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起涛神色微变,道:“但是,我们奉命要她好生生的回去,本堡堡主不愿因她受伤而影响到取回那件宝物的时间!”
关孤道:“此话怎讲?”
赵起涛奈着性子,道:“我们知道东西是她藏起来了,因为她夺去之后根本无法交还原主,那人也已被我们带回堡中,如果她现在受到伤害,势必无法领引我们前去取回,更严重点,她若不能开口或神智昏迷的话,我们的损失就更大了。是而堡主一再交待,必须将她好生生的擒回去问问……”
在对方话语中找着了漏洞,关孤平静的道:“原主?那么,这东西果然是你们堡主与他的朋友侵占人家的了?”
赵起涛不由一呆,有些失措的道:“呃,不,不是,是那人出卖给我们堡主朋友的……是他自己先作的承诺,东西已不能算是他的了……”
关孤冷峻的道:“你在不知所云了。”
一横心,赵起涛寒下脸未道:“朋友,你想趟这湾浑水?”
关孤视若不见的道:“你是要和我翻脸么?”
一边的酒糟鼻子仁兄踏前一步,凶巴巴的道:“是又如何?妈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古怪的笑一笑,关孤道:“我有一个建议给各位,在我没有心火上升之前,你们来个比赛,看看谁跑得快,谁跃得远,好不?”
酒糟鼻子“嗤”了一声,嘲讽的道:“你可不是癞蛤螟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关孤一笑道:“是这样么?”
酒糟鼻子暴烈的道:“再不滚开,小子,我们就连你也一起放倒在此!”
微退一步,关孤道:“你们注意了!……”
赵起涛惊道:“你想干什么?”
关孤笑道:“我要取你这位伙计的鼻尖!”
这位有只酒糟鼻子的仁兄手中的一双虎头钩立刻平举胸前,严密戒备,破口大骂道:“妈的皮,甭先吆喝,你试试看呀,看我能取你的狗命还是你能要我的鼻尖……。”
“尖”字甫始跳滚出他的舌尖,一溜寒光暴闪如电,当人们的瞳孔方才感觉到光芒的炫亮时,一切立归寂然。
但是,那位酒糟鼻子仁兄却突然捂着脸怪叫着跳到一边,地下,安安稳稳的摆置着一丁点血糊糊的人肉——那是一块鼻头!
关孤仍然悠闲的站在那里,“渡心指”握在左手,剑早入鞘,好像他根本便没有任何动作一样,甚至连他的黑绸大憋也未曾飘拂一下,宛似他原来就这么安详的瞧着热闹,也宛似对方的那一点鼻头肉早就平摆在地下了……。
这时——
赵起涛与他的几个伙计俱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老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法?又是一种何等精深的剑术?他们几个人可以说根本连人家什么时候出的手都未看清,更甚者,那股剑芒的去势他们亦竟一无所觉,只见寒光一闪,即已结束,换句话说,人家的剑路如指向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只怕其后果也将和那酒糟鼻子的现在情况一样!
笑了笑,关孤道:“朋友,谁在说大话?我想,该不是我吧?”
酒糟鼻子仁兄此刻捂着一张血污斑斑的脸孔,痛得在那里直跳脚,一双虎头钩早已抛向地下,他连呻吟也都那么窝囊了……。
赵起涛冷汗透衣,窒着嗓门道:“你……呃,到底想如何?”
关孤点点头,道:“像你方才所说,很简单。”
赵起涛呐呐的道:“你的意思是?……”
关孤面无表情的道:“我已经改变初衷了。”
赵起涛吃了一惊,忐忑的道:“此话怎讲?”
关孤不奈烦的皱皱眉,道:“本来,我想不管这挡子闲事,等我将那刁钻丫头教训一番之后便任由你们处置,但是,如今我又非插手不可了,因为你们对我颇不友善,再者,你们与她之间的这段公案,似乎曲不在她!”
赵起涛急道:“你……你待如何?”
关孤冷然道:“一句话,你们走路!”
赵起涛又惊又怒,道:“你,你要强自出头,横相架梁了?”
关孤阴沉的,道:“就算是这样吧!”
额头青筋暴起,赵起涛愤怒的:“朋友,你最好斟酌斟酌,我们‘天龙堡’不是这么好吃的,你休要自惹麻烦上身……。”
关孤冷冷的道:“我已惹了麻烦了。”
赵起涛大吼:“你这算什么?简直欺人太甚!”
关孤冷漠的,道:“你想掉只鼻子,一只耳朵,还是一只眼睛?”
他目光寒森四扫,又道:“其他各位也是一样,只要你们指出地方,我包管使你们满意——不论你们如何防范!”
赵起涛咬牙道:“这是说——为了这女人,你要与我们动手?要和‘天龙堡’结怨?”
关孤道:“悉听尊便,只要你们有兴趣的话!”
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自额门上滴落,赵起涛绝望的回顾他的伙计,而他的伙计们亦俱失色,全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然,就凭方才关孤现露的一手,已是令“天龙堡”的这些人们心惊胆寒了,他们自是明白关孤的身手也已卓绝到什么地步,他们更清楚自己这边若要硬干的话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结果并不难臆测,就好像站在绝崖之上往下跳一样——这一跳,除了粉身碎骨,便是残脚断体,明摆明显着不会有什么其他奇迹了。
赵起涛以痛苦的目光注视他的伙计,目光中有着征询、求援、要求、激励等等的复杂意味,但是,他的伙计们却个个面无人色,畏缩的将视线转开……
于是,赵起涛明白了情势的绝望与不可为,他迟疑着,踌躇着,难堪又愤怒的将牙齿咬进了唇里!
关孤再次冷然开口:“我并不是个有好耐心的人,各位。”
猛一跺脚,喉结急速颤动了一下,赵起涛歪曲着脸道:“算你狠!”
关孤毫无表情的一笑,道:“请。”
赵起涛回头一挥手,叫道:“我们走!”
四个人刚才走到林边,赵起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他沉重的转过身来,目光怨毒的盯着关孤:“至少,你的万儿总得亮一亮吧?”
关孤冷峭的道:“要找我?”
喉结又颤动了一下,赵起涛强硬的道:“不错!”
顿了顿,他又道:“易地而处,相信你也一样!”
关孤不带笑意的笑了,道:“很有道理。”
赵起涛缓缓的道:“你不愿意亮一亮万儿么?”
关孤淡淡的道:“我叫关孤。”
蓦的张大了嘴已,两个眼珠子也一下子瞪直了,好半晌,赵起涛才恢复了正常,他的唇角抖动着,艰涩的道:“关孤?‘果报神’关孤?”
关孤微带倦意的,道:“难得你也知道。”
脸色灰白,赵起涛踉跄退后几步,他再深深盯住了关孤一阵,终于一言不发,回身领着他的伙伴们匆匆离去!
走上前来,李发一伸大拇指赞道:“够劲,大哥,就那一下子,你也已震破他们的胆了!”
关孤冷冷的,道:“我那一下子却是经过十二个年头才苦练而成的!”
李发搓着手,讪讪的道:“当然,大哥,这不是容易的事啊!”
关孤毫无表情的将目光投向站在那边,神色欢愉,如释重负,更带了些儿自傲与娇纵味道的江尔宁。江尔宁浮现出一种美丽女人所惯有的那种自负与轻藐一切的神韵,好像在表示着:女人的美丽容颜即是令男人甘为效命的最佳理由……。
发觉关孤在看她,江尔宁面容一整,傲然道:“虽然我对你没有好印象,也不愿谢你,但是,你也总算帮了我一个小忙,所以,便算我向你说个‘谢’字吧!”
关孤冷峻的道:“你不用谢。”
江尔宁不屑的道:“你以为我还真个觉得感激不尽呀?”
关孤淡然道:“我并没有这样以为。”
江尔宁冷冷一笑,道:“根本就不能给你们男人一点点脸色,否则,你们全都骨头轻四两,软塌塌的不知姓什么了!”
关孤缓缓的,道:“我也并没有这种感觉!”
江尔宁一瞪眼,怒道:“你以为你有什么不得了?”
关孤道:“你又以为你有什么高明之处?”
江尔宁冒火了,叫道:“像你这种粗鲁不堪的狂夫,我还真是少见,你除了手快一点,还有什么值得卖俏的?”
关孤平静的道:“这已足够我终生受用了,而你,除了勉强生得似个女人之外,又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呸”了一声,江尔宁瞪眼道:“若非看你刚才为我出了点力的份上,现在你就会挨我一皮索了!”
关孤道:“刚才并非替你出力,那只是随着我自己的喜好而已,你这种‘货色’,还不够这等份量!”
江尔宁竖眉瞪眼,愤恨的道:“你……太可恶!”
关孤抿抿唇,道:“比起你,差远矣!”
气得一张粉脸全变了颜色,江尔宁紧咬着唇,一扭身,转头就待朝林子外走。
关孤冷冷的道:“站住!”
一下子回过身来,江尔宁恶狠狠的道:“做什么””
关孤静静的道:“你自己掌你自己四个耳光。”
吃了一惊,江尔宁随即大怒,她踏前一步,手指着关孤,咬牙切齿的尖叫道:“你你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竟然如此出言不逊,荒唐可笑?叫我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你是疯子,狂夫,简直岂有此理,莫名奇妙,放肆得连你是什么东西也忘了!”
关孤冷森的道:“我说,你自己掌嘴,八下!”
江尔宁气得浑身发抖,叫道:“你在做梦!”
关孤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一笑,道:“做梦么?这却只是对你辱骂于我的最轻惩罚,江尔宁,若要我亲自动手,你的苦头就更要吃大了!”
江尔宁脸蛋儿全成了铁青,憋着气道:“你……试……
试……。”
关孤缓缓移身,笑道:“真的?”
江尔宁退后一步,雌虎似的道:“当然!”
这时——
李发慌忙由侧旁抢了过来,他急道:“江姑娘,你赶快自己打自己八下吧,轻重全随你自己哪。否则,我关大哥若出了手,只怕你就吃不消了……”
江尔宁尖厉的叱道:“滚开,不用你多嘴!”
关孤沉沉的道:“现在,十六下。”
江尔宁狂叫道:“你这狂夫、疯子、恶霸,你休想动我一根汗毛,你休想,我不会饶过你的!”
站住脚步,关孤端详着对方的面庞,他嘴里“啧”了“啧”,摇摇头,慢条斯理的道:“这张脸看上去尚不十分丑恶,但是,若是用剑在上面添了点什么,就不会太好看了,一张脸的上面,只应该保留些原来的东西,假如少了一样或多了一样,都将是一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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