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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两天后,小蝉由于体内药力渐退,加上受马车摇晃所扰,比范寺所预估的时间早了半天醒来。

  她迷茫地看着四周,半晌后才发现自己置身马车内,她立刻翻开前方布帘,发现驾驭马车之人是她不认识的。

  「停车……快停车,你们要载我去哪儿?」她拍着前面的板子,直喊道。

  「小蝉姑娘,-醒了。」突然从马车夫身边冒出另两个人,原来前面有三个人!

  她赫然一惊。他们竟然知道她的名字,这些人到底是谁?

  「你们是谁?快说,你们到底是谁?停车、停车……」她不停拍打着车厢,对于这莫名的情况无措极了。

  「小蝉姑娘,-别紧张,大阿哥说-身体不适,得好好休息。」其中一名男子好意劝道。

  「大阿哥!」她神情一震,急促又道:「他怎么了?他跟你们说什么?」

  「大阿哥派我们送-回金刀门。」金刀门就在前方,只需再半天的光景就能到达。

  「送我回金刀门?」小蝉怔忡了,无力地垮下双肩,「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他这么迫不及待的送我走……」

  「小蝉姑娘,时间还早,-再休息一会儿吧!」那人停顿了会儿又说:「其实大阿哥这么做已是仁至义尽,要不然他可以直接轰-出宫。」

  小蝉听出那人语气中的不屑,他们以为她是个死缠着大阿哥,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吗?

  「我不是──」她突然大声吼道:「我不是想缠着他,我只是想保护他。」

  「保护大阿哥!」前面的侍卫笑出声,「-知道大阿哥的武功有多高吗?他哪需要保护,即便要,也不会是。」

  「你们尽管取笑我吧!」小蝉-起了眸,放下布帘回到马车厢内,思考好一会儿,而后看向窗口,神不知鬼不觉地跳下马车。

  过了一阵子,马车已行驶好一段距离,发觉车厢内没有丝毫动静,一名侍卫掀开布帘一看──

  「糟,她不见了!停……停车。」

  三人一起跳下马车,只见来时路黄沙滚滚,已不见小蝉的踪影。

  而小蝉跳下马车后,纵使身体仍赢弱,但仍是卖力往回奔,最后藏身一处林子里。

  跑了好久好久,强烈的日晒让她的脑子昏昏沉沉,加上她一向缺乏方向感,摸索了好一阵子仍分不清北京城在哪个方向。

  林内雾气氤氲、阳光穿过叶缝照射在她身上,她愈走口愈渴,两天未进食,身子本就虚弱,不知走了多久……她只觉眼前一暗,霍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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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睡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当小蝉张开眼,看见的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你……克暮贝勒?」她愕然坐了起来。

  「啊!-终于醒了!」他开心地笑着,「太好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小蝉觉得好累,飘来飘去都飘不到她该去的地方。

  「我去找亲戚,回程路过那片竹林,一时兴起想去狩猎,就这么巧的看见-昏倒在地上,当时可吓死我了。」克暮又装出一副没心机的傻愣模样。

  「竹林!」听他这么说,小蝉这才想起自己跳马车逃跑的事,「谢谢克暮贝勒搭救,我该回去了。」

  「-要回北京城吗?」克暮摇摇头,「-体力还没恢复,这样回去可以吗?」

  「可以的,我没事。」小蝉就担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大阿哥已经遭遇危险。

  「-叫什么名字?」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道。

  「小蝉。」她直觉他是好人,并不想隐瞒。

  「-好忠心喔!在我府邸就找不到这样的护卫,如果大阿哥不要-,-就跟着我好不好?」克暮孩子气地问道。

  「不,尽管我回不了皇宫,也会回金刀门。」她这辈子只想保护一个人,纵使那个人并不需要她。

  「金刀门!」克暮眸心一紧,原来她是金刀门的弟子。

  「嗯,但我现在一定要回宫,否则大阿哥会有危险。」她忧心忡忡。

  「有危险,怎么说?」克暮表情化为严肃。

  「好几次有人想暗中杀害他。」说着她便下床,打算立刻离开。

  「好好,-要回去,我就送-回去。」他赶紧拉住她,「但是-得先吃点东西,我已命人去准备了。」

  「这……好,吃完东西我就回去。」虽然心急,但小蝉仍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克暮指指外面,就跑了出去。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易洛山的山寨头子江肆走了进来,「她就是德胤的女护卫?为何不杀了她,还让她回到德胤身边?」

  克暮只是勾唇一笑,挑眉冷睇着他。

  「哦~~我懂了,你喜欢上她了?」江肆聪明地意会道。

  「没错。」克暮并没否认。

  「这可奇了,论长相,她还不及宜茵郡主呢!」江肆疑惑地道。

  「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女人对男人而言,长相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真心。」他又丢了个瓜子入口,「我之所以要让她回到宫里,为的是要多个眼线。」

  「这点我倒赞同,反正我只是受你所托,只要杀了德胤就算达成任务,至于其他的就全看你自己了。」

  「当然,如果将来我成为皇太子,一定少不了你和易洛山的好处。」克暮早对皇太子的身分觊觎已久。

  「那我就先说声谢了。」江肆撇嘴一笑,「对了,何时行动?我不想再拖下去,兄弟们已是蠢蠢欲动,等得不耐烦了。」

  江肆虽对德胤没有特别的仇恨,但对旗人却有着浓浓的恨意,想他们江家以前在江湖上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可旗人一入关,立刻将中原搞得一团乱,江湖各教派跟着来个大洗牌……他们江家的地位也因此不保。

  他们只好往山上逃,进而成为山中霸王。

  「随时都可以,咱们见机行事。」克暮-起眸,眼底散发出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

  「那好,咱们再找时间从长计议吧!」为了可以一举杀害德胤,还是必须慎重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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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说什么?小蝉不见了!」

  听闻三名侍卫的回报,德胤可是又气又急,「这个女人竟然跳马车,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往回追了好久都不见她的人影,我想她是躲起来了,或许人已在京里。」其中一人判断道。

  「可是她……」德胤猛一拍桌,要他怎么告诉他们,一个连在皇宫内都会迷路的人,又要如何顺利返回北京城呢?

  就在这时候,突闻外头太监禀报道:「禀大阿哥,小蝉姑娘回来了。」

  「你说什么?」德胤倏然看向门外。

  「小蝉姑娘现在就在外头,是克暮贝勒派人送她进宫的。」

  克暮?德胤-起了眸。

  「先让她进来。」他步回位子,对三名侍卫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当他们离开后,小蝉来到书房门口,瞬也不瞬地瞧着他,「看见我是不是很生气?但我不会管您怎么想。」

  德胤-起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算了,我投降了。」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再赶我走了?」她那对柔若秋水的眸光浮动着泪水,由此可知这一整天下来,她的情绪绷得有多紧了。

  「-说我赶得了-吗?」他缓步走向她,抵着她的额心,那目光盯得她不安起来。

  「您生气了?」她看得出来。

  「我没生气,只想知道-究竟懂得我这么做的目的吗?」德胤绷紧下颔,嗓音沉得有些骇人。

  「目的?」她摇摇头,不一会儿又点点头,「我应该懂,因为大阿哥嫌我碍手碍脚,甚至于我的存在坏了你不少好事,这才将我遣送回去……但您放心,以后您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求您别赶我走。」

  小蝉压下满腹的酸涩,对他憨傻一笑,「大阿哥,您说好不好?」

  「-是真傻还是装傻,真不懂我的意思吗?」

  他说不出内心的纠结,「那是因为……算了,既然-回来了就待下吧!」

  她真心的露出笑靥,「谢谢大阿哥成全。」

  「对了,听说是克暮贝勒派人送-回来的,-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儿?」这点倒是让他疑惑。

  「我跳下马车后便逃进附近的竹林里,但因为又饿又渴而昏倒在那儿,是克暮贝勒正好进林子里狩猎这才发现了我。」小蝉照实说道。

  「他进竹林狩猎?」德胤-起眸,明白那地方并不是狩猎地点,这么说来克暮若不是傻得够彻底,就是另有隐情。

  「他是这么说。」小蝉望着他脸上的疑虑,「有什么不对吗?」

  德胤瞧着她,语气转柔,「没事,-也累了好些天,快去休息吧!」

  「可是大阿哥……」

  「我今儿个不出宫,这样可以吧?」他当然知道她在挂心什么。

  「您不会再骗我了?」受一次教训,小蝉开始提高警觉,不希望一觉醒来又在不知名的地方。

  「不信我?」他挑眉,上前握住她的纤腰,这一握他不由-起了眸,「才不过两天-就瘦了圈?」

  「大阿哥……」他的手在她腰间游移,让她窒了下。

  「不是缠我缠得紧吗?怎么现在又一副怕我的样子?」他可以发现掌下的娇躯隐隐颤动着。

  「别这样!」小蝉推开他,急住后退,眼底写满涩意,「我不肯离开,并不是要您这么对我。」

  「哦~~那-是想怎样?」他一对幽邃的眼瞅着她,走近几步,热唇刻意贴在她颈窝,逸出性感的磁性嗓音。

  「您讨厌我、嫌弃我,我知道……以后我会离您远一些,不会干扰到您。」她水雾般的大眼掠过受伤的神色。

  「我讨厌-、嫌弃-?是谁告诉-的?」他表情上的慵懒已消失,换上一抹冷酷。

  「这还需要别人说吗?」她苦笑,「我虽然不聪明,但也是有感觉的,几番被您驱赶出宫,您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是呀!就不知-的感觉对了几分。」他冷毅的下颚紧紧一缩。

  她摇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也不想懂,如果大阿哥信守承诺,今儿个不出宫,那我想先回房歇会儿。」

  小蝉吸口气,脚踩在紫禁城的上地上,似乎让她安了心,但也因为如此,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好吧!-去歇着。」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倒不如等她心情平复了再说。

  「谢谢大阿哥。」朝他点点头,她便退出书房,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有不少太监与宫女对她指指点点,还不时传出「不要脸、脸皮厚」之类的尖锐批评。

  小蝉听在耳中,心被狠狠螫痛,但随即一想,他们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她不想多做解释,毕竟她最终的依归还是金刀门,日后再也与皇宫没有任何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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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天后,小蝉发现德胤前往留香居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这对已冷了心的她来说已造成不了刺激。只不过,以往他都会待到翌日天亮才回去,但这阵子却只短暂逗留便离开,反而给她一种带有某种目的的错觉。

  直到他走出留香居,小蝉仍尽忠职守地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遥。

  德胤摇着纸扇徐徐散着步,突然他顿住脚步,回头朝她看了眼。

  「-天天跟着我来,都在隔壁小房间里干嘛?」他扬唇笑问。

  「注意杏花姑娘的房间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她勇敢地望着他,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心底有多难受。

  「异常的动静?什么样的动静?」他肆笑着。

  「不对劲的声响。」

  「通常在花楼里的房间都会有一些声响,尤其这里的床板可不太牢靠,-说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声响?」他故意将话说得轻浮、暧昧。

  「大阿哥!」她倒抽口气,跟着别开眼。

  但也经他这么一说,小蝉才恍然发现,她从没听见什么怪声音,难道他们不是在床上……她随即又摇摇头,暗骂自己想哪儿去了。

  「别害臊,这种事咱们又不是没做过。」他薄唇勾起一抹笑,跟着继续举步朝前走。

  可才转身,他和小蝉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急促声响,是箭!

  德胤霍然旋身一把推开小蝉,抓住箭矢,很明显的,箭梢微藏暗红,应是喂了毒在上头。

  「大阿哥,您怎么可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德胤朝箭射来的方向急起直追。

  「别去呀!危险。」小蝉紧跟于后。

  片刻后,在德胤的穷追不舍下,终于逮住那人,并在他肩胛处点了麻穴。

  「是你!」他见过这个人,他也是留香居的常客。

  「大、大阿哥……」展黑霸动也不能动,可双腿还是吓得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西睦镳局的展黑霸,不是故意想害大阿哥,而是……」这家伙一害怕竟然将所有事全抖了出来,包括芳妍对杏花的妒意。

  「这么说,上回以飞镖送给皇上的字条也是你的主意?」德胤-起眸。

  「没、没错……」

  「那她的镖伤呢?」

  「也是。」展黑霸吓得汗水沿着落腮胡淌落。

  「这次又为何想杀我?」德胤高举箭矢,将上头的毒液擦拭在他脸上,这动作骇得他差点尿裤子。

  「芳妍姑娘说,您近来找杏花的次数愈来愈多,她的花魁地位就要不保了,所以要我给您一点颜色看看,至少养伤期间您就不可能再去找杏花。」说时,他心底直喊着:完了,芳妍一定会恨死我,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大阿哥,您要怎么处置他?」小蝉突然可怜起展黑霸,为了爱人他不得不涉险,可如今大难临头,却又将心爱的女人一块儿拖下水,这样的人岂不悲哀?

  「将他押回大牢,等候判决。」德胤想了想,最终决定这么做,只有将展黑霸先囚起来,才不会再混乱他的判断。

  「是!」小蝉回道。

  「大阿哥饶命啊~~」展黑霸此刻只能以后悔莫及来形容。

  而为了防止芳妍对杏花不利,回宫后,德胤立刻派人前去留香居将芳妍押起来,一并将她囚于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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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趁黄昏之际,小蝉又来到宓水畔,欣赏着宜人景致。

  突然,她瞧见地上开了不少小白花,她摘了几朵在鼻间闻着。好香……就像金刀门后山那一丛丛油桐花的味道。

  想起金刀门,这次她是真的要回去了,既然下手之人已逮到,她也没道理再待下。

  「是小蝉姑娘呀!」突然远远的,她看见克暮笑嘻嘻地走近。

  「克暮贝勒!」一见是他,小蝉立即笑开嘴,露出可爱的梨涡,「在我离开之前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离开。」他蓦然脸色一变,「-要离开?」

  「嗯,我要回金刀门了。」说到这里,她面露不舍之情,「既然要加害大阿哥的坏蛋抓到了,我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想起这阵子宫里一些人对她的误解,她不由得难过,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加害大阿哥的坏蛋?!」克暮这才问:「是谁?」

  「一个镳局的镳头。」她没多想的据实以告。

  「-上回之所以不肯回金刀门,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害大阿哥?」克暮眨着眼睛,露出一副惊恐样,「好可怕,要我早闪得远远的。」

  「我是他的护卫,职责就是保护他的安全,哪能闪人?」她掩嘴一笑,模样娇俏可人,让克暮看傻了眼,「只是我很没用,武功不济,结果还是让大阿哥自个儿抓到坏人。」

  这一幕正好让走过来的德胤瞧见,他-起眸,望着她天真的笑容……有多久她没这么对他笑了?

  「小蝉姑娘,-笑起来好美喔!」

  「克暮贝勒,您真爱说笑。」直觉他今儿个说话有点怪,她开始找借口回宫去,「我得去收拾东西,就不多聊了。」

  「等一下嘛!」克暮赶紧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还有事吗?」她眨着大眼。

  「这里好美,能不能陪我走走?-就要回去,往后我就见不到-了。」说着,他露出悲伤的神情,让小蝉看了不忍心。

  「也好,我就陪您走一会儿。」她点点头,答应了。

  「真是太好了。」克暮用力握住她的手,高兴得直摇晃,「大家都说我是傻贝勒,很少有人愿意陪我呢!」

  「别这么说,您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小蝉想抽回手,但又怕伤了他的心,只得让他一直握着。

  就这样,两人愉快地在草原上散步,直到天色渐暗,在小蝉的劝说下,克暮才愿意离开,而她也安心的回宫。

  小蝉一回到房间,就见德胤坐在床上等着她,「玩得很愉快了?没想到-连一个傻贝勒也不放过。」

  「别说他傻,傻又不是他的错。」他的话让小蝉想起克暮刚刚那微带悲伤的话,忍不住为他抱屈。

  「呵!现在会为他说话了?」德胤这下更火了。

  「我并没有为任何人说话,只是不希望您无的放矢。」她凝视他那对燃着怒火的眼睛好一会儿,便走向五斗柜,开始整理包袱。

  「-这是做什么?」德胤仰首睥睨着,双瞳渐渐冷肃。

  小蝉垂下小脸,压抑住对他的那份深陷的爱意,「您的危机已解除,我该主动离开才是。」

  他倏然站起,走近她,「-要离开,离开北京城?」

  收拾起心头的伤痛,她回头对他挤出一抹笑,「没错,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还真想念师兄、师姊呢!还有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很-唆,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当初我要-走-不肯走,这回怎么突然说要离开,该不会是因为克暮的关系?」他冷峻的眼紧紧-起。

  她叹口气,「这不关克暮贝勒的事,大家总是误解他、嘲笑他,难怪他今儿个说到伤心处会这么难过。」

  「他有什么伤心处?」德胤逼问。

  「他说大伙都喊他傻贝勒,他……哎呀!我跟您说这些仿什么?您不会明白的。」大阿哥是个天之骄子,又怎会明白其他人的痛楚呢?

  「这是他跟-说的?」

  「嗯。」

  德胤半-起眸。克暮所表现出的傻样与她所陈述的不符,最近他似乎变聪明了,还会告诉她他以往完全不会表达的心情?!还有他上回去竹林里狩猎……德胤对他的疑惑愈来愈加深。

  回想过去,克暮是哪时候无故变笨的?两年前,也正是富怛被杀害的那一年。

  而他之所以变笨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生了场大病,有人说他被妖魔鬼怪附身,但究竟真相为何却无人知晓。

  几次克暮进宫找他闲聊,他还当真被他的傻样给骗了,完全没多想在谈话中,他问话里的玄机!

  「-打算什么时候走?」耳闻她就要离开,他内心竟是百转千回。

  「明天一早。」她脸上依旧带笑,「大阿哥,天色已暗,您去用膳吧!我也要去用膳了。」两人老是共居一室,就怕又被人说闲话。

  「-最近好像刻意疏离我,为什么?」他挡在门口,不让她离开。

  「怎么会呢?」小蝉转开眼神。

  「那今晚去德羽宫,我们一块儿用膳。」他想试探她对他是否还有心。

  「何必麻烦呢?我就要离──」

  他抓紧她的下巴,眼中射出一道难懂的光芒,「在宫里,-没有说『不』的份,懂吗?」

  小蝉深吸口气,一双炯然大眼与他对视,「我当然懂。」

  「那就好,给-一盏茶的时间准备,我在德羽宫等。」说完,德胤便离开。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后,小蝉强装的坚强才瓦解,心头浮上浓浓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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