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左一抬头望来,他的脸上充满了哀伤,虽然他没有像外面的阴司般痛声流涕,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
他看到我这么快就赶到,欣慰的冲我点了下头。我来到他的身旁,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阎君左一道:“等!”
他的目光向宫外的远端望去,他这一眼好似能看得极远,他道:“等,另外四位阎君。”
冥王看起了肉身完整,近了才看清她的皇冠锦服包裹下的肉身已经化成了幽暗深邃的绿光,特别是她露在外面的面庞呈现着逆转的绿光,这种运行轨迹跟天地根一般无二,好似隐含着深不可测的天机。
阎君左一道:“你自己知道的责任了吗?”
在地府,面对阎君,应该是可以说了。
我道:“统领阴府。”
阎君左一道:“没错,在新的冥王诞生之前,由白无常统领阴府,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阎君左一道:“因为冥王玺,也就是阴阳师口中的鬼玺。只有白无常的力量才能使的动鬼玺,才能对阴司下令。”
阎君所言的鬼玺跟阳间帝王的玉玺的作用很像,倒也不难理解。
我道:“鬼玺在哪儿?”
阎君左一道:“想要鬼玺出现,必须要五位阎君真身齐聚。”
难怪他说要等了。
阎君左一刚毅的脸上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感觉到不妥,为什么另外四位阎君还没到,连我这位白无常都已经从阳间赶来了,他们没理由比我来得慢。
我问道:“如果他们不来会怎么样?”
阎君左一的脸上肌肉蹦的坚硬道:“如果他们不来,就说明他们已经背叛了阴府。”
我说道:“女帝为什么,什么不......”心里很郁闷。这位女帝太不作为了,不安排下一任冥王也就算了,连阴府的事情都不安排好。
阎君左一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她不想吗?女帝早有收回五尊阎君真身的打算,甚至下令宣他们面圣,但他们就全都拒绝了。女帝仁慈,始终没办法对曾经支持过自己的下属下手,没有强行收回。”
我道:“那现在怎么办?”
阎君左一道:“等!”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另外四位阎君来的可能性极低,但他还是抱着希望,这就是可怜的人性。
我道:“如果他们不来,是不是没办法制约他们?”
阎君左一点了点头,他说道:“他们早有异心,女帝在时,他们就已经生出了自立为帝之心,我几次三番向女帝进言,只是女帝不信。”
自立为帝!
我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失色道:“难道!”
阎君左一道:“你说的没错,他们并不希望有下一任冥王,如果没有。那就没人能凌驾他们之上,真正的拥有无上的权力。权力就像毒药,一旦沾上,永远都戒不掉,只会越陷越深。”
我道:“这么说来,只能期望冥王更快诞生?”
阎君左一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引起重视,冥王大限,新的冥王尚未即位,这里出现了真空地带,天地不整就会有空档,换而言之,有人就可以通过某些手段逆天行事。”
我听得眼睛瞪了起来,阴阳两界能够隔绝的如此彻底,就是阴司不能插手人间之事,如果因为冥王过世天机紊乱阴司能通过手段避开天谴参与到人间之事,岂不是要大乱。
阎君左一道:“当然要避开天机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那四个家伙绝对可以办到。”
我道:“你是说,那四位阎君有可能会阻止新冥王诞生。”
阎君左一道:“如果他们不来,那就一定会。”
难怪他说要等了。
我问道:“还有其它办法吗?”
阎君左一道:“有!那就是杀了他们,只要死了,阎君真身就会归位,不过,那四个老怪物,实力强的可怕,原本就是一等一的鬼王,融合阎君真身,想杀他们,可能性比他们良心发生还不现实。”
我问道:“阎君大人比之他们如何。”
阎君左一沉吟片刻道:“我与他们相差无几,不过我们已经数百年没有交手了,每一个人机遇不同实力进展不同,不过在当年阎君风行云的实力是最强的,不过,他失踪多年,如果有他在,另外那三人或许也不敢有这个胆子。”
我深以为然,五人之中有一个人实力超越另外些人,就能形成制约,不来就杀你,看你来不来。
我问道:“能找到阎君风行云吗?”
阎君左一摇头:“从女帝发现自己大限不远,就着手去找了,没找到,我猜测有可能遭人毒手。”
死了?
我惊得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他这么强大这么会死?”
阎君左一道:“是人就有弱点。”
我道:“如果他死了那他的阎君真身难道不会归位吗?”
阎君左一道:“有可能被人封印了。”
我原本就没有信心,现在更加没有信心了,连阎君都能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罔顾阴府,而我只是白无常,实力又不行,能承担多少?以我的能力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我沉寂之时,阎君左一气势突然一变,双眼电闪雷鸣般向远端射去激动的道:“来了。”
他随即道:“是他,裴东来!”
我问道:“怎么啦?”
阎君左一道:“来了一位阎君,他叫裴东来,此人性情乖戾,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等一下,你记得要行下属之礼,千万不要得罪他。”
就在他说话之际,远端一道黑影电闪般射来。
晃眼间他已经到了,宫殿前的空旷地上聚集的数万阴司,突然变的寂静无声,分开一道夹道,只见一个穿着西服,带着白手套,手中夹着一支雪茄的男人缓缓走来,雪茄之上冒着一缕烟,可眼前一晃,他就到了宫殿之内,出现在冥王的尸体旁,而且还叼着雪茄吸了一口。
众所周知在地府一般火根本是点不着的,他却可以抽雪茄。
阎君裴东来拿雪茄的手上带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碧玉扳指,说道:“雪茄真是好东西,在地府不可能有这种东西,本阎君跟你说,雪茄以产地而言分三类,荷兰,菲律宾,还有古巴,我最喜欢荷兰,这种雪茄颜色灰中有绿,包在表面上得一层烟叶,薄如蝉翼,润泽细腻,抽起来温软醇厚,清美舒融,仿佛烟中龙井。”
我行礼道:“拜见阎君大人。”
阎君裴东来用力吸了一口雪茄,眯起双目,刀削般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表情:“你他妈是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阎君左一的眉头一皱,他料到裴东来可能会刁难我,去没想到会表现得如此直接。
我抬头望着他,他第一句话就给我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难怪阎君左一说他性情乖戾,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再给他四个字,面目可憎。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就算真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认得我身上这身白无常的阴司真身,这一身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认得,他有什么理由不认识,无非是要给我难堪。
裴东来抽了一口雪茄,烟灰飘了过来,遂不及防的被烟灰迷住了眼睛。
我仍然保持着下属应有的恭敬态度:“我叫名瞳,是阴司白无常。”
他把雪茄举到了冥王化成不停逆旋的绿光的面庞之上,手指轻轻在雪茄上一点,烟灰洒落进了绿光之中,被卷的不见了踪迹,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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