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天亮,雪槐下令按兵不动,众首领无不奇怪,都来帐中相问,雪槐便把诸候伏兵龙首原四围的事说了,自也说了已制住花照水几人之事,众首领先惊后喜,齐皆叹服。
雪槐下令众军午饭后便好生休息,一入夜,立即拨营起寨,经龙尾山西面的龙尾峡穿龙首原,直指龙首山,雪槐传下将令,必要以一夜时间穿过龙首原翻过龙首山,众首领催动大军,潮水般涌入龙首原。眼见三十万大军已有一半进入龙首原,铁流儿却突然又来了,一见雪槐就叫道:“七弟,不好了,祭风有熊炎阳三国国王突然到了军中,花照水几个说话不灵了,快快撤军。”
雪槐大吃一惊,叫道:“怎么回事,祭风三王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你没看错吗?”
“千真万确,绝对没错。”铁流儿用力点头,道:“昨夜我回去,六妹也夸那噬心红线虫的名儿起的真好,臭铜钱妒忌,说假的真不了,万一给花照水三个看破就惨了,我想也是,所以这一日便一直在花照水三个的帅帐底下监视,白天一直没事,花照水三个都只是在帐中发抖,入夜探子报说我大军穿越龙首原,他三个也依诺将探子喝了出去,但想不到的是,就在半个时辰前,天音教突派高手将祭风等三王送了他,我偷听他们说话,说是一个什么高人预料到七弟善出奇兵,花照水三个不是对手,所以定天公主派人送三王亲自来监军,这时已喝令探子查探我大军是否全部入原,三国七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只要确认我大军全部入原,便要封头截尾,将七弟大军围在原中。”
“我说花照水三个不可能有预算我大军动向的才能,果然他三个后面另有高人。”雪槐惊怒交集。
“现在怎么办?”铁流儿焦急的看着雪槐,道:“六妹的意思,只有赶快撤军,我认为也是这样。”
霜千里就在雪槐边上,也听了铁流儿的话,这时急道:“这时候怎么能撤军?敌军探子肯定严密监视着我军动静,若见我军后撤,自然会猜到是泄了风声,必然想法补救,龙尾峡不过五马宽,若敌军派重兵截断峡口,我军内外不能相顾,必重蹈我昔日闪灵峡被困的的复辙。”
铁流儿不懂军事,听了他这话,立时傻了眼,只是呆看着雪槐。
雪槐知道此时不是惊怒的时候,凝心定神,运剑眼往龙尾峡两侧一看,果见左右两面都有重兵,本意自是为雪槐大军全部入原后封峡之用,但若见雪槐撤军,只怕真会立时出动,提前封死峡口,则雪槐入峡的十余万人就真会象当日的霜千里大军一样,活活困在原中,到那时,雪槐仅凭外面的十余万人,休想打得过诸候七八十万联军,除了败走,再无他途,但原中还有十余万兄弟,又如何能走,最后的结局,是三十余万大军在龙尾山内外全军复灭。
“我不能以妇人之仁,让三十余万敬我爱我跟随我长剑浴血死战的兄弟死不瞑目。”雪槐跪倒在地,仰首向天,泪如雨下,嘶叫道:“长眉前辈,晚辈尽力了,神剑有眼,天却无眼,雪槐只有大开杀戒了。”伏首三拜,泪收处,胸中杀气冲天而起。
诸候联军虽有七十余万人,却也并不是龙首原周围的每个山头都伏得有人,事实上联军的战略是待雪槐大军入原后,前堵后截,七十万大军冲入原中,以多打少,一举全歼,而不是在四面山头借山势围困,所以除东西两面各伏有重兵外,南北两方兵都不多,许多路段根本就没有派兵,龙首原只有这么大,战斗一旦开始,七十万大军入原,两翼张开,南北两方自然塞死,这是联军不在南北两面派兵的主要原因,战法本来没错,只是现在却给了雪槐绝好的机会。
雪槐剑眼一扫,联军形势尽收眼底,当即对铁流儿道:“五哥,辛苦你一趟,你持我将令飞速入原赶上前军的风无际龟行波两将,令他们各率八万人马,人衔枚马摘铃,由南北两面撤出龙首原,至龙尾山上静伏,明日大战一起,即由山上冲下,南北两路夹击联军后背。”
铁流儿大喜,道:“这是个好主意,六妹他们一直在监视诸候联军,说联军主要集中在龙尾峡和前面的龙首山口,南北两面确实没什么兵,我军悄无声息摸上去,他们绝不会发觉,我先前其实想这么提议的,没来得及说,不想倒和七弟不谋而合,可见英雄所见略同了。”废话半天,持了雪槐将令,往地下一钻,欢天喜地去了。
雪槐复对霜千里道:“你和箭飞率后军八万人,可悄悄隐入山脚两面的林中,明天联军见我军全部入原后,必会将重兵屯结于峡口方向向里推进,以与龙首山正面的联军相呼应,前后合击我军,这时你便可挥军入峡,冲击联军后背。”霜千里箭飞也得令去了。
雪槐大军总兵力三十五万人左右,除三万人在舰上,上陆的共有三十二万大军,这时中军仍有八万人,雪槐命中军主将射天雕石敢当,暗传将令,中军仍向原中推进,不过改疾行为缓行,进两步退一步,造成大军始终在向原中推进的假象,以免大军进峡过快,让敌军猜疑到己军在峡外的伏兵。
一切布置停当,雪槐复命雷电双鸦,在大军左近巡视,不过不要越过峡口一里,因为他剑眼扫到,联军两面的军队离峡口都在五里左右,雷电双鸦若查得太远,发现了联军人马却又装作视而不见,必引联军动疑。叫双鸦巡视,是为了防止送祭风等三王来的天音教高手暗探己方军情,虽然雪槐估计联军为免惊动他,不大可能派高手查探,但还是小心些好。雷电双鸦也得令去了。
雪槐打马入峡,先前胸中杀气汹涌,这时布下杀局,心情却猛然沉重起来,抬眼看向两面山上,那隐伏着的数十万诸候联军现在人人生机勃勃,但明日呢,明日却就要尸横山野,血满沟壑。
七十多万人啊,挤在这龙首原里,雪槐天眼神剑一旦出鞘,三路突击,内外夹攻,雪槐无法想象,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惨状,人间地狱,只怕也难以形容。
“公主,公主,难道那就是你想要的吗?”雪槐遥望天安,心中刀绞一般的痛。
入原三十里,雪槐命大军扎住,布下阵势,休息一个时辰,天也就亮了,探子来报,前面龙首山口,诸候联军约四十万人,分为左中右三军,形若合抱,正缓缓推将过来,后面龙尾峡口,诸候联军也有约四十万人,于峡口集结后,同样分为左中右三军,呈雁翅之势,兜将过来。
铁流儿一夜不肯闲着,在地底下钻前钻后,一刻不停的将联军动静报给雪槐,这时疑惑的道:“七弟,我觉得奇怪得很,诸候联军即已前后合围,为什么不肯痛痛快快的杀过来,而要这么慢腾腾的,这不是故意腾出时间让对手做准备吗?”
雪槐摇头,道:“他们不是故意腾出时间让我们做准备,而是要让我们惊慌失措,自乱阵脚,这是谋略中的心战之术。”
“原来如此。”铁流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厉害,厉害,高明,高明,呆会我去说给臭铜钱几个听,他们非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一时得意,手舞足蹈。他的情形颇为滑稽,本来很好笑,但雪槐却实在笑不起来,下令全军吃了早饭,静待诸候联军到来。
一个时辰后,诸候联军前后同时推到,两翼相接,刹时将雪槐八万大军围得铁桶也似。三王本是分头而进,这时两面合围,三王汇聚一处,联合指挥,调兵遣将,以使合围之势更加紧密,一时间号角长鸣,飞骑往来,杀气腾腾,好不威风。
雪槐面沉如水,看着联军调动,再无半点表情,射天雕石敢当却是相视而笑,铁流儿看他们笑,心中一时作痒,搓掌道:“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大祸临头犹不自知,让我给他们点厉害瞧瞧,看能不能点醒他们。”身子一扭,从地底直钻过去。
祭风有熊炎阳三王三辆战车停在一个土丘上,旁边花照水风满楼等众将围侍,正自调兵遣将,铁流儿却突从三辆战车前钻将出来,双手执钩,仰天一阵狂笑,大叫道:“尔等三个蠢王,只以为围住了爷爷,却不知爷爷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爷爷现在就给你们点厉害尝尝,知机的,立即投降,否则死到临头,休怪爷爷言之不预。”说着双钩疾伸,唰唰唰一连三钩,将三辆战车的前马蹄全钩了下来,三马吃痛,长嘶跌倒,其它几匹马顿时惊跳起来,马夫虽然竭力拉着缰绳,车子也差一点就顷翻了,三王本来威风凛凛,这时前仰后翻,一时间帽歪衣乱,面无人色。
铁流儿看了三王的狼狈相,哈哈大笑,猛听得一声喝,两人疾扑而来,却是护送三王来的定天府黑旗旗主陈虎陈豹两兄弟。
铁流儿一看便知不是对手,哈哈一笑:“爷爷去也。”往地下一钻,陈虎兄弟立时扑空。
这次三王突然而来,是敬擎天向天音圣母进言,说雪槐手段了得,在战场上尤其纵横无敌,只怕风满楼几个对付不了,因此天音圣母着紧,一送三王来掌控大局,二则高手齐出,定天府七旗来了五旗,另有四大护法长老随行,实力空前雄厚,当然,天音圣母见识过雪槐的手段,在她借神魔珠练成邪功之前,并不存靠手下诛杀雪槐的幻想,派这么一大帮高手来,目地主要是护卫三王,免得让雪槐于百万军中斩了三王,扰乱军心,因此三王周围,好手密布,但所有眼睛都只盯着雪槐,没谁去想地底下会钻出个铁流儿来,因此叫铁流儿得手,但这时醒过神来,铁流儿想走却没有那么容易了,但见一个老者厉喝一声:“地行小术,也敢发狂。”喝声中解下腰间一个葫芦,向空中一抛,葫芦中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中一个小人,赤着身子,大头圆眼,甚是可爱,但见他大眼一转,胖乎乎的小手便向地下一指,叫道:“主人,在那里。”那老者早取剑在手,随着那小人手一指,飞身扑至,一剑直戳进土中,他手中剑只三尺,但剑气却可深入土中,幸亏铁流儿回头看了一眼,这时慌将身子一扭,躲开了这一剑,但他躲,那小儿却在头顶步步紧跟,那老者随着小儿手势,一剑剑不绝刺下,铁流儿左躲右闪,一时间魂飞魄散。
这老者叫韦绝,是天音教护法长老之一,他葫芦中练的这小儿名为七寸射魂钉,一双射魂眼穷通阴阳,最善钉人魂魄,人只要不死,魂便不灭,也就逃不过他的射魂眼,铁流儿身子钻入地底,但一缕阳魂悬在头顶,又如何逃得过他的眼睛?
铁流儿受危,雪槐尚未动,早恼了雷电双鸦,电鸦一声厉叱:“老鬼休要猖狂。”飞身直扑韦绝。
那面陈虎兄弟眼见电鸦扑至,自不肯袖手,双刀齐上,战住电鸦,这面雷鸦又至,那面王鹰飞身迎上,与雷鸦闪雷锤一接,敌不住雷鸦神力,退了一步,身后水火两旗旗主立即扑上来援手,雷鸦眼见对方好手众多,猛地张口,“哈”的一声,一道白光喷出,白光中五百鸦兵猛卷而出,另一面电鸦同时去鼻上捶了一捶,鼻中一道青光射出,青光中也是五百鸦兵冲出。
王鹰等没想到雷电双鸦有如此道术,眼见鸦兵狂卷而来,急各运玄功抵住,那一面韦绝也只有舍了铁流儿,仗剑抵住鸦兵,铁流儿得脱生天,一溜烟逃回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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