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而险峻的黑石岭上,寒光闪烁,杀声震天。
愤恐的叱喝声夹杂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以及四散迸溅的鲜血,和遍地残断的肢体,组成了一幅惨烈而恐怖的图画。
这残酷的画面令任何人见了,他都会在脑海中留下一个深刻而尖锐的痕迹,永远也不会忘记。
“冷云帮”的好汉们,个个圆瞪双目,咬牙切齿,任由头部、脸上不停地淌着热血,拚着自己所有的功力,向苗疆各凶杀去。
黑石岭的巨岩依旧冷漠矗立着,人们却互相为彼此的声誉及性命作着残酷的搏斗。
风在不停地呼啸,人在嘶哑地狂喝,杀声更响了,目不忍睹,惨不忍闻,是一幕人与人之间所上演的悲剧……。
苗疆派的掌门人,“五全毒君”郝老卜,挥动着手中长可丈余的彩色倒须长带,直若一道绕长空的彩虹,挟着呼啸的劲风,在濮阳维的身侧四周环绕不停。
濮阳维手中挥动着赤手金拐,若一片密不透风的钢壁,间或带起条条闪烁的金红流光,击向郝老卜全身要害。
左手的三只“赤龙梭”仍似三条神一般,神鬼不觉的向周围那些“巴巴族”苗人射去……
他那“赤龙梭”不但威力强大,而且去势之快,更是无可比拟。
三道红光,彷佛流星般在空中闪烁交错,那尖锐的破空之声,几乎响成一片,而那些凶悍的“巴巴族”苗人,随着这三道红光的挥舞,已先后倒下了三十多人……
这时“七煞剑”吴南云复将五台“七煞剑”绝学连绵施出。
“饰柳烘花”“流云飘妙”“火炽流金”一连三招,“珠耀剑”寒光如练,剑气丝丝不绝,又将“苗疆双凶”“夜枭”钱卫、“红衫客”鲁巴格二人,逼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五全毒君”眼角微瞟周遭战况,心中不觉凉了半截。
他这时使出全身功力,尽量施展着手中“赤练带”的绝招,但是却仍然觉得对手身影如风拐起如飙,威力之大不可言语。
他倾出全身功力,亦不过只是勉强抵住而已……
苗疆“五绝”之首,“红雕”费成,此刻手中钢铲展如天际空龙,来回劈扫砸搠,铲头月牙寒芒闪闪,劲风如啸,此刻他所施的,正是那名震蛮荒的“屠龙铲法”。
“红雕”费成,年已六旬,武功之佳,仅在五毒全君郝老卜之下,目前拚命展开手中的月牙钢铲,声势亦为慑人。
但是他的对手,却是“冷云帮”的第二把交椅,当年塞外双尊之一,“八臂神煞”顾子君,“红雕”费成出尽了“屠龙铲法”中的精妙绝招,却仍未捡到丝毫便宜。
而“八臂神煞”顾子君的“大力千斤掌”此时却是愈来愈凌厉,掌风激荡冲回,时常将他手中的月牙钢铲撞得斜向一边……。
蓦然!
一声狂厉的口音叫道:“孙老鬼,便叫你再试试‘五绝’‘青鹏’的‘天蜈隆。”
斜刺里青光乍闪,“青鹏”布洛雄手中已多出了两只奇形长拢如泼风般向正与“独臂金轮”石鲁并肩联手的“黑水一绝”孙寒使去。
苗疆“五绝”其余四人,此际已恨极“黑水一绝”每个人都巴不得立时将孙寒毙于当场。
“青鹏”布洛雄挥动双拢奇幻莫测的着着向孙寒全身各处要害攻到,下手毒辣,毫不留情。
“黑水一绝”放声长笑,“追魂掌法”绝招频出,绵绵然如海涛巨浪,须臾之间,已将“青鹏”的攻势挡住。
“独臂金轮”石鲁则施展着手中金轮绝招。
并一面大笑道:“苗疆‘五绝’的好朋友,既不缺吃,又不断穿,如此拚命所为何来?哈哈……。”
“金凤凰”夏候玉手中早已拔出一柄锋利的青钢长剑,她此刻骤然一抖,震出朵朵剑花,连连攻上。
瞬息间,反将“独臂金轮”石鲁逼退三步。
“金凤凰”夏候玉此时咯咯笑道:“姑奶奶还道你这个只是一条手臂的大个子,有什么了不得呢!哼,原本样子蛮凶,却是个银样猎枪头……”
此时“白鹤”陈少清虽不吭声,却尽自煞手迭出,他手中招术十分怪异,全然探取相反的角度,而且来势不带风声,诡谲阴狠之极,对孙寒及石鲁二人,构成了不少的威胁。
加以此人面容冷酷,默不出声,使人对他功力的修为有一股莫测高深之感!
“黑水一绝”孙寒一面回掌应敌,一面忖道:“看目前情势,苗疆一派显然已经渐处不利之境,但是他们拚着人多势大,一时怕也难以分出胜负来,自己面对的对手‘白鹤’陈少青,出手诡异阴狠,较之另外二人更加难斗。”
他心想着,手中却更加拚命施为。
本来,若是“黑水一绝”先时未受毒伤之前,苗疆“五绝”中,那“青鹏”布洛维,与“金凤凰”夏候玉二人,便是联手相斗,也必然抵不过他五百招以上!
但如今孙寒左膀受伤,已远不如平日灵活,因此局势就大大不同了。
突然,就在“金凤凰”夏候玉正在浪声讥讽石鲁之际,一声大喝起处,随着一团黑忽忽的对象,直向“金凤凰”夏候玉当头飞到。
并有一个苍劲的嗓音笑骂道:“美人如玉的姑奶奶,带便请收下老夫这份薄礼。”
“金凤凰”夏候玉倏觉劲风袭来,惊得娇叱一声,利剑疾挥,只闻一声惨叫过后,那团黑忽忽的对象,已被斩成二截,摔落地下。
血雨飞洒,沾了夏候玉一头一脸,原来这被-过来的,竟是一个“巴巴族”的苗人。
“金凤凰”夏候玉不由得气得面色焦黄,全身直抖,她怒瞪双目,四周一瞧,立时发觉,适才竟是那身披金钱豹皮的秃顶老人的杰作。
“金凤凰”夏候玉怒叱一声,突然道:“老不死的秃颅,你敢戏弄姑奶奶。”
说罢身形急掠,已然向那老人一连劈出五剑。
这身披豹皮的老人,正是“大力尊者”勒烈行。
他哈哈大笑说道:“姑奶奶别这样死缠活扯的,我老头可受不住这股子劲……”
说话中身形左闪右躲,避开那刺来的五剑。
“金凤凰”夏候玉,咬牙切齿的道:“老不死的,今天姑奶奶必不与你甘休。”
“大力尊者”勒烈行,正待回答,背后风声然,一蓬长才寸许,细如小针的焦钢喂毒吹箭,疾然袭到。
“大力尊者”头也不回,蓦而运气一震,那么多吹箭猝然被弹起丈许之高。
这正是“大力尊者”名震关东的“罗汉气功”。
“金凤凰”夏候玉心头一震,杏目怒瞪,手中利剑飞舞如风“一百二十八手凤凰剑法”倏然展开。
剑光如雪飘然飞舞,眨眼间就将“大力尊者”圈入光幕之内。
“大力尊者”勒烈行,哇哇怪笑道:“老姑娘哇!你的心可真是狠着哪!”
说罢掌势绵绵而起,声如雷鸣又若海涛狂啸震人耳膜,劲力之大,更是无与伦比。
“金凤凰”夏候玉,但觉手中钢剑震荡不定,几乎把持不住。
只见“大力尊者”在剑光中纵横自如,手中石块仍然疾射如矢,但他却不射向“金凤凰”依旧找那些凶悍的苗人下手……。
忽然,传来一阵闷哼,与“生死判官”褚千仞交手的“千手如来”邬长远,肩头已挨了一掌。
这一掌虽未将他肩骨震碎,却也痛彻心扉,汗如雨下。
“千手如来”邬长远,强忍伤痛,双目怒张,?须根根倒竖,那原本就十分威武沉猛的面孔,更加变得十分骇人。
“生死判官”褚千仞武功之高,尤在“双连掌”浩飞之上,他在激斗了三百多招之后,就劈了“千手如来”邬长远一掌,心中却十分明白对方功力之深,实不易相与。
此刻他身形霍然立定,那微微的枯瘦身躯,缓缓地踏前一步。
一身黄色土布衣衫,在北风中猎猎作响。
但是他那苍老沉静的面容上,却露出一股凛然不惧的湛湛神色。
“千手如来”外表虽粗犷,为人却甚为谦和有礼,目光见解更是超人一等,可说是苗疆一派之中,最敦厚而知信义之人。
他本来就不愿意与“冷云帮”结仇,他虽曾据理之争,奈何在苗疆派全体主张之下,却因孤掌难鸣,为一派威望,只有勉强应战了。
现下“千手如来”已经受伤,他为了自己今后名声,已不得不倾出全力相拚。
“生死判官”冷然注视“千手如来”的动静,心中镇定逾恒。
这年已七旬的精悍老人,俱有令人难以察觉的强傲与不屈之气,虽平日沉默寡言,深涵内蕴,但是当他决定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那么,他便是不论本身的得失成败,一定要去做成它。
此刻“生死判官”褚千仞,早已将体内那精纯深厚的真气,作了一次完美而急骤的循环,然后,便全部贯注于双掌之上。
忽然!
只见“千手如来”邬长远暴喝一声,双掌连续推出。
一阵阵有如山崩海啸般的狂猛劲气,蕴着移山倒海的威力,宛似一波一波的巨浪般,绵绵涌至。
这便是“千手如来”苦练而成的“巨灵气功”。
“生死判官”狂笑一声,双掌立即疾快绝伦的呼呼拍出。
双方劲气相触,又呼轰连声的四散横流,忽听“千手如来”厉叱一声,颈项之间那串形如三角鳞片般闪闪发光的锋利物体,已在他头颅一旋之下猝然飞出,挟着一片罡烈无比的劲风,若满天花雨般,袭向“生死判官”褚千仞。
这便是“千手如来”邬长远久已成名的暗器“三鳞镖”。
褚千仞此刻但觉一缕缕的尖锐劲风,冲破自己深厚的掌风,疾奔而至。
他怒叱一声,身形疾闪,连掌挥出一团团猛烈的罡气,径向空中如飞蝗般呼啸而来的“三鳞镖”击去。
在“生死判官”掌风击出之间,突觉大腿处一阵剧痛。
他急急低头一瞥,只见两片“三鳞镖”透过掌风,深深地嵌入肌肤之中。
“生死判官”褚千仞面容凄厉,长啸一声,凌空而起。在空中黄影一闪,带着一片令人口鼻皆窒的罡风烈气,搂头盖脸的扑向“千手如来”邬长远。
邬长远猛觉劲风压体,自己的“巨灵功”已然挡不住,纷纷波动四散。
他惨笑一声,双掌闪电般连续挥出,一大蓬甩手剑、白羽矢、铁莲子、毒蒺黎、亮银镖,宛如暴雨般向空中扑来的黄影射去。
“生死判官”褚千仞狂笑一声,身形飙然上下翻飞,晃闪之中已绝快无比的拍出七掌。
风强劲猛,一掌比一掌来得快疾雄厚,掌掌都具有开山裂石之力……
这便是“生死判官”褚千仞,轻易不肯施用的“混元七掌”。
黄影飞掠,狂风疾旋,只听“千手如来”邬长远,惨叫一声,一条左臂已吃褚千仞雄厚的掌力硬生生的劈断。
身形倒飞之下,已被震翻出五步之外。
“生死判官”褚千仞厉笑一声,面色凛寒,身形晃处,劲猛绝伦的举掌向正自踉跄立起的“千手如来”邬长远背后。
“千手如来”邬长远此时但觉左臂痛彻骨髓,五脏翻腾欲裂,根本就无法避开这致命的一掌!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传来濮阳维清朗而急促的声音叫道:“褚堂主,掌下留人!”
“生死判官”褚千仞,闻声之下,心头一凛,忽忙间,急急-肩转身,一阵巨响过处,地上已被他仓促移转的掌力,震陷了两个深坑。
正在此际,又有十数个“巴巴族”苗人,刀刃齐举,蜂拥地冲至褚千仞身前!
“生死判官”褚千仞微微一笑,毫不理会大腿上点点滴出的鲜血,身形陡然掠出,双掌横扫直劈,指顾间就已击毙了六七人之多!
濮阳维出声救了“千手如来”邬长远一命之后,“五全毒君”郝老卜面色却奇异的闪动起来。
略作犹豫之后,乃拚命将赤练带抖得笔直,点向濮阳维,在对方赤手金拐伸缩之间,忽又借力纵身跃出……。
濮阳维心头一动,反手已将赤手金拐插向背后。
果然,“五全毒君”郝老卜,那满面奇异花纹的干瘪面孔,突然急剧抽动,并闪出一般凶煞狠厉之气。
他冷笑一声,双手迅速无比的往肩上一扯,两个紫色瓷罐然一声径向濮阳维飞来……。
而这两个来势疾劲的紫色瓷罐,约莫在距离濮阳维尚有丈许之际,竟然“波”的一声暴裂为四半。
内中嗡然一响,飞出一篷为数何止千万的黑色小虫,如一团乌云般向濮阳维罩到!
濮阳维目光微瞥,看出这些竟是一些体形奇小的其状如蜂的怪虫……
原来这些体大如蚊虫的蜂形小虫,全是“五全毒君”郝老卜自苗荒深山毒沼恶池之中,费尽艰苦收集所得,名叫“青蜂子”。
这些“青蜂子”每个都有一只极为尖细的长喙,专门吸食动物精血,并且尾部各具一枚毒针,中者麻痹,立即失去抵抗能力。
更且每次出动寻食,尽是千百只聚在一起,一但遇到其它生物,便群涌而往,悍然而上……。
直到将这生物团团钉满,吸尽精血,始才罢休!端的厉害非常。
濮阳维目光一瞥之下,嘴角浮出一丝的哂笑。
他卓立不动,双目注视着这些极快飞到的“青蜂子”左手挥动间,又有六名“巴巴族”苗人吃“赤龙梭”贯胸而过,热血沸腾之中,横尸地下。
骤然!
濮阳维长啸一声,随着他悠悠的啸声,一道浩长连绵的剑芒,已直飞而起,晃如旭阳的万丈豪光,在空中以眩人神目的快速翻卷着-
那间,那些“青蜂子”已完成投入其中,宛若泥牛入海,声息俱无……。
剑芒骤敛,濮阳维-然屹立地上!
“五全毒君”郝老卜自濮阳维“修罗剑”始出之际,面目立时倏然变色!
他知道,这定是对方倾绝天下的“修罗九绝招”了。
而且,只要看这剑式一起,他便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挡过四招!
就在濮阳维身形始落之际,郝老卜双目圆睁,满面狰狞的将背后一个白色琉璃球猝然向濮阳维抖手-去……。
这白色琉璃球飞射至濮阳维身前不及五尺,又“哗啦”一声碎裂成粉。
随着这白色琉璃球的碎裂,一股彩色绚烂的五色烟雾突然向濮阳维弥漫卷至。
濮阳维嘿然一哂,银裘蓦然间鼓涨起来,一圈淡蒙蒙的青红二色交合而成的劲气,若一道钢墙般忽然升起,那中人必死的五彩“赤练气”甫一接触到这圈青红二色的劲气,立时若沸汤溶雪般消散无?。
郝老卜眼看自己搜集无数毒物毒草,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日夜不断提炼而成的“赤练气”竟在对方那威力奇大的无形劲力下消散殆尽,心中不禁又惊又痛。
他那里知道,这便是昔年武林至尊长恨子的“六弥真气”呢。
濮阳维此时左手一挥,三只“赤龙梭”骤然旋出,一只斜斜飞起,将两根向自己射来的长矛凌空震落,另外二只却呜的一声,将四名正在仓皇逃逸的苗人透心穿过!
他在面对苗疆派掌门人“五全毒君”郝老卜的无数奇毒之下,仍是气定神闲的,向其它的“巴巴族”苗人出手,而且每次奏效,这份轻蔑,怎能不令“五全毒君”郝老卜又惊又怒?
他这时已横了心肠,双目若白痴似的瞪着濮阳维!
但是,那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球中,却射出阵阵阴狠恶毒的光芒。
郝老卜站了良久目光凝聚不动,继而又缓缓自怀内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黄色石匣来!
这苗疆派的掌门人,忽而面现凌厉之色,哑声用苗语叫了一阵,其声喋喋刺耳,难听已极!语声一停,即有十数个“巴巴族”苗人,向正在摇摇欲坠的“千手如来”邬长远扑去。
原来,“五全毒君”郝老卜适才看见濮阳维出声救“千手如来”邬长远一命,心中不由大为犯疑。
因为两个敌对者,断断不会放过他敌人的性命,除非他们有着勾通……
郝老卜亲眼见濮阳维救下“千手如来”邬长远一命后,他忽然怀疑起“千手如来”已与对方早有勾结,否则焉会有如此反乎常理之事?
加以“千手如来”邬长远素来便对郝老卜的作为十分不满,时常进言劝谏,他也早有除去邬长远之心。
是而,他此刻便以苗语,谕令手下苗人,前往杀死那已受重伤的“千手如来”!
正在此时,激烈厮杀的人群中,又响起一生厉得令人汗毛之竖的号叫,一条人影,重重地摔落地下!
“五全毒君”郝老卜目光急转之下,不由得全身微颤,面色全变!
原来,这倒地毙命之人,竟是与“七煞剑”吴南云交手的“红衫客”鲁巴格;也就是“五全毒君”郝老卜的得意徒弟。
只见吴南云这时面如寒霜,挥剑如山将“夜枭”钱卫逼得手忙脚乱,首尾难应。
“五全毒君”郝老卜,暗一跺脚,蓦然,吮唇长啸起来!
就在他长啸之际,摸近“千手如来”的十数名苗人,立时刀矛纷举,向“千手如来”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空中黄影一闪,夹着一团罡烈之极的劲风,急掠而道!
那条黄影在身形翻动之间,一连劈出七掌!
于是那十几个苗人惨叫连声,“砰砰碰碰”的全被震飞至两丈开外!
这人正是“生死判官”褚千仞。
他断了“千手如来”一臂,但是此刻却又救了他一命……
这时,“五全毒君”啸音已停,四周嵯峨的黑石中,忽而立起十个大汉来!
最前面的两人中,赫然有着那身材枯瘦,面容精悍的“九指魔”公孙无畏!
他身旁则漠然站立着一个年约五旬,身着黄衫,白面无须的老人。
濮阳维在这些黑衣人现身之际,面上倏然露出一股卑夷不屑的神色。
他冷然一哂,转身向“五全毒君”道:“郝老卜,你那徒弟已归西一个,依本帮主看来,阁下时辰也快到了。”
“五全毒君”郝老卜,这时蓦然一声狂号,将自己中指咬得稀烂,左手打开那石盒盒盖,将自己右手中指的鲜血完全洒入其中……
石盒中忽然起了一阵粗厉刺耳的呱呱尖叫,跟着便是一阵骚动;五全-君郝老卜面色此际己变得十分惨白,他又大喝一声,双手一推,那石盒立即凌空而起。
而就在这石盒飞起的-那之间,其中金光连闪,竟有三条长约丈许,其状极似蚕形的怪物,呱呱怪叫着飞跃而出……
这三条背后有着一道拇指般粗细金线的蚕形怪物,身形甫一飞出,随即迎风暴涨成五尺左右!但见六只绿色怪眼,发出磷磷光芒,头额棱角狰狞,一张红惨惨的大嘴开合不定,行动如电,直向濮阳维飞落。
濮阳维正凝注着这三条其状怪异至极的金蚕状怪物,暗自戒备之际。
一旁正连出七剑,将“夜枭”钱卫逼得匆忙退后的吴南云,目光一瞥之下,面色倏然大变,大叫一声道:“帮主留神……这是老不死最最为狠辣的金线蛊毒!”
吴南云说得极快,加以风声又大,濮阳维幸而听到“金线蛊毒”四字!
他心中一动,,那三条金蚕已呱呱连叫,快伦无比的向他当头飞落!
濮阳维长笑一声“修罗九绝式”倏而施出!
一招“长恨绵绵”使处,煞气森森的银色剑芒,凝聚成一道雄浑如天河倒悬般的丝丝劲力。
那三条金线毒蚕,彷佛知道厉害,又呱呱连声,飞向空中,却并未远离,依然在濮阳维四周盘绕不已。
“五全毒君”郝老卜,那原是狰狞黝黑的面容,这时已更加显得毫无生气,就像在-那之间苍老了二十年似的,摇晃欲坠的勉强站在那里。
原来,这种金线毒蛊为苗疆秘传的“蛊毒”之一,苗疆这种“蛊毒”十分厉害,可以将这“蛊种”置于饮食之中,无色无臭的给仇家服下,或暗藏在指甲头发之内,趁仇人不备时,弹入对方的七窍之内。
这蛊毒在人体之内,发作起来却是痛苦万状,任你是铁打金刚,也忍受不住这如利刃剜心般的苦楚!
但是,这只能算是极为寻常的蛊毒,最厉害的,便是似“五全毒君”饲养的这种“金线蚕蛊”。
这种“金线蚕”求之极为不易,乃在深山大泽中,幽暗阴湿的洞穴或石隙内,寻得这“金线蚕”的幼卵,然后,再与其它四种极毒的毒物:蜈蚣、蜘蛛、赞练、毒蝎的幼卵,各置一瓦罐之中,然后以泥浆严密封闭,埋入阴湿的地下三尺,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始行取出,这时,罐内毒物,早已化成幼虫,因为其中没有食物,便弱肉强食,自相残杀起来,而其结果,多半是那“金线蚕”的幼虫得以独存。
于是收虫蛊之人,便须每日以自己中指精血十滴相饲;这种金线蚕始能生存,若一日缺少这种精血,便须以一个始才出生的婴儿之血相替。
否则,这“金线蚕”便会破罐而出,残害生灵,甚至噬死自己主人!其生性端的凶残无比!
苗疆收蛊高手,能养一条“金线蚕”已是大为不易了,而这“五全毒君”竟饲养了三条之多,自然所耗精血甚钜,而且更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婴儿!
这时,他将自己体内部分精血逼至手指,喂给这三条“金线蚕”食下,是以他目前自然显得非常得虚弱……
这时,那三条旋空盘绕的金蚕,好似忽而凶性大发,呱呱不断的尖厉嘶叫,不停的在那道深厚的剑光外环绕起来!
此刻,立于黑石之顶的“九指魔”公孙无畏似乎看出便宜,他大喝一声道:“儿郎们,现下‘冷云帮’的遗孽,已在苗疆诸友围困之下,咱们冲呀!”
说罢,率先掠身而起。
“九指魔”公孙无畏昔日在沙河县落败之后,便匆匆逃回砥柱山总舵,同时收拾细软,便打算一走了之。
他十分清楚,自己数次与“冷云帮”结怨,对方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何况还有十五年前,自己阴谋篡夺前任盟主,结怨于“双连掌”浩飞的那一件事呢!
但是,当他正惶惶待逃之际,新任副盟主“黄衫客”上官于向他禀报一件消息,那便是苗疆一派,与“冷云帮”黑石岭之约。
“九指魔”公孙无畏闻言之下,犹豫良久。终于舍不下自己的这份基业,乃悄悄率领了“黄衫客”上官于与“黄衫客”的徒弟“小阎罗”任小木,及盟下武功稍高的绿林人物数十人,匆匆启程,至云贵交界的“青蜈山”先与苗疆一派暗通声息,准备藉双方联手之力,将“冷云帮”赴约之人一网打尽。他想这样一来,一方面去了一个大仇,另方面也可提高自己的地位,再方面更可当那优游自在无忧无虑的太平盟主。
“九指魔”公孙无畏,算盘打得很好,但是,他又哪里知道,自己的行?早已败露,被“冷云帮”广布天下的各地分舵弟子侦知而了若指掌呢?
而且,公孙无畏对于苗疆派的力量,他估计得太高了,一个人在有着外力支持的时候,便往往会遗忘昔日的惨痛教训……。
“九指魔”公孙无畏,这时身形才起,背后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惨叫之声!
他心中一震,身形微弓,霍然反折而回,目光瞥处,惊得他几乎把持不住那一口真气,险些摔落地下!
原先那些立于黑岩之顶,得意洋洋的江北绿林盟下之人,此刻竟然有十多个惨叫着翻落岩下。
他们每个人身上要害之处,赫然插着数枚形状不一的暗器!
这时,那身穿黄衣的无须老人,狂喝一声,掠身而起,口中大喝道:“是哪一路的朋友?与我江北绿林道过不去?有种的就现身出来,如此藏头露尾,算哪一门子……”
他话声未完,一声哈哈大笑起处,江北绿林道诸人身后黑岩上,已倏然站出十数人来!
只见当先一人,身材高大肥胖,牛山濯濯。
他大声笑道:“你这唇上不生毛的老鬼,想必是那‘黄衫客’上官于了,妈的!老子便是‘冷云帮’大护法‘力拔九岳’俞大元……”
“黄衫客”这时身形已起在空中四丈,他闻言之下,心头不由一震,但仍奋力强硬的大叫道:“呔!且让老夫教训你这背后袭人的鼠辈!”
说罢,飞快的扑身下击……
这“黄衫客”上官于,本为江北绿林盟下的游巡总舵主,功力十分卓越,目下,在江北绿林道正值“蜀中无大将”的情形之下,已被提升为江北绿林道的副盟主。
他这时的全力一击,威力亦是十分惊人。
只见“力拔九岳”俞大元,狂笑一声,左掌抡大一圈,右掌倏出,一阵轰然雷鸣起处,狂热的劲风随之而出!-
那间,两股劲力接实,只听得一声闷哼,“黄衫客”上官于,身形立如陨星般坠落岩下。“力拔九岳”俞大元,身子亦摇晃不已。
立于身旁不远的“铁翼金晴”伍百修,冷然嗤道:“嘿嘿,适才一个‘红衫客’已送命,如今一个‘黄衫客’也离死不远了……”他说道这里,向属下十名香主一招手,大喝一声:“冲!”十一条人影,随即纷纷急掠而出。江北绿林道中各人,这时齐齐一声大喝,紧舞兵器,与飞身跃至的“冷云帮”群豪激战起来。
“铁翼金晴”伍百修哈哈一笑,双臂急速的连续振动,展开他独擅之“千里振翼”轻功,向正站在一旁咬牙切齿,急怒攻心的“九指魔”公孙无畏扑到!二人同时一声大喝,在空中交换一掌,双双落在地下,掌腿如飞的激战起来。
这时,独立岩顶的,“力拔九岳”俞大元,向下面仔细一望,又朗声大笑道:
“上官于老不死的,想不到你这条狗命倒还蛮长,也罢!本大护法便即刻到下面陪你玩玩!”
话声甫停,俞大元亦由岩顶落下,举掌向那始被震落岩底,正灰头土脸由地上爬起的“黄衫客”上官于攻到……。
突然又是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传来,与“八臂神煞”顾子君拚命的“红雕”费成,此刻紧皱着双眉,目瞪如铃的退后三步。
手中那柄月牙钢铲,竟被顾子君威力无俦的“大力千斤掌”震得弯曲如弓!
费成大喝一声,将手中弯曲的月牙钢铲,嘶的一声向顾子君-到,同时双掌微微提起,闪电般向“八臂神煞”推去。
顾子君一掌震飞了那弯曲钢铲,突觉骤劲袭体!目光一瞥,蓦然发现“红雕”费成双手的十指,竟完成变成晶莹透明的红色。他心中一震,暗呼道:“这是血鬼手!”
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即逝,只见“八臂神煞”顾子君,此时红发红髯根根倒竖,他那威猛沈练的面容,亦倏然转为凛厉无比。
他大喝一声,单掌挥出,推出一团罡烈劲力,左手向胸前一掠,七面金光闪闪的黄铜飞钹呼啸飞出!
“红雕”费成武功高超,与“八臂神煞”顾子君已战有五百招以上。
但是,武功一道,最是现实,即便是毫厘之差,也不能侥幸,费成功力虽高,但较之当年赛外双尊之一的“八臂神煞”就逊的两筹!
只听轰然巨响一声中,“八臂神煞”仅用单掌击出,被震得退后两步,全身真气微微浮荡。
“红雕”费成亦被那沉雄的“大力千斤掌”震得退出一步,但是就在此刻,那七面如魔鬼般也似的锋利铜钹,已分由七个不同的方向,斜斜飞到,空中精光闪耀,四面八方,全为这七面飞钹的光彩的辉煌所笼罩。这就是“八臂神煞”顾子君名震江湖的“夺命七钹”!
“红雕”费成但觉四面八方,完全被罩在那片急劲如削的锐风中,彷若汪洋巨浪,漫天而至,根本无法闪躲。于是,惨叫之声骤起,原来他在拚力将四面铜钹震落地下之际,手上已是鲜血淋漓,另外三面飞钹的锋利缘口,深深地切入红雕费成的前胸及背后……
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双目怒睁,鲜血潺潺的自嘴角涌出,指印陷入面孔的肌肤之内,终于……一切静寂了。
“红雕”安静的躺在地下,双目仍然圆瞪着,毫无意识的看着那灰暗的天空,胁下红色的两翼,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这苗疆的第二把高手,也走上与“冷面乞”常公明同样的路途!
“八臂神煞”顾子君此刻亦坐在地下,闭目调息他始才损耗的真气!
虽然,四周战况仍激烈的进行着,箭矢纷飞,然而他却好似根本不闻不问一般……
三条盘绕回旋的金线蚕,这时又呱呱的两声尖啼,猝然在濮阳维舞起的剑芒中找到一条细微的空隙,凶悍的向内扑入。
然而,修罗九绝式倾绝天下,岂有一丝空隙容敌可趁?
是的,这正是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的濮阳维故意露出的破绽。
“五全毒君”郝老卜心中一喜,双目神光一闪凝注着自己所饲的毒蚕,他期待着看到敌人在自己所养的金蚕利齿的啃-之下,那悲厉呼号的惨状!
然而……
剑芒忽然暴涨“呱……”的一声凄厉叫声起处,空中血肉纷飞,两条凶残无比的金线蚕,被那快绝得匪夷所思的“修罗剑”式绞成粉碎!
另外一条仓慌飞起,急欲逃遁,濮阳维一声厉啸起处,空中倏然显出十七道寒芒。
每道寒光宽约尺许,光华闪烁有如天际飞虹一般,忽而伸展空中,略一扯动,那条仅存的金线毒蚕,亦被斩成碎段……
此招,正是修罗九绝式中第八招“十七接引”!
“五全毒君”郝老卜见状之下,狂号一声,疯狂的将手中那条“赤练带”挥动着,扑向濮阳维。
濮阳维此刻,已安心不叫郝老卜逃出剑下。
他狂笑一声,身形如鬼魅一般向前掠去,手中“修罗剑”倏然闪射出一片浩浩光芒,更有九股拇指粗细的精芒,挟着丝丝破空剑气,以无比的威势罩向“五全毒君”郝老卜全身要害。
郝老卜大叫一声,手中“赤练带”倾力回挡。
但是,就在他那五色绚丽的长带开始向后折回之际,冷森森的剑锋已在他身躯上急快的刺入九剑!
九股鲜血狂喷而出,郝老卜整个身躯被那浩然的剑气带出五步之远,方始倒在地上,微一抽搐,即一命呜呼!
这苗疆派的第一高,“五全毒君”郝老卜,终于在“修罗九绝式”的第七招“九神拘命”之下溅血断魂!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夜枭”钱卫亦发狂般在地下痛苦的翻滚着,只见他身上正有一条条紫色小虫,向他肤体内钻入。
这是他情急之下,向吴南云所发出的五步追魂十二毒之一“七尸化骨虫”。
但是却在“七煞剑”吴南云反击一招“天罗地网”下,将那内盛“七尸化骨虫”的铁筒击回,反撞在“夜枭”钱卫身上,铁筒碎裂,而那毒虫则纷纷钻入钱卫体内。
他嘶哑的惨叫着,四肢亦在地痉挛地抽搐着……。
不到片刻,已化为一滩腥臭的黄水。
这阴狠毒辣的“苗疆双凶”之首,终于作法自毙,自食恶果,死在他自己所饲的歹毒毒物之下。
这时苗疆派可说是大势已去,但是,仅剩下的苗疆“五绝”“青鹏”布洛雄、“白鹤”陈少青及“金凤凰”夏候玉等三人,仍在披头散发,目瞪如铃的浴血死拚,毫无畏缩之色……
“巴巴族”的苗人,此刻倒毙了八十多人,其它苗人,有部份逃逸无?,但仍有数十人在号叫着挥舞手中的刀、矛,向“冷云帮”各人进攻……
突然……
黑石岭入口之处一声石破天惊的-喊……“双连掌”浩飞率领着身披金色软甲,头上红巾飘拂的十二红巾所余五人冲杀而入,顿时银色尖锤横飞,匕首左刺右扎,“巴巴族”苗人又有二十多人冲上迎战,于是战况忽又变得激烈起来……
濮阳维正将两名苗人震飞,耳际猝然听到一声娇呼。
“维哥哥我来助你!”
这声音竟是如此熟悉,然而,却又如此久违了啊!
濮阳维急急回头一看,一条绿色人影,正向他这边飞快的掠到。
濮阳维双目锐利,他一瞥之下,不由惊叫道:“啊!方姑娘,你……怎么会到这里?”
原来这条绿色人影,正是痴念着濮阳维的“绿娘子”方婉。
这三个多月以来,她是消瘦多了,但是神色之间却十分欣愉……
而且,在他身后尚紧紧跟随着那神态清雅的“天山独鹤”华一杰。
濮阳维尚未想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绿娘子”方婉的身形,已被五名“巴巴族”凶悍的苗人堵截下来,刀剑并举的拚斗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独鹤”华一杰,大喝一声,双掌连出,也加入了战圈!
濮阳维心情在奇异中,又带有一份忧虑。
他奇怪,“绿娘子”方婉怎么会突然来到此处,同时他也担忧方婉在这种腥风血雨的激战中的安危。
突闻“独鹤”华一杰大喝一声,一名苗人被他震得满口鲜血狂喷,栽出老远。
“绿娘子”方婉却不趁隙突出,仍然挥动手中利剑,攻向其它两名凶悍苗人。
濮阳维知道,方婉正要尽量做一些事情,来讨好自己……
他洒然一笑,立即掠身而前。
而就在这时,一个脸刺花纹的苗人,将那形似洞箫般的吹箭,凑在嘴上,用力一吹,飒然一声,一支锋利尖锐的吹箭,闪电般向濮阳维背后袭到!
濮阳维骤觉身后锐风袭来,他正待运气反震,“绿娘子”方婉却惊呼一声,向濮阳维背后慌忙扑至。
由于她来势太急,身躯已向前微俯,手中剑尚未举起,那只箭已到了喉间。
濮阳维大喝一声,一把将方婉搂在怀中,如巨鸟般的身形飙然拔空而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声嘶叫起处,另一名苗人胸前,已被他同伴的这只吹箭钉入,真是险到极点!
濮阳维身形一落,眼前人影急闪,“铁翼金睛”伍百修也气喘如牛的掠到。
濮阳维一见之下,乃大声道:“伍护法,那边情形如何?”
伍百修略一喘气,用手中赤铜烟杆砸飞了突然袭到的三只长矛,大声答道:“浩堂主此刻正寻着那”九指魔“公孙无畏,他在一见面之下,立时不由分说的,冲上去就打了起来……”
濮阳维知道“双连掌”浩飞,自被“九指魔”公孙无畏逼下江北绿林盟主大位后,远避边疆北塔山一十三载,这一口怨气积得太久了,无怪目前会如此激动!
他正在想着……
“铁翼金睛”伍百修,冲着濮阳维怀中的“绿娘子”龇牙一笑,道:“方姑娘,真是久违了,嘻嘻!姑娘近来好!”
方婉粉面一红,羞怯的道:“托伍老前辈的洪福,前辈可好?”
伍百修大声道:“本护法一身老骨头,倒还硬朗,倒是姑娘却有些憔悴了!”
他所指的,自然是“绿娘子”方婉,对濮阳维的相思之苦……
方婉粉面更形嫣红,忙将一颗螓首埋在濮阳维怀中。
这时,那边又传来一声哇哇大叫道:“喂喂,各位不要再闲话家常了,这狐狸精缠着老夫不放,这却怎生是好?”
众人闻言望去,只见“大力尊者”勒烈行,此刻手中倒提着一个“巴巴族”苗人,抡得呼呼直响,将那“金凤凰”夏候玉迫得招架不迭,狼狈已极。
濮阳维这时低头瞥了方婉一眼,悄声道:“婉妹妹,请随伍护法在一起,以免在下放心不下……”
方婉心中浮起一阵甜丝丝的感觉,柔顺的向濮阳维点点头,她心中兴奋极了,她知道维哥哥并没有忘记自己,她轻跨两步,悄然地站在伍百修身旁。
濮阳维身形如电,掠向激战之处,振喉大喝道:“苗疆诸人听着,凡是此刻放下武器者,一律饶其不死,否则休怪吾等心狠手辣。”
他说话的声音虽大,却是汉语,苗疆各人之中,除了仅存的苗疆“五绝”可以听得懂之外,余下的苗人,可说根本一句也不清楚。
这时“白鹤”陈少清,看见己方伤亡之惨,将心一横,阴笑一声,用苗语大声说了几句话。倏然间,一阵飞蝗也似的长矛,猝然向濮阳维飞到。
濮阳维怒叱一声,身形暴闪,口中嘿然喝道:“敌人如不弃械,格杀勿论。”
一言甫毕,“七煞剑”吴南云长身而起,“珠耀剑”若匹练般往来横扫,-那间,又有数十名苗人横尸就地。“生死判官”却一声不响,身形疾起,扑向“白鹤”陈少清。
猝然间,迅疾无伦的劈出七掌……“白鹤”陈少清轻身之术,十分超绝,他这时方始躲过“黑水一绝”孙寒三腿急攻,一阵劲风,又猛扑而下。陈少清为人最是刁滑,他骤觉这劲力之强,乃知必非自己功力所能抵挡,情急之际,闪电般掠向“青鹏”布洛雄身旁。
“青鹏”布洛雄此刻正将“独臂金轮”石鲁逼出两步,突觉一股凌厉无比的劲气,向自己身侧撞来!他惊急之下,暴喝一声,手中“天蜈?”倏然幻成一片异彩,倒挥而出。
只闻一声脆响过处,“青鹏”布洛雄已狂吼半声,头颅破裂,手中那一对奇形双拢亦凌空飞起。他已在“生死判官”褚千仞威力无比的“混元七掌”下,一命呜呼!
但是,“生死判官”褚千仞,前胸亦被那“天蜈?”划破了一道三寸长的血糟!
“白鹤”陈少清更被眼前这黄衣佝偻的老人这种不要命的拚斗震慑住了,他身形疾闪,便待逃走。但是,一阵狂笑起处,“黑水一绝”孙寒,掠身拦在前面。
“白鹤”陈少清双目赤红,怒叱一声,双掌自相反的角度,怪异无比的攻出七招。
就在“黑水一绝”孙寒身形微闪之际,侧旁金芒连闪,一道金虹,呼的一声,冲向“白鹤”陈少清,直袭中宫。他不防之下,心胆俱裂,大喝一声,双掌全力击下!人影连晃之中,“白鹤”陈少清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鲜血像涌泉般自他指缝中喷出……
那突然冲到之人,正是“独臂金轮”石鲁。
只见他此刻却坐在地下!大声的喘息着,咳出一口乌血,在他的金轮利角之上,正淌着缕缕鲜血!
“黑水一绝”孙寒,见状之下,心中一震,匆匆上前道:“石堂主,你伤得如何?”
“独臂金轮”石鲁豪迈一笑道:“不妨,只不过内腑稍微受震而已,这厮两掌倒有大半力量,击在本座背上!”
“黑水一绝”孙寒闻言之下,心中大奇,因为单凭“白鹤”陈少清的一身功力,那两掌虽未打实,但也足够将石鲁震成重伤,但如今看来,他确实只是心脉稍受震伤而已石鲁望着“黑水一绝”孙寒惊愕的面容,微微一笑,将身上的衣衫拉开,背心前后,露出一件金色鳞状的小衣来。
“黑水一绝”孙寒正自愕然,石鲁笑道:“自本座负创回山之后,帮主便将这件‘金冠蛇王’鳞皮所制,可防重力兵刃的宝物赐于本座,也幸亏这件蛇皮宝衣,否则本座此刻恐怕早已横尸就地了。”
“黑水一绝”孙寒方自恍然点头,却又想起受伤的“生死判官”褚千仞来。
他急急回头瞧去,却见整个黑石岭上,俱呈一片沉寂,适才那惨厉拚斗,已不知何时停息下来。地下,躺满了苗疆派的尸体,个个瞪目咧嘴,满身血渍,死状凄惨。
他再转头望去,但见“冷云帮”全部高手,俱皆立于黑石岭一角,肃静无哗的围成一个大圆圈,圈中好似有两人在狠命地拚斗着“黑水一绝”轻轻扶起“独臂金轮”石鲁,急步向那边行去!由土家族独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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