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遇上蓝妤菲,孟音是有些意外的。
站在任宇集团总公司特别设实给员工休憩的中庭花园,由于还未到用餐时间,空荡荡的庭园就只有她们两人,沉默的气氛弥漫四周。
「刚才你都看到了,也听见了?」首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难忍这种无言对峙的蓝妤菲。
「嗯。」淡淡地应了声,孟音难忘刚才在任翔办公室听见的一切。
满心期待地来到任宇集团,不料还未见着任翔,就听见了令她心情沉落谷底的内幕,这也是此刻不相干的两人为何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你应该清楚,这些日子翔为了孟氏耗费多少心力,他明知道孟氏不安好心,找了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替代品,又尽在暗地里使些肮脏手段挖任宇的墙角,仗着联姻关系之名,企图染指任字多年来经营的客户群。
「可碍于你的立场,翔只能忍气吞声地私下解决,这样的处理方式早已让不少任宇股东大老不满,就连任伯伯都看不过去了,可他还是一意孤行,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你害的!」蓝妤菲不满地发难,在在显示出她对整个情势的了解,甚至比孟音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方才她也是在苦口婆心劝阻任翔无效后,挫败地疾步踏出办公室,才会与来不及闪躲的孟音撞个正着。
沉默地垂下眼睑,对于蓝妤菲的指控,她没有任何立场能反驳。
毕竟,孟氏的野心早在不择手段与任宇集团联姻时显现出来,可她却为了自己的私心,默默地任由事情发生,严格说起来,她也算是帮凶吧!
「请你离开任翔吧,孟小姐。」毫无预警地,蓝妤菲开了口。
孟音向来幽静清冷的容颜,为她这突来的请求变了神色。
「离开任翔、放他自由吧,孟小姐。我知道你当初答应孟老嫁人任家的条件是为了钱,现在,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蓝妤菲有点激动,更多的是为心爱的男人抱不平。
「你怎么会知道?」她诧异地看向对方。
「我为什么知道你也不用多问了,重点是,你把这桩婚姻当成一场买卖、一项交易,但你可曾为蒙在鼓里的任翔想过?这场婚姻剥夺了他的自由、扼杀他渴望已久的舞台,你听过他的演奏、也了解他的实力,任翔应该是在欧洲乐坛上展露锋芒的新秀,而非镇日在尔虞我诈的商界埋没自己的才能!如果是为了这场骗局似的婚姻,那他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离开了,任翔就能放开眼前的一切,得到自由、去做他想要完成的事?」孟音淡淡地开口。
「呃……」蓝妤菲为她突来的问题怔愣,「当、当然!」
「是吗?」她突然低笑出声,看似轻忽的态度引来对方的不满。
「有什么好笑的?凭着蓝宝财团在商界的势力,我一定会尽全力支持任翔去完成他的梦想,而非阻碍他的前程!」
看着蓝妤菲振振有词的模样,孟音只是垂首沉静了许久。
「原来他和我,都是一样的……」
一直没能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去追求自己所要的自由,只能任由渴望的心被重重枷锁栓桔,却迟迟没发现,筑起那道冰冷高墙的不是别人,正是软弱不敢放手一搏的自己。
「也该到了给彼此一个机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了。」末了,她只是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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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日,他终究是忘了吧!
看着墙上的指针,静静走向午夜十二时,孟音秀致的脸庞,有着抹不去的轻愁与失落。
环视空荡荡的大宅,他与她之间,缘分已然错过。
「该下决心了……」
轻阖上眼眸悄悄许愿,为自己吹熄了生日蛋糕上的腊烛,再次抬首,坚毅的神采在她半垂的眼睑下闪烁跃动,潜藏多年的白色羽翼,即将展翅高飞,向往自由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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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音的生日,任翔是记挂在心上的。
自年前开始忙碌至今,两人聚少离多,当初的承诺他并没有忘记,但碍于公事的急迫与繁忙,不得不一一食言,只能满是歉意地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等这一切扰人的公务告一段落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也许带她出国度假是个不错的主意。」
夏威夷、加拿大、法国……她会喜欢哪个地方?
「中欧的奥地利也不错!」想起她惊喜的欢颜,他不自觉放柔了神情,「小音对音乐有兴趣,维也纳这个古典音乐之都应该很适合她。」
当任翔赶在午夜结束冗长的会议赶回家时,等待他的,却是一屋子意料之外的静寂。
「小音?」微怔地,他循着宅内唯一的黯淡光源向后厅走去。
不安的预感悄悄啃蚀着任翔的心,让他原本迟疑的步伐变得焦急。
「这是……什么?」
屋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冷清的餐厅。
长桌上放着腊烛早已燃尽的生日蛋糕,和一纸眼熟的
「离婚协议书!」瞪着手中已然签上两人名字的文件,任翔神情僵硬。
这张协议书,分明是成婚当日自己负气之下逼她签署的文件,当初她坚持不肯签字的执拗性子曾教他气闷不已,可如今……
他怎么也没想到,孟音竟会保留这份文件至今,而且——而且还签了字!
就在他接受了两人的婚姻,并喜悦着能够拥有她的时候,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从他生命中出走,一如来时那样如风随性!
夹在协议书上,一张短短的纸箴,写着她对他的告别话语。
对不起,我将自由还给你。
也谢谢你给了我勇气,去追求自己的自由。
「你也走得未免太潇洒了吧!」
用力撕碎手中的离婚协议,看着餐桌上让人倍感冷清的生日蛋糕,和手中紧握的短箴,对于孟音的离去,任翔心底既是生气又是歉疚,复杂的情绪阻塞在胸口,窒闷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总是在心中说服自己,未来有得是时间补偿她,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约,冷落了孤零零待在家中的她,如今她选择安静地离开,这错究竟在她,还是该怪自己?他也厘不清了。
「该死!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会上哪去?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等找到人以后,一定要好好说她一顿才成,要跷家也不能选在大半夜呀!」嘴上不停念念有词,可在这一刻,任翔是彻彻底底地慌了。
该从哪里找起?该问谁呢?
直到这时,他才为时已晚地发现,自己对孟音的认识,竟不若想象中了解,他甚至连该从何找起都没个头绪。
「别担心,小音的朋友不多,她没什么地方能去,不会走远的,一定很快就会找着人的!很快……」心疼、焦急的情绪充塞在心头,任翔只能不断在心底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不用担心,他很快就能找着她的!
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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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纽约格林威治
当年,任翔怎么也没有想到,孟音竟让他一找就是四年的光阴。
纽约的冬季,凛凛寒风吹着漫天雪花,街道上行人零零落落。站在一幢年代久远的砖红色楼房前,老旧门牌上依稀可辨认出几个斑驳字迹,任翔的低喃在纷飞白雪中成了一团薄雾,然而雾气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激动。
「玛多朵乐团……就是这里了。」
那年,孟音失踪的消息一走漏,孟氏内部也传出掏空、跳票的丑闻,让商场上与之合作的对象皆陷入一阵混乱,虽然任宇集团对孟氏早有防范,但为了应付危机,任翔不得不亲自坐阵指挥,忙得分身乏术,无法在第一时间追寻她的去向,不料这一错过就是四年。
直到一个礼拜前,赴美工作的何净东传来消息,才让任翔多年来失落阴郁的心情露出一丝曙光。
他迫不及待地踏入眼前老旧的房舍,大门上的铃铛随着他推门而入叮钤钤地响着。
「先生,你找人吗?」似是有些意外会有客人来访,原本窝在简陋柜台后的红发女孩探出头问道。
「是的,请问这里是否有位孟音小姐?」礼貌性地微笑,任翔勉强压抑住自己迫切渴望见到佳人的心情。
哗!是个东方帅哥耶!
红发女孩圆圆的雀斑脸,在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顿时热烫了起来,但仍不忘克尽职责地回道:「孟音?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耶,先生你是不是找错地址了?」呀,感谢上帝,这是多么美丽的错误!
「没有这个人?请问,这里是玛多朵乐团没错吧?」任翔有些微愕,心情因女孩的一句话沉入谷底,却仍是不放弃地确认。
一周前,何净东就是在一场小型室内乐团的联合演出中认出了孟音,还特别记下了她所属的乐团,可现在,对方怎么会说没有这个人?
「是啊,我们这儿是玛多朵乐团,但的确没有一个叫盂音的人啊!」
「你确定没见过这个女人?」他从怀中掏出收藏在皮夹内的相片。当年何净束擅自替孟音照的这张相片,竟成了他四年来对失踪妻子唯一的纪念。
「呀,有有有!这人是俞音姊姊嘛!」看着相片中清灵飘逸的东方女子,红发女孩拚命点头道。
「俞音?」任翔为这陌生的名字微微皱眉,不过
孟音……俞音?
是了,就是她!同名不同姓,这种巧合也未免太少见!原来,这些年来他始终查不到她的出入境纪录,是因为孟音早已改了名字、换了身份!
看来她对孟氏的心结之深,竟连姓氏都宁愿舍弃……
「唔,乐团的练习时间就快结束了,俞音姊姊等一下就会出来,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一下?我帮你泡杯咖啡吧。」瞥了眼墙上老旧的时钟,红发女孩殷勤地招待着难得一见的东方帅哥,在心底偷偷猜测着他和俞音的关系。
而此刻,任翔也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乐团练习结束。
「算了,反正四年的时间都挨过去了,还差这一刻吗?」在心底为自己的热切期待苦笑,他叹息地摇了摇头。
「天啊,累死了!露比,帮大家泡壶咖啡进来吧。」
当古老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里头鱼贯走出的乐团成员个个一脸疲惫,任翔的心也随着紧绷了起来。
「咦,您是哪位啊?找人吗?」太少在这儿看到陌生脸孔,更别提对方还是个难得一见的俊雅东方男人。
啧啧……看看那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长大衣与棕褐西装,将他原就颀长的身形衬托得更为挺拔,与体形上占优势的西方男人相较丝毫不逊色,顿时令女性同胞居多的乐团团员们个个一脸好奇与兴味。
「啊,这位先生是要找俞音姊姊的,她人呢?还和团长在里头吗?」被唤做露比的红发女孩抢在任翔之前开了口。
「是啊,她和杰克还要一会儿吧。要找俞音?耶,更是稀奇了!你是她什么人?亲戚还是朋友?」
一群好奇的团员围着任翔问着,他却只在意着一件事——
杰克?那是什么人?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都刻意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这些年来,他那个自以为已经离了婚的小妻子,该不会早已另结新欢,甚至是另嫁他人了吧?
他瞬间凝重的神情,让四周的人嗅到不对劲的气息。
仿佛是算准了时间似地,就在此刻,一对相谈甚欢的男女缓缓自门后步出,金发碧眼的男子高大帅气,相形之下,身旁娇小纤细的女子更显秀致清灵,而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看在任翔眼底却是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四年来,他没有一刻忘记!
「好久不见了,小音。」强压下久别重逢的激动,与心底微带酸意的不悦滋味,他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
意外在此见着他的俞言,楞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任、任翔?!」是自己眼花了吗?
见她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秀致小脸上的愕然表情,让他原本微恼的心情莫名增添了几分恼火。
怎么,他的出现打断了什么好事吗?
久别重逢,就算只是朋友交情,一般来说也会很惊喜、很开心吧?怎么她却一副见鬼的表情,难道这四年来,她一点也没想念过他?
「俞音!怎么了,你认识这男人吗?」看出两人间奇特的氛围,金发男子杰克以他高大的身形掩护犹在惊愕中的她,让任翔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意识。
「不要紧的,杰克,他是……呃,他是……」轻轻推开护在身前的男人,俞音迟疑着,不知该如河解释任翔和她之间的关系。
要说是前夫吗?还是朋友?
她有些无措的目光迎上他,却一时间被他深沉内敛的黑眸吸引,再也难以移开。
「怎么了,小音?太久不见,一看到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因她方才对金发男子的拒绝而感到些微满意,任翔排开众人,一手将她揽到身边,熟悉亲昵的举动教俞音怔冲,彷佛时间又回到过去,她还是他的妻时……
任翔百分之百占有的示威,不论是谁看了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警告意味浓厚;不满于一个陌生人竟大剌剌地占住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杰克正要挺身而出发难,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容我自我介绍,我是俞音的丈夫,非常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对我妻子的照顾……」
「咦!真的假的?俞音你结过婚了?」他的一句话,引爆了团员们的惊呼,七嘴八舌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却完全进不了俞音的耳朵。
因为她的脑中,早因他刚才一句「我是她的丈夫」而混乱了。
「小音,我搭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一出关就迫不及待地赶来见你,现下正累着呢!可以先带我回家休息吗?」朝身旁瞪大了美眸,讶然得说不出话来的她眨眨眼,他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快意笑容,决定在纽约的这段日子,他必须寸步不离地看好他跷家的小妻子,顺便好好弥补这四年来的空白。
而作战计划的第一步就是——
无论如何,先赖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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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翔和她,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当年她离开的时候,明明有再三确认过离婚协议书,该签的地方自己都签了,怎么……怎么他和她,到现在还是夫妻?
不得已带着突然出现的「前夫」回家,一进门,俞音就胆小地藉日煮咖啡而躲进厨房,看着壶中因热气蒸腾而直冒泡的开水,满腹疑问也像泡泡般一个个浮上心头。
「看样子,这几年你过得还不错?」厨房外传来任翔的声音。
打量着她位在束村的住所,小小的公寓虽然空间不大,但布置得简单温馨,很有她的恬淡风格,闭上眼,他有些怀念地呼吸着空气中专属于她的淡淡芬芳,四年来悬宕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紧绷疲惫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纽约是个不错的地方,我满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深知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俞音端上刚煮好的咖啡,面对他,她仍显得有些不自在,心头却因他眼下的疲惫模样有些担忧。「你还好吧?看起来好象很累?」
「是有点累,不过不要紧。」自沙发上坐直身子,接过她递来的咖啡,他望着她恬静的身影,久久才又吐出一句话,「你过得不错,我却糟糕透了!」
「咦?什么?」听出他话里的怨怼语气,她有些无措,旋即想到,「难道是我当初签的文件有问题吗?」所以他才会千里迢迢地追到美国?
「文件?」知道她口中说的是那纸早被他撕成碎片的离婚协议书,任翔一双厉眸眯起,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没错,的确是大大有问题!」
「对不起,是我漏签了什么地方吗?还是资料没齐全……」
「这几年在纽约,你应该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吧?和人群相处也不会不自在了?」不理会她的问题,任翔突然反问。想起稍早看到她与乐团团员相处融洽的情景,对这样的改变看似欣慰又像是苦恼。
「呃,是、是呀。」俞音乖乖点头,这些年独自在外生活,的确让她成长不少。
「很好。那,交男朋友了吗?」他的口气像极了侦案中的员警。
「男、男朋友?」她愣住。
「或是心仪的对象,有吗?」不顾她的怔愕,他继续问道。
「心仪的对象?没、没有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看着他认真严肃的眼神,她还是老实回答了。
「是吗?今天那个叫杰克的,是你什么人?」
「杰克?他是我们乐团的团长。」
「就这样?」他追问。
「就这样呀!」她以一抹「不然还会是怎样」的眼神望向他。
「真的?你对他没有一点点好感?」他挑眉,好象不太相信。
「当、当然是真的!杰克他只是同事,对我也很照顾,你、你别误会。」不自觉地脸红了脸,俞音大声澄清,却在极力否认的同时忽然察觉
自己为何要担心他误会?他们明明就已经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了呀!
看着她和四年前如出一辙的羞涩表情,晕红的脸、慌慌张张地摇首否认,任翔原本郁闷的心情登时好转许多。
「那就好。」他像是突然变了张脸,原本严肃的神情眨眼不复见,换上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狡笑,让被他牢牢盯住的俞音感到坐立难安。
「那个……任翔……」她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
「嗯?」他狩猎者般的眼神丝毫不放松,紧盯着她像在算计些什么。
「你刚刚问的那些问题……是很重要的事吗?」她怎么一点端倪也听不出?
「当然很重要!」对她的疑问挑挑眉,任翔直言,旋即又沉沉笑道:「毕竟重婚是违法的,光是妻子跷家已经让我很头疼,万一再多个人进来搅局,可是很麻烦的。」
「妻子跷家?」瞪着眼前的男人,她对他的指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啊,当年你不告而别的一走就是四年,让我有多担心、找得多辛苦你知道吗?这件事,我想我们『夫妻俩』有必要好好谈谈。」看着眼前显然是反应不过来的小妻子,那迷惘无辜的眼神煞是诱人,让他不禁露出一抹邪笑,接着道:「不过不要紧,我想,这次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好好重新认识彼此。」
语罢,他倾过身,隔着小小的茶几,吻上她微启的软嫩粉唇。
「呀!你、你做什么?」被他突来的偷香唤回了神智,俞音抚着犹带男人气息与热度的粉唇,羞红了脸瞪着眼前品味似地舔着唇瓣、毫不知反省的男人,窘困得手足无措。
「丈夫亲吻自己的妻子,我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吧!」他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眼见他又要倾身过来,她捣着粉嫩嫩的唇瓣急急后退,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今日心底最大的疑惑
「我以为,我们已经离婚了吧?」
言下之义,就是他不应该再为所欲为地偷香了!
「离婚?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偷袭不成,任翔啜着咖啡懒懒的问。
「咦?当年我明明在协议书上签了字,把它放在……」
「放在餐桌上吗?」他好心地接道。
「对,就是那张……啊!」他明明知道的。
瞪着眼前的他,俞音发现,这男人根本是在耍着她玩嘛!
「如果你指的是那张协议书,很抱歉,早就没了。」他耸耸肩,说得轻描淡写。
「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对,我早就把它给撕了丢进垃圾桶。」
「什么?你、你怎么……」怎么做出这种事?
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俞音随即想到,如果他没有将离婚协议书拿去申请登记,那么他和她……
「所以说,这四年来,我们一直都还是夫妻,而未来,这身分也将会继续下去。」朝她发呆的脸摆摆手,任翔很好心地附注说明。
「什——么——」她终于忍不住有失形象地尖叫出声。
这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任翔的出现、惊人的宣言,将她四年来的生活彻底打乱。
看着他犹带笑意的炯炯双眸,这一刻,俞音终于体认到,接下来的日子,她的生活恐怕只会更加混乱!
然而,造成这一切乱源的「祸根」,此刻却十分惬意地伸展着四肢,霸占了她的沙发,进驻她的小小天地。
她四年来的恬静生活,因为任翔的突然出现,激起阵阵涟漪上圈圈地在彼此心头摆荡、扩散……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处理眼前紊乱的情况?她又要怎么面对这位久别重逢的「丈夫」?
噢!谁来帮帮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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