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山下红沙教场高筑擂台、亲自招募武将的消息传到了少林寺。
慧忍准备再次打出山门的消息,一时传遍了少林寺和少林寺各子孙庵堂旁院。
其实,少林寺僧只有打出山门方可还俗的规矩,原是少林寺的一种智慧。因为凡未经公开打出山门私自下山的寺僧,按寺规必得派人四下寻找,抓回寺来还要受到重处的。而打出山门则是对外界声明:此僧功夫过人,山门拦挡不住,因而还俗入世后一切言行便与少林寺再无关碍。
这样,既可防止一些寺僧学了一二段本领便要离开山寺,到了俗世再打着少林弟子的旗号乱惹是非甚至祸害百姓;又能令打出山门者往往也是个人禅武修持达到圆融之境者。这样的弟子无论出世为僧还是入世为人,一样都是得道者,决不会做毁誉山门之事。
此时的慧忍显然比一年前能沉住气了。
然而他预感到,这次师父仍旧不会轻易让自己打出山门、闯过关口的。师父一定会在三道山门中暗设玄机,层层阻拦,再度点化自己的。
果然,当慧忍和师父谈起再次打山门之事后,师父并未答应他,而是说要和寺中众位执事僧们商议一下。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师父便出门去了。
当晚,师父没有回来。
第二天仍旧没有回来!慧忍在寺里整整等了三天三夜!明天是比武选将的最后一天了!可是到了月出东山时分,师父仍旧还没有回寺!慧忍终于坐不住了。
师父再不回来,他可真要疯了!如此,直到半夜时分,一直坐在山门外台阶上等候的慧忍,终于看到一身僧袍的师父穿过月下禅林,风尘仆仆地踏上了山寺台阶。
望着师父,慧忍委屈得想哭了。
师父没等他张口,便说:“明天打不打得出山门,赶不赶得上山下的擂台,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此时,禅院午夜的钟声正好敲响,悠悠回荡于群山诸崖……慧忍实在悟不透:出门整整三天的师父,究竟何时布下的这几道山门阵。
第一道山门前——十六位寺僧各持少林棍,如临大敌般各自立定。
慧忍合目敛气片刻,在兵器架上抽出一支八尺长枪,蓦地冲入山门阵。
当慧忍冲入阵中时,十六位寺僧十六条少林棍,立刻将慧忍团团困住。他们围在慧忍的前后左右,游动一如行云流水,俄而又幻化成蟒蛇盘阵,首尾衔接,使慧忍始终无法突围。
无疑,今年的阵法比起去年来,外相更加宁静,内里却更含凌烈了。
这种外人看来并非山摇地动的阵势,却蕴藏着一种内力的拼杀。
慧忍凝神屏息,以佛理观照,只觉面前慧光一闪:法轮常转!他迅速变幻枪法,将枪漫天一抡——佛光普照!众僧阵脚一乱,便见慧忍一支长枪左盘右扫仿如千蛇出洞,嗖嗖冷光四射,众僧躲闪霎时,慧忍便已逼近了山门。众僧一齐跳上台阶,俨如丛峦群岳一般,一层一层地横亘在他的面前。
双方相峙许久。
慧忍观心持号:佛法无边!手中长枪突发一时如电光霹雳,在空中一个浑圆扫来。
众僧猝不及防,阵围骤然豁出一个裂口来!第二道山门——众僧各使少林双刀,慧忍手中一把二尺双刃中长剑。师父曾说,剑为短兵,近距交战时应快速出击,疾如旋风、迅如电闪。
十六僧的三十二把钢刀于正午的日光下,光刃闪耀得人眼花缭乱。一时间刀气翻滚、剑光横溢,一如日耀飞瀑、万鲤翻江。
打破第一道山门的慧忍,忽然仿如云开日出,飘飘然已经开始达到了一种大自由、大自在、大圆融的境界,一任手中的银剑一路劈斩、一路飘逸。
这便是少林禅宗九流一源、万法同门的妙法玄机。
拼杀中的慧忍并没有满足于停留在闯破阵法的喜悦中,而是一路破阵一路思悟:师父布下的阵法奥妙在何处?破绽又何在?自己将来布阵时当如何弥补?少林寺正门前,最后一道山门阵——少溪河水的流淌声清晰可辨。对面的少室连天峰上空偶尔翻过一阵阵的烟云,霎时便被日光穿透,泻下万道金光。
十六名武艺精绝的少林武僧,个个如铜雕铁铸般,赤手空拳阵列于此。
十六位武僧是少林寺几百武僧中的精英,全是在寺里修习至少十年以上的师兄们,没有骇人心魄的刀光剑影,也没有兵刃铁器锐利刺耳的撞击声,然而却是一场更加难分胜负的艰难较量,一场漫长的力量与心志、顽韧与毅力的较量。
十六名武僧以少林罗汉十六手与慧忍进行一场防守与攻克的恶战。
头顶的老日头渐渐西移。
十六名武僧步步紧逼。
慧忍感到筋疲力尽、口干舌燥,他好想喝一口水,歇息那么一小会儿。可是,这分明是一场不见血光的战场,任何的稍稍松怠便会前功尽弃!望着头顶老日头西斜再西斜,慧忍突然有些心神焦躁起来:再晚一些,山下的擂台就要结束了,自己的机缘也许永不复再!此时,他蓦然记起师父平素的教诲:“每遇非常,可持号观息以定心神……”于是强令自己默默持号,渐渐地终于镇定了一些。他暗暗运起内功洗髓经,蓦然之间,就见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幻影骤然浮现于面前。霎时,慧忍顿觉有神力相助一般勇威倍生,而神色形体之间却飘逸绵软起来。
此时,十六名武僧见慧忍突然摇摇晃晃仿如酒醉一般,皆以为他乱了心神,一齐上前合力进击。孰料一经交手,才清楚慧忍这套拳法竟是形醉而神不醉,于外相绵软中突然出击,其英威电发令人猝不及防。
众僧纷纷溃退,阵法骤然迸流如水!慧忍脚下一弹,破阵而去!孰知,当他正要跳上台阶时,再不曾料想,只见“呼啦”一声,已被自己打败的头两道山门前的众位师兄师弟和寺中几百名武僧,不知打哪儿一下子全都钻了出来。
众僧仿如层层屏障一般,死死地挡在了头道山门前!慧忍一下子愣住了!这样的阵势,若想闯出去,除非凭借长枪和长剑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血路方可打出!但是,他情知师父绝不是这个意思,自己也决不会杀伤众僧而打出山门。
可是,如何闯出这最后一道关口呢?这可是无常之阵啊!他突然记起师父曾说过的“面对非常时,可使无常之法而破之”,立即运起轻功,纵法而上,凭借着众僧的头顶,一跃而箭到了山门边的墙头上。
众僧眼巴巴地望着他飞升一般的轻功,竟无半点奈何了。
慧忍站在墙上拱手而道:“众位师兄,非常之时,请恕师弟无常之法!”言罢,纵身而下。
至此,慧忍终于凭着毅力、顽勇和禅悟,全部闯破了师父布下的三道山门、四道阵法。
当他翻身跳出高高的山寺台阶后,回过头来,看着相继拥出山门、伫立在青石门廊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师兄师弟们,望着夕阳下静静的禅林殿堂,蓦然之间觉着竟有一种巨大的孤独感袭上身心!全然没有预想中闯破三道山门后的喜悦感和成就感……一种迷茫立时笼罩了他的整个身心,伴之一种无以言说的惆怅、留恋和失落。
这是一种真正的孤独,一种离群孤雁的落寞。
师父在师兄师弟的簇拥下,走出山门下了台阶。
慧忍疾步趋近师父,匍匐跪拜于山门前的平台上,两眼噙泪,叫了一声“师父……”便一下子哽住了。
师父今天穿上了那套只有节日才穿的绣金大红袈裟。师父是把自己打出山门的日子当成一个隆重的日子了。
望着师父那飘逸于秋风夕辉下苍白的须髯和空荡荡的左臂,慧忍突然涕泗迸溅起来——他能成为今天的慧忍,全是师父几年苦心打造和格外教诲的结果啊!几年来,师父不仅令自己苦练短中长兵器、骑射之术和将兵之法,又在布阵、禅机、医术上更加督促自己上进,手把手地教自己修炼易筋经和洗髓经:以易筋经调理他的皮、肉、血、五脏和筋骨,再以洗髓经辅佐他的心神灵魂,终于使他的禅武和内功达到了如今这大自由、大自在的境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在整整四年里,师父几乎是倾其全部心血和精力造就自己的!师父慈祥而宁静的脸上露出类似父爱的神情。他抚了抚慧忍的头,眼中有盈盈的泪光闪动:“嗯,去吧!不要忘了‘兵者是凶器,万不得已方用之’!更不要忘了,你是少林的弟子。”“师父,徒儿记下了。”慧忍泣不成声。
师父转脸令身后的一个小沙弥捧出一个托盘来,上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套犀牛皮的盔衣盔甲和一把青铜宝剑。另一个小沙弥牵着师父那匹全副雕鞍的“黑旋风”坐骑。师父把盔甲和马缰交到慧忍手中,轻轻地说:“去吧!”慧忍拭了泪,双手接过盔甲宝剑,三叩九拜之后,转身跃上马背:“师父,徒儿去了!”大禅师和众僧望着“黑旋风”驮着慧忍呼啸而去,渐渐消失于山林野径……翰成纵马赶到山城红沙校场时,募集兵将的比武刚刚结束。
此时,身着绛朱将军服的考官赵文表将军咳了一声,正要公布结果时,翰成也不及说话,从马背上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比武擂台拦住将军:“少林弟子释慧忍因事来迟一步,请将军稍等片刻。”台上和台下的人一时全都愣住了。
有人笑道:“怎么来了一个和尚?”“出家人也凑热闹来了。”有人说。
赵将军一愣,上下望了望翰成微笑道:“这位小师父,为何不早些赶来,比武已结束了。”翰成抱拳道:“将军,贫僧修行于深山密林,与外界不甚通达。贫僧虽出家为僧,却也是大周子民。无国哪有寺?因而,闻知朝廷招兵选将讨伐贼寇的音讯后,无法再静心修行,匆匆赶来应征,不意山高路险迟了一步。还请将军宽限片刻,使贫僧得以遂愿,报效国家。”赵将军闻言,望着翰成颔首一笑,转身走到几位朱袍公服的考官那里,对正中一位气宇超人的青年公子低声说着什么。
翰成见那青年公子身着明黄袍子,脚登皮履。人虽生得清瘦,神采气韵却是俊逸过人。慧忍立马猜出了:这位青年公子恐怕正是贺公主一母同胞的长兄!翰成所料不差,正中的青年公子正是大周皇太子宇文赟。
几天的比武,太子虽说很感振奋,觉得意犹未足,却也说不清是何缘故。
就在赵将军诏布结果时,突然就闯上来了一位小和尚。太子心下觉得新奇,从旁暗暗打量了这个小和尚一番:见他有二十来岁,生得俊武精壮,双目炯若有神。虽脚踏一双罗汉鞋,扎着高高的绑腿,一件灰色僧袍洗得发白,却难遮掩得住满身的勃勃英气。
太子不觉心下见爱,一时预感到:面前的这位小和尚很可能正是自己企望的那个人!不知太子低声说了句什么,赵将军转身对翰成道:“这位小师父,请先见过太子殿下。”翰成叩拜太子:“小僧释慧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笑望着他:“俗姓什么?出家何寺?”翰成不卑不亢地回话:“禀太子殿下,小民俗姓周,出家嵩山少林寺。”“平时都练些什么武功兵器?可曾读过兵书?”“禀太子殿下,小民自小修习武功。剑、枪、箭略会一些,兵法也略读过。”翰成答道。
太子问:“小将以为,兵何以为胜?”翰成答:“以治为胜。”“哦?兵力多少难道不重要吗?”太子问。
“回太子殿下: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又有何用?所谓治者,治兵严谨,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挡,退不可追。进退有节,左右有制,虽绝成阵,虽散成行。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这样的军队自然一往无敌,天下莫挡。”太子又问:“若两军相遇,敌不可来,我不可往,各自防设固备,俱不敢先发。我欲袭之该当如何?”“回太子殿下:兵不厌诈,可使大军以假象迷惑敌军。如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一合一离,一聚一散。千军万马却寂若无声,声东击西而攻其不备,兼以奇谋疾兵,主动击敌。”“你若为将,如何对待士兵?严格还是宽厚?”“严而不厉,宽而不纵。将帅必与士卒同甘苦共安危,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如此蓄恩不倦,方可以一取万。”翰成答说。
太子点点头,心想这个小和尚果然读过几部兵书,又问:“与敌交战之前,作为一军之将,应当做好哪些准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乃首要。众寡以观其变,进退以观其固。危而观其惧,静而观其怠。击其疑,阻其图,夺其虑,乘其惧。”翰成不慌不忙地回答。
太子问:“你以为,胜敌之道在什么?”“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为道胜。审法制,明赏罚,使士有必战之心,此乃威胜。破军杀将,乘虚而发,溃众夺地,此系力胜。”太子一面微笑颔首,一面转脸对左右言道:“天色已晚,箭、枪就免了,诸多规矩也不要讲究了,令周小将和东宫武士比剑上来。”赵将军示意身边一位佩剑的武士与翰成交手。那武士应命“嘡啷”一声拔剑出鞘,翰成同时也拔出了师父赠予他的那把青铜剑来。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哧哧”的笑声。他们笑这个小和尚手里的剑看上去也太古旧了些。
它是一把青铜剑,剑芒辉光远比不上武士手中的那把钢剑,式样也显得笨拙不入眼。
与翰成交手的武士是太子从宿卫东宫的武士中精选出来的。这个武士不大看得上面前的这个小和尚,又有意在太子和众人面前露一手,求胜心切竟也不及客套。夕阳下,只见一团耀眼的剑光闪电般朝翰成刺来。翰成不慌不忙举剑相迎,两人劈砍击刺,连着十几个来回未分胜负。武士没有料到小和尚竟这么耐打,许是怕在太子和众人面前丢了脸,一时竟使起狠来,瞅了个破绽举剑就朝翰成的肩膀狠命砍去!众人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只听“嘡啷”一声,两把剑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一处。
众人抬眼望去,原以为这小和尚定然已成废人。孰知,小和尚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武士手中亮如闪电的长剑竟然只剩一截剑柄留在那里,剑身飞落一旁地上。
众人大吃一惊!武士望着手中的剑柄,一时愣在了那里。似乎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翰成自己也吃了一惊!此时方才发觉:这把剑虽是第一次上手,可是却像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使起来竟是那样的谙熟流利、得心应手。
更料想不到的是,这把不起眼的青铜剑竟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坐在那里的太子更是惊喜:此僧此剑,来者绝非一般!宫中的几位武士此时皆不大服气。他们在一旁私议说,小和尚和武士未战几个回合,不过全凭了手中的宝剑而已!太子分明预感到了:三天以来的比武招将,今天这意外的一局,恐怕是最精彩的时刻!因见众人不服,太子命另外四位武士和那位断了剑的武士,五人重新持剑,合力搏击翰成。
这似乎有点不大公平。
人们看那小和尚,脸上竟未露出半点怯意!五位武士各自手握利剑,旋即列成了梅花阵式,把翰成密密围于正中。
翰成清楚: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五位宫中武士,已不是少林寺自己的师兄师弟们了。他们不仅是大周国一流的武功高手,更是敢真要自己性命的皇家武士!翰成暗暗运作内功,目光炯炯地与众位武士对峙着,却并不率先出手。
倏地,就见五人迅速移动阵势,翰成立马就觉出了一股子很威厉的剑气霹雳般朝他逼来!台下众人见那高高的擂台之上剑光映日,耀得台上台下观看的人不敢直视。翰成急忙挥剑迎击,众武士的剑法凌烈而迅疾,翰成被五人的剑气渐逼渐紧,虽奋力击敌防守,却因顾及会伤了对方,剑势明显有些示弱了下来。
如此十几个回合下来,翰成身上的僧袍便被几名武士的剑刃划破了好几处。末了,手臂也被一个武士的剑刃划破,一时血流如注。
翰成心想,这样子拖下去不是长法,此战虽非临敌,若不强力出击必可导致败阵,因而必得在不伤及对手性命的情势下迅速制敌!突然,他一个罗汉翻身跳起来,迅速以凌厉无比的达摩剑法上劈下砍,其剑势之迅疾和猛锐令人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就将五人当中一人的长剑击飞,同时顺势点住了一个想从背后偷袭自己的武士。
众武士的梅花阵法一下子乱了。
翰成变幻剑法:一苇渡江——醉剑!台上众武士一时就见小和尚的身子飘飘曳曳仿若醉了一般,真假虚实、跌宕起伏仿如翻波渡浪一般,直晃得人头晕眼花,剑剑刺去,个个斩空。
闯破轮回天地宽!翰成却如鱼得水,得大自在境界!此时的翰成蓦然悟出:原来佛法禅机无论山门俗世竟是无处不在,且有着以不变而应万变之妙处!法轮常转——三位武士节节退后,翰成却战得甚是酣畅,忽听“嘡啷”一声,又拦腰斩断了一位武士的长剑!左手同时出掌,顺势摔翻了一位偷袭的武士。末了,剑身一翻,利蛇出洞——剑尖直刺最后一位武士的喉咙!当剑尖离那武士喉咙只有三寸远时,翰成突然记起了自己这是在打擂比武,而非沙场阵前!然而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翰成来不及收剑,结果手腕急忙一软,剑走偏锋!剑刃几乎贴着武士的脖子滑向了一旁。
不说对方如何目瞪口呆,连翰成自己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他连忙扔掉手中宝剑,对那位武士连连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报国心切,多有得罪!善哉!善哉!”围观的众人和坐在上首的众位考官皆大惊失色!这可是三天以来、几十轮赛事中最精妙的一轮啊!太子惊喜异常,不觉起身喝道:“好!”众位考官惊异之余纷纷赞叹不已,赵将军提出要看看翰成的剑。翰成双手奉上,有人拿了根头发横在剑刃上,轻轻一吹,头发便断为两截、飘落地上。
众人询问此剑出自何处、何人所传时,翰成答说此剑是少林寺大禅师所传,来历却并不清楚。
太子叹道:“禅宗祖庭少林寺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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