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将耀阳等人一路带到“圣母宫”,一路上,人儿好奇的到处转悠,缠着耀阳尽说些冥宫跟这里的区别,又有时说说十八层地狱的恐怖,听得众人大笑不已。
一行几人一到“圣母宫”的宫门口,便有宫女雀跃着入内通报:“西伯侯大人果然安然回来了,圣祖母……圣祖母……西伯侯大人回来了。”
宫前两侧的宫女见到姬昌纷纷施礼,姬昌微颌首示意,然后领着耀阳三人直向殿内走去,甫入大殿,但见一白发银丝的老夫人穿着华丽宫服,颤巍巍地在两名宫女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姬昌立时泛起泪光,颤声唤道:“昌儿……”
姬昌神情激动地扶住老夫人,跪下道:“姬昌该死,姬昌让圣祖母担心了。”耀阳等人也跟着跪下身,依照姬昌刚刚所教的礼仪,向这位老夫人磕头请安。
圣祖母太姜老泪纵横道:“昌儿受苦了!”
至深的母子之情令一旁的耀阳三人感动万分。
姬昌扶圣祖母太姜上座后,便开始向她介绍道:“圣祖母,这位年轻人叫耀阳,虽然年纪轻轻却身怀异术,此次姬昌能安然回来,便是全靠他的功劳。耀阳后面二位自然是他的二位红颜知己!”
耀阳不敢起身,磕头恭声道:“耀阳见过圣祖母,祝圣祖母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梅若冰与人儿也跟着在后面再行了一礼。
圣祖母太姜见耀阳如此会说话,脸上立时乐了起来,道:“这年轻人还真是会说话,又讨人喜欢,而且一副脸面生得仪表堂堂,好生威武!嗯,昌儿啊,你可有好好赏赐耀阳呀?”
姬昌见太姜也喜爱耀阳,忙答道:“姬昌刚刚回宫,所以还没来得及赏赐,一切但凭圣祖母做主吧。”
圣祖母点头道:“好,那就由我做主吧。”姬昌立时步上前,扬声道:“耀阳,上前听赏!”
耀阳跟人儿、梅若冰上跪步前拜,领了圣祖母的赏赐。尽是些金银珠宝及一座府邸,另外还加封他为虎贲将军。圣祖母太姜见人儿与梅若冰美丽动人,又不禁大为称赞,赐以各式手饰之类。耀阳与人儿、梅若冰欣喜谢恩后,姬昌便派人送他三人去新府邸。
当看到那座属于自己的将军府时,耀阳心中顿觉欣喜莫名,意气风发,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还真有如此光宗耀祖的一天,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的宗祖姓甚名谁,但最大的感慨还是这人生的际遇实在令人感到坎坷莫测。人儿与梅若冰也向他道贺,耀阳眉开眼笑,乐得不知身在何处。想到以前与倚弦当下奴的遭遇,此时仿佛就象是处在梦境一般。
府上管家见耀阳回来,立时笑容可掬地上前殷勤叫道:“恭迎虎贲将军回府!”耀阳很是受用的点点头,管家将他与人儿、梅若冰迎入府内,人儿与梅若冰二人说路途辛苦,风尘仆仆,要去洗澡,管家连忙吩咐婢女在一旁小心侍候。
婢女送上香茗,独自坐在客厅的耀阳品着香茗,享受着这番欣喜之时,想不到管家却送上了一大堆请柬。
耀阳一一细看之下,才真正发现宫中势力果然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各个公子都在拉帮结派,为自己的阵营巩固实力,又怎会放过耀阳这个父王的新宠将军呢?
让耀阳感到头痛的是,他初到西岐又怎么会分得清哪一方势力的强弱,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顿时头大了起来,再也没了初时欣喜成功的心情,反是显得无比烦恼起来。
正当他一人独坐偌大的会客厅,为请柬一事倍感苦恼时,突然思感骤动,体内的异能感应骤然一动,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了进来,他定睛朝厅前望去,却是妲己翩然而至。
耀阳心中暗忖:“这骚狐狸还真是阴魂不散,此时到来,定是为了商量如何合作的方法。”他脑中念头急转,旋又计上心来。忙装作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道,“原来是娘娘你来了。”
妲己美目一转,道:“小鬼,见到娘娘好象不大开心呀?”
耀阳自顾喝了口香茗,道:“耀阳我哪敢呀,娘娘动一动小指头,只怕就能将我象捏死一只小蚂蚁般捏死。”
妲己妩媚的格格笑道:“你知道就好,所以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听本宫的安排。”
耀阳叹了一口气,道:“在下遵命就是,而且娘娘来得正好……”说着将手上一堆的请柬递了过去,道,“在下初来乍到,对这西岐的朝中势力纷争丝毫不懂,所以在下也不知该如何去做,这堆事又该如何处理,还请娘娘示下。”
“好小子,倒把一副烂摊子转到本宫身上来了!”妲己接过请柬看了几张,随手一丢,娇笑道,“这些宴会,你都不必去理。”
耀阳奇道:“不去理?那如何去帮你实现你的大计?”说着瞥了一眼她身旁的假伯邑考。
妲己笑靥如花,道:“伯邑考担心西伯侯安危,奋不顾身前往朝歌救父的忠孝行为令得西岐百官赞赏,更为他日后的地位打下了基础,今晚,便有一众支持伯邑考的臣子在西岐第一楼“会宾楼”为他设宴庆功。”
耀阳心中暗骂这妲己的奸诈狡猾,占尽了便宜,却又不得不佩服她运筹帷幄的计谋,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利用假伯邑考来控制整个西岐大局。
妲己美目流转盯着耀阳,道:“所以,今晚你必须前去捧场,助他一臂之力。”
耀阳忙道:“我什么都不懂,能帮得上什么忙?”
妲己笑道:“你什么都不必做,只管去就行了。还有就是,日后一旦有什么不会做的,听你主子伯邑考的吩咐就是了,千万别自作聪明做蠢事。”说到后面,她虽仍是笑面相迎,但眸中却闪现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耀阳看着她身旁假伯邑考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恼怒更甚,恨不得一把火将这小子的一身兔毛烧个干净。当下支支吾吾应道:“在下遵命……就是。”心中却不禁又将她一顿怒骂,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忖道:“骚狐狸,现在让你耀武扬威,等到让小爷翻身之日,定要好好休理你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耀阳忽然想到曾与假伯邑考谈的条件,便有心要为难一下妲己,于是厚着脸皮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娘娘,只是那日我答应合作好像还有一个条件未曾兑现……”
伯邑考在旁闻言脸色一变,怒叱道:“大胆!”正当假伯邑考大怒之际,却听妲己斥道:“退下!”
假伯邑考闻言只得满脸怒色地退开,妲己媚笑上前,挽住耀阳的手臂,声音无限温柔地道:“原来你还记得那个条件,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呢……本宫答应你便是。”
耀阳反是一愣,呆立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妲己的玉手在他胸前轻轻抚过,将嘴凑到耀阳耳边,轻声道:“今晚宴会结束之后,你可去城北的‘青鸾楼’,本宫会在那里等你……”
耀阳只觉一阵撩人的幽香扑鼻而至,软若无骨的完美娇躯紧靠自己身上,他感觉到妲己每一个气息蠕动的身形起伏都充满了男女床第之趣,初经人事的耀阳顿时欲火焚身,脑中满是妲己美艳动人的容颜,哪知妲己说完后在耀阳耳边吐气如兰,然后百媚横生的笑着飘然而去。
“冥月楼”前,那名男子甫一出现,倚弦体内的龙刃诛神竟生出感应,或许因为距离太近的原因,连幽云也不例外的生出感应,两人同时向那名白衣男子望去,而与此同时,那名男子也是身躯微震,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对着二人立身之处看了过来。
白衣男子看到两人不由神色一变,但旋即马上回复正常,礼貌地微笑一下,向红衣女子抱拳道:“实在抱歉,这二位圣使打扰了你们的生意,这当中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所以得罪之处还请姑娘原谅。”男子话说到一半便再没说下去,而是道,“在下有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说完匆忙转身就走。
“休想走!”倚弦还无法肯定这奇妙的感应是怎么回事,幽云便闪身拦住青年的去路,喝道,“叛徒元都,赶快将你从蜀山窃走之物原物奉还!”
白衣男子愕然道:“这位姑娘在说什么?什么元都?我并不认识你,请不要随意诬蔑好人!”
幽云冷声道:“别以为你幻变了个模样,我就认不出来了,你腰间那柄‘元真剑’便是蜀山之物,任你如何狡辩也是枉然!”倚弦踱步到幽云身旁,想到对方是方才伤害幽云的人,他双目煞光隐现,体脉内的“龙刃诛神”更是隐隐欲动。
白衣男子苦笑道:“这位姑娘肯定是认错人了,在下实在是有急事,所以恕不奉陪了。”
幽云知道自己逐渐压不住伤势,哪肯如此轻易让他走,纤手一挥,“灵睿剑”擎在手中,截住他的去路,神色冰冷地道:“少说废话,随我回蜀山认罪!”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异常浓烈,将“轮回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这边,尤其是那名红衣女子,原本为了处理冥使的事情而来,此时却被这边的热闹所吸引,她便回头一直注视这边,尤其是一双妙目紧紧盯视幽云身边的倚弦,眼中异芒湛现。
白衣男子无辜地摊摊手,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姑娘既然一副不肯放过在下的凶神恶煞模样,为了自保,在下只有得罪了!”他说得似乎很是无奈,但话刚说完就立即拔剑出鞘,竟抢先一步出手,利刃卷起漫天剑气,狠厉的元能瞬时爆出,猛地向幽云全身要害击出。
倚弦早从幽云玉手握剑的力道中感应出她已经难以支撑,当白衣男子出剑之时,便已立即冲至幽云身前,右手伸出掌心摊开,瞬时间掌心处爆出万道绚丽的紫彩异芒,照彻天地,惊呆了在场所有人,震天龙吟声中,一条神骏无比的紫色光龙从他掌心赫然冲出,不但化解掉漫天凌厉的剑气,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空一剑劈在白衣男子的剑刃之上。
“铿……”白衣男子浑身一震,只觉虎口裂痛不已,手中长剑顿时裂成万千碎片,兀自飞射出去,那道紫色光龙则飞回倚弦的手中,幻化成“龙刃诛神”的本貌。
手持龙刃诛神的倚弦气势勃然,潇洒飘逸之中带着一种圣洁的光辉,双眼神光炯然大盛,人和剑融为一体,更将元都压得透不过气来。白衣男子元都首次感受到龙刃诛神的威力,脸色大变,惊骇难当。就连在旁观看的红衣女子在见到“龙刃诛神”之际,也不禁娇呼出声,更别提土行孙之类的小人物了。
此时,幽云终于压制不住身上的伤势,嘤咛一声软软倒下。倚弦大急,顾不得对付元都,连忙一把抱住她,看着她秀美玉容此时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不由心中猛地一疼,恨不能代以身受。
元都亲自见识了龙刃诛神的威力,哪敢再作逗留,扬声道:“看来这位姑娘身上伤势很重,一定要马上医治,否则等伤势加重,恐怕就药石不灵了。”语罢将剑鞘扔下,急急遁去。
两个冥狱使者见元都被倚弦一剑逼走,还以为是对方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帮手,自知理亏留下来更是尴尬,不敢再多说什么,对着红衣女子说了句场面话就灰溜溜地走了。
倚弦现在最担心的是幽云的伤势,哪有空再去理元都,他扶住昏迷过去的幽云,急得六神无主,他虽然熟背《圣元本草经》,但行医诊疗的经验却一点也没有,更不知道如何查伤,所以对幽云的伤势根本束手无策。
土行孙见倚弦神威摄人,眼中一亮,连忙行了过来道:“哇,倚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哈哈……以前我老土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莫要见怪。”
倚弦受土墼和素柔所托,也不把他当成外人,此时虽然心急如焚,也勉强笑了笑,道:“还说从前干什么?”他又转身问道,“老土,你知道这里最好的大夫在哪里么?”
不等土行孙答话,那红衣女子已然行至倚弦身边道:“让我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
倚弦正是无助,见有人主动帮忙,哪管她什么身份,连忙道:“谢谢,那就麻烦姑娘了。”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让故意凑近的土行孙看得魂魄齐飞,她伸出玉指搭住幽云的腕脉上,片刻过后,她笑道:“这位姑娘的伤势损及经脉,但未曾伤及脏腑,应该不是很危险,但也不能放任不管。这样吧,我略知医术,两位不妨先去我奇湖小筑暂住几日,等治好这位姑娘再说,公子认为如何?”
“奇湖小筑?”倚弦心中咯噔一下,正想一口回绝之际,忽听土行孙在身旁“好啊好啊……”的大喜着答应下来,而且从土行孙看向红衣女子的眼神,谁都知道为什么他答应得如此高兴。
倚弦却不像土行孙这般色迷心窍,虽然他急于为幽云疗伤,但申公豹假冒兀官脔之事让他的心中始终警惕万分,于是试探性地道:“我们过去会打扰你们,恐怕兀官脔大叔不会同意。”
红衣女子嗤之以鼻,不屑地道:“兀官脔这家伙欺师作恶,利用我奇湖小筑的名义大肆散播谣言,我奉师命也正想找他问罪呢。”
倚弦还在犹豫,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他已不是当初被蚩伯骗得团团传的无知小儿,他对红衣女子的话也不敢全信,心中难免有些顾虑。土行孙却等不及了,怂恿道:“奇湖小筑的医术了得,三界闻名,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看幽云仙子的伤势这么重,怎么还拖得了?你总不成眼睁睁地她伤重而死吧。”
倚弦对幽云的伤势也没办法,只能对红衣女子点头道:“那就打扰贵府了。”
土行孙大喜望外,雀跃道:“这样就好,倚大哥,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么好,现在这位姑娘有伤,我也应该跟着照顾一下。”
倚弦怎会不知土行孙的不良企图,但又不忍当中责备,只好作罢,转头道:“在下名叫……小易,这位姑娘乃是蜀山剑宗的幽云仙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顾虑到曾经的“魔星”之名,为免麻烦,最终还是不敢将本名说出来。
红衣女子随意看了旁近的土行孙一眼,道:“小女子名叫邓玉蝉。”
土行孙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眉开眼笑,喜不自禁。邓玉蝉却并没有理睬他,只是微笑地领着倚弦他们向奇湖小筑而去,土行孙乐得屁颠屁颠地紧跟在邓玉蝉身后。
倚弦和邓玉蝉一行人才走,轮回集仿佛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见到没有戏看的人群纷纷议论着,渐渐散去,唯独只留下两人——分别穿着紫、白衣衫的姐妹二人。
她们望着倚弦的背影,表情都不尽相同。
已经恢复原来美貌的姮姮一脸肃穆,神色凝重地道:“没想到蜀山剑宗还有这样的年轻高手,难怪师尊让我们小心一点,原来‘龙刃诛神’已经出世!”
婥婥没有作声,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想到倚弦抱住幽云时关怀备至的神情,心中掀起阵阵波涛汹涌,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心中喃喃道:“你难道真的不记得前生的一切了?那海枯石烂的诺言,那生生世世的心愿,那血泪交融的悲戚……为什么你会忘了我?”
一滴眼泪竟止不住地从她的眼眶中溢出,落在这冥界的大地上,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心中的伤愁却无法消去丝毫。
姮姮感应到妹妹痛彻心肺的伤感,立即关切的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婥婥深深地再度望了一眼倚弦几近消失的背影,勉力收起心中的悲伤,低沉的嗓音略带沙哑道:“姐姐,我们走吧!”她转身就走,似乎不想再在这个伤心之地呆下去一般。
姮姮不明所以,叹了口气,也跟着去了。
二人随即隐入川流不息的市集之中……
【第八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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