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以上这些超越我们已有知识的发现,人们不禁迷茫,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必须正视的是几万年以前的开颅手术,奇妙但精确的古地图,以及一大堆来历不明的金属冶炼技术和各种知识。换句话说,我们必须对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作出合理的解释:一群使用着笨拙石器的原始人正在那里一边喝着可口可乐,一边看着高清晰的彩色电视机。在不可能的年代里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事,这就是问题的结症。
理论与事实
现在,即使是最保守、最严肃的学者面对以上一大堆扑朔迷离的资料,也不得不承认:也许我们以往的科学研究把人类早期文明的程度估计低了。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固然比以前的夜郎自大前进了一大步,但依然没有跳出已有理论的圈子。
现在,我们必须重新认识人类的历史,尤其是史前文明史。
历史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虽然我们在努力追寻每一个历史事件的真相,但结果却不尽人意,甚至可以不客气地说,我们所知道的历史,其实是我们想知道的历史,或许说是古人想告诉我们的历史,并非是原原本本的历史真相。为什么这么说呢?历史研究必须凭借丰富的资料,但恰恰就是在资料上出了麻烦。所有出土的实物资料,本来是最可信的资料,但它却偏偏不能直接告诉我们任何东西,一副出土的人类骨骼化石并不能直接告诉我们他是谁、多大年纪、怎么死去等具体的问题,这就需要历史学家去猜。实物资料如此,文献资料也好不了多少。大部分文献资料只是前人想告诉你的东西,他们不想告诉你,或者认为没必要告诉你的东西远比想告诉你的东西多得多,而且有许多是把错误的东西告诉了你。
那么,历史是什么呢?不客气地说,我们所知道的历史都是假设,尤其是对有文字记载以前的历史,现有的历史学理论大厦实际就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之上的。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历史学家是怎样假设的。
一般科学界将文字的出现作为界定文明的重要标志,通常人们把文字出现以后的历史称之为人类文明史,而把文字以前的历史算为史前史。从上一个世纪,世界各国开始对上古文化进行大规模的考古挖掘,集一个世纪以来的考古成果,人们发现文字出现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超过6000年。按照文明发展的程度,学术界将中国、印度、埃及、巴比伦四国排在首位,号称“四大文明古国”。
迄今为止,在埃及发现的最早文字大约起源于公元前4000年,距今6000年;20世纪20年代,人们在古印度人生活的地方,发现了许多保存在石器、陶器、象牙等物件上的奇怪符号,经过研究判断,这些符号是一些发音符号,同时还有一些表意符号,可以看作是古印度的文字,它们的年代大约在公元前2500年左右;20世纪30年代,人们在亚述巴泥拔国王时期的古城市废墟里发现了一个保存比较完整的古代图书馆,大致相当于国家档案馆,里面保存了两万多块泥版,上面刻满了楔形的象形文字,被称为泥版文书,它是古巴比伦文化的代表,年代大约在公元前3500年,距今5500年。
中国最为古老的文字要属甲骨文,它大约产生于商周之际,它记载了公元前3000多年以前我们先民的活动。但由于甲骨文是比较成熟的文字,所以专家推测,中国文字的实际年代可能要更长一些。前几年,考古学家在辽宁牛河梁一带,发现了一座距今6000年的“女神庙”遗址,规模宏大。同时出土了许多精美绝伦的文物,其中女神头像栩栩如生,堪称工艺品中的上乘,可惜未发现文字。但从其工艺程度推测,这是一个文明程度相当高的遗址,完全有出现文字的可能。
因此,单从文字的出现来看,我们这一代文明只有6000年的时间,这是可以确定的人类文明的最上限。今天我们所有的科学成果,是积6000年岁月发展而来,在此之前,根本不可能出现与我们今天相似的文明,这就是历史学的结论。
那么,人类6000年以前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没有任何文字的记载,只有大量出土的实物资料,从这些实物资料出发,加上合理的推测,历史学家给我们描绘了这样一幅史前历史画面:
大约从200万年以前开始,刚刚从类人猿进化而来的人类,进入到旧石器时期,他们像一群野兽一样过着群婚生活,赤身裸体居住在山洞或大树上,用经过简单加工的自然工具,如石块、木棒等猎取野兽和采集各种能食用的植物。这个时期十分漫长,石斧、石片以及各类骨器上记载了原始人类的每一次微小的进步。
大约在一万年以前,人类开始进入到新石器时代,他们开始懂得制造更加精细的工具,包括石器与骨器,同时他们发明了火,知道了熟食,再慢慢地,他们发明了结绳记事,发明了图画。大约在公元前4000年前,他们有了文字,走出了蒙昧的阴影,迎来了文明的曙光。这就是历史学家们辛辛苦苦构建起来的史前历史体系。
但我们不禁要问:历史果然如此吗?
过去的100年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考古手段日益科学化,人们在以前历史学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发现了大量史前遗址,虽然我们至今无法解读这些遗物、遗址的正确含义,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这些遗物、遗址的含义与现代传统史学观点还是有较大出入的。其中从公元前10000年至公元前4000年这段历史,最是不可思义,表现为极为突出的断层特点。比如说,上世纪40年代发现的印度马亨佐达摩,它分为几层重叠在一起,而下一层明显比上一层文明更先进。出土的金银珠宝和各种手饰,其制作之精良,让今天的人都大为叹服,考古学家马歇尔曾说:“如此精良的制作和高度的磨光,以至于这些东西仿佛出自今天伦敦第一大街的珠宝行。”
历史学体系和新的考古学发现之间巨大的反差就摆在我们面前,它们的冲突是如此的尖锐:人们必须从两者中间选择一个正确的,否定另一个错误的。其间似乎没有中间道路可走。
思想大爆炸
大约在公元前500年前后,人类历史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现象:在前后不到200年的时间里,世界上爆炸性地产生了一批伟大的思想家,他们的出现,基本框定了人类几千年的社会生活、精神文化的格局。
在中国:老子约生于公元前571年,孔子约生于551年,墨子约生于公元前468年。
在印度:佛陀约生于公元前623年,还有同期出现的《五十奥义书》。
在波斯:琐罗亚斯特约生于公元前660年。
在古希腊:赫拉克利特生于公元前540年,苏格拉底生于公元前468年,柏拉图生于公元前427年。
这并不是一份完整的名单,但已经让我们震惊不已。有没有发现,上述这些人基本都生活在公元前五世纪前后不到200年的时间里。
这份名单中的人,大家绝大多数都是知道的,可能唯一感觉比较陌生的是琐罗亚斯特。此人是古代波斯人,也有将其译为查拉图斯特拉,尼采写过一本著名的哲学著作,书字就叫《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假借正是这位古波斯哲人之名。
琐罗亚斯特的生卒年同样不可考。据拜火教徒口述历史,他生于公元前8000年左右。但这个说法只是传说,没有任何文字资料和出土文物可以证明。比较可信的是,琐罗亚斯特于公元前660年创立了祆教,俗称拜火教,此教曾于魏晋时期传入中国。金庸先生《倚天屠龙》里的明教,就是从拜火教中演变而来。
琐罗亚斯特和当时的许多人一样,既不能读,也不会写。他死后,人们把他的言论辑录成书,这就是《阿维斯陀》,作为祆教的经典,也有人将它称为《波斯古经》。这部书第一次被记录成文,是在大流士一世在位时。传说一共抄写了两部,亚历山大大帝攻克波斯时,其中一部毁于战火,另一部被带到了古希腊,最后不知所终。
据说这部书篇幅巨大,被写在1200张牛皮之上,内容十分丰富,涉及到许多高深的学问,所以本书一直被称为知识与智慧之书。但是,十分遗憾的是,这部书的绝大部分已经失传了,目前只留下很小一部分。
琐罗亚斯特创立的拜火教以及《波斯古经》影响巨大,对当时两河流域及印度的宗教都有不可忽视的影响。比如说,拜火教的主神是阿胡拉,是智慧之神,而他实际上就是佛经中常见的阿修罗。
好了,拜火教的教义是个历史之谜,细节可能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先别去管它了,还是转回头来再看看这次思想大爆炸的成就。
当历史的时钟指向公元前500年前后时,欧洲的古希腊,亚洲的印度、中国、波斯,还有犹太人那里,几乎在同时爆发了一场伟大的思想革命,影响人类今后几千年的几乎所有思想,在那一刻突然从这些伟大人物的大脑深处喷涌而出,就像瞬时爆发的火山一样。这些思想的出现,几乎将人类以后几千年活动的原则确立了下来,如宗教的原则,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原则,人类的本质、意义、地位等等。以中国为例,产生于那时的儒、道、墨三家,一直到今天依然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思想,甚至已经内化成一种思维的方式。
让后人感叹不已的还有这次思想大爆炸的另一个特点,那就是——拯救人类!古人不知道出于怎样的想法,以一种超绝的智慧、悲天悯人的情怀,关照着人类的灵魂和精神,赋予了这场思想大爆炸极其强烈的使命感。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这次爆炸产生了三种非常有影响的宗教思想,并最终形成了三种影响几千年的宗教:老子的道家思想,最终形成了中国的本土道教;释家牟尼的轮回思想,最终形成了影响深远的佛教;琐罗亚斯特的善恶思想,最终形成了拜火教。宗教的目的是直指人心,将人类的灵魂从罪恶与世俗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可以说它拯救的是人类的灵魂。
其次,这次爆炸产生了大量“伦理哲学”,比如中国的孔子学说,就是一种道德哲学;几乎在同期产生的印度《五十奥义书》中也有大量道德伦理。“伦理哲学”的目的是规范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说到底是为了拯救社会。
第三,古希腊哲学,虽然以理性的自然科学为主,但它关注的重点依然是人,它希望从肉体上拯救人类,把人类的思想从非理性中解脱出来。
从那以后,人类再也没有如此大规模地关心过自己的精神世界,甚至放弃了对灵魂的尊重,转而关心起自己的肉体与感官。如果说,公元前五世纪的思想大爆炸是精神至上论,是精神文明;那么以后的文明基本上是物质至上论,是物质文明。客观地说,我们的物质文明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已经远远将灵魂抛在了后面。
想想看多么可怕,一群没有灵魂的人在地球上奔走,就像被砍掉了脑袋的中国古代战神“刑天”一样,盲目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地球砍杀得面目全非。更可气的是,这群没有脑袋的人竟敢在自己的旗帜上明确地写道:人类不需要灵魂!
人类应该停下自己的脚步,仔细想一想:我们拼命地创造是为了什么?我们究竟需要怎样的一种生活?我们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周围的世界?再也不能没头没脑地发展下去了。人类需要反思,文明的模式更需要反思。请记住《摩诃婆罗多》中一句对我们的批评:“在创造中走向愚昧”!
我们今天回望这次爆炸产生的光芒,虽然事隔2500多年,依然是那样夺目耀眼。可以说,人类在这200年的时间里,突然达到了思想上的顶峰,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超越它。人们只能在一遍遍畅读圣人经典的同时,以无限羞愧的心情面对这无法超越的智慧。
有人也许不同意这种观点,他们会举出公元14世纪的“文艺复兴”作为证据。不错,“文艺复兴”确实是近代少有的一次思想革命,当时意大利的佛罗伦萨聚集了一大批文化人,他们在交流与讨论中,终于酝酿出了对当今文明有深远意义的思想运动,产生了像达·芬奇这样一批知名人物。
但客观地说,“文艺复兴”并不是创造,它是对古希腊自然科学的回归,是一种科学精神的回归。古希腊文明在罗马帝国时代彻底衰败了,欧洲进入了整整500多年的黑暗时期,十字军东侵时,欧洲人从阿拉伯人那里幸运地捡回了自己已经丢失的文明。从反思的角度来看,这次文艺运动是失败的,它并没有将那次思想大爆炸的精华继承下来,而是将它的糟粕——古希腊文明继承了下来。
同时,“文艺复兴”运动也没有创造出任何一种新思想,更没有一个人的成就可与思想大爆炸时期的人物相比。不但如此,而后的几千年中,世界也再没有出现过像佛陀、老子这样的人物。比如说,中国的魏晋玄学、朱程理学的各位大家,他们只是思想的继承者,或者说是集大成者,而不是创造者。
然而,关于这次思想大爆炸的原因,至今没有一个满意的解释。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爆炸的原因与后来没有关系,它只与公元前500多年以前的文明有关。那么,是什么样的机缘使人类突然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智慧呢?
让我们站在公元前500年这个起点上,回溯人类的历史,找到令我们不解的一切答案。为此,我们必须对早期人类神话和各种民间传说格外注意,这是地球上最接近我们将要探索的那个时代的资料。
让我们重新认识古老的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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