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详的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上,展履尘轻拍着一旁一张软椅,道:
“孩子,坐过来,坐在大叔跟前,爷儿俩好生聊聊!”
卫浪云点点头,坐下来,未开口呢,展履尘又问道:
“看你这样子,可是刚刚回来吧?”
卫浪云道:
“船在北海一靠岸孩子儿便来了!”
展履尘呵呵笑道:
“孩子,大叔算没白疼你一场,说吧,这两个月你在外究竟发生些什么,冰心怎的会几乎没命?”
卫浪云面带慌恐的道:
“大叔,两个月前侄儿陪冰心回六顺楼,顺便是要去‘富陵镇’赫连大哥那里了解一件事情!”
展履尘道:
“什么事情非你亲自前去不可?”
卫浪云道:
“只因半年来‘蝎子’组合设在内陆的几处钱庄绸缎庄被人暗中掠劫焚烧,这些人在劫杀以后便突然消失不见,赫连大哥派出许多眼线也难以追查出来,所以我就去了赫连大哥那里,只命‘千涛门’首座吕迎风护送冰心回六顺楼,不料……”
卫浪云把水冰心被劫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展履尘冷冷一笑,道:
“可知道那批人的来路?”
卫浪云道:
“是从两个月当年漏网之鱼的‘飞鹊门’朱玉如陈京儿处得知是‘南海门’在暗中弄鬼……”
接着卫浪云又把“吕家集”遇上陈京儿,直到“百里沼”搏斗公冶龙等,再细述一遍……
展履尘怒哼一声,道:
“这么说来,铁家寨算得可恶复可怜,娘的老皮,铁汉也算得是个老糊涂蛋了!”
卫浪云道:
“侄儿所担心的是谷宣;这位六顺楼大司卫弃职不干的找上南海门,他究竟是何居心?”
冷笑笑,展履尘道:
“孩子,当世武林中,谷宣除了忠于澹台又离外,他很难对别人服气,‘勿回岛’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虽说与六顺楼平享天下,但那是因为有个冰心在,否则,六顺楼必将臣服我‘勿回岛’自不多言——”他一顿又道:“谷宣的心中难咽这口气,且又被你整得他几乎蜕层皮,想想看以他那种高手,如何会甘心?”
卫浪云道:
“他想报复?”
展履尘道:
“只要有机会!”
卫浪云冷笑,道:
“他可以找我决斗,何需把南海门引入中原?”
展履尘道:
“如何决斗?只你身边有个水冰心,他便难以下手!”
卫浪云道:
“所幸谷宣还有良心,他没叫南海门公冶龙杀了冰心,否则后果真不敢想!”
展履尘道:
“半年来‘蝎子’的人员伤亡加上铁家寨的拼杀,只怕超过两百人了!”
卫浪云道:
“我担心南海门会卷土重来的找上‘蝎子’……”
展履尘道:
“会的,而且几乎可以肯定!”
讪讪的,卫浪云道:
“侄儿本来是要留在‘蝎子’,只是我们这里也已敌踪出现,先是八岛渔场,最近又有福湾珠场……”
展履尘道:
“你准备如何与敌人在这浩翰的大海上争战决斗?”
卫浪云道:
“侄儿想请示大叔的意思!”
展履尘轻摇摇头,道:
“孩子,我只能提供你一句话,善加利用你这盟主应有的权利,知道吗?”
卫浪云点点头,道:
“侄儿懂大叔的意思了!”
展履尘道:
“三年前主盟大典上,南方也有帮派人物参加盛会,看看闽广那面何门何派,由他们报来,自然便知道那南海门是些什么样人物了!”
一叹,卫浪云道:
“三年盟主真是白干,至今还来打扰大叔清修……”
展履尘满意的道:
“别忘了,大叔是支持你的,重要难决之事应当到我这里表明,倒是你二叔那里……”
卫浪云见提起二叔,立刻禀道:
“二叔他很好,也叫侄儿代为问候大叔全安!”
展履尘笑道:
“算啦,他不骂我酒鬼就算阿弥陀佛了!”
卫浪云知道这时候潮水已把那处通往“勿回岛”本岛的路淹没,必得等过午才能潮落,也就安心陪着展履尘,二人便在这红色小瓦屋中对酌起来——
海浪一波波打在龙头礁的岸边乱石上发出吓人的‘哗哗’声,一溜溜,一篷篷的浪花随风淹上了岸,壮观中有着凄凉感!
卫浪云辞别展履尘后,匆匆的过了那道礁路而回到“勿回岛”内那座豪华大厅上,只见自岛使樊翼升卜兴以至修子雄等五位首座,全都在。
卫浪云对“玉面屠夫”吕迎风道:
“去歇着吧,内伤未愈又受肩伤,谁也会吃不消的!”
“玉面屠夫”吕迎风道:
“盟主体恤,但迎风的肩伤已经不痛了!”
卫浪云摆摆手,道:
“去歇着,早早把伤养息好,不定还有得拼命的!”
点点头,吕迎风施礼退出大厅!
一张巨大的议事桌上,卫浪云居中坐下来,他先是望望在座各人,十分平静的道:
“这两个月‘蝎子’那面发生一切,迎风大概全对你们详说了吧!”
“怒蛟”樊翼升道:
“是的,吕首座说得十分详尽,大伙全替夫人捏把冷汗,算好,吉人天相!”
卫浪云道:
“那么,且把‘八岛渔场’同‘福湾珠场’两次事件提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岛使”卜兴站起来,施礼道:
“上禀盟主,‘八岛渔场’是在盟主离去不久的事,那天我按惯例派出五艘船由‘青沙门’关护门率领驶往八岛,护渔连带提取渔货,应该第三天可以赶回来,不料直到第四日过午才见一条单樯渔船把四五个伤势很重的弟兄送回来,关护门也在同敌人拼杀中丧生大海!”
卫浪云道:
“没探知对方来路?”
卜兴摇摇头,道:
“除了对方全是一身绿色紧身装扮外连他们的面孔也看不到,娘的皮就像是吕首座遇上的人物一个样!”
卫浪云道:
“总也该看清他们的船型吧!”
卜兴道:
“王八蛋操的船也怪,船头船尾翘得高,远远看去就像个月牙鬼水上漂,好像……好像他们的船底还安装着什么厉害古景,船还未碰上,我们的船便见漏洞出现,未交手先就吃了大亏!”
卫浪云道:
“福湾珠场那面呢?”
卜兴道:
“情形同八岛渔场相同!”
卫浪云思忖着,面色十分凝重,在座的人没人再敢开口,只等盟主决定了!
咬咬牙,卫浪云道:
“这些天来你们可曾想到什么良策?”
“九旭门”首痤“无相刃”厉寒,骂道:
“这批狗操的就如同海底恶鲨,神出鬼没,妈的海那么大找都不容易!”
“青沙门”首座“金胡子”柴忘贵一拍桌子吼道:
“可不是吗,关八海上遇难被人抹了脖子,我还率领门下出海追查十-天,娘的皮,连个影子也末找到!”
“黑鲸门”首座“大劈刀”修子雄也怒道:
“那日福湾珠场是属下门下的高耀护门率领快船去执行任务的,想不到竟然-去不回头,且连船也被人烧沉,盟主十分清楚,福湾珠场得费上两天船程,就算找去,敌人也早走得不知去向了!”
卫浪云想了一阵,不由冷笑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道:
“妈的,不怕他来犯,就怕他们不干,方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等着瞧吧,我的儿!”
柴志贵咬牙切齿的道:
“一旦被爷们兜上,看吧,有得王八蛋们吃的派头!”
卫浪云望向“岛使”樊翼升,道:
“你去把立盟名册取来!”
樊翼升立刻走向大厅左面,那里尚供奉着关二爷神位,樊翼升从长案的银盒中取出一本名册。急急的捧到卫浪云面前——
卫浪云缓缓的推开名册来一页页的细看……
一旁,修子雄等彼此对望,不知盟主在看什么……
卫浪云在看到一半,突然问道:
“你们谁听说过‘太湖黑龙’伍修善这个人?”
在座谁也不认识-----
卫浪云指着名册又问:
“可有人知道‘九连七虎’的?”
环视着在座几人,竟是无人点头,卫浪云道:
“只有这两方面在南方,那‘九连七虎’在闽广一带活动他们应该知道南海门在什么地方才对!”
“无相刃”厉寒道:
“这些人只在立盟大会期间派人来参加过立盟大典,以后便一去不见回头,只在过年前才派人送来贺礼表示一番崇敬心意,彼此谈不上话,自然就不认识了!”
卫浪云道:
“不妨事,我们派出精明干练的兄弟前去打探,直接找上门去探问,至少他们会同我们合作……”
“岛使”卜兴道:
“以属下看,要探‘南海门’,还是委由‘六顺楼’派人去为妙,因为皖境往南方最近,‘六顺楼’地盘早已延伸过江了……”
卫浪云立刻想到了谷宣,是的,六顺楼也许有人知道,至少他们派人去打探更为方便。
点点头,卫浪云道:
“好,马上派人赶往六顺楼,就请他们打探南海门在什么地方!”
这里,卫浪云又道:
“眼前只有两种方法可循,不错,大海茫茫,敌人狡猾,但我们自也有对策……”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以手在桌面上划道:
“你们看,我们各处渔场之间的间隔并不算长,最远的相隔三五十里吧,另外沿岸珠场更是距岸近,彼此应不难相呼应!”
“大盾王”曹步前点头,道:
“且等盟主如何调派了!”
“金胡子”柴志贵道:
“最远处距离四百多里,船行须两日,那该如何防范?”
卫浪云道:
“有,你们起来仔细看……”
于是,几个首座全围在卫浪云身边来!
卫浪云以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划着,边解释……
最后,他冷冷一笑,道:
“只要一发现敌踪,立刻往回程赶,且放出揣去的金眼鸽回来,只要双方保持在一定距离,我们就不难对他们加以包夹歼灭!”
“怒蛟”樊翼升道:
“盟主真好计谋!”
卫浪云道:
“只是得要辛苦各位了!”
厉寒道:
“只要能捉住那批狗操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柴志贵道:
“对,江山是血肉拼出来的,要想维持这局面,就得流血流汗,这是一项既不能投机又无法取巧的事业!”
点点头,卫浪云道:
“至于人员调配方面,就由你们自己去商定了!”
樊翼升道:
“盟主今日刚赶回来,一路十分辛苦,且请歇着吧!”
曹步前等立刻施礼齐声道:
“恭送盟主!”
点点头,卫浪云离开了大厅!
是的,他确实是须要歇息了,这两个月以来的拼战,实在出乎卫浪云意料之外——
如今,他除了担心“蝎子”,应付海上,也操心二叔打探南海门的消息,更迫切等着“勿回岛”派往六顺楼去的人能让“六顺楼”那面及早派人去南方打探!
当然,卫浪云更怀念娇妻水冰心!
只是当他想及二叔的话,冰心怀了个小子,他不由得便笑了起来——
经过三天的人马调配,“勿回岛”各门弟兄已开始按计划出发了。
“勿回岛”上只留下“黑鲸门”的全部人马,由“黑鲸门”首座“大劈刀”修子雄负责本岛安全。
“岛使”“怒蛟”樊翼升早派出特使赶往“六顺楼”去了……
另外“岛使”“毒龙”卜兴与樊翼升二人把近百名盟主贴身侍卫分成五批担任全岛巡逻任务。
“九旭门”由首座“无相刃”厉寒率领,暗中潜伏在“福湾珠场”附近陆上,只派三艘快船在这个产珠湾防守。
“长风门”首座“大盾王”曹步前率领快船二十艘,保持一定距离,专门支援各渔场。
现在,八岛方面已由“千涛门”首座“玉面屠夫”吕迎风负伤率领前往,如何调配快船,由吕迎风视情况而定。
“青鲨门”首座“金胡子”柴志贵已率领二十艘快船驶向四百里外的渔场去了……
除了各首座率领快船出动,每个首座还在船上揣带两只金眼鸽,如发现敌踪,便立刻把敌人方位距离书写明白由金眼鸽直送回“勿回岛”——
卫浪云便专等这些鸽子飞回来了。
这光景看来十分明显,“勿回岛”已在海上张了个大网准备一网打尽那神秘的敌人了!
又是半月过去了,船上“勿回岛”兄弟们很辛苦的承受着风浪的吹袭,每艘出海的船上俱备了整月粮水,而水除了吃喝以外,想擦把脸那得用海水了——
如今“勿回岛”、“青鲨门”的二十艘快船已缓缓的分散在百里内的海面上,远处“小洋礁”渔场正在几十艘渔船在作业,其中大部份便属于“勿回岛”所有。
风和日丽,东升的太阳宛似从水面冒出来的火球,望去还有些刺目——
金阳下,唔,正有两艘快船鼓浪而来,那船看来并不大,但扯起的帆却既高又大,青绿色的帆墙,一张张就像要把帆胀破一般!
“青鲨门”护门“飞豹子”田冲跃身主桅,右手遮阳,左手搂住桅杆极目望去……
忽然,他在三丈高处“咯咯……”的笑了……
“妈的皮,王八蛋们终于又出现了!”
一跃而下,“飞豹子”田冲高声吼叫:
“兄弟们,抄家伙!”
快船上二十名“勿回岛”弟兄,立刻各站岗位,分水刀已握在手中!
田冲目注来船,突然大叫:
“放出信号!”
只见有个兄弟立刻把桅杆上的“黑浪旗”一连的拉下拉上十几遍!
于是,田冲又是一声叫,道:
“回舵,调头,满帆!”
从外表看这是逃走的模样,因为渔场附近的三艘“勿回岛”快船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驶去,那个方向便是往北,往北当然是避开追来的敌人了!
三艘快船破浪疾驶中,只见后面两艘怪船来的更快,仔细看,除了敌船满帆以外,船舷两边且有十只大桨疾划,隐隐然还听得鼓声传来……
“勿回岛”的快船疾驰中,田冲在望见前方水浅处有船墙出现,立刻命人施放一支火烟箭——
只见那箭在空中爆裂开来,立刻便见一团烟雾久久不散,如果有心注意,二十里外可以看到。
这时双方的距离已在接近,斜刺里从渔场另一方向疾驶过来另外两艘快船,这是田冲属下的另两条快船,原来暗中隐藏在打渔船群中,这时也立刻往田冲这边会合……
正前方,水浅处的几艘船在移动,而且相当快速……
田冲望着敌人的船,双目直视,龇牙咧嘴,反手摸着背上飞叉,左手倒握的分水刀直颤抖,光景是迫不及待的拼杀了!
敌船,现在已看得较清楚了——
不错,全都是青绿巾包头,连面罩也是青绿色,绿衣绿裤,活像水怪,只是他们的兵刃却又自与火坛的人物不同,每人背着一把“锥刀”,刀长三尺,鱼皮把也是精光闪亮,鼓声每响两次,便有多人吼叫一声,划桨的配合着直往田冲快船追来,似乎敌人是认准挂着黑浪旗的船丝毫也不放松了!
厉吼着,田冲打手势命掌舵的在转头,因为迎面“青鲨门”的另一护门“笑面童子”常玉秋的五艘快船,正以扇形的队形向这里驶过来,田冲忽命自己的船一个大转弯,正是要把敌人包围——
当然,这也是事先商议定了的——
敌船的形状是有些怪,船头与船尾几乎等样高,除了船头尖船尾有舵以外,便难以分辨是船头还是船尾。
就在田冲的快船绕弯不久,敌人的两艘船也分成两个方向近抄而来,似乎敌人未把其他的船放在眼里,而一心先要消灭田冲所带领的三艘快船!
忽然,敌船疯狂的从两个方向包挟过来,来势之疾之狂,连田冲也暗自吃惊——不由骂道:
“妈的,这不就是撞船同归于尽嘛!我操!”
心念间,田中高声道:
“主帆落!”
这是在拼杀前的第一个命令,“勿回岛”平日也常在海面操演,兄弟们谁都清楚!
“唰”,主帆已落下,紧接着十二名兄弟分两边守在船边,而前面的帆在跟着落下来了……
三艘快船在向一个定点集中,刹时间三船成平行的捧在一起——
于是——
令人惊异的是两艘敌船仍然满帆,就在以飞一般的速度自两个方向撞来的刹那间,敌船两舷下的长木桨“咕噜”全收起来——
紧接着便见这两艘敌人怪船已准确无比的撞来……
田冲早高声大叫,道:
“兄弟们,准备杀!”
“勿回岛”兄弟们已高举着分水刀吆叫着准备厮杀了!
突然间,双方船看来尚未接触呢,田冲这边的外围两艘快船已在摇晃中发出“剥裂”闷声——
勿回岛已知道敌船下面置有怪物,那是前两次生还的人回去说的!
果然,就在一阵裂帛声中,两艘快船上已冒出水柱子,于是又一阵挤压中,双方才真正接触了!
田冲那两艘快船被毁,立刻大叫一声:
“杀!”
当先,田冲左手抓住一根绳索,撑腰一弹,人已落向右面敌船上,正遇上七八个划浆手举着“锥刀”围来!
猛旋身二次弹起,田冲半空中两把飞叉出手,便听得两个绿衣大汉捧面捣腹,旋倒在船面上!
右手分水刀狂劈暴斩中,突听附近一个大汉喝道:
“让我来,吊你老毛!”
“飞豹子”田冲哪会听得懂这大汉骂的什么,一咧嘴,嘿嘿笑道:
“朋友,可是南海门的?”
大汉一怔间,绿色面巾上双目精芒闪闪……
田冲见这大汉神色,遂又笑道:
“在临死之前——嗯,当然我指的是你,也就是说在你临死之前,田大爷希望你能做做好事!”
突然,对面大汉阴阳怪调的道:
“老子不懂你在放什么屁!”
田冲四周刀光闪闪,双方已在拼杀,只是倒下去的却是自己这面的多,显然这些敌船上的每个人物皆具一身不俗的武功!
仍然轻松的,田冲沉声道:
“你怎会不懂呢,而且你也十分明白,否则你阁下又是从哪个妖精洞走出来的!”
那大汉一咬牙,骂道:
“老子不同一个将死之人聒噪不休,吊你老毛,纳命来吧,小子!”
田冲回旋如电,分水刀撩压对方锥刀,冷冷道:
“告诉我,南海门在什么地方?”
二十一锥刀形同飞流罩落,在一片刺耳的呼啸中,那大汉叫骂道:
“阎王老子面前你自去问吧!”
敌人的招式怪异而辛辣,田冲便在对方的疾刺狂劈中已无法再去想别的,分水刀发了狂似的攻击着敌人,另一条敌船上却有人在高声“叽里哇啦”抖出一大堆谁也听不懂的话……
就在那人叫喝已毕,两艘船上的拼杀人群,立刻同声大叫,个个像疯了一般,眼看着三艘“勿回岛”快船上共六十名兄弟已死过半,而敌船上的绿衣大汉更见厉烈的彼此呼应,杀法诡异显然是一场海上歼灭战!
激烈的拼杀中,田冲属辖的另两条快船飞一般的疾驶而到,四十名“勿回岛”“青沙门”弟兄,疾扑而上!
立刻,金铁撞击中,血战肉翻,怪叫如泣,人体弹跌,七八名身穿黑浪衣弟兄,竟抛刀怒掷敌人,有的更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狂挥猛搂,一路翻滚下海里!
不料对方水性竟然不弱,即算落入水中,仍然出招猛刺!
于是,海水也一团团的变了颜色,变得朱赤吓人!
田冲见对方越杀越勇,而同自己搏杀的大汉看来武功绝不在自已之下,一时间已顾不得兄弟们死伤,一心只想先杀了这可恶大汉,却反被大汉逼在敌船船尾,情急之下三十二刀合为一招,疯狂般的一蹴而冲上!
敌人似是采取稳扎稳打不为所动的“锥刀”撩拨如电,刹时把田冲的三十二刀化解于无形一
田冲心中可清楚,即算又加上四十名兄弟,只怕仍然占不了便宜,强弱之势,“勿回岛”兄弟们心里全明白,但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下,明知不如人,除了玩命拼杀外,又能如何?这节骨眼可不正是打落牙齿合血吞,便是全把性命搭上,也只有拼到底的拼他娘个死活了!
对面,面上蒙着一块绿布的大汉开始“嘿嘿”的笑,道:
“吊毛咳,不就是多了两艘船吗?那也只多死几个人毛,在这大海上,你们除了死,只怕插翅也难飞了!”
田冲冷笑道:
“别说得太肯定了,小子,至少,我们人人在设法捞本,比方现在,大爷就要想尽-切办法的拖你这王八蛋下水垫底!”
大汉冷傲的道:
“试试看,老子且看你们是如何能如愿以偿的捞够本!”
那面敌船上,忽的有人叫道:
“下手要狠要快、完了快撤,远处似是‘勿回岛’的船驶来了!”
血腥的拼杀中,田冲忽的哈哈狂笑道:
“勿回岛兄弟们,圈紧了稳住杀,首座的快船就要到来了,杀!”
于是,勿回岛的兄弟们反倒不急于拼命,反之,敌人的船上绿衣大汉则疯狂的冲杀起来----
显然,只要把敌人这两艘船羁牢,远处的五艘勿回岛快船能及时围上:,这场拼杀的结果便不难分晓!
这些绿衣大汉们看来个个阴毒残酷,就在左面船上大汉的喝叫中,立刻吼声不断,锥刀如电,出手尽皆杀着!
从他们的杀法上看,他们不但个个武功高,而且人人勇猛剽悍!
田冲已面颊滴血,左腿一侧半尺长的腿肉翻卷,却兀自咬牙骂道:
“你娘的,怎的沉不住气了,敢情见爷们援军赶来,心里寒了吧!”
话声中,他猛的强忍伤痛,弹身而起,-飞而落在那根桅杆中央!
不等敌人反攫追来,田冲唿的头下脚上,分水刀笔直的往那大汉胸前送去,口中厉然喝道:
“你死吧!王八蛋!”
田冲号称“飞豹子”,果然下击之势宛如-头从树上飞扑下来的黑豹,凶残而威猛!
“锥刀”狂撩如电,那大汉“嘿”然-声上身急旋中,偏身塌腰一闪之间,田冲的分水刀已自敌人肩头掠过,带起一大片血肉贴着衣衫一块!
口中“嘶嘶”叫,大汉可并未低头看,“锥刀”却在这时快不可言的疾送如流光飞逝,“噗”的穿进田冲腰里!
分水刀便在田冲的低哼中直往大汉肚皮抹过!
“唔一-”大汉抛刀捂腹不及,肚皮裂开,-大堆花花绿绿东西全洒在倒下去却仰面冷笑的田冲面上——-
“咯”的一声,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只那么颤动了两下子便不再动了!
船上,谁也不会知道二人的结果.尤其“勿回岛”方面的兄弟,更是靠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在专心拼杀!
那面,五艘快船已呈圆周的向这边围过来-一
船未来,“青沙门”护门“笑面童子”常玉秋已挥舞着一柄“五股飞叉”狂叫道:
“兄弟们,抓活的呀!”
海面上无阻隔,半里远叫的声音就如同二人对面讲话,这边,“勿回岛”兄弟们更是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候,“青沙门”首座“金胡子”柴志贵已高声大叫道:
“好狗操的一群畜牲,老子早就等得心急发毛的要疯了,今日兜上还就是鸟抓蛋——我看你们往卵蛋上战!”
五艘快船五个方向,刹时已围上来!
立刻那声喊杀,海面上十里外也听得见!
这时左面那艘敌船上,正有个大汉怒吼一声迎向长身跃来的“青沙门”首座“金胡子”柴志贵——
“锥刀”一挺,冷冷的,那大汉嘿嘿笑道:
“鸟毛咳,从你的一嘴巴黄胡子看,你大概就是‘勿回岛’‘青沙门’那个叫柴志贵的王八蛋了!”
双戟一顿,柴志贵骂道:
“他娘的,你认识老子?”
那大汉双目如电的道:
“妈妈的,这些天来你算是‘勿回岛’派出来的大将一员,可好,大爷今日就会会你!”
柴志贵骂道:
“狗养的,你怎么知道老子是柴志贵?你又是哪个老鸟老蛋混账东西?”
大汉平举“锥刀”,冷然道:
“你很想知道?”
柴志贵吼道:
“你不敢明说,是吧?”
大汉哼了一声,道:
“一个将死之人即算知道爷是何人又有何用?你还是专心迎战保命吧!”
平飞而上,柴志贵不等对方出招,人已一头撞去,猝然间寒芒便罩向敌人头顶与腹胸间!
“锥刀”暴翻下压,大汉沉声道:
“来得好!”
柴志贵双戟翻飞刺杀,神色狠厉如鬼,双戟狂舞中便一个劲的直往对手胸前狂戮!
右边人影一闪,“笑面童子”常玉秋随刀挺进,横截这名大汉的退路!
那大汉一声冷笑,回刀疾刺,差半寸未刺中常玉秋的咽喉,却划裂一条血印!
柴志贵嘶烈的吼叫着,双戟飞刺,又把对方圈在他双戟威力范围内——
附近凄叫落水之声不断传来——
一条血流在水中向一个方向漂去……
惨烈的搏杀中,有人已在高声大叫道:
“别杀光了,留几个活口呀!”
这声音显然出自“勿回岛”兄弟们口中!
是的,如今敌人两艘怪船上全部近六十人只剩下不足十五人了,而“勿回岛”方面,一百多人几乎全站上了敌人的两艘怪船上----
显然,敌人今日绝难逃出被围歼的厄运了!
锥刀,猛劈狂刺,那种刺耳的铿锵声中一溜溜碎芒激射,绿衣大汉疾闪柴志贵刺向面前的左手短刺,突的暴出右手横扫,逼得柴志贵横身一让间,他已跃身而起,一个大旋身,左手已自怀中摸出一支尺长灼火棒!
柴志贵哪管什么东西,双戟舞动,正欲追扑杀去,不料那绿衣大汉灼火棒在衣裤上一擦又磨,立刻便见那火棒熊熊燃烧起来!
大汉在灼火棒燃烧中仰头哈哈大笑——
柴志贵身子一顿,短戟横在身前,不知这绿衣大汉在弄会么鬼!
一旁脖子受伤的“笑面童子”常玉秋骂道:
“你娘的,-支小小火把吓不了爷们!”
分水刀-拎,吼叫着往绿衣大汉杀去!
“锥刀”一撩疾扫,“当”的一声常玉秋几乎被敌人把刀震脱手!
柴志贵冷笑,道:
“这可是你小子的最后法宝?妈的,柴大爷倒要当面领教,你出手吧!”
不料对方仍然哈哈大笑……
笑声中,两艘船上的绿衣大汉们全都拼命的厮杀起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手持灼火棒大汉狂笑声,竟会激发起这些大汉如痴如狂,不要命的拼干起来!
咬牙怒吼,柴志贵双戟盘刺而往绿衣大汉掠去,尚未及一半,突见绿衣大汉一掌拍开主桅杆的丈高处,“叭”的一声,只见有个半尺不到的小孔!
那大汉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灼火棒往里面点去!
立刻就听得一阵“沙喇喇”的声音传来……
绿衣大汉刚燃过那小洞的火引子,自己已错身闪过柴志贵二十七戟狂刺,厉吼一声,空中腾翻不断,刹时已落到另一条怪船上!
这里,船上只不过尚有四五个绿衣大汉在拼杀,他们见那大汉跃向另一快船,立刻舍弃对手,纷纷落入海中!
“笑面童子”常玉秋一见,立刻往另一怪船上追去----
柴志贵已见这艘怪船自桅杆洞中向外冒烟,知道这必然是一项绝大阴谋,立刻高声大叫:
“快离开这船!”
几乎有四十名“勿回岛”兄弟在这艘船上,闻得首座喝叫声,立刻纷纷往自已快船上跃去!
那面,柴志贵已明白绿衣大汉的企图,立刻叫道:
“玉秋,拦着他!”
常玉秋横截狂劈,口中大骂道:
“你死吧,我把你们这群龌龊歹毒的东西!”
冷哼声似乎就在耳边,绿衣大汉并末躲常玉秋横扫而来的分水刀,只见他斜身稍闪,“锥刀”疾挡一个“水中捞月”怪式,卷起右臂已把常玉秋搂抱住!
好寒心的一声嘿嘿笑,常玉秋的分水刀已倒送进那绿衣大汉右下腹!
但绿衣大汉仍然在笑——
笑声中他一掌又拍开这条怪船主桅处一个小孔,左手灼火棒已塞入孔中…
反手又是三刀全抹上了大汉的面上,常玉秋一挣未挣脱,突然那面的怪船一声大爆炸——
“轰!”
震天轰声未落,那怪船几乎跳出水面半丈高,立刻,碎木断板满天飞,死在船上的近二十具尸体也飞入空中然后四肢散碎的落下海中……
靠在一旁“青沙门”的两艘快船也遭了殃,十几个身穿黑浪衣大汉被震落海中,连快船也斜向一边!
柴志贵回头看,不由大叫侥幸,如果自己不是发现对方绿衣大汉们跳水,并及时叫大家退走,只怕这一下子爆炸,少说也得死个四五十人!
咬牙猛回头,柴志贵见那大汉正拼命的嘿嘿笑,脸上的血已笑满一嘴,却是他双手拼命的搂着桅杆,更搂着常玉秋,光景还真要“笑面童子”常玉秋陪葬呢!
“嘶嘶”声已传到了桅杆下面,而常玉秋却高声大叫:
“首座快走,别过来!”
那大汉嘿嘿笑道:
“柴志贵的命比你值钱,他不会管你死活的!”
这显然是一句激将话,柴志贵当然听得出来!
望望这条怪船,船上除了堆满了双方死的人以外,连十几个受伤的兄弟们也匆匆的跳上自已快船,兄弟们正急急的脱难!
柴志贵一咬牙,道:
“玉秋,且看你的造化了!”
话声中,柴志贵腾空而起,箭一般的平飞而越过二人头顶,便在那满面血水大汉的猛目追望柴志贵身影同时
快!快得令人难以回气贬眼般,柴志贵已落到三丈外的快船上-----
柴志贵的双脚尚未落在船板上,突然他一个大旋身,一把分水刀“嗖”的一声平飞而来——
宛似天外流星,绿衣大汉吃亏在双目被鲜血眯住,而双臂又死死的抱住常玉秋,等到他发现冷芒已现,再偏头躲闪已是不及——
“咔”的一声,分水刀切过绿衣大汉的脖子,“哒”的一声钉在桅杆上!
绿衣大汉的一颗人头几乎被分水刀切掉,一标鲜血喷了常玉秋满头!
柴志贵已高声大叫:
“快跳水!”
“笑面童子”双臂用力,两肩左右连晃,千钧一发中他“哦”的一声一头直往水中投去!
紧接着一声“轰”!
又见那艘怪船片片碎碎被炸上半空……
哗啦啦似下雨般从天上落下一片断肢,所幸只引起一阵大浪连连翻滚……
半晌未见常玉秋冒出水面,柴志贵跺着脚骂道:
“他妈的,一定被震死在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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