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门”“万世尊者”武尔文的“火珠流星弹”竟然未伤得“银雷”卫浪云毫发,这是难以令他相信的,别说是四颗“火珠流星弹”,便一颗也足以焚烧一艘船——
现在,四颗落地的“火珠流星弹”已在地面燃烧起来,即使一片光秃岩石也熊熊爆烈赤红光焰----
卫浪云空中挺腰斜飞,悍勇的直逼向重又回坐在独轮车上的武尔文!
冷冷连声沉哼,武尔文道:
“卫浪云你是个至死方休的顽豹!”
卫浪云“嗖”的落在车前面,双锤高举,大喝道:
“别忘了我这头顽豹是来索你的命!”
一溜残虹便在这时溜闪而至,武尔文这次跃身半空的同时,人已螺旋般空中连转间,只见满天星芒碎雨猝然落下,其涵盖之广,足有三丈方圆!
人影倏闪似电光一现,卫浪云的双锤宛如平地流滚的一对烈日,掣若奔雷,舞起漫天银光中便听得一阵脆响不断,宛如一条飞瀑泻落在一颗凸出的圆石上发出的声音——
那漫天的迸洒残红星芒竟被击荡得向四下溅落——
武尔文空中腾身正要再度落向独轮车上,而卫浪云已斜身扑到,奋起一锤砸去,“咚”的一声,武尔文的那辆独轮车已粉碎四散----
“卫浪云,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竟连老夫的坐车也不放过,今天你死定了!”
卫浪云一哼,道:
“是吗?那就别往车上坐着休息喘气,彼此一路拼下去岂不是干脆!”
两支银棒突然发出劲力呼呼轰轰的挟着雷霆之威扫闪掠击,一波接一波,一轮跟一轮,交互相连成线,成网,那么涌劲的罩向卫浪云,银线似是来自极西,寒气宛如自天而降的冷霜,那光弧、条影,便在武尔文单足弹跃中,仿佛成了一只万能的蛛精,欲将卫浪云网在其中了——
立刻——
卫浪云精芒毕露,身形稍偏,右足伸左足撑而双臂下垂,姿势只是一现间,他的双锤便电掣般的暴扬飞旋,交互撞击,那“当”“当”“当”的碰击声便如万千个滚动激荡的焦雷打进人们耳膜,扣人心弦而丧人心志,于是斗大的银锤光团纵横飞旋,四射纷扬,仿佛千百个日头在滚翻,千百个太阳在旋转,几乎,天地在倒翻了!
不错,卫浪云的绝招,“比日大双锤”的第一式“千阳罩魂”!
武尔文的“地海奇学”“天网索魂”所形成的极光丝网,就在撞击上卫浪云的双锤以后,立刻便见满天飞星,二人宛如置身在浩翰的银河中,无数的流星尽在二人身体前后穿梭飞闪!
又是一声劲急的“咝咝”声,武尔文弹身倒翻在五丈外,他满面冷汗直流,右手一支银棒已裂,棒内落出许多怪东西来,而令他忿然把损伤的银棒抛弃于地,立刻将左手银棒抓在右手!
喘息着,卫浪云道:
“姓武的,你还算幸运,没有被我把你碎了!”
冷厉的吼着,武尔文道:
“公冶龙就未说错,你在这双银锤上的造诣果然已达尖峰,可惜的是你并未伤得了本门主毫发!”
一声冷笑,卫浪云道:
“是吗?你的幸运也只是坛花一现,就如同我击毙公冶龙是一样!”
武尔文鹰目犀利的死盯着卫浪云,道:
“卫浪云,你休矣!”
话声中,武尔文单足再弹,右手银棒前刺,左掌已呈赤红状的向卫浪云面门抓去!
银锤原处飞旋,撩起一阵气漩,卫浪云上身前倾,中途下塌,直往武尔文的单足砸去!
武尔文发觉敌人企图,掌势一挽,倒翻在空中,骂道:
“可恶!”
卫浪云冷笑道:
“你更阴毒!”
刹时间,二人顺着山坡一路杀上山顶——
这时候整个水火岛上的这座大山凹坡前,兵刃的寒光闪耀,躯体的滚跌沉闷,夹杂着利器切入肉中的“噗哧”声,人们发自丹田的怒吼与凄厉呼号,一个个影子在追逐,在扑击,一条条生命在倒下去,在静止,自高潮趋向于幻灭
岸边激起了浪花——
浪花是蓝与白的混合,那么的赏心悦目……
而山坡上飞溅着血花——
血花中充满了腥味,令人恶心欲呕----
这时候谁还珍惜流血?
斗场中——
展履尘、田寿长、澹台又离、舒沧、赫连雄、杨宗、段凡、樊翼升,只这几人的大结合、大联手,便足以把南海门二十四护法与二十四武士加以个个击毙!
现在,四十八名南海门高手已被展履尘等冲散开,展履尘手中的“尺中刃”已染成了红色,上面更粘着人肉,但他还是疯狂的往人头敲击劈杀!
赫连雄与田寿长二人配合得十分巧妙,一掌一爪,一交上手便被他二人击毙五个!
“大盾王”曹步前与“玉面屠夫”吕迎风,加上“蝎子”组合的易少龙、皮四宝、马超风,也早纷纷率领兄弟们冲入南海门阵中混杀起来……
战斗已至关键中,因为从整个搏杀面看来,或拥簇一堆,或分散四周的南海门人,虽渐有落在下风之势;但他们人人还是作殊死拼杀而不稍退,虽然半个时辰下来他们未作稍退,但山坡上业已尸横狼藉,血流遍山----
就在这时候,岸边后援的“六顺楼”五百弟兄们,便突然在李青管庸的率领下吼叫着也投入战斗——
这是有计划的一支伏兵,也是田寿长与澹台又离展履尘舒沧几人商议的-----
因为,如果双方力量均衡,这五百六顺楼兄弟自然立时联合行动,否则,先将这五百人隐在后面,等到有利时机出现,这对敌人是一项威胁,相反的,对己方的士气便极为有利!
现在,李青与管庸便认准时机,立刻率队扑杀过来——
原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混战,“六顺楼”的五百名兄弟们一杀到,形势上立成压倒之势!
于是,“六顺楼”兄弟们一个个在人丛中寻找敌人,而非是迎战,残酷的又一次疯狂追杀的高潮重现……惨烈狠辣比之任何一次搏杀还狠烈!
不少人一面伸手扶去面上标溅的血,一面挥刀拼杀!
更有的是踩在尸体上奔跃着!
而地上-----
有几处地上躺着无头尸,但那尸体的双臂却又紧紧的搂缠着敌人不放,直到那敌人也倒下去!
李青与管庸等一径杀入,立刻就听得展履尘道:
“老二,快上去看看,浪云怎的同那姓武的一路杀上高处去了!”
附近,澹台又离也叫道:
“田兄,我二人追去看看!”
田寿长大笑道:
“你们放心,那是浪云追姓武的,我们且先把这所剩无几的南海门武士解决,便一齐上去看好戏吧!哈……”
突然间,有个高大黑粗汉子,双手举着两支巨刺棒,高声狂叫道:
“退守‘阎王崖’!”
叫声中,一溜闪八名南海门武士,立刻便跟着这黑大汉往山崖上腾飞而去!
田寿长见这八名大汉的去向也是往山顶冲去,忙叫道:
“拦住他们!”
田寿长当先扑过去,后面,展履尘,澹台又离、舒沧、赫连雄,也跟着追去!
只见前面八人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去,就在坡脊高处,那黑汉放过跟来的七人,自己猛烈旋身,全刚怒目的双手握着一对刺棒站在那儿!
田寿长衔尾追到,不由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个仅能容下一个人越过的断崖,两边皆是陡峭石壁,往下望-边似是深涧,一面是海涛拍岸的碓滩,抬头望向上面,乖!正是水火岛的那个大火山口!
这时卫浪云与武尔文的身影仍在弹飞腾跃相互扑击,看得出是舍死忘生的拼杀!
后面,展履尘、澹台又离、舒沧、赫连雄也相继追到,几人一见这光景,全都一愣一一
这条叫做“阎王崖”的山脊,足有十几丈长,别说是拼杀,便平时走过去也会提心吊胆不自在!
哈哈一哼,田寿长道:
“大个子,你以为你能固守住这断崖通路?”
黑汉厉吼道:
“能!”
田寿长道:
“能守多久?”
黑汉嘿嘿笑了,他露出两只大虎牙,伸舌头舐着唇,钢锥眼怒视着面前几人,道:
“守到我们门主回来再一起送你们回老家!”
淡淡一笑、田寿长道:
“大个子你没弄错吧,贵门主可是逃往山顶去的哟!”
嘿的一声笑,黑大个子道:
“你以为是吗?但我们心里明白,门主是把姓卫的诱上火山口去的,因为那地方才是收拾姓卫的绝佳之地!”
田寿长怒道:
“傻大个子,如果贵门主有本事,早在坡前就使出来了,又何用逃到火山口,老实说,姓武的死定了!”
黑大个子吼道:
“你唬人!”
田寿长冷沉的道:
“你想美!”
话声中“大魔爪”一探又抓疾退一步!
大个子抡棒交互挥出,但就是不往田寿长身前追半步!
“大黄伞”澹台又离怒哼一声,道:
“田兄,我来!”
田寿长回头笑道:
“澹台兄:这大个子似是有一身蛮力呢!”
边缓缓向后走着,就在澹台又离正迈步逼向断崖处,田寿长竟头也不回,身子不移,右手突然从左肩头掷出一蓬黄灰色弹丸——
守在断崖处的黑大汉哪会想到田寿长要走的中途竟掷来这弹丸,等到摸棒去隔,已是不及,在这种窄道上又无法急闪,便听“噗”的一声!
一团白磷火花已在这黑大汉的身上燃烧起来——
一声吼叫,黑大汉忙抛去一棒本能的伸手去抹拭,不料那白磷火竟也在大汉的手上烧起来——
黑衣大汉虎吼一声往田寿长扑去,正遇上“大黄伞”澹台又离,“砰”的一声一张铜骨大伞飞旋如祥云盖顶.大汉已泣叫着掉向断崖下,血在空中飞溅,火尚一路的燃烧,那被伞骨撩破的肚皮,有一团肚肠跟着落下去!
迎面,另一全身红衣大汉,双手端着一支钢棍早递补在断崖边,他双目已赤,嘴巴闭得几乎成了一条缝,对于惨死在崖下的黑大个子似乎连正眼也不看!
“唿”的一声抡起大黄伞,澹台又离冷冷道:
“嗯,你正在表现武士精神,只是那武尔文已看不到了,可惜,可惜!”
不料,那红衣大汉仍然闭着嘴巴,双目不眨的厉视着面前的澹台又离!
手持大黄伞唿的低身错步,就在大汉举棍下砸又捣同时,突见一团黄影已飞,旋在那红衣大汉面前----
清脆的裂肤断骨声传来,大汉那托棍双臂齐腕断掉,那支丈五长的钢棍上仍然带着大汉的双手落向深涧——
狂踢一腿未中,红衣大汉整个身子竟被澹台又离疾速收合的大黄伞打落崖下!
断崖上又见另一红衣大汉双手抱着一柄巨号鬼头刀冷冷的守着!
缓缓的,展履尘道:
“澹台兄尚请稍歇,容我僭越开路吧!”
澹台又离点头,道:
“好,展兄谨慎!”
不等展履尘逼近,那红衣大汉双手抱刀狂劈十八回旋,瞪目欲裂的吼道:
“鸟毛咳,哪个送死全一样!”
双脚看似未动,实际已到了红衣大汉面前,魔术般的,展履尘手中已握了一柄尺许长的铁尺,刀击尺身,“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就在火花飞溅中,“铮”声又弹,铁尺中已弹出一柄九寸长的刃锋闪闪的刀,刀身上的血与肉仍在,但那绝未掩住利刃发出的光芒,那秋水一泓的光芒!
别看一柄铁尺,那可是一柄无坚不摧的“青石钢”所铸,削铁如泥,犀利非凡!
这时“尺中刃”已急速的纵横交织,展履尘一刀在手,高贵的挥洒出一路刀法一一
迎面大汉的巨号鬼头刀五招未过,便被逼得险象环生,但他宁可中刀也不稍退一步!
冷哼一声,展履尘道:
“下去!”
那大汉可真听话,身子先向右闪,却突然在展履尘的话声中,“唔”的一声倒向左面,左面是海岸,下面尽是礁石,凄厉的叫声刹时被击岸的浪声所掩去!
展履尘不等另一大汉冲来,他已跨上断崖,挥舞着层层彩芒,圈点扫劈,撩杀刺戳,一路将断崖上的另外四个大汉全击毙在这断崖上——
吃惊的是这些大汉没有一人退后一步,壮烈之举,令展履尘等不由得肃然起敬!
一行冲过这段崖脊,举头望去已不见卫浪云与武尔文二人踪影——
田寿长第一个叫道:
“快走!”
踞高临下望去,展履尘等五人已见凹坡前各路弟兄始向四下推进,喊杀之声与偶尔一声惨叫,随风送来宛似修罗地狱里厉鬼狂嗥!
与断崖边的八个大汉一般无二,南海门几乎仍然看不到有潜逃的迹象——
虽然,南海门死伤累累——
虽然,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将是覆灭命运——
展履尘与田寿长已直往那火山的大缺口上冲天飞扑而上,那是一段十分陡峭得几乎似岩墙般的缺口,高约六七丈,显然是当初火山爆发后堆积的溶岩——
展履尘第一个冲上那火山口中,紧接着田寿长、舒沧、澹台又离、赫连雄相继登上火山口——
有着呼喝怒叱声在这火山口上激荡着,但就是不见卫浪云与武尔文的人影!
五人面面相觑,只见这火山口足有三十丈宽,四周已见青草荒树,火山口中积满了水,清清的,也阴寒寒的,那水面距离火山口足有十几丈深——不,少说也有二十丈深,人在上面说话,下面尚有回荡声音不绝!
凝聚着真力,展履尘叫道:
“浪云,你在哪里?”
突然,武尔文哈哈大笑起来……
田寿长冷冷道:
“武尔文,你已一败涂地了,不出半个时辰,南海门便将覆灭,水火岛将在我们控制之下,你还不出来!”
突然火山口下面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喝叱声发自卫浪云之口中:
“武尔文,你是个不折不扣阴险奸诈,凶残成性而又卑鄙无耻小人,妈的,我绝不放过你一-”
武尔文的声音传来,道:
“是吗?今生今世你已休想再走出这水火岛的火山深洞了,卫浪云,哈……”
附近有了轰轰之声——
田寿长等以为地在动,相偕一惊之间,突然相距水面五丈高处的一道断崖碎石纷纷落入水中,人影闪动中只见卫浪云已跃出被他奋力一锤砸破的岩壁——
后面,武尔文厉吼着追杀出来----
上面,田寿长等看的真切,只见卫浪云披头散发,臂面尽是赤红鲜血,裤子破了个长洞,显得无比狼狈——
那武尔文半边面青肿,几乎连眼睛也张不开来,上身金袍,已破,有道血口在胸前,右手那支银棒尚自抡劈着扑上卫浪云!
赫连兄痛心的叫道:
“兄弟!”正要往下扑去,已被展履尘拦住——
蓦地——
卫浪云狂烈的暴飞横阻,上面五人尚不及惊叫出口,武尔文的银棒半伸中突然倒翻如电,那一缕细如蛛丝的银网,弹颤着已喷洒出来,在这地方窄小而不及躲闪稍退的紧张时候,那片足有两丈方圆的网面已向卫浪云罩去!
双方似是隔着一道银网,而银网正向卫浪云撒落,就在这生死间隙,人们可以极快瞥见卫浪云的双锤斜插后腰,他不用锤,但手中却多了一条五尺长短的黑色细链!
黑乌发亮的一条五尺细链已在卫浪云手中扯得平直,链身发抖,清晰的发出刺耳声——
刺耳声仍在,卫浪云如箭离弦般的贴地直往武尔文撞去,其快无与伦比!
于是,一声“哗”,银网四周如针的倒钩正钩住卫浪云的双腿后面——
但不及收网,卫浪云的手中细链已绕上了武尔文的那唯一的一条腿!
一跃未脱离黑链,就听得“咔”的一声脆响,武尔文的单足已被绞断!
然而,武而文未叫喊,相反的,他却哈哈一声狂笑,拼着最后一口气人已跃起三丈高——
武尔文是带着泉般的血雨而弹上了空中,抓牢在他手中的银网,却把卫浪云也带起半空中——
“噗”一声大震,水面激起一溜水花四溅,二人双双沉向那谁也不知多深的水中!
田寿长大叫着,但已抢捞不及,不过展履尘缓缓道:
“别急,只要浪云被钩的双腿银钩脱离,便不难浮出水面来的——”
舒沧也点头道:
“武尔文又断一足,娘的老皮,他又有多少血可流-----”
然而他们再也不知道,卫浪云与武尔文二人在水下面拼的更加惨烈,因为水中并不须用双足,南海门的“万世尊者”武尔文果然了得,他在唯一的单足被卫浪云绞断之后,仍能屏住呼吸,凝聚功力,更以心法截断下身经脉,单凭一口气拖卫浪云下水!
水底下卫浪云几次未挣脱身后被钩地方,而武尔文已狞厉如鬼般以手中银棒捣得卫浪云连翻几个身一一
就在-阵拼力争斗中。卫浪云的“旋头铡”拔在手中,但旋头铡虽利,却难以立刻切断银网。
武尔文却掌握了最后一口气往卫浪云搂来一一-
“旋头铡”回击而送入武尔文的肚子里,但武尔文的银棒正捣中.卫浪云的后脑!
本能的,卫浪云欲游开武尔文,虽然他已精疲力尽而又双目昏花-一
银网就在武尔文的死去而被卫浪云几乎撕破裤管时解除,卫浪云怒矢般的平游间,突然已昏的脑袋又撞上了黑暗中的岩石----
于是,他真的昏过去了——昏死在水中!
火山口边沿上,武尔文的尸体漂起来了一——
展履尘愉快的道:
“嗯,浪云没让我们失望,他成功了!”
半盏热茶过去了,卫浪云未出来,水面上只有一具尸体,那当然是武尔文的!
终于,田寿长急了,他立刻对赫连雄道:
“快命樊翼升他们来,唉,这情形不乐观呀!”
澹台又离急的跳脚骂,道:
“娘的,一定中了姓武的圈套了!”
舒沧惶恐的道:
“孩子,你可千万别出差错呀,万一,唉………”
展履尘怨道:
“可怎么好,我二老捧他坐上盟主宝座,却反倒是害了他,唉,他还正要回去看他那两个刚出世的孩子呢!”
澹台又离跺着脚道:
“叫我回去怎向冰心交待……”
远处,不但樊翼升赶来,连吕迎风曹步前也一齐来了
田寿长立刻吩咐,道:
“正好,你三人给我下水捞,一定要把浪云捞上来,即算是死,我也要看到尸首!”
樊翼升与赫连雄已开始落泪,吕迎风与曹步前已脱去衣衫,随同樊翼升三人立刻潜入水中——
他三人在“勿回岛”上素来水性极佳,樊翼升更有“怒蛟”称号,三人一径潜往水底-一-
但他们绝想不到这座水火岛的火山口处竟然是那么的深,三个人一口气憋完,足足潜下半里深,下面有不到底,而且伸手不见五指!
“哗啦啦”一阵水花响动,樊翼升三人相继浮出水面来,但见三人空着手,田寿长已喝道:
“怎么回事?”
摇摇头,樊翼升道:
“太深了,下面黑漆不见底!”
展履尘一叹道:“只怕孩子带着-双银锤坠沉入万丈水底了一一唉,一对银雷,伴他生也伴他死!”
田寿长道:
“生死锤!唉!”
一旁,赫连雄呜咽道:
“怎么的,听你们的口气,就这么的放弃了,再也不管我那兄弟了?”
展履尘道:
“赫连当家的,我们比之你更伤心呀!”
田寿长也惨兮兮的道:
“人不能不面对事实,这个水火岛不定有几十里深呢!”
赫连雄吼道:
“我不信,总得再试试吧!”
田寿长点点头,道:
“前面山坡战斗如何?”
赫连雄道:
“就快完全解决了,我方虽大获全胜,可是……”
田寿长立刻道:
“找冯宇岳江他们来,记住把船上的三爪锚也一齐带来,绳子越长越多越好!”
赫连雄点点头,立刻又往山坡那面腾身跃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只见岳江冯宇率领“勿回岛”兄弟五十多人,抬着一艘小船,十几支三爪锚赶来——
原来他们在抬船过那断崖时费了一段时间,如今又得自火山口把小船拉上去——
现在,小船已放在火山口中的水面上,每支三爪锚垂下足有两里长的绳索,小船在水面移动,十几支三爪锚拖拉在水中,但仍不到底——
田寿长吩咐把所有绳子连结成一条垂入水中,但还是无法到底!
这情形十分明显,当今江湖盟主,“银雷”卫浪云已死在这水火岛上的火山口内了!
于是,展履尘下达了他的残酷命令——水火岛上灭绝南海门,所有南海门的金银宝物船只,全部掠走,更把所有南海门死亡的人堆在火山口下焚烧起来“天祭”卫浪云!
直到第二天,远征来的“勿回岛”“蝎子”“六顺楼”,以及蓝衣社、大龙堂、长枪门等,皆凄凉的带着战利品纷纷离去!
“勿回岛”方面八百人,死伤已过半、他们顺水路北返-----
“蝎子”组合兄弟们皮四宝已哭了一整夜,虽说他们也死伤近三百人!
“六顺楼”的情况较佳,因为他们的五百人是中途参战,死伤不足百名!
展履尘与田寿长并未回返“勿回岛”,赫连雄也未返回开封,他只要杨宗把受伤的段凡送回去,他却随着田寿长等一同去了“六顺楼”,因为水冰心那里他们必须去安慰,当然也要看看浪云的两个小娃儿!
“六顺楼”兄弟们赶回石弓山的时候.正赶上水冰心坐满月,她闻得义父领人马回来,喜孜孜的冲到了大楼外面,黄莺般的一声笑,水冰心已扑向澹台又离——
“大黄伞”澹台又离凄凉的一笑,道:
“孩子,你们母子可好?”
点头一笑,又见展履尘田寿长舒沧赫连雄全赶来了,水冰心开心的欢喜道:
“今日我已满月,你们全来了,我好高兴,浪云呢?”边伸头往人堆中望去一一
田寿长下马走近水冰心,笑笑,道:
“孩子,我们进去再谈如何?”
“青罗扇”水冰心面色-寒,她已体会出卫浪云已发生不幸了,冷冷的,她低下了头——
缓缓的在抽动双眉一-
于是,清凉的泪水在滴——一
展履尘心中暗自叹息:好聪明的孩子!
没有人再提“卫浪云”三个字,因为各人都在心中挤压着-腔伤痛,这时候谁要是提起这件事,难免不引起-团哭号——
水冰心抱着两个儿子,她强展笑靥让几个老人看,每个人似是在那两个娃儿的面上看到了他们-生爱护备至的卫浪云!
就在这天夜里,水冰心下了个决心,她要带着卫浪云的两个儿子,亲自去水火岛上祭奠亡夫!
没有人拦阻,甚至展履尘田寿长舒沧赫连雄也要陪着水冰心再去一趟水火岛,无他,他们太怀念卫浪云了!
于是,“六顺楼”再派出二百兄弟俾随,连“大黄伞”澹台又离也伴着女儿前往!
现在,以无数兄弟们的鲜血,生命挣得的江湖,再也没有杀戮出现,然后留下来的,却又是令人辛酸的悲惨凄凉憾事!
至少,目前的水冰心便是这样——一
“勿回岛”与“蝎子”组合的兄弟们已纷纷返回,带走的也是挥不去的哀伤——一
如今-一-
水冰心满面凄惨的抱着卫浪云的两个儿子站到这火山口断崖上,接过香纸,由六顺楼的兄弟一边燃纸点香,水冰心已双膝跪下来——
展履尘田寿长舒沧赫连雄与澹台又离分站在水冰心边,每个人双目都含着泪--一
突然,水冰心尖声大哭起来,吓得她怀中的双个娃儿立刻尖声哭叫……
田寿长忙把两个娃儿接在怀中——一
于是,水冰心已嘶喊着卫浪云的名字一一
“浪云——浪云——你连儿子也不看一眼——一啊!”
她哭声震天,双手扑地,光景是苍天为之动容,大地又见撼动!
似回应,又似来自幽冥,数十丈深的水面上,突然有着一种来自深谷般的声音:
“冰心!冰心!我的好妻呀!”
声音十分清楚,仿佛就在眼前-一
水冰心-怔,连田寿长等也大吃一惊!
赫连雄大吼道:
“兄弟,你在哪儿呀,你不能抛下老哥哥就这么的走了,是鬼魂也得现个身呀,我的好兄弟!”
又是-声回响。
“是大哥吗?我的好大哥,快来救我呀!”
田寿长等-听,几乎全都跃起三丈高的欢叫起来……”
展履尘凝聚真力叫道:
“浪云,我的好孩子,你在哪里呀?”
“是大叔吗?大叔!”
展履尘立刻脱去衣衫,叫道:
“孩子,我来了!”
“噗”一声展履尘已跃入水中,他已分辨出方向,那回响的声音!
顺着方向,顺着峭崖,展履尘已潜往水中………
于是,水冰心焦急的直视着水面,连两个娃儿也不再哭嚎,直瞪着双目朝下面看-一
层履尘的水性江湖上有名,“勿回岛”老岛主“月魔”展履尘有水中搏蛟能耐——
现在,他在往水中潜不过五六丈深处,竟然发现有个黑洞,不注意是不容易被发现的,横身潜入黑洞中,展履尘不过游了三丈远,微弱的光线下,他已看到有个平岩挡住,岩石上面,光景可不正是躺了个人——
这人当然是卫浪云!
喘吸着,展履尘上得那平台上,卫浪云已单手向展履尘抓去,边泣道:
“大叔!”
展履尘仔细看着卫浪云,这才发现卫浪云右臂与双腿不听使唤,萎躺在这岩石上面,一旁放了不少鱼骨头,显然这些天他是靠抓鱼维持生命了!
展履尘立刻舒臂托起卫浪云,道:
“孩子,真苦了你了,快随大叔上去吧!”
感激的流着泪,卫浪云点点头……
托着卫浪云,展履尘潜入水下,然后沉入五丈深处自那个黑洞又游出去,立刻.便浮到了水面——
腾身而起,展履尘已把卫浪云抱在岸边,那面崖壁上面人影闪晃,澹台又离已落下来——
一把抱起卫浪云,澹台又离道:
“展兄,我们上去!”
水冰心迎面扑到卫浪云身上竟大哭起来……
一边,怀中抱着娃儿,田寿长点着头,道:
“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浪云喘息的道:
“水中武尔文一棒击中我的头,又在闪躲中双目昏黑的被推向水中壁边一个黑洞中,再次撞击到头与右臂,等我醒来,就被困在那洞中,所幸从壁上有光进来,我就以二叔教我的几套玩意抓鱼吃,若非听得冰心声音,真不知要哪日才能出去!”
田寿长道:“你的腿——”
卫浪云道:
“就是双腿不听使唤,否则早就出去了!”
赫连雄大喜,道:
“只要兄弟你活生生的,身子上的伤就算不了什么!”
如果说天下尽多奇迹,那么对于“银雷”卫浪云的再世为人便算得奇迹中的奇迹——
一手拄着杖,一边是水冰心的陪伴,海边上正有两个小顽童在往海中抛石子,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还真逗人爱!
是的,卫浪云与水冰心二人正漫步在“勿回岛”的海边上,他们的孩子正围绕在二人四周奔跑追逐!
远处有个老仆奔来,对水冰心施礼,道:
“夫人,老岛主怕孩子在海边着凉,要我来带他们回去呢!”
哈哈一笑,卫浪云道:
“再过半月,六顺楼那面又有人来接他两个去了,唉,我真担心几位老人家把他们惯坏了!”
水冰心却露出个得意的笑一-
一全文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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