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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阿瑟将军传

第八章 怦然心动

  第42师是接受占领任务的9个美军师之一。12月,它被部署在科布伦茨附近的地区。彩虹师的大部分士兵都被安顿在德国人家里。他们和被占领的主人间很少有冲突,他们很高兴住在温暖的屋子里,睡在舒服的床上,吃着精心烹调的食物,并且不会挨枪子儿。即使如此,和所有的美国远征军部队一样,几乎每个人都在计算着回家复员的日子。

  停战后不到两周,麦克阿瑟就被迫将彩虹师的指挥权交给了查尔斯·a·弗拉格尔少将。他本来应该留在这个师等他的第二颗将军星批下来,但这已经不可能了。停战后的第二天,马奇冻结了提升。在陆军部千方百计解决复员问题期间,不再授将军衔。麦克阿瑟回到了第84旅旅长的位子上。

  1918到1919年冬天的大部分时间他都被迫在床上度过。由于中过毒气并且长时间待在战壕里,麦克阿瑟终身都易感染咳嗽、感冒、流感、以及喉咙和胸部炎症。1918年12月,他因喉炎而病倒。1月份,他因流感倒在床上。2月份,他又得了一场白喉。

  在他生病期间,美国最著名并且最受尊敬的记者之一,堪萨斯州恩坡里亚的威廉·艾伦·怀特访问了这个师。怀特曾与亚瑟·麦克阿瑟见过几次面,但不认识他的儿子。“我从未遇到过如此活跃、魅力和吸引力的人,”怀特数年后回忆道,“他的参谋们佩服他,他的部下崇拜他,他似乎一点也不虚荣……他穿一件破烂的棕色毛衣和便裤——就这些。”

  “他坚决反对禁止兄弟会的命令。他说那只会伤害男孩子们。在一个1000人的小镇,男孩子们在镇会议厅装饰了一颗圣诞树。他们穿得漂漂亮亮的,正在严肃地开一场男子单身舞会,而外面有200位姑娘在窗边看着。将军正和一名军士跳舞,以表达他良好的祝愿……”怀特还认为,麦克阿瑟也“太英俊了点儿。”

  1919年3月16日潘兴来视察这个师时,麦克阿瑟冬天的病已经好了。麦克阿瑟从不相信表面文章,所以他尽量不追究士兵们的日常军容风纪。潘兴再次为彩虹师的军容大怒。“火炮和运输车辆根本没列队,只有部队人员在那儿……(并且),虽然第42师的人员还不错,但仍然无法与我已经视察过的第3集团军的第2、第4和第32师相比。官兵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衣服也缺乏适当的熨洗……我还得知这个师得性病的比例比别的作战部队都高。”

  潘兴在视察期间给麦克阿瑟戴上了服役优异勋章。这使得麦克阿瑟尤其与众不同。他既有服役优异十字勋章,又有服役优异勋章,这是对参谋军官的最高奖励。获得两种勋章的军官在美国远征军中很少。巴顿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位是威廉·多诺万。

  不久以后,麦克阿瑟又受到一次表扬,这次是古罗将军。美国驻伦敦武官塞缪尔·L·H·斯洛克姆中校访法期间偶遇古罗,后者问他是否认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斯洛克姆说他当然认识。古罗于是说:“我认为麦克阿瑟将军是与我共事的人中最好、最勇敢的战士。”斯洛克姆听了十分感动,他向陆军副官长通报此事并建议把古罗的评语写进麦克阿瑟的官方档案,他的201号档案。

  1919年《月,第42师受命前往布雷斯特和圣纳泽尔。该师要回国了。第69战斗团的士兵在第5大道列队行进,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当晚,全师高级军官在沃尔多夫一阿斯托里亚的舞厅受到款待。麦克防瑟与一位年轻女士走进了舞厅,还没来得及跳舞,经理助理便冲过来,不高兴地指着将军脚下的马刺抗议道:“长官,您不能穿着马刺跳舞。您会弄坏舞厅地板的!”

  麦克阿瑟严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意思是你知道我是战争中获得勋章最多的美国军人吗?

  经理助理答道:“我知道,长官。但是我必须请您离开舞厅,脱下您的马刺。麦克阿瑟挽着舞伴的胳膊走出了宾馆,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发誓不管穿没穿马刺,绝不再走进沃尔多夫宾馆。

  不久,他父亲的老朋友召他到华盛顿并告诉他:“道格拉斯,西点军校里一团糟。学院落伍了40年。”去年冬天,马奇曾试图劝说西点军校的学术委员会进行改革,但委员会和现任校长顽固地抵制马奇的建议。而另入方面,陆军部又极力支持马奇。

  “我们想让你到那里去,使学院恢复活力,改变面貌。过去太狭隘了。我希望拓宽思路,培养更多的学员进军队。”

  麦克阿瑟吓了一跳。“我是打仗的,不是教育家,”地抗议道,“况且,那儿很多都是我的老教授。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马奇安慰他说。他所看中的似乎是麦克阿瑟的年轻、理想主义、聪明劲和缺乏教学经验。麦克阿瑟对老的规矩和思想从不装模作样地感兴趣。相反,他很乐于学习最新的思想并加以应用……只要他能够。

  麦克阿瑟不久也将认识到,马奇给他这个任命是在保护他们俩共同的利益。这些天来,几乎每周都有战时的将军们突然就降回到自己的正式军衔——麦克阿瑟的正式军衔是少校。马奇给了麦克阿瑟第一颗将军星,现在他要保证道格拉斯不丢掉它。

  当美国向德国宣战时,5000名正规军军官中50%是西点军校毕业生。战争结束时,西点毕业生在军官中只占1·5%。不过,他们还是占了480名将军中的3/4。学院对战争的贡献不可估量,但这所独一无二的机构正面临毁灭的危险。战时军官奇缺,令陆军头痛,以致干69岁的退休上校塞谬尔·E·蒂尔曼被重新召回任职,升为准将并任校长。

  在拼命培养军官的过程中,西点军校降格成了现代候补军官学校的雏形。1918级于1917年8月毕业;1919级于1918年6月毕业;1920级和1921级干1918年11月毕业。同月,一个免除了正常入学考试的新兵班开学,并于1919年6月毕业。

  建院的传统,以及西点军校牢不可破的历史、习惯和信仰基石似乎濒于湮灭的危险。继承和发扬什么样的东西主要取决于学术委员会,它包括校长、学员干部和各指挥系的头头。在这个纷争的时代,委员会更觉得自己是保卫西点军校传统的价值观和方法论的神圣卫道主。蒂尔曼在把西点军校交给麦克阿瑟时的离职讲话中语气坚决地指出:“学术委员会的影响不应削弱,它的决定应该受到重视。”

  麦克阿瑟看上去不象学术委员会所见过的或想象中的将军。首先,他任校长太年轻了,才39岁。他是西尔韦纳斯·塞耶以来第二年轻的,比他年轻的只有托马斯·H·鲁格上校,一名内战时期的英雄,1871年38岁时被任命为校长。他们都知道,麦克阿瑟从法国回来时得到的英勇勋章比美国远征军中的任何人都多,但他胸前不佩一根绶带。他身穿短大衣,用饱经战火的卷皮带把退色的绑腿紧紧捆在瘦骨嶙峋的小腿上。他手持一根马鞭,当学员按通常习惯严肃地向他敬礼时,他若无其事把马鞭举到取掉了帽圈的、专拉着的军帽边以示回答。麦克阿瑟走路的时候头向后仰;这种姿势正好使人们以为他有6英尺高,实际上他不过5英尺见英寸。他扬起的头使他的鼻子处于一个傲慢的角度,似乎他永远在遥望远方、沉思未来。”

  在与他的参谋们讨论时,他同意就使劲说一句:“好!”他对参谋人员象对自己家人一样,从不责骂,希望他们不仅执行他的命令,而且在感情上给予他支持。他与副官威廉·加诺谈话时就坐在他的桌子上——典型的麦克阿瑟作风。麦克阿瑟作风的标记就是为达目的一丝不苟,同时在行为上刻意地漫不经心。

  他认为他的一生有一个使命,调到西点军校只是实现了这个伟大使命的一部分。大多数军人都有充满浪漫色彩的使命感的召唤、牺牲和个人荣誉,麦克阿瑟不同,他的使命感没有终结的时候。他天生具有艺术家的想像力和知识分子的气质,虽然在这一点上他有时遭人嫉妒。即使是对于那些在工作上与他最接近的人他也是个矛盾体。“完全是个矛盾的人,”迷惑不解的加诺说,“他在若有若无间分行禁止。他既是个贵族又是个老百姓。”

  麦克阿瑟很少待在办公室。他每天上午二三点左右到那儿处理他的信件。中午到下午1点召集各部门成员开一次办公会。午餐时间两小时,他可以小睡一会儿。然后他回到办公室再待两小时,5点钟回家看母亲。他一周至少与学术委员会开一次晚间会议。

  他向办公室人员明确表示,他认为文书工作无关紧要。麦克阿瑟回完一封信,很可能就把它扔在一边。一份报告可能几易其稿,但只有终稿保存下来;其余的都进了垃圾袋。有一次,麦克阿瑟生病在床上躺了几天,他叫来一名军官,让他把所有需要他签名的文件拿来。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把那些有关下次战争输赢的文件拿来,”麦克阿瑟说,“其余的你签字。”

  麦克阿瑟总是想透过事物的表面,寻找他行动的依据和理由。传统、习惯和惯例对他不起作用。相反,他热衷于向它们挑战。“去他的条例,”他常说,“制订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需要顾全大局对打破它们。”

  当他把敏锐的思维转向西点军校的弊病时,他发觉马奇是对的。它的确需要一次大手术。他在任校长第一年的年终报告中说:“我任美国陆军学院校长之日,就是这所学院生活的一个时代终结之时。”私下里,他把西点军校的状况称作“一团糟”。

  西点军校的建校宗旨是,未来战争的主体将主要是一小批职业军人,军官将依赖严格的纪律和严厉的惩罚来控制战场上的士兵。军校的任务就是培养能带领这种部队的军官。内战并没有改变这种对待其功能的狭隘观点,那是一场一半美国人打另一半美国人的战争。麦克阿瑟坚信第一次世界大战一定会改变这一观点。

  20世纪的战争是大规模的冲突,现代国家派往战场的集团军木会由职业士兵组成。就像刚刚结束的这场战争一样,这些集团军将由业余的、娃娃脸的年轻人组成,他们被从工厂、农场、教厂室和办公室征召来。并且,根据麦克阿瑟的经验,他们中的很多人有文化、头脑灵活。他们与数个世纪以来的职业军队的传统烟灰完全不一样。老式的、残酷的指挥方法在他们那几行不通,也不会为现代社会所接受。需要一种新型的军官,“这类军官继承了以往所有的军事美德,但他深知人类情感的机制,全面了解世界和国家大事,思想开放,这一切使他的指挥心理发生转变。”

  这种结论对他、马奇和贝克尔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是12人学术委员会的眼中钉,后者认为西点军校根本就没有问题。委员会的成员几乎全部是资深的教授,因此委员会是个棘手的障碍。麦克阿瑟在其中只有一票和两位同盟:年轻的学员指挥官罗伯特·M·丹福德上校,战时准将,当学员时就与麦克阿瑟相识,还有一位是英语系主任卢修斯·霍尔特上校,唯—一名有博士学位的教授,被誉为学院最好的老师。

  1919年麦克阿瑟到任时,一些委员会成员公开表示他们的不满。最初,麦克阿瑟召开一次学术委员会会议时,一名老教授不断地打断他说话,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拍面前的桌子。“坐下,先生!”麦克阿瑟说,“我在讲话!”那人坐下来,满脸通红。自这以后委员会的成员对他尊敬些了,但他们仍不遗余力地反对麦克阿瑟和他极力主张的改革。

  迄今为止,校长通常的职责就是实施学术委员会制定的政策。但如今,麦克阿瑟要求他们来执行他的政策。他既非政治家,又没有外交家的手腕,在这场前途未卜的艰苦斗争中,他根本无法得到委员会的合作。委员会的成员不是那种他有时喜欢挖苦的那些低能、顽固的笨蛋。他每天贬低他们,侮辱他们的智慧,告诉每一个愿意听的人他是多么厌恶他们。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的学院里,几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他们那里。但他们是些现实主义者,无论他们怎样怨恨他的年轻、无礼和暴躁,他们也都不得不按捺住对立的情绪,因为麦克阿瑟受到总参谋长和陆军部长的支持。双方都需要找到一个共同的立场。

  由于无法进行彻底的改革,麦克阿瑟决定进行广泛的、循序渐进的改革,最终为具有改革意识的未来校长们铺平道路。《内战研究》课被取消,代之以《世界战争研究》。内燃机引擎首次进入了课堂。计算尺的使用终于得到了认可。地形学的课时减少,法语课增加。开办历史系,主任是霍尔特上校,他曾写过几本关于欧洲历史的书,并编了一本英国诗歌的教材。麦克阿瑟还使委员会同意开设一门综合研究政府和经济的新课。这是委员会面对社会科学这一20世纪突飞猛进的学术领域的兴起所作出的推一让步。

  同过去一样,教官几乎全部来自学院近期的毕业生,但麦克阿瑟要求每名教官每年至少在非军事大学或学院待一个月,学习现代教学方法。课堂教学改革是没有止境的。麦克阿瑟决心加强西点军校与学院外世界的联系。现在每个学员都要阅读一份日报,作为英语课的一部分。学员还从50美元的月薪中得到5美元的现金自由支配。以前的学员在校期间不能持有现金的。而且,高年级学员还有假日,可以偶尔在纽约待上几日。为了提高他们自我表达的能力,学员必须写诗。

  由于麦克阿瑟年轻时学会了跳舞,他坚信跳舞是训练军官的一个基本部分。所有的学员都必须学会跳华尔兹和两步舞。员工的妻子和女儿做女舞伴,麦克阿瑟还雇了一名专业舞蹈教练。他声称:“跳舞是每个男人都应该具有的素质。”但他承认,连他也认为新潮舞蹈的流行是一个挑战。周末,爵士乐队震耳欲聋地奏着《是的,我没有香蕉》以及其他流行打击乐,令人敬畏的卡勒姆·霍尔随着爵士乐摇摆,戴着钟形圆顶帽、无拘无束的少女们给茫然无措的学员们表演怎么走骆驼步和盘步。

  大型的社交活动——夏令营被取消了。这一年度盛事是为了再现1812年战争时期部队宿营的情景。其中有很多礼仪,各式服装,白假发,白手套,晚间舞会和大量的鼓笛乐。他把这一切都取消了,甚至把夏令营的营址夷为平地,好像那是害虫窝。麦克阿瑟每年夏天把手下的学员送到新泽西州的迪克斯军营,从正规军教官那里接受基本的步兵认D练,以成为真正的士兵,不是装饰。

  尽管麦克阿瑟开始强调实践和现代化的方法,但他没有削弱西点军校服从上级的信条。他所做的是让学员相互评价领导才能。这些评价不再由战术教官单独进行。领导才能是一个人性格的体现,而非书上得来的东西,这一点正是西点军校致力的目标。在这一点上,学术委员会中对麦克阿瑟最不满的批评家们也和麦克阿瑟意见一致。

  他1919年6月到西点军校时就决心保持他自己野战军人的形象。他不会受舒适的校长生活的引诱。西点军校给了他一套大房子,丰厚的薪水,一队仆人,吃饭用金盘子。他目前环境的豪华舒适深深地刺痛了他对他和部下在法国煎熬时光的回忆。于是他在地下室架起了一张行军吊床。有些夜晚他在那儿度过,裹着几床毯子,冻得发抖。

  然而不久以后,强迫过艰苦生活的诱惑力消失了。一天,他和几位纽约的体育作家共进午餐。他们用金盘子吃饭,深有感触。他带他们参观了地下室的吊床,他们感触更深了。大约一周后,厨师报告说一只金盘子丢了。校长的房子翻了个底朝天。没有金盘子。由于体育记者们是和他进餐的最近一批人,他写信问他们能否解开这个谜。其中一人恶作剧地回信说,如果麦克阿瑟真像他说的那样一周在地下室睡好几次,他早该发现丢失的盘子了。盘子就在吊床上叠着的两床毯子中间,是作家藏的。

  当麦克阿瑟任校长时,学员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有的人甚至不穿学员灰制服而身着政府发放的正规军制服,这正是一个机构迷失方向的外在表现。欺辱新学员和规章制度方面的传统仍在延续着。欺辱行为最近导致了一名学员死亡。1919年元旦,学员斯蒂芬·M·伯德因写诗受高年级学员肆意欺辱,最终自杀。

  令人吃惊的是,规章制度与麦克阿瑟当学员时几乎没什么改变。例如,吸烟受到严格控制。学员小卖部只出售一种牌子的烟——布尔·德汉姆,它只适合于制作烟卷,但吸烟卷是被禁止的。学员必须用烟斗抽布尔·德汉姆,并且只能在他们的寝室里,在规定的时间内。

  麦克阿瑟从不很在乎衣着,也就容忍军容风纪标准有所降低。早期的毕业生康拉德·巴布科克上校探望儿子时大吃一惊。鼓号队大约有20名士兵,他们在学院奏乐,领学员去餐厅。“这是我所见过的外表最糟糕的队伍。”巴布科克当学员时,鼓号队曾“几乎和学员队一样精悍。”这正是麦克阿瑟不关心而老毕业生们关注的事。

  麦克阿瑟最初处理的几件事之一是欺辱的丑闻。他仍然对他自己的经历耿耿于怀。“我受的欺辱比我班上的有些人更残酷,”他告诉他的副官加诺少校,“那些欺辱他人的家伙似乎很高兴自己很残酷,但由此在我心中引起的对他们有些人的怨恨永远也无法消除。这对我对他们都是个悲剧性的结果。”

  他召集了一帮高年级学员与他会面商讨欺辱一事。他没有敬礼,而是与每个人握手、递烟、拍他们的手臂。大多数人都被他迷住了,但至少有一个人认为这一切很做作,怀疑新校长是否真心实意产麦克阿瑟请这些高年级生组成一个委员会,拟定一个行为准则,制止欺辱行为。

  他到任后不久就极不情愿地接受了别人的劝说,允许发行一份学员报纸。当时很多有名的学院都有学生报。这么做似乎很开放,而且肯定会受到学员的欢迎,于是他就效仿了。不久,一份名为《号角》的周报开始发行,但几期后上面发表了一封信,批评麦克阿瑟在欺辱问题上的政策。

  没有什么比在报纸上受到攻击更令麦克阿瑟生气的了。他过于敏感,极易受伤害,最微不足道的批评都会像牛鞭抽打一样刺痛他,灼伤他,公开的批评更令他加倍痛苦。他那招麻烦的傲气和动则发怒的自尊心,在火山爆发似的愤怒和无法平息的痛苦中炸开来。《号角》刚开始分发,战术教官们就冲出来到处收缴。没收的报纸被付之一炬,《号角》被停刊,麦克阿瑟把分管审查《号角》的阿奇博尔德·V·阿诺德少校立即派到远离西点军校的一个要塞。

  与此同时,反欺辱委员会正在制作一本小册子,严禁危险的作法,如让新兵在裸露的刺刀上方做劈叉动作。徒手拳击也遭到禁止。只要方式含蓄一点,轻微的欺辱仍然是允许的。新准则被采纳,并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实施。但麦克阿瑟仍不满意。委员会做得不够彻底。劝说无法实现他的目的,他便关闭了野兽营。战术教官全权负责新兵的头3周训练。

  麦克阿瑟决定仿效第一届年级委员会,让学员成立一个荣誉委员会,正式肯定并实施现存的荣誉准则。这一准则禁止撒谎、欺骗和偷盗,它源于一个世纪前的西尔韦纳斯·塞耶时代。迄今为止它都是由战术教官来执行。麦克阿瑟坚定地把它交给了每班最出色的学员手中。他和丹福德还着手处理纪律管不到的繁琐小事,他们消除了大部分这类事,对学员和教官都有好处,尽管这对学术委员会大多数成员的血压并无好处。

  麦克阿瑟从来没有真正受到学员的欢迎,主要原因是他对欺辱采取了强硬的立场。学员们仍然认为欺辱是一种合法手段,淘汰那些不适合作军官的年轻人。麦克阿瑟大概后悔自己不受欢迎,但他不是到西点军校来受人喜欢的。他到那儿是为了帮助这些人为下一次战争作好准备。一天,3名学员来找他,抗议受到不公正的惩罚。战术教官罚他们在寝室禁闭3个月以及大量的惩罚性行军(包括身着全套制服,扛着步枪在一小块地上正步走数小时),因为他们做错了一件他们发誓从未干过的事。他们要求军事法庭澄清事实真相,他们肯定可以证明自己无罪。

  麦克阿瑟的回答是“与日本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他进一步解释了原因。一旦战争来临,他接着说,美国将需要所有能找到的、受过职业训练的军官。西点军校完成其训练军官任务的好坏可能将决定战争的结果。3名学员为占用他的时间向他道谢,然后一句抱怨也没有就去接受他们的惩罚了。

  麦克阿瑟神秘的部分原因是他超然在上的态度。有时他好像故意拉开距离,以增加他所致力的个人传奇色彩,距离给人以神秘感……有时候。但也可能被误解。西点军校的许多军官都为他的超然而不解和生气。他不合群似乎是一种优越感的表现,仿佛没有人有资格与他混在一起。

  他选择了他父亲的生活方式。亚瑟·麦克阿瑟就不与他的军官兄弟们打交道。相反,他有意把他的空余时间花在读书和思考上,而不是“波旁”威士忌、扑克或闲谈上。儿子和父亲一样不善闲聊。尽管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有着艺术家的气质和学者的能力,在学识方面他的背景知识也很广,但在其他方面却知之甚少。他对艺术、文学、科学、技术、经济或哲学既不热爱也不感兴趣。他对书籍的兴趣也仅限于对他前途有帮助的非故事性著作。他是个军事功利主义者。他喜欢骑马,并且是网球好手,但这些活动都是功利性的:它们帮助他保持健康。他唯一热衷的是橄榄球。

  麦克阿瑟作为学员进入西点军校时对这项运动极为热衷,但他个子太小,进不了大学队。当他作为校长重返军校时,他带着同样的热情以及对橄榄球为什么重要的深刻见解:他发现了第一原理,发现了其背后的真实。一次他向加诺表露了他为什么认为橄榄球对学员教育至关重要。

  “看那边,”他用他那悦耳的、舞台演员般的声音说道,“我坚信参加有组织体育运动的人能成为最好的士兵。他们是我最可靠、最能吃苦、最勇敢的军官。与其他人在游戏规则下进行体力竞争的人最容易接受并遵守纪律。他们是出色的人……因此,我建议学院把运动员,那些参与身体接触运动,尤其是橄榄球运动的人。”

  1920年秋季的一天,麦克阿瑟正在观看橄榄球队练习,他走向教练查尔斯·戴利,说他有一个传球的方法。队员们围过来,麦克阿瑟叫他们象平常一样站位,只不过他站在右后卫的位置。他沿球场向前走了5大步,左转又走了15步,停下来用右脚后跟在草地上划了个十字。“传球应该到这个位置。”

  队员们面面相觑,向教练戴利投去绝望的目光,瞪着草地上的十字,不敢相信自己。校长简直在胡说八道。任何对橄榄球略知一二的人都明白,球应该扔给跑动的人,而不是某个愚蠢的地方。确实,当时人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当然,半个世纪以后,球常常是传向某一个方位,而不是哪个人。

  1922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棒球队意外地击败了一支海军强队,学员们穿着睡衣午夜在“大平原”操场上游行。大约六七个人在击鼓。学员们吼着西点军校的战斗歌曲,高呼他们的班级口号,在大平原操场边点了一堆巨大篝火。值得注意的是战术教官们都不在场。

  第二天早上,一脸严肃的麦克阿瑟把学员指挥官罗伯特·丹福德召到办公室。“哈,昨晚真是一场热闹的聚会。”麦克阿瑟说道。

  丹福德只敢表示同意:“是的,长官。非常热闹。”麦克阿瑟想了一会儿。“你扒了多少人的皮?”意思是惩罚了多少人?

  丹福德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他妈的也没有!”他大声说道,准备挨一顿臭骂。

  麦克阿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好!”他叫道。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你知道吗,指挥官,”麦克阿瑟说,“我差点儿忍不住出去和他们一起折腾。”

  “我也是。”丹福德说。

  麦克阿瑟任校长期间橄榄球队只是个二流队水平。和优秀队的经纪人一样,他明白怎样才能提高球队水平:找名新教练。他想解雇戴利,但他必须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来替代他。他心里想着一位年轻教练,正受雇于诺特·戴姆队,名叫克努特·罗克尼。让麦克阿瑟失望的是,罗克尼选择了留在诺特·戴姆队,希望能把那支平庸的学校橄榄球队带出个名堂来。

  西点军校棒球队和橄榄球队的每次训练麦克阿瑟几乎都去观看。一天,一名叫厄尔·布莱克的年轻运动员说他不太会击打弧线球。麦克阿瑟脱掉外套给他示范怎么做。除观看训练外,对这项运动的每个细节都着了迷的麦克阿瑟还花数小时的时间与教练们谈橄榄球。他是要找寻来补偿他做学员期间惟一与他无缘的奖励,橄榄球场上的荣誉

  对于振兴西点军校,他有着雄心勃勃的计划。学校的很多建筑狭窄阴暗,既不适于教学也不适于住宿。他对丹福德抱怨说,战争期间陆军花费了数十亿,但陆军部肯定在睡觉——“一分钱也没有给西点军校。”20年代,很多全国一流的大学和学院都建起了巨大的橄榄球体育馆,而麦克阿瑟建设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要修建一座能容纳5万人的橄榄球体育馆。使他和无数陆军球迷深感失望的是,他的计划未被批准。

  麦克阿瑟留在西点军校的永恒运动里程碑不是一座体育馆,而是创立了一套校内运动比赛体系。他出任校长时,学校只参加3项运动的比赛;橄榄球、棒球和篮球。他的想法是把比赛性运动的项目扩大到17项,要求每名学员至少参加一项。现行的体育训练课由剑术大师赫尔曼·凯勒中校负责,内容陈旧。这类体育比赛属自愿参加。凯勒年轻时是全国体操冠军,他具有“整顿人威严的外表,魁梧的个头和极为优雅的动作。”他是个大嗓门,声音洪亮,吼一声“香港!”两英里外都能听见。凯勒是全校最受尊敬的军官之一,但他教授的体育项目主要是健美操,使大多数学员很厌烦。

  麦克阿瑟成功地向凯勒推销了强制性校内运动会的想法。他还受到学院牧师克莱顿·惠特的支持和帮助,牧师本人就是个热情的体育迷。一个世纪以来,周日礼拜仪式在西点军校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星期天的一切活动在某种程度上都与唱圣歌的祈祷有关。很多牧师都会反对麦克阿瑟的计划,但惠特支持周日下午校内运动会的想法,其热情不亚于校长本人。

  学术委员会在抱怨,学员们在哀叹“校内运动会”,但到1922年这个项目已完全建立起来了。麦克阿瑟为了纪念他的信条和贡献,作了两行无韵诗刻在体育馆的人品处:

  在友谊比赛的场地上播下的种子

  将在未来的某处结出胜利的果实。

  1921年9月,几名军官开车到西点军校玩,从纽约带了几名女友为伴。其中一位名叫路易斯·克伦威尔·布鲁克斯的离婚女子被介绍给了麦克阿瑟。世界仿佛突然在他脚下裂开,他像一只中弹的鸟儿从树上跌落深渊。顷刻之间,他难以自制地彻底拜倒在这位31岁女人的石榴裙下,她娇小玲珑,苹果脸,棕色的眼睛深邃明亮,举止活泼轻快。

  路易斯·布鲁克斯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女继承人之一,但这并非是她魅力的秘密所在。绝对不是,就算路易斯是在梅西(译注——美国著名的连锁店)店里柜台后面工作也一样会迷住他。她是那种五官单独看并无特别之处,但组合在一起却有更多韵味的女人之一。她并非大美人儿,也不特别聪明。但路易斯所具有的能力却让其他的女人嫉妒,甚至比嫉妒她的钱还厉害:她浑身都散发着性的挑逗。41岁的麦克阿瑟一生认识过很多女人,但从来没有人令他这么神魂颠倒,这么心旌荡漾。

  路易斯的父亲奥利弗·E·克伦威尔是一位百万富商,他声称自己是英格兰护国公奥利弗·克伦威尔的直系后裔。她的继父爱德华·T·斯托蒂斯伯雷是J·P·摩根的合伙人,世界上最富的人之一。他的财产据估计有1·5亿美元,相当于本世纪90年代10亿以上的亿万富翁。

  路易斯活跃、倔强,完全被宠坏了。1911年她曾嫁给一名巴尔的摩商人沃尔特·J·布鲁克斯二世。布鲁克斯出了名的傲慢自大。路易斯不愿生活在男人的影子里,常在公开场合贬低他。不过,她尽了作妻子的责任,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沃尔特三世和路易斯二世。

  自命王族的超级富豪布鲁克斯家族在各类胜地都有别墅,美国参加世界大战后,他们用在巴黎的公寓招待级别和军衔与他们相配的美军军官。于是路易斯遇上了潘兴。总司令是陆军中最臭名昭著的色棍,这两块磁石一旦进入相互的磁场就必然上演床上戏。戏演完后,路易斯让潘兴作一个明确的选择:与她结婚,否则甭再想床第之欢。潘兴此时已厌倦了路易斯。他刚刚开始与一名21岁的罗马尼亚女子发生关系,那名女子问他能否让她画他的肖像。他想推进这种关系,于是他粗暴地拒绝了路易斯赤裸裸的性讹诈。“路易斯,”他告诉她,“和你结婚就好比买一本书给别人看。”然后他走出她的闺房,一去不复返。她迅速从与潘兴关系的破裂中振作起来,但是总司令引起了她对军人的兴趣。她勾引了英国富有魅力、著名的年轻英俊的海军上将大卫·贝蒂爵士,帮助他结束了他的婚姻。她还与一名英军准将约会,结果不得而知。有一段时间她在华盛顿附近让新泽西州参议员沃尔特·E·埃奇对她大献殷勤,但如果他是个典型的参议员,他很可能和她已决定与之离婚的沃尔特·布鲁克斯一样令人乏味和自高自大。婚姻约束了她的风格。

  既然他们的恋人关系已经结束了,潘兴回到美国后,他和路易斯决定做朋友。他正在力图争取被提名为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由于他是个鳏夫,需要一个女主人。路易斯为了旧时的情份自愿助他一臂之力。为了寻欢,她还开始与潘兴英俊的助手,陆军马球队队长约翰·G·奎克梅尔上校约会。38岁的上校和麦克阿瑟一样,未婚,仍然与母亲生活,他完全被迷住了。奎克梅尔希望与路易斯结婚,她也没有劝阻他。对潘兴而言,两人几乎已经订婚,他也很高兴,因为他把“奎克”几乎就看做自己的儿子。看到他的门生和前情人结婚他反倒高兴,似乎是件奇怪的事,但在世故的人们中这种情况并非前所未闻。况且,路易斯很富有。

  就在此时,她遇上了麦克阿瑟。她也和麦克阿瑟一样被强烈地吸引住了,她邀请他到纽约去看她,她在里兹一卡尔顿豪华旅馆有一个巨大的套房。麦克阿瑟忙于与学术委员会争辩,无暇离开,但他邀请她回西点军校来出席几周后本赛季的第一场橄榄球赛,对耶鲁队。

  陆军败给了耶鲁队,但这一次麦克阿瑟的心思不在比赛上,只在路易斯身上。当终场哨声响起时,他提出结婚,路易斯立刻答应了他的求婚。对他们俩来说,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一见钟情”。然而,从婚姻的过程和最终的结局来看,似乎很清楚,真正所发生的是大多数人都会体会到的那种色令智昏、难以抗拒的欲望。要是他们心理有所准备,意识到是什么使他们如此冲动,他们可能就上床了。两人都是自大狂,为他们的爱情编造了一个动人心弦的神话,把他们自己高高置于凡人之上。麦克阿瑟和路易斯自认为他们的爱情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爱情之一,肯定是命运神秘的安排。

  比赛后,路易斯回到纽约,留下心醉神迷、呆若木鸡的麦克阿瑟。在其后的几个月里。他每周给她写好几封信,不断地告诉她,与她比起来,好像一切不再重要了。

  “粉姬”总是被说成是不喜欢路易斯的人。事实上,“粉姬”一开始就喜欢路易斯,尽管她离过婚并且有两个孩子。也许路易斯传奇般的富有本身就极具感力。麦克阿瑟写信告诉路易斯:“她让我告诉你,你的房间早已准备好了,等着你随时去往。”即便如此,路易斯起初对麦克阿瑟的母亲仍很警惕。她真的乐意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与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结婚吗?麦克阿瑟安慰她说:“妈妈非常爱你……”

  决定结婚后,他们却定不下婚礼时间。路易斯想等到沃尔特·布鲁克斯为小路易斯和小沃尔特的未来保证作好经济上的安排以后。她离婚已经一年了,但关于孩子们信托基金的谈判一直拖着。与此同时,麦克阿瑟还沉浸在白日梦中。他给路易斯写信说:“这个世界上何曾有过这样的罗曼史!伟大的命运之神把我们结合在一起了……”。

  1921年11月末,“粉姬”得了心肌梗塞。她被紧急送往纽约手术,10天里一直病危,都以为她过不了这一关了。她的主治医师诺曼·斯科特医生一直在她病床前守候。这10天里的每一天,斯科特夫人都从麦克阿瑟那里收到一打美国珍品玫瑰,里面附有一张条子,对斯科特医生为“粉姬”付出大量的时间表示感谢,并对医生、他的妻子及其儿子付出的牺牲深表谢意。

  “粉姬”病情好转时已是1922年2月。路易斯孩子们的经济安排也最终得以解决。麦克阿瑟和路易斯决定于2月14日情人节时结婚,地点在棕榈海滩她母亲的海滨住宅里。“粉姬”身体虚弱,无法旅行,但她告诉记者们道格拉斯和路易斯的婚礼将“很出色”。在她给路易斯的礼物中有她最珍爱的收藏——她保留了多年的剪贴簿,里面是关于道格拉斯的报纸和杂志剪贴。现在该路易斯来照管了。

  婚礼上,麦克阿瑟穿着白衣服,路易斯穿着紫衣服。婚礼在客厅举行,客厅里装饰着西点军校和彩虹师的旗帜。有红、白、兰的彩带和临时搭成的、堆满鲜花棕榈叶的花坛。牧师克莱顿·惠特主持婚礼,路易斯的兄弟吉米·克伦威尔身着海军陆战队上校军服作她的傧相。一份报纸的头条使这次婚礼名垂千古,上面写道:战神与财娘结婚。

  婚礼后的第二天早上,兴冲冲的路易斯出来吃早饭,她喜滋滋地对吉米·克伦威尔宣称:“他在陆军里也许是名将军,但在闺房里他是个三等列兵。”这一般理解为是贬义,但实际上正好相反。她兄弟认为,“这是他所听到过的女人对男人的最佳奉承。”显然麦克阿瑟做爱时像下层社会那样直接而毫无遮掩。

  然而,通往婚姻圣坛的路并非一帆风顺。潘兴很生气。威廉·曼彻斯特说是因为麦克阿瑟“偷走了他的姑娘”,这纯属无中生有。当时潘兴的爱情正在他的罗马尼亚情人米切莱茵·里斯库身上。令他怒火中烧的是路易斯抛弃奎克梅尔的方式。他试图与路易斯谈谈,让她改变主意,但没有成功。

  1921年11月,就在路易斯中止了与奎克梅尔非正式、未公开的婚约后几天,潘兴写信给麦克阿瑟说,“通知你在本学期结束时你将有一次到美国以外的出差旅行。”虽然校长没有固定任期,但麦克阿瑟的前任一般都只有约4年的任期。他接到任命时曾得到保证他将在学院工作4年。潘兴制定了一条海外服役规定,看起来似乎就是为他心中所想的一个人制定的:麦克阿瑟。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根据这条规定被派往国外。如果麦克阿瑟真的被派往国外,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巴拿马就是菲律宾,两个地方路易斯都不会喜欢,她更喜欢纽约一巴黎一线的生活,而不是那些炎热、疾病流行和赤贫的国度能给予的迷人生活。麦克阿瑟告诉路易斯,潘兴是想让她感到“害怕,吓唬你,让你后悔与我结婚。”

  但是,抗议不起作用。麦克阿瑟就要去菲律宾了,他的新娘和他一起去。他安慰自己,认为他已经永远地改变了自己的母校,他的改革已经深入彻底,一切都不会像从前那样了。“在旧西点军校的废墟上,我创建了一所新的西点军校——强盛不衰,充满活力。”

  1922年6月30日,麦克阿瑟的校长任期到了。第二天,潘兴写了麦克阿瑟的鉴定报告。他把他在西点军校的表现和职业知识仅列为“中上”。在陆军中,“中上”就意味着平庸。在陆军的46名准将中,潘兴把麦克阿瑟列在第38位。这样的排位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潘兴列在前面的36名准将中大部分人是些混事的人,近几年就要退休,只是尚未公开宣布。潘兴承认,麦克阿瑟是“名很能干的年轻军官,在勇敢方面有着优秀的战时记录,”但这好像并不能改变潘兴目前的看法。他曾推荐麦克阿瑟为准将,当麦克阿瑟未能得到第二颗将星时,他还向陆军部表示过抗议。但是现在,他说麦克阿瑟不够提升少将的资格。潘兴以一种难以在鉴定报告中见到的个人评语结尾道:“对自己评价过高”。要否定这句评语的真实性是不可能的,但它出现在官方文件里却是非同小可。它表明潘兴对他的前情人抛弃他最喜爱的助手仍然是多么的愤怒。但是,有一个想法本来是可以安慰他的,那就是迄今为止,与路易斯有染的每个男人最终都后悔不迭,麦克阿瑟也逃不过同样的悲惨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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