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着急回去,想见谁?”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更甚至是说不清的懊恼和不甘,刚刚一直没有出现的人,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一样,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都是说不尽的怨气,微微清瘦的脸颊看起来有些憔悴和落拓,一向整洁的下巴,青青一层,藤浚源也有胡子邋遢的一天吗?懒
而他的质问不是最好笑的吗?现在我和他分道扬镳,我见谁管他什么事情?
我已经决定不再见,不再理会的男人,这个时候出现,算是什么?
是他不肯放手,是他觉得意犹未尽?他还想怎么样,还想将我怎么样?看到我如此的理智清醒,心中不平了?
“我见谁,和藤先生不相关吧?”
咬牙切齿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明明我觉得自己够冷静,可是手却握紧了,仿佛和他说话要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一般。
而且,明明可以妥协,可以不理会的忽视这个人,可为何用如此反抗的调调和他说话呢?
我的语调够无情,够讥笑,看到他的脸难得一见的难堪,我居然没有半份报复的快感,相反的反而觉得自己更可悲,居然在乎他的感受,居然还不能控制的因为他的情绪而波动。
事实上,三个月不见,我和他都清瘦了不少,这样一场游戏也惩罚了他吗?
还是我有苏航这个拖油瓶的事实让他如此难受,难受到了为我消得人憔悴的地步?虫
“看来你过的不错?”
拦住了我的去路,执拗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让我想到了步行街那次的偶遇,他那僵硬的身形,一瞬不变的视角,是在为我而执着的停留吗?
如此的质疑,就像是非要从我的脸上看出来花来一样,直直的看着我,问出的话语也是带着生涩的嘲讽,看来他不期望我过的好啊。
“托您的福,我一向懂得惜身!”
我脸上薄凉一片,还挤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侧身欲从他身边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再也难以挣脱,什么意思?我抬脸回望,一抹不解,还有浑身的僵硬,这算是什么,又想和我纠缠不清了么?
“这么怕见到我?”
负气的,甚至带着淡淡的委屈的腔调,这个自命风流的男人,是什么意思,再表示着游戏玩尽之后,还有着某种不舍和不甘吗?
要惩罚的他已经惩罚了,要鄙视的他已经鄙视了,我不是如他所愿掉入了他的圈套,还可笑的付出了真心了吗?
现在还要怎么样,孩子我有一个,他知道了,老公我也有一个,他也知道了,他还想怎么样?
“我想藤先生可能忘记了,我们的游戏结束了,恕我不继续奉陪!”
我淡淡的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的情绪,每一刻都告诉自己,冷静,清醒,无情,狠心,只要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在他面前,维护好自己支离破碎的自尊首当其冲。
抓住我,久久的不能说话,甚至周围的人都看得呆了,连邵怡然都忘记去换礼服了,而藤浚源的母亲,想必脸色更难看吧,这算什么,是她儿子舍不得我,可不是我硬赖着他儿子。
所以,我大可以扬起脸孔,我大可以挺直腰杆,我怕什么!
“浚源,放开尹小姐,这样成何体统!”
果然,是藤浚源的母亲结束了这奇怪的僵持,我获得了自由之后,马上逃一般的向着丽晶酒店的门口奔去。
嘭――男人坚硬的胸肌,撞的我快要喊出声来,脸色微微难堪的我,知道怪不得别人,正想道歉之后继续逃亡,却被来人的声音,给阻止了。
“依婷?”
是水牧文欣喜的脸,似乎此处看到了我非常的激动,那本来沉默雅致的脸,多了一层不能表达的情绪,眸子间的期待让我一下子有些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看错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脸色微微的修整了一下,此处看到了水牧文,我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成分,见到了他就让我想到了苏航的抚养权,我并不欢迎水牧文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依婷,等一等,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唐突!”
严肃的脸,带着浓浓的请求的意味,没有给逃离的机会,在我侧身要离开的刹那,挡住了我的去路,这是什么,难道嫌我今晚还不够狼狈吗?不用转头,我也能够感受到藤浚源那毒辣辣的眼光,他估计又要嘲笑我了吧?
让他嘲笑去吧,在他眼底里我不过是个朝秦暮楚的坏女人,尊严早已被践踏,这一点嘲笑算什么,这一点鄙视算什么?
“我不知道我能帮助你什么,如果和苏航相关,我无能为力!”
我淡淡的断绝了水牧文的后路,看着他一脸的惊诧和失望,却仍旧执着的挡住了我的路,难不成他一定要带走苏航吗?我不想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我也不想让水牧文认为他有机会带走苏航。
“依婷,苏航的身世我已经都清楚,我不是来和你抢苏航的!”
没有给我半份逃避的机会,水牧文平静的陈述着让我放心的话,可是我却有些心绪不稳,这里,不该是我停留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我之所以妥协,并不是因为答应了水牧文的要求,而是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和水牧文争执这个问题,更不想让藤浚源来知道这些所谓的惊天大秘密,其实本来没有什么秘密,不管苏航是不是我的孩子,他不能接受,已经是最明显的事实了,又何必计较苏航是不是我的孩子呢!
“看不出来,你和水牧文这么熟?”
讥笑的腔调从背后冷飕飕的传来,我佯装没有听到一样,转身就要走开,可是藤浚源再一次拉住了我的手臂,眼底的愤怒和气恼满满堆积,那样子似乎要将我吃掉一般。
什么意思,他这是吃醋吗?自己不要的了的女人,如今又稀罕起来了,还是觉得游戏结束之后,还意犹未尽呢,我冷笑着道:
“我和很多精英人士都很熟,这个不劳藤总关心了!”
英俊的脸因为我的话而再次难堪,似乎一下子恨不得将我捏碎一般,那种痛苦不是他自找的,难不成是我造成的?
可不要告诉我,他在这场游戏里也付出了同等的真心,那可真是笑话了,我是跳入了他的圈套不自知,他自己明明清楚,还一厢情愿的付出了感情的话,那是活该。
“我想藤总可能误会了,我找伊婷,是为了苏航的事情,并不是藤总所想的情况。”
水牧文显然看到了我和藤浚源之间的冷战,他的解释无疑是让大坝决提一般的冲击,藤浚源显然捕捉到了信息,我脸上一阵不安,忙出声阻止道:
“这是我们的私事,没有必要解释给外人听,走吧,我们出去讨论!”
我平淡的说着,不在乎藤浚源那越发难堪的脸孔,甩开了他的手,快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水牧文跟来了,藤浚源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我消失在电梯里,直到电梯合拢的刹那,还能够看到他的脸,难堪至极,还能够看到他的眼,一直看着我离开的方向,似乎饱含了无尽的怨念和痛苦。
可能此刻在藤浚源的眼底里,水牧文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姘夫吧?让他那么认为去吧。
将丽晶抛开的很远,我才停下了步伐,心头仍旧是不爽,但是看着一直跟随在身后的水牧文,我努力的平整了自己的情绪,淡淡问道: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我开门见山的问着,水牧文的脸上淡淡的迟疑,然后有些不能确定的问着:
“你和邓拓――结婚是为了领养苏航吗?我查到了出生证明,苏航是我大哥和叶紫苏的孩子,叶紫苏是孤儿,我大哥那个时候也和孤儿差不多了,如果你不领养苏航,他就会有可能重蹈父母一样的命运,你是因为这个才领养苏航的吗?”
水牧文脸上坚持着,等待着我的回答,似乎非要我给予一个满意的答案才对,这有必要追究吗,我并不想说出事情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我不甘心看到了自己深爱的人变心,真相是我的负气害得水牧航和叶紫苏遭遇了车祸,唯一幸存的只有那个躺在马路一边呱呱的哭的无比伤心的孩子。
刚刚因为看到了藤浚源而难以平复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痊痉一起,如果当初不那么心痛,如果不要水牧航给我一个说法,如果不是要让叶紫苏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我可以勇敢的转头而去,如果我不要为自己的伤心找一个说法,如果…
没有如果,人都死了,还能如果什么,那种心痛,那种不安,那种愧疚,那种心痛,此时历历在目,却原来仍旧是让我难以承受。
“这个很重要吗?我想知道你需要我能够帮助你什么?”
我淡淡的平静的说着,不愿意和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我想说的是,谢谢你,尹依婷,你没有错什么,是我们水家欠你的,是大哥欠你的――”
水牧文脸上带着淡淡的感激的光芒,原来他早已猜到了一切。
“这是我欠水牧航的,苏航是无辜的!你不必道谢,这是我的选择!”
我淡淡的说着,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压抑的情绪,那种忙乱和恐惧曾经影响了我许多年,在生死面前,爱什么,恨什么,都显得渺小起来。
“据我查到的资料,你和邓拓结婚的时间很短暂,你们婚姻是假的?”
水牧文此话问得我有些吃惊,他是不是管的太多了,真的假的,有必要向他坦白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淡淡的询问,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某些动机。
“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了苏航做的这么多,我没有资格将他带走,但是――我眼下很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事实上,我母亲近日来已经不太清醒,乐观的话,也许可以再撑一周!她想最后见苏航一面…”
水牧文并没有强迫我非帮不可,但也正是带着尊重和紧张的请求让我没有办法拒绝他。
只是,我明天还有我要做的事情,去医院做手术,此刻看来不得不推迟了。
水牧文的眼底里我似乎就是那神圣的恩人一般了,似乎从刚才到现在他看待我的眼神都是欣赏的,感激的,这就是我辛苦抚养苏航的回报吗?
“我明天接苏航回来!”
废话不多,我只做了我能够做到的,水牧文感激的视线让我觉得自己收到的回馈太多了,本来我抚养苏航,是为了救赎自己,并不觉得水家欠我什么,现在他这个要求也不算是过份,毕竟苏航本来应该姓水,而不是尹。
“其实,我知道,苏航的存在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藤浚源――似乎很在乎你!我可以向他解释清楚苏航的身份。”
我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水牧文补充了这么一句,让我一下子转身,怔怔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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