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一本酣畅淋漓的好书,于是欣喜地推荐给朋友们。
最初,朋友们问我,这是怎样的一本书,我会答:“这是一本关于如何追求智慧的书。”发现市场不是很大,后来我修正了策略,我说:“这是一本保证你今生会变成一个大富翁的书。”阅读者众。
我于是笑,想到一个相似的典故。天主教在日益衰落,信徒们少。如果你贴出下期宣讲内容:“如何让你的心与主更为接近”,估计一大半听众都不来了。某天主教堂的牧师改了个噱头,贴出:“讨论电影《达?芬奇密码》”,周日讲堂爆满。
大家也许是奔着《达?芬奇密码》而来,但最终,他们听的还是让心灵与主接近的话题。
挂羊头卖狗肉不是个好生意人,可如果挂狗头卖的却是羊肉,就不算狡诈。
在与朋友分享好书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问题:聪明和智慧之间,原来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们说聪明,总是形容一个小孩;而提到智慧,总是与老人相连。所以聪明和智慧之间,最少存在着年龄的障碍。聪明的小孩长大了并不见得得到智慧,因为聪明是天生的,而智慧与幸福一样,是需要凭借个人努力,去追求的。
比方说,一个孩子没有经过任何教育,就能把魔方磨成六面,或者看迷宫图就能走出迷宫,这就是天生聪慧。但天生聪慧的人要走上智慧之路,还需要漫长的修行。于是你会发现,在马拉松的起点,一群人黑压压地参与,但每过五公里,就少几个头,而到最后的终点,参与者最少少了四分之三。不是每个人都有坚持到底的毅力。
大多数的人到一定年纪,就放弃了进步的要求。每天使自己向上走一步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反作用力。因为地心引力是向下的,堕落比爬升要快乐。即使不堕落,原地踏步做的功肯定比往上爬要少。
我的减肥顾问跟我说,人从二十五岁起,新陈代谢水平每年减少2%,到了三十五岁时,我的代谢水平只有二十五岁的80%了,如果依旧保持过去的食量,自然会胖,克服这种自然规律的方法就是节制,少吃多运动。如果这是真的,我就想到,人的学习能力,最旺盛的时候可能也就是在二十五岁之前,之后每年递减,你必须抵御并战胜这种身体的衰减,而这本身是反舒适的。(当然我的导师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学习能力是不减反增的,而且是呈爆炸性增长,正如知识的积累过程一样。你以前学习过的东西会给你未来的学习提供火箭助推般的反作用力,让你迅速推进。衰减的是学习的动力和学习的意愿。)我们在小的时候,学习是一种强迫,是一种必须,相当于后来的工作,你不能拒绝学习,无论你喜欢不喜欢,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赫胥黎曾经说过:“也许所有教育最有价值的结果是,当你不得不完成一件事情的时候,不管你是否喜欢它,你都有能力去完成这项必须的任务。”
人真正的学习动力和愿望,恰恰是在完成学业之后。你进入了工作岗位,是否依旧保持旺盛的求知欲?
就好像你过了二十五岁之后,是否依旧有美丽的愿望?
只要你有,所有的反舒适养成了习惯就变成了舒适。坚持个三五十载,你就有可能被冠以智慧老人这样的荣誉称号。
这对我这种先天不足的人来说,是件极其有吸引力的事。因为我生下来显然不被归于天生聪明的一类。但只要我努力,至少最后我能向智慧靠拢。我对这种没有阶级,没有出身,凭借个人奋斗就能达到巅峰的公平竞争,总是抱有无限好感。
英达在某次被采访时的结束语是:“上帝在送你去人间的时候,在天堂的门口放了两罐沙子,一罐是智慧,一罐是美貌。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愿意将我的双手插入智慧的罐中。”当时,他刚拍完《围城》不久,看起来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白马小子。经过十几年不懈的追求,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不知道他的智慧是否精进,但我可以断定。因为他的身形,已经是当年的两倍之大,这应该是他放弃容貌的后果。
英达这个前车令我陷入两难的选择。
如果今年我已经六十五岁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插进智慧之沙里。但毕竟,我只有三十五。我对浮华的追求还一息尚存。更重要的是,我以前以为我吸引别人,特指异性,是因为我的聪慧和性情,最近这个自我安慰被推翻了。有人残酷地告诉我,女人长得不好看,谁要啊!
所以我痛苦地站在天堂的口上犹豫不决。
最终,我决定,将我的左手,插进智慧的罐子里,抓满满一大把沙,把右手也插进智慧的罐子里,抓大半把沙,留点缝隙,塞点容貌满上。
毕竟,舍不得沙子,套不着小鸟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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