为我工作。”
麦克阿瑟想多要一些飞机的请求有了结果。4架B-17轰炸机已被指派到驻澳大利亚负责指挥美国海军的海军上将那里。布雷特早就要过这些飞机,但那位海军上将拒绝放行。在麦克阿瑟急切请求下,那位海军上将终于大发慈悲。将3架飞机派到棉兰老岛,去接麦克阿瑟。
3月16日晚,夜幕笼罩着一切,他和琼在德尔蒙特跑道不远的地方,坐在琼的手提箱上,留神听轰炸机的发动机发出的声音。突然麦克阿瑟说,“我听到它们的声音了”,几分钟后,简易机场的两端升起两颗嘶嘶作响的照明弹,发出了朱红色的光。仅有两架B-17着陆;第三架在起飞后不久又返航了。
即使在白天让B一17轰炸机在德尔蒙特着陆对最出色的飞行员来说都是一次令人神经紧张的飞行经历。这里的跑道三面环山,其尽头就是大海。而晚间仅用两三枚照明弹引导一架重型轰炸机降落就更需要十分出色的飞行技巧了。但麦克阿瑟因为正在气头上而对此无动于衷。后来他抱怨说,飞机是“用口香糖和打包绳连在一起的”。因也许只有派一架早期的民航客机来才能消除他对妻子与孩子的担心,但他显然已经认识到他不会得到别的飞机了,更不用说更好的飞机了。午夜,麦克阿瑟、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和他的随从人员挤在两架“空中堡垒”轰炸机中。空间是这样地珍贵,琼不得不把她的手提箱留下。她随身携带的物品减为她能放进手提袋的唇膏、梳子、手帕、小钱包和一把勋章。
在麦克阿瑟乘坐的飞机上,已经在机身中部机枪下面的地板上为琼、阿珠和亚瑟放了一个床垫。在空中无线电报务员的隔舱中挤放了一个小凳子,是给麦克阿瑟将军的。麦克阿瑟坐在空中无线电报务员身边,同戈德曼闲谈,戈德曼坐在他脚下的地板上,当飞机起飞时,麦克阿瑟带着装满金币的床垫离开菲律宾的谣言也飞了出来严
飞到澳大利亚要用10个小时。日出后不久,正当B-17轰炸机准备在达尔文着陆时,从东帝让出发的日军战斗机飞到港口攻击那儿的船只。“空中堡垒”轰炸机只得继续飞行,在距港口南面40英里的巴彻勒机场着陆。然而,当麦克阿瑟的飞机在跑道上降落时,麦克阿瑟对萨瑟兰说,“打得太激烈了,但这就是战争,要么赢要么输,不是生就是死——差别只在一瞬间。”
麦克阿瑟让两架B-17轰炸机的全体机组人员在他的飞机机翼下列队,走到每个人面前,同他们—一握手并授予每个人一枚银星勋章。琼跟在他的后面,诚挚地深深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那位将她送到安全地带的年轻飞行员在她看来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10岁。
麦克阿瑟一到达澳大利亚就专心致志地研究起马歇尔在电报中所说的在那儿组建一支强大的陆军的提议。早在1月,马歇尔就在一封电文中提到把部队扩大到4万人。这些鼓舞人心的电文中还提到了“每一艘可用的船只”都应驶往西南太平洋。他信心十足地让夏普的部下们相信一定会打回棉兰老岛去的,“我会帮助你们的”
他检阅了一支人数不多衣着破烂不整的仪仗队。这支仪仗队是由第102高射炮兵营的一个排的美国士兵组成。无论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多么不讨人喜欢,但他们确实标志着美国在履行着保卫澳大利亚的承诺。检阅结束了,他问一位美国军官美军集团军驻在澳大利亚的什么地方。那位军官答道:“长官,据我所知,这儿没有驻多少美军部队。”
麦克阿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他转身对萨瑟兰说,“肯定是他弄错了”④
一群记者要求麦克阿瑟发表声明,于是他就向记者们发表了一项声明,“美国总统命令我冲破日军防线从科雷吉多尔来到澳大利亚,依我之见总统是要我组织美军对日军的进攻。首要目标是就援救菲律宾。我出来了,但我还要回去。”@
巴彻勒机场要多简陋有多简陋——一条简陋的跑道,储备汽油很少而且必须用手泵给飞机加注,还有一些看着都让人难受的帐篷供隐蔽之用,位于被澳大利亚人称为“连兔子都不来拉屎”的一片地域中央。向麦克亚瑟提供的茶点是浓茶和罐装李子干。当他们品尝这些佳肴美食时,琼说她再也不想坐飞机了,而从来不喜欢坐飞机的麦克阿瑟则要求乘火车。
他被告知这里没有火车。而且达尔文侦听台刚刚截取的情报称,现在正有一个日军战斗机编队飞向巴彻勒机场。麦克阿瑟、琼、阿瑟和阿珠急忙登上在跑道上已经加好油正准备起飞的B—17轰炸机。麦克阿瑟离开10分钟后日军就到了这里,开始低飞攻击机场。麦克阿瑟一行的其余人员翌日乘坐一架在这次袭击中安然无恙的C-47运输机离开这里。
麦克阿瑟继续飞往艾利斯温泉小镇,它位于一个无名之地的中部,帕特里克·J·赫尔利直接飞到这里迎接他们。赫尔利想把他们的重逢变成一次喜庆。“麦克,美国人民世世代代都有自己的英雄,”他说。“有社威、潘兴,以及——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林德伯格。而现在他们把你放在心里了,你是位英雄。”然而,麦克阿瑟这一次对当英雄并不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正在集结起来援救巴丹的军队在哪儿”?可赫尔利对此一无所知。
他惟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为麦克阿瑟提供他的飞机用,但是亚瑟在从棉兰老岛出发和后来又从巴彻勒机场出发的飞机上一直晕机。哪怕再飞一英里琼也不干了。于是,大部分随从人员登上了赫尔利的飞机,而一家则坐上了一列从阿德莱德开来接他们的麦克阿瑟窄轨火车。3另18日,麦克阿瑟、琼、亚瑟、萨瑟兰、赫夫、迪勒和莫豪斯少校疲惫不堪地上了火车。火车由一台机车、一节客车车厢和两节货车车厢组成。客车车厢中只有五六个可坐人的长硬木凳。有一节货车车厢提供了像餐车一样的简陋设施。
当这辆小火车沿着在南海岸的铁轨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驶向阿德莱德时,麦克阿瑟睡着了,他的头靠在琼的肩上,4个小时一动不动。琼心满意足地对坐在她对面的锡德·赫夫小声说:“自从珍珠港事件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真地睡着了。”
在阿德莱德,有一辆较大的、消舒适些的火车正等着接他们去墨尔本,而且还为麦克阿瑟专门配了一节专用车厢。乘坐过赫尔利的飞机的里查德·马歇尔也在等。巴彻勒机场的那位军官说得没错,美军仅有2.5万人驻扎在澳大利亚。大部分是空军或工兵部队。没有一名步兵。没有坦克、没有火炮,只有少数维护得很差的作战飞机。巴丹和科雷吉多尔注定要失守。现在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它们了。麦克阿瑟目瞪口呆。而无血色。他的双膝颤抖,嘴唇抽动,好久没说出话来。当他终于神智清醒时,他能做的一切就是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上帝啊,怜悯我们吧!”他在火车的过道上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长达几个小时之久,琼想方设法让他平静下来,并让他休息。
后来,他在阿德莱德回顾马歇尔的消息时说,“这是整个该死的战争中最令人震惊的消息了。”
1942年3月中旬的澳大利亚是一个充满惊惧和恐怖的国家。对许多澳大利亚人来说已显而易见,除非立刻采取措施,他们的国家就将受到日本人似乎势木可挡的入侵。然而澳大利亚似乎拿不出任何办法拯救自己。澳大利亚有4个精锐师在北非,但要把它们召回需要很长的时间。澳大利亚最好的皇家空军部队在中东,澳大利亚皇家海军部队的部分战斗部队也在地中海地区。此刻澳大利亚人所需要的就是同盟国能够将德国优先的战略丢在一旁,保证他们的国家不受侮辱。1942年3月21日,麦克阿瑟到达墨尔大,就如同在南半球蔚蓝的天空中用焰火表明自己将为澳大利亚而战的决心。
当他乘坐的火车驶入斯潘塞大街火车站时,大约5000人聚集在那儿向他欢呼,一队由360名陆军工兵组成的仪仗队在站台上列队欢迎。澳大利亚陆军部长弗朗西斯·M·福德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有60名记者涌向前去,飞快地做着记录。
麦克阿瑟看上去镇定而自信,他已经从乘坐的巡逻艇和飞机的艰苦行程中恢复过来。他再次将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穿着那褪了色的丛林茄克衫和熨好的长裤,然而鞋不相称,他穿着一双黑白方格的短裤和棕色的翼波状盖饰男皮鞋。
他大声宣读着在火车上写好的简短声明,其中,他称赞了澳大利亚士兵,回顾了他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给他留下的印象。然后麦克阿瑟明确提出了他的请求,这是讲给华盛顿听的:“我对最后成功地完成我们共同的事业信心十足,但现代战争的成功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视死如归的精神,它还需要精心准备,这意味着要提供能与敌军的力量旗鼓相当的足够的部队和物资。没有哪位将军能够做无米之炊。我的成败将主要取决于有关的政府供我支配的人力物力……”
麦克阿瑟到达澳大利亚改变了这个国家的气氛,美国驻澳大利亚大使纳尔逊·特拉斯勒·约翰逊为这种变化的快速和深刻所震惊。“将麦克阿瑟派到这儿是一个天才的举措……他令低落的土气重新振作起来……”
当球到商店购买衣服时,麦克阿瑟与澳大利亚政治家和将军们进行磋商,不过他也抽时间去买了些东西。他给琼订购了一块新手表,并在后面刻上:“献给最勇敢的亲人。巴丹。科雷吉多尔,1942年3月。麦克阿瑟”@,以此纪念和奖励她在险情迭起的10天,从科雷吉多尔到墨尔本的3000英里的行程中表现出来的坚忍和勇气。
3月26日,戈德曼用前荷兰航空公司的一架DC-3客机将他送到堪培拉去拜访约翰·柯廷总理和作战咨询委员会。麦克阿瑟与柯廷只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晤,在这次会晤中,他们显然达到某种谅解并奠定了永恒的友谊基础。当他们达成协议后,麦克阿瑟搂着柯廷的肩膀告诉他,“你照顾后方,我来对付前线。”
麦克阿瑟对作战咨询委员会说,他认为日军未必具备对澳大利亚北部发动侵略战争的实力,“这些破坏还木足以证明这样的风险。”他预料日军很可能设法抢占澳大利亚范围内的新几内亚岛地区的几个空军基地。他坦率地告诉他们,他反对“德国优先”的战略。他说,同盟国的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保证澳大利亚的安全。”
当晚,柯廷为麦克阿瑟举行了正式宴会。约翰逊大使宣读了罗斯福总统发来的贺电:授予麦克阿瑟荣誉勋章。整个宴会为之振奋。
向麦克阿瑟授奖的动议是乔治·马歇尔早在1月就提出了的,他最初的意图是为了振奋美国人民的精神,对美国人民来说,麦克阿瑟已经成为国家历史上的最伟大的英雄之一。街道、婴儿、学校都以他的名字命名。国会也对他赞不绝口。整个美国涌现出了很多麦克阿瑟俱乐部,它们大力宣传要将战争进行到底,并要求人们支持麦克阿瑟。此刻,在美国人民因珍珠港事件仍然心有余悸时,麦克阿瑟的名字具有一种魔力,其强大号召力是令人无法忽视的。但在大约两个月后最终向他颁发勋章时,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对付轴心国的宣传,他们嘲笑麦克阿瑟是个把自己部下奔于战火而不顾的胆小鬼。
授奖书是由马歇尔根据萨瑟兰提供的信息写就的,它称赞麦克阿瑟“在反对日本侵略军方面表现出的勇敢无畏、坚韧不拔,远远超过了职责对他的要求,”颂扬他建立了菲律宾军队,称颂他鼓舞士气的领导才能,并指出他“全然不顾火力密集和空中轰炸,将个人安危完全置之度外。”
麦克阿瑟深受感动,他站起身,感谢澳大利亚人民以这种方式欢迎他——“我感到已经回到了家里。”他以浑厚的声音动情地继续对他们说,“我们决木妥协。战无胜毋宁死。我保证运用我们强大的国家的全部人力物力,献出我的同胞的全部热血。”这并不是他有权做的一项保证,但对澳大利亚人来说,这就像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赐的吗哪(指犹太教、基督教《圣经})故事中所说的以色列人经过荒野时所得到的天赐食物——译者注)一样,这就是他们拼命渴望得到的明确的、毫不含糊的保证。
而这成功的一天却是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结束的。戈德曼将麦克阿瑟送回墨尔本,他决定检验一下将军的意志,在接近墨尔本机场时他把操纵杆推到另一边,DC-3活像一架从8000英尺的高空向下猛冲并四处扫射的歼击机一样呼啸着冲向跑道。麦克阿瑟仍神态自若,但下飞机时鼻子出了血。当戈德曼仍留在驾驶舱中时,麦克阿瑟的医生莫豪斯上校责备他太愚蠢,警告将来带将军飞行时要平稳驾机。
尽管英国政府强烈反对,澳大利亚的两个师还是准备离开中东地区。丘吉尔要求罗斯福将美国若干个师派往澳大利亚,以便英军不会失去其所有的澳大利亚的作战勇敢的精锐部队,罗斯福答应了丘吉尔的请求,美国第32和第41两个师奉命开往在澳大利亚。实际上,保卫那个孤洲的需要是如此紧迫,以致于到1942年5月,美军几乎有10万部队开赴西南太平洋地区,比那年春天在西欧部署的人数多一倍多。
澳大利亚驻中东地面部队司令汤姆斯·布莱梅将军于3月23日被召回国内。麦克阿瑟与“作战委员会”商谈之后3天布莱梅被任命为澳大利亚陆军总司令。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布莱梅在西线战场战绩显赫。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他一直任墨尔本的警察局长。他矮小、肥胖、乐天、木修边幅,以在聚会上酗酒而且喝醉时会将人们的帽子打落在地而闻名。他不象是麦克阿瑟所敬重的那种军人。再者,布莱梅长期离开现役,在许多美国将军看来他是一名业余将军。如果麦克阿瑟也这样看,那就木足为怪了。
麦克阿瑟一到澳大利亚,罗斯福就催促柯廷任命他为西南太平洋的同盟国成员国所有部队的最高司令官。柯廷原则上很乐意。然而,马歇尔、金和澳大利亚政府花了几个星期才就麦克阿瑟的战区如何适应“海军的太平洋”的问题达成协议o。海军把整个太平洋理所当然地看成自己的区域,所以只是勉强地同意了让麦克阿瑟建立一个战区。海军拥有从阿拉斯加到被称为“太平洋地区”的南极的广大区域,这一区域分成北太平洋,中太平洋和南太平洋3个战区,3个战区都归海军上将切斯特·尼米兹指挥。给麦克阿瑟剩下的就是西南太平洋地区,或称西南太平洋战区。4月17日,他成为西南太平洋战区的最高司令官。
在麦克阿瑟的战区内,布莱梅将担任盟军地面部队司令。空军总司令部前任司令布雷特担任盟军空军司令。而美国海军中将赫伯特·F·利里负责指挥同盟国的海军部队。
马歇尔建议麦克阿瑟建立一个真正的同盟国总司令部,吸收澳大利亚和荷兰的军官担任高级职务。麦克阿瑟不把马歇尔的意见放在眼里。4月18日,当他正式成立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部时,他将11个高级职务都给了美国军官,其中8名军官是他从科雷吉多尔带来的。
他提出要执行的当前战略是实行全面防御,他没有兵力再执行其它任务。后来麦克阿瑟声称,他到达澳大利亚后才发现这个国家的失败主义如此严重,以致于它的政府准备放弃布里斯班的北部和西部的全部领土,这就相当于美国政府由于受到了来自加拿大的入侵威胁,便决定木为南方腹地(指美国最具有南方特点和保守的一片地区,尤指南卡罗来纳、佐治亚、亚拉巴马和密西西比等州——译注)的东部或西部的一切而战斗一样。他断然反对这种退缩的姿态,坚持要同敌人作战,他摒弃了“布里斯班防线”计划,采取行动通过在新几内亚的战斗来保卫澳大利亚。
麦克阿瑟的上述看法完全不符合实际。他完全误解了澳大利亚人民对他所说的一切,这并不令人意外。在这一点上美国军官与澳大利亚军官之间太不了解。没有一项计划说明澳大利亚打算不经过战斗就放弃其北部地区。原计划是一旦日军进攻,他们就要进行防御,必要时则让出一部分领土,以保证增援的美国和澳大利亚部队集结成足以发动进攻战的力量。麦克阿瑟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在他的回忆录中忘了提及。@
还有,在澳大利亚的前6个星期,他真正关注的军事事务不是布里斯班防线,而是在巴丹和科雷吉多尔的血战及其悲惨的结局。
斯金纳·温赖特是陆军中最受敬爱的人之一。他勇敢、有舵力,深受其部队官兵的爱戴,与他相处很有意思。他训导过的骑兵是陆军中最勇敢的一支部队,虽然那种精神大部分是吉姆·比恩和福尔·罗塞斯教育出来的。酗洒是骑兵生活中的一种职业禁忌,它可能会让骑兵从马上摔下来或头部被踢。因此,麦克阿瑟无疑对把温赖特留在菲律宾指挥是有顾虑的。对斯金纳面对危机时的判断能力还得画个问号,因为他经常喝酒过量。麦克阿瑟在离开科雷吉多尔前已将刘易斯·毕比提升为准将,并让他留下来担任副参谋长,他可以通过他严格控制作战,而且温赖特奉命直接向麦克阿瑟汇报,而不是向美国陆军部汇报。
麦克阿瑟采取的另一项措施是将菲律宾分成《个司令部,温赖特仅负责吕宋岛。当科雷吉多尔遭到不可避免的失败的结局时,温赖特只能让他自己的部队投降,而不能让其它部队投降。
由于某种原因,麦克阿瑟在离开科雷吉多尔前并未向美国陆军部对这些安排作出解释。这种疏忽,不仅让有些人对他的行政管理效率。生怀疑,还对他那些对萨瑟兰的无休止的责备。生了怀疑,他说萨瑟兰这狗杂种不只是不讨人喜欢,至还是个糟糕透顶的参谋长。
麦克阿瑟离开后不久,温赖特就接到从美国陆军部的来信。称他为“远东美国陆军(USaFFE)司令官”,而且在当时的情形下似乎很自然,他开始直接向马歇尔汇报。美国陆军部决定为温赖特成立一个新的司令部,称为“驻菲律宾的美国部队(USFIP)”。罗斯福提升他为中将,以便与他的新身分保持一致。温赖特将直接向美国陆军部汇报。他立刻让毕比担任他的参谋长,这实际上就摆脱了麦克阿瑟的控制。
当麦克阿瑟发现这些事情时,他才向对他留来下的这种编制结构向马歇尔做解释,并明确表态说他不赞成这种新安排。这时马歇尔让总统也介入了此事。罗斯福向马歇尔明确指出,他认为利用无线电从澳大利亚指挥吕宋岛进行作战是不可能的。温赖特可以继续由麦克阿瑟调遣,但他得拥有自己的司令部,而且从现在起,对他接手过来的战役,他有相当大的自主权来决定该怎么打。
无论麦克阿瑟如何强烈反对这种安排,他都不会同总统发生争执的,尽管在关于他会得到何种职务的问题上以及在他是否能拥有自己的战区进行指挥的问题上仍存在着分歧。麦克阿瑟很快便屈服了,答复说他“完全同意温赖特提升”并且在远东美国陆军的问题上表现出高姿态,然而,他私下还是认为将菲律宾地区的美国军队全部交给温赖特指挥是一大失误严
麦克阿瑟与柯廷和作战咨询委员会会谈后返回墨尔本,他向温赖特送交了一项解决巴丹的供给危机的计划。“你率第1军直接北上进攻奥隆阿波,”他对温赖特说,“第2军应向迪纳卢皮汉快速挺进,并从那里向西迅速前进到奥隆阿波,在那儿两军会合,夺取日军的供给品。”这些部队得到新的补给后,可以进入到吕宋山区,开始对侵略者展开一场游击战。国
实践表明,夺取日军供应品来补充自己的计划是不可行的,因为在巴丹的部队,士兵们因患疟疾浑身发抖,因患痢疾几乎站不起来,食物的热量已降到每天不到1000卡路里,部队已无力哪怕再前进一英里了。温赖特无视麦克阿瑟的话,给马歇尔发电直截了当地报告说:巴丹的食物供给到4月15日将用尽。
当麦克阿瑟得到这份电文的抄件时,十分恼火,他给马歇尔发了一份电报,这无异于打了温赖特一个耳光,他说:由于我的离开,在使用储备方面当然会管理松懈了,”而且他还坚持认为食物足以维持到5月1日卢
温赖特提出他自己的计划,他要将更多的食物运进巴丹。在宿务岛有相当大的库存而且在棉兰老岛有可用船只。即使还要几天才能突破封锁,他也可从宿务岛调来供给品。他要求从澳大利亚派遣一个B-17轰炸机中队去攻击菲律宾中部和北部水域的日本军舰,从而在封锁中开出一条路来或用轰炸机将食物运到巴丹严
4月3日,本间(日军第14集团军司令)将军用5万名休整好的、得到新的补给的部队发动了一次新攻势,麦克阿瑟电告温赖特:“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部队都不准投降……你要准备沿下面的总攻击路线攻击敌人:在第1军左翼让炮兵大张旗鼓地进行炮火准备,以迷惑敌人,同时让第2军从右翼发动突然攻击。”目标还是缴获日军的供给品,即使这行动失利,未能阻止日军增援,我们可进入三描礼上山脉逃脱而继续进行游击战争。”
本间(日军第14集团军司令)原准备要接连突破三道防线,可是实际上只有一道防线。一旦4月7日突破那道防线,守敌要么与阵地共亡要么投降,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温赖特将麦克阿瑟进攻的命令通知他的驻巴丹指挥官小爱德华·P·金少将,但金根本不想让他的指战员再次毫无意义地重蹈“卡斯特的最后一战”的覆辙而遭到歼灭。4月9日他向日军派去两名军官,一个带着白旗。
当巴丹沦陷的消息传到墨尔本时,麦克阿瑟取消了当天余下的所有预约。他在办公室来回踱了几个小时,最后停了下来,他表情严肃,热泪盈眶,他坐在桌前写下了悼词。然后他将迪勒召去,亲手将悼词交给他。上面写着,“巴丹部队不负众望,在成功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一直战斗到底。还没有哪支军队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做出了这么多事,什么也不能与他们经受磨难与痛苦的最后时刻相比。对那些因军队覆没而哭泣着的母亲们,我只能说,拿撒勒耶稣的献身精神和光环已经降临到她们的儿子身上,上帝会把他们召唤到自己身旁。”囤
这份声明颁布后不久,麦克阿瑟就收到了罗斯福的来电,要求更改两个月前答复查松的中立建议时所拟定的不投降政策。至于是否将罗斯福的最新指示交给温赖特,那就由麦克阿瑟自己决定了。
当这信息通过空中发向澳大利亚时,温赖特的无线电报务员已接收了信号。翌日,麦阿瑟从温赖特那儿获悉,他对麦克阿瑟没有将总统的电文送到科雷吉多尔表示困惑。麦克阿瑟解释说,“直到巴丹失陷之后这里才收到罗斯福电文,而且,由于它的内容都是关于在巴丹的投降的可能性的问题,所以才没有发出去。”他流露出对温赖特的关心和沮丧:我无法表达我是多么急切地想让你宽心,而我的办法实际上都是微不足道的……目前,我尚未担任打算让我指挥的新地区的司令……如果我真能调遣任何一支部队的话,我想即使我不说你也知道,无论成功的机会是多么渺茫,我都会不遗余力地赶赴到你那儿。”
一旦回军的重炮兵部署在巴丹南部的高地上,他们就可以大举进攻罗克(ROCk)并迫使那里的部队投降。此番情景就像电影一样在麦克阿瑟的脑海中闪现着。惟一令人振奋的镜头就是马林它隧道,这条隧道在麦克阿瑟任参谋长的5年间便开始动工并且即将竣工了,也许它可以拯救成千人的生命。
由于科雷吉多尔有可能很快沦陷,麦克阿瑟指派其海军的2架双引擎水陆两用巡逻轰炸机到罗克,把伍德等重要人物接出来,伍德是一位训练有素、能说一口流利日语的参谋,他还能处理秘密信息,是位技艺精湛的密码专家。可是温赖特安排50个人上了巡逻轰炸机,其中一半以上是陆军护土。
本间(日军第14集团军司令)的炮兵连续27个昼夜不停地炮击科雷吉多尔,直到5月5日午夜发动总攻。第一次进攻被第4海军陆战团粉碎了,第二次进攻有3辆坦克上岸。这些小战车能够迫使纪律最好的部队后退,当温赖特听说敌人的坦克正在向马林它隧道前进,他吓坏了。一想到那高爆炮弹穿越遂道炸飞墙壁,让挤在隧道中的成千的伤员惨遭涂炭的情景时他就感到无法承受。5月6日他命令降下星条旗,在科雷吉多尔挂起了白旗。翌日他将罗克及其1.1万名守军拱手相让。
当这个消息传到墨尔本时,麦克阿瑟给报界起草了一份声明并且请人把卡洛斯·罗摩洛叫来,“科雷吉多尔沦陷了!”麦克阿瑟极度痛苦地说,他亲手将声明交给了罗摩洛。报界刊登了这一声明,声明上说:“科雷吉多尔毋需我发表评论,它已在它的枪口上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它已在敌人的牌匾上刻下了自己的墓志铭。但透过那响彻云霄的最后的炮声和血色迷雾,我仿佛总能看到那些坚强不屈、形容樵怀、面色苍白的人们仍然毫无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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