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中。
一间宽敞的客房里,层层轻纱低垂,一十二盏八角宫灯正散发着柔柔的光辉。
一式紫檀镶玉的眠床、家俱,光华而华贵,高雅中蕴含着恬淡的气息,几幅幽远的水墨画适宜的挂于壁端。
这个房间所给人的感受,无疑是宁静与祥和。
只是,此刻屋中人并不宁静,更不祥和。
空空门的祖师,丁仔的爷爷,那个老而弥辣的无影神偷丁莫空,丁老爷子正在愤怒地重拍桌面。
他口沫四溅地怒吼道:“辣块妈妈的,那个混小子到底死到哪里去?我家阿辛还等着他救命!这个可恶的小混球,都是他怂恿阿辛到苗疆去偷那千结回魂香,才害得阿辛中毒,等那小混球回来,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
小刀满怀忧心地瞥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丁仔,以及围坐床旁,脸色沉郁,愁眉深锁的丁仔他父亲偷绝丁大发。
小刀轻叹道:“丁老,曾楼主已经加派人手寻找小混,空空门亦是全体动员追踪小混,只要小混得到消息一定会尽快赶回来,您心急也无济于事呀!”
小妮子接口道:“是呀,丁爷爷您如果剥了小混的皮,小混不就没办法救丁仔了吗?您老还是尽量放宽心等小混回来。”
“放宽心?”丁莫空发作道:“我怎么放宽心?阿辛是我们丁家四代单传,唯一的根吶!都是那死混混惹的祸!”
丁大发疲倦道:“爹!孩子们说的对,您老发那么大的火,也无法使小混早些出现。再说我已喂阿辛服下千结回魂香,阿辛不会有事的,您老若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
丁莫空重重一哼,伸手接过小妮子递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闷声道:“如果不会有事,那阿辛怎么还不醒?真是辣块妈妈的,胡扯!”
丁大发似是习惯他老头子的脾气,不以为意地道:“我不是曾能混,所以不知道为什么阿辛还不醒。”
忽然——“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哈赤那如雷的吼声,使得屋内醒着的四个人全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砰!”地一声,房门被哈赤粗手粗脚地推开,门口站的,正是众人日思夜想的小混。
小妮子欢呼道:“小混,你回来了!”
小混快步走入屋内,匆匆在小妮子颊上随意香了一吻,漫应道:“我不回来行吗?”
他的人在最后一字出口时,已到达床边,随即为昏迷不醒的丁仔把脉。
众人全都关心地围拢在小混身边,紧张地盯着小混越皱越紧的眉头。
丁莫空终于憋不住,着急道:“辣块妈妈的,情形如何?你倒是说话呀!”
小混瞪他一眼,仍是默然不语地换过丁仔另一手,继续把脉。
丁莫空气呼呼道:“辣块妈妈的不开花!你这混小子居然敢瞪我,我警告你,我家阿辛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得将你挫骨扬灰……”
忽然,小混左手倏扬。
丁莫空呱噪的声音倏然而止,就在他哑穴上,一枚金针正颤巍巍地闪动着金芒。
小混搁好丁仔的手,方始慢条斯理道:“丁爷爷,你难道不知道大夫看病时,最忌讳有人吵闹?万一我因为你的打扰而导致误诊,那时你负得起这个责任?”
在场其它人对如此突发的变化,先是一怔,接着每个人都憋红了脸,不敢笑出。
丁莫空恨恨地拔下金针,一言不发转出客房。
他的身子刚踏出房门,一阵鞭炮似的三字经已然由他口中劈哩啪啦地冲口而出。
丁莫空的叫骂声,众人自须臾的怔愕中猛然醒悟,随之爆出嘻嘻哈哈的哄堂大笑,当然,这其中小混嚣张的狂笑吼得最大声。
这丁莫空还真怕自己火爆脾气坏了小混的诊断,为了宝贝孙子丁仔,他不得不吃次大瘪,懊悔地到屋外去开骂。
半晌,小混笑得脱力,双腿发软地就一屁股坐倒在床脚边的地上,抱着肚子又踹又笑地哀哀直叫。
小刀终于找回自制的力量,尽量深呼吸着,正经地问道:“小混混,这几个月来,你独自一人躲到哪儿去打混?为什么曾楼主和空空门动员那么多人手,却都查不出你的行踪?”
“对!”小妮子双手往腰间一插,茶壶般架式十足地大发娇嗔:“死混混,你老实招来,你到底干什么去?到哪里去?为什么躲得不见人影?”
小混斜眼笑谑道:“唷,我说妮子,你这是包公审案还是河东狮吼?摆出这种德性能看吗?”
小妮子糗大兼懊悔地猛跺其脚。
小混呵呵一笑,懒得理会她发嗲,径自向小刀及丁大发解释道:“天津事情了结之后,我刚好在海口碰见威金船长,所以就坐他的船到东海上打了几转,看看是不是能碰巧找到乌龟岛。所以偷儿门的大偷、小偷,还有楼主老兄的手下才会找不到我。”
丁大发自是不明白什么是乌龟岛,只得怔怔地看着小混欲言又止。
哈赤却是兴奋地大降雷雨,声如霹雳道:“少爷,你找着那捞子啥个岛了吗?”
“哇!”
小混惊险万分地拉起盖在丁仔身上的软被,挡住哈赤横飞四溅的口水。
丁大发却没那么好运,他在怔愕之中来不及有所反应,被哈赤这一阵雷雨喷得满头满脸都是灵芝露。
哈赤见状,尴尬道:“呃……丁大爷,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丁大发无奈地擦着脸上的口水泡泡,苦笑道:“没关系,习惯就好,下次我会注意一点。”
小刀闷声偷笑,干咳道:“咳!小混,天津和乌龟岛的事待会再说,你先看看丁仔到底中了什么毒,为什么至今昏迷不醒?”
小混拋开棉被,自地上站起来,拍着手白了小刀一眼,诡异道:“谁说丁仔是中毒?”
小刀等人闻言俱是一怔。
丁大发紧张道:“什么?阿辛不是中毒?那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看只得凉拌喽!”
小混神色郁郁地猛摇其头,摇得丁大发一颗心都快跳出口,怔忡地不知所以。
小妮子关心道:“小混,你是不是看出丁仔大哥的毛病在哪儿,所以觉得不妙?”
小混呵呵苦笑道:“不愧是我未来的老婆,真正越来越了解我的心意。”
小妮子受用地啐了他一声,心情愉快极了,一时间,这妮子倒忘了床上还有病人在躺着吶。
小刀灵光一现,惊疑道:“丁仔不是中毒,莫非是……中蛊!”
蛊字出口,房里众人,除了小混之外,全部大惊失色,每个人脸上俱是布满惊骇疑惧的神色。
小混嘿嘿无奈叹道:“答对了,老哥,你的反应的确够快。”
小混嘴里说着,眼睛却瞥向床内的丁仔,只见丁仔原本是红润健康的面孔,此时却瘦得皮包骨,宛若一具骷髅般。
这一看,看得小混的眉头又锁紧几分。
丁大发蓦地掩面呼号道:“天呀,你为什么这样对待阿辛!”
小刀急忙安慰道:“丁叔,你先别着急,只要有小混在,丁仔一定不会有事。”
小混苦笑一声,暗骂道:“他奶奶的,老哥,你这不是存心要我好看,万一丁仔救不回来,我砸了招牌不打紧,只怕咱们全得陪葬。”
丁大发满怀希望道:“真的?小混,你救得了阿辛?苗疆的蛊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得了吶!”
小混心里虽没有十成把握,却也只得对丁大发及其它人报以安慰人心的笑容,镇定道:
“丁叔,你别忘了,你眼前的人可不是寻常的一般人,就算是苗疆的蛊毒又如何,我若解不了……就没有人能解。”
小混及时咽下差点脱口而出那句大不了等死的话,改口换上一句狂人帮典型会说的大话。
小刀却是会意地瞥了小混一眼,从这一眼中,小刀看出前途不甚乐观的迹象,首次,他开始为丁仔的小命担心!
丁大发此时虽已是忧心如焚,老眼盈泪,可是仍然强自微笑道:“好,好,我就知道双狂的传人不是混假的。小混,阿辛的命,就靠你周全。”
小混早在心里苦笑,可是表面上仍然海派道:“没问题,看我的本领就是,不过,丁叔,还得请问你,丁仔他是中蛊后自己昏迷,还是被人点了穴道?”
丁大发回道:“他是被川境的门下弟子在一处荒郊小庙里发现的,据发现他的人说,丁仔那时就已陷入昏迷不醒当中,而且他口中还兀自嚷嚷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等我到达四川接他,他却只是昏迷,没有叫嚷。”
小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道:“能不能麻烦丁叔找个熟鸭蛋来?”
“熟鸭蛋?”不仅丁大发不解其意,就连小妮子等也是觉得新鲜。
小妮子好奇问道:“小混,你要熟鸭蛋做什么?该不是你饿了想吃蛋吧!”
小混瞄眼谑道:“我是饿了,不过我这种饿只有吃你才会饱,吃蛋没有用,蛋要用来验蛊用的。”
小妮子想了想才明白小混话中之意的是色中饿鬼的暗喻,不由得娇啐一声,不敢再多言。
丁大发听明白蛋是要验蛊之用,立即答道:“没问题,我马上去要个熟鸭蛋,一个就够了吗?”
他不放心地又追问一句。
小混点头说道:“一个就够了,另外,小妮子,你把我放在你那里备用的所有药品全都搬来。”
丁大发和小妮子两人匆匆出去,不一会就再度回到房内,两人手中各自拿着小混交代的东西。
此时,逍遥楼主曾均盛伴着丁莫空亦一同进入客房之中。
“小混帮主,你总算回来了,丁少侠之毒是否能解?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或支持的地方,请尽量吩咐!”
丁莫空亦是忧心忡忡道:“小混混呀,我家阿辛没事吧?”
小混轻笑道:“楼主老兄,我一回来急着替丁仔看病,所以没时间去找你聊天。”
逍遥楼主含笑道:“救人如救火,小混帮主何用客套。”
小混嘿笑道:“我当然不会客气,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别太认真。”
他一眼瞥见丁莫空又快发作,连忙道:“别吼,丁老爷子,我怕你就是,现在,除了老哥之外,所有人一律回避,我要开始替丁仔治毒!”
小混不愿惹得丁莫空再次鸡毛子鬼叫,是以故意不言明了丁仔中蛊之事。
丁莫空不悦道:“我们为何一定要出去?我留下来又不会打扰你看病。”
小混瞪眼道:“我是大夫,我说出去就出去,否则出了岔你能负责吗?”
丁莫空猛地窒言,无话可说。
逍遥楼主劝道:“老爷子,治病的确忌讳干扰,我看我们还是到楼下花厅坐坐。”
小妮子在小混眼色示意下,拉起丁莫空枯瘦的老手,娇声道:“丁爷爷走嘛!小混替人治病时最讨厌有杂事惹他分心,所以从来不许有外人在场。”
丁莫空在数人半哄半劝,半推半拖下被请了出去。
小刀关上房门,落了闩,方才笑道:“好了,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你有放话可以直说了!”
小混嘿嘿谑笑道:“奶奶的,老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叹口气,小混又接道:
“我说老哥,这回咱们的乐子可大了!”
小刀忧心道:“难道你也解不了蛊?”
小混皱眉道:“蛊,其实说也算是毒的一种。只要是毒,没有不能解的,只不过,以丁仔中蛊之后的迹象看来,他这番中蛊极深,要解已是不易,而丁叔又笨笨地喂他吃下千结回魂香,使得蛊虫大受其益,抗力增强。所以……以丁仔目前体力情况能否撑得过除蛊的折腾就很难说。”
小刀听完这话,两道剑眉也都结成一团,沉声说道:“能不能先替丁仔补一补,再动手解毒?”
“补什么?”小混夸张地叫道:“补药进了丁仔的肚子里,等于进了蛊毒嘴里,无路用呀!”
小刀皱着眉问:“丁仔到底中了什么蛊?怎么和肚里长虫一样?”
小混不言解开丁仔裤头,除下丁仔的长裤,指着丁仔瘦得宛如鹤膝的双腿,沉着道:
“老哥,你仔细瞧瞧,丁仔的膝盖是不是好象有东西在钻来钻去?”
小刀凝目细看,果见丁仔膝盖似有异物在内,正缓缓地蠕动着,不禁微呕道:“没错!”
小混冷静道:“这是中了蔑片蛊特有的现象,这蛊虫专门吸食骨髓之中的营养,所以丁仔才会变得如此面黄饥瘦。这种蛊毒,快的话半年,慢的话拖个四、五年,人才会受尽折磨而死。”
小刀动容道:“你看得出丁仔中蛊有多久?他有几分得救的希望?”
小混深吸口气,咬着下唇道:“照丁叔刚才所说的现象看,丁仔被发现时还会怪吼怪叫,表示他刚中蛊不久。因为一般中蛊的初期症状,就是中蛊之人会产生许多幻象。照此推算,丁仔中蛊大概不超过四、五个月,至于中蛊毒性的深浅,等试过了才知道,现在咱们只有祈祷丁仔的毒性别太深,否则,就没戏唱啦!”
小刀与他两人相对苦笑一声,即刻动手准备为丁仔试验毒性。
小刀正好奇地猜想着,小混打算如何使用那个熟鸭蛋?就看见小混三两下剥掉蛋壳,拈起一枚银针刺入鸭蛋中,然后煞有其事地左右瞄看。
“好了!”
“好了?”小刀怀疑道:“这样就试出毒性深浅?”
小混呵笑道:“准备好了,可以开始验毒!”
“奶奶的!”小刀一巴掌刮向小混,嗔笑道:“你敢消遣我,还没开始就乱叫什么好了。”
小混脖了一缩躲开这巴掌,讪谑道:“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好骗,随便一声好了都当做宝似的,真是有够竹本!”
小刀故做凶恶地抿嘴道:“少废话,你再出口成脏,本少君就剥了你的皮,拿它当草纸用。”
小混将手中插有鸭蛋的银针纳入丁仔牙关里,嗤笑道:“得了,伟大的至尊少君老哥、少宫主阁下,你少吓唬我,别忘了我的胆子不太大,万一吓出毛病,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
他拍拍手,大剌剌地在一张椅子上落座后,索性翘起二郎腿,斜瞅着小刀,一副人五人六的德性。
小刀侧头看着丁仔,只见那个鸭蛋就贴在他唇上,不知有何妙用。
他顾不得小混嚣张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这回又是怎么啦?难道这样子就可以测出毒性?”
小混挑着右肩,反问道:“不然你想怎样?你以为测毒有多大学问?”
小刀耸耸肩,径自在小混身旁落座,问道:“接下来呢?”
小混懒懒打个哈欠道:“接下来就是等,等半个时辰后你再叫醒我。”他一翻身就想梦周公去。
小刀一把将他拉回来,嘿笑道:“小混混,你别想打混,说正经的,天津那事到底如何解决?还有你小子究竟找到乌龟岛没有?或者那只是借口,你趁机打野食去。”
“打野食?你少破坏我的形象。像我这么纯洁的人会去做那种事吗?”
小刀撇撇嘴,嘲弄道:“难说喔!你如果叫纯洁,只怕天底下没有人不纯洁喽!”
小混一骨碌翻身而起,猛地挥掌掴向小刀脸面,笑骂道:“奶奶的,你这简直是疯子拿画笔。”
小刀轻易抓住小混挥至的手掌,呵呵笑问:“什么是疯子拿画笔?没听人说过这种歇后语。”
小混瞪眼道:“疯子拿画笔——什么画(话),根本不像画(话)!”
小刀放开他的手,笑谑道:“他奶奶的,你的名堂真不少,连俏皮话都可以自己创造。
说吧,到底你有何艳遇、奇遇或外遇?”
小混白眼道:“遇个屁!我这是落难记!”
当下,小混将前往天津找李老板的详情,细说了一遍。
小刀动容道:“又是杀人灭口!如今李老板一死,就再也无人可以揭破这位幕后神秘人的身分。”
小混哼声道:“谁说无人可以揭发他?如果真要找出这个神秘家伙还是有办法。”
小刀意外道:“真的?难道你握有什么线索?”
小混搔搔头,嘿笑道:“线索当然有,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时间去找。”
“废屁!”小刀讪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通天辙地的本领,原来不过尔尔,全都是打屁的功夫罢了。”
小混不以为然道:“话不是这么说,而是,事有轻重缓急,目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所以脑子没空仔细去思考有关小红毛他家遇害的事。反正,他们现在已经平安,那个神秘人又没有特别找咱们麻烦,这事就暂且搁下不提了。”
小刀嘲笑道:“那么大忙人,你打算何时再提?别忘了小红毛可也是拜了天地狂人帮的帮兵,他家的事,就是咱们狂人帮的事,你可别想打混不管。”
“我当然会管。不过这事要等本大帮主在江湖之中的俗事俱了后,才有时间去管。”
小刀不解问道:“为什么要等你江湖俗事俱了才能管?这话好象不太合理嘛!你人在江湖,俗事能了吗?”
小混没好气道:“废屁!若是俗事不能了,我还说干嘛!至于为什么要等那时才……”
小混卖着关子道:“告诉你第一条线索,记不记得那钱重曾经说过,小红毛这档事不是江湖事,非江湖之事,自然要非江湖中人来管。因为如此,所以这般,这就是时机未到。”
小混仔细回想当初在武林贩子的秘室中,所曾做过的交谈,随后点头道:“他的确是这么说过,不过,那不是指李老板非江湖中人之意?”
小混沉思道:“自然是指李老板,但是我想应该还有更深的含意才对,不管啦!反正到时我若想不出来,就再找那钱重骗骗看不就得了。”
小刀轻笑道:“的确是个好方法!”他心里开始有些同情那钱重,接着哈欠连天。
小刀打断小混的哈欠,追问道:“那天津之后的事呢?乌龟岛、乌龟门什么的找着没有?”
小混撇撇嘴道:“若是找着,我还会那么快回来呀!别说威金他们长年往来海上的人没听过东海有什么乌龟岛,就是东海岛上住了好几代的渔民,也没有人知道那是啥个鸟岛!
哼!乌龟门?我看是门都没有,到哪里找?”
小刀正待说话,门外响起喀喀的敲门声。
小妮子在外细声道:“小混,情形到底如何?都快半个时辰了,丁爷爷快憋不住想冲进来。”
小混扬声道:“憋不住就叫他到茅坑里去,别到这里来作怪,不卫生又没礼貌。”
小妮子人在门外一阵娇笑道:“小混,人家是说正经的,你干嘛非要出口成脏,真受不了你。”
小混闲闲道:“我也是说正经的,妮子,你去告诉丁老头,说我这是治病,不是变戏法,哪有说好就好的事。光是测验中毒深浅就得个把时辰,另外还有毒性分析,医疗方式鉴定一大堆的事情要办,少说三天出关,多的话,五天或一星期都不一定能有结果。”
“要这么久?”
“当然,此外,不准再有人前来打扰,如果正好遇上我们再以内力逼毒,是会引起走火入魔的。快去,别再打扰我。”
“这么严重!”小妮子在门外,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表示不相信,不过,她仍是匆匆返身下楼,去传达小混所说之事。
小刀斜睇眼问道:“小混混,你惟恐天不不乱是不是?干嘛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小混轻哼道:“本来就是有这么严重,老哥,你可别忘了,丁仔是中蛊,无人可解的蛊吶!”
小刀仔细看着小混的表情,知道这次他可没有夸大,当下,心里也就慎重三分。
小混不言,起身走向床榻。
小刀随后而至,他这才注意到,此时含在丁仔唇上那个鸭蛋的蛋白,竟已整个转成灰黑色泽。
小混看着变色的蛋白,喃喃道:“奶奶的,居然这么糟糕!”
小刀心情沉重道:“情形很不妙?”
小混脸色沉沉地点头,又摇摇头道:“是不妙。不过如果运气好,也许救得回来!”
说着,他为自己第一次说出如此没把握的话,自嘲地抿嘴露出苦笑。
别瞧小混平常对自己的小命不怎么在乎,没事时还故意找些玩命的事做做,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知道自己握有多少玩命的本钱。
如今他却对丁仔中蛊的情形没了把握,这使得他的心情首次感到一股几乎无法负荷的沉重压力。
因为小混对他朋友的命在乎呀!不但是在乎,而且在乎的比自己所有一切都在乎,他希望在他所能照顾周全的范围内,他每一个朋友都能有遗害千年的超级长命。
因此,向来难得正经的小混,终于真正正经的沉思起来。此时,他脸上只有沉静谨慎的表情,再也不见丝毫平日他惯有的懒散和嬉笑。
客房里的气氛随着小混的沉默,彷佛凝结成有形的巨锤,正慢慢地自四面八方迫向小刀。
小刀感染到这股形成的压力,不自觉地皱起一双剑眉,希翼的盯着小混,等待他想出挽救丁仔生命的方法。
良久复良久……终于,小混决定了什么事般,断然道:“老哥,麻烦你去请楼主老兄上来一趟!”
小刀没有多问,略微颔首后,立即迅速拉开门闩,闪出房外。
一间密不透风的厨房外。
小刀、小妮子、哈赤以及逍遥楼主和丁莫空、丁大发等一群人,或坐或立,或者来回蹀踱,行态不一。
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俱是写满忧虑。
他们没事干嘛围着这间怪异的厨房打转?而且一个个还忧心如焚,彷佛即将发生什么大事般?
实际上,这间厨房原本也和其它任何一间厨房一样寻常,不但有炉、有灶、有门、有窗,并且通风良好、采光十足。
只是,在小混一句话示下,这间厨房每一处进出口和所有的缝隙,即刻全被封死,变成如今这座密不透气的火窟模样,以做为小混治疗丁仔奇症的特别病房!
厨房里。
那两口平时专施供应逍遥楼百余名宾客伙食之用的超级大锅,此刻正冒着白茫茫的蒸气出来。
锅内所沸腾的深褐色液体,是小混以烧酒所调配的独家秘方。
一阵阵浓烈的酒香和刺激的药味,正随着每一次滚腾,不断散发出来,充满在这间密闭的厨房中。
小混浑身赤裸,只着一条贴身短水裤,蹲在灶旁,汗如雨下地拚命扇着早已烈火熊熊的火炉。
而丁仔此时则光溜溜,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张编搭得并不很细密的竹床上,那竹床,呵呵!却是架在那两口大锅上蒸着。
丁仔现在的德性,活像端午节被蒸的粽子。
忽然——小混猛地甩头,淋漓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划着弧溅落在灶上滋滋有声。
那汗水印渍还未来得及全被烫干,小混早已迫不及待的冲到厨房一角,噗通跳入存着清水的大水缸里凉快。
半晌,小混哗啦一声自水缸里跨出,呼口气道:“奶奶的,洗三温暖也不过如此。”
他抹去脸上水渍走向竹床,顺手就啪地一记响头赏给昏迷中的丁仔,口中谑笑道:“辣块妈妈的丁小辛,等你醒了后你给我小心,非得要你补偿我为你所受的痛苦和损失!”
小混一人咭咭咕咕地唠叨着,同时仔细看着已被蒸气炙得浑身通红的丁仔,满意地看见丁仔泛红的皮肤上,已然隐约浮现细碎的淡黄色汗珠。
而原本集结于丁仔膝盖处的蛊毒,此时受到酒味和药味的双重刺激,似是受不了般地向四面游散开来。
正一路顺着丁仔的两腿,缓缓往上半身蠕蠕而行。
小混紧张地盯着游动的蛊虫,喃喃道:“成败与否在此一举,丁仔,你自己要自求多福!”
说着,小混抓过早已有准备的金针,集中心神,大喝一声,扬手将金针插入丁仔胸前一十二大穴,而他自己则跃上灶台,准备行功!
岂知——“哇!好烫!”
小混光脚丫一踩上火热的台面,立刻大叫着又蹦回地下,同时两只脚不停地又抖又搓,直呼受不了。
“小混,你还好吧?”
厨房外传出众人关心的慰问。
小混没好气道:“不好,我差点被烫死啦,鞋呢?快替我把鞋拿来。”
顷刻,小混惯穿的软底快鞋自门隙处被塞了进来。
小混一边套着鞋,一边犹自咕嘀道:“笨!真不是普通的笨!”不知道他骂的是自己,还是门外那群人。
忽然,小混没安好心地咯咯失笑,自言自语道:“奶奶的,有这么好的三温暖我干嘛一个人享受?”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打定主意后,竟弯身将火门内烧得正旺的柴打散,登时,火力骤减,锅中沸腾的情形见缓,蒸气也消散许多,厨房中的温度略略下降。
之后,小混穿着鞋,重新跳上灶台。
此时,蛊虫已游至丁仔小腹附近,正因为外界温度变化,而停止蠕动。
小混毫不怠慢,深吸口气,双目倏睁,右手并指,喝声点向蛊虫停处。
蛊虫经小混暗含内力的一指点中,蓦地剧烈游窜。
小混下手不稍停留,一指之后,立即左右开弓,双手手指轮番倏扬急点,不但追着蹿动的蛊虫,同时更兼顾丁仔的安全,连封蛊虫蹿经之处附近大小穴道。
只这一阵用力,小混浑身上下的汗水宛如骤雨顷流。
他手中忙着,耳朵也不闲着,只听着炉内的火声渐弱,他猛地扯起嗓门叫道:“不得了,你们谁呀,快进来支持我。”
厨房的木门,砰地敞开,一阵冷风直贯而入,吹得炉火倏旺又残。
小混急吼道:“笨,门关上,别让热气走漏了。”
进人厨房中的不是别个,正是丁老爷子莫空,和他儿子丁大发,以及小刀和逍遥楼主。
哈赤是因人高马大,功力不足,没有用武之地而留在门外。
小妮子则是鉴于厨房中有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所以不得不回避。
奔入的四人依言重新封住门口后,小刀急忙问:“小混怎么回事?要如何支持?”
小混心裹在偷笑,脸上却表情十足地惊惧道:“火,快,火越大越好,千万不能熄!”
小刀和逍遥楼主两人立刻将大块大块的木材往火口扔,剎时,炉火重新转炙,发出呼呼的腾烧声。
丁莫空双手紧抓着竹床边缘,紧张道:“我能帮什么忙?我能帮什么忙?”
小混控制住乱蹿的蛊虫后,嘘气道:“你的功力够不够?”
丁莫空不悦地瞪眼道:“废话,我老头子练了六、七十年的功力,难道会比你不如?”
小混故作力乏道:“好,你来接替我。”
丁莫空闻言,立即轻松地掠上台面,问道:“我该怎么做?”
小混指着蠕行的蛊虫,吩咐道:“像我这样,以内力逼使蛊虫往上爬,同时小心别让虫子蹿向心、肺。每一处虫子经过的地方,穴道要实时封闭,虫子经过之后,要再度放松穴道。”
丁莫空慎重地点头,立即接手小混的工作,只见他力透指尖,出手如风,动作较之小混迅捷许多。
小混满意地拍拍他肩头,呵笑道:“好,宝刀未老嘛!”
丁莫空专心着手上的工作,并未回答小混。
小混神秘一笑,跃下台面,走到水缸边,再次冲了个凉。
其实,此时厨房内,因为火势重燃,药酒再度沸腾,蒸气恢复弥漫后,早已变得既闷热又潮湿。
就算不以内力逼迫蛊虫,蛊虫也会顺着小混金针所布的路线,爬出丁仔的体外。
小混故意找人进来帮忙,帮的全是白忙!
而匆忙入内的四个人,在不及脱衣卸履的情况下,不过一会儿工夫,每个人都已是汗透衣衫,发湿额际,狼狈的不成样子。
四人之中,又以丁莫空的情形最为凄惨。
由于他就站在锅旁,蒸气直接蒸烤着他,只见豆大的汗水不断自他满布皱纹的老脸,顺沟而下,宛若山洪之势,不可抑扼。
加上丁莫空不敢稍怠地以全副功力为宝贝孙子逼虫救命,那份紧张,那份费劲,更使得他比别人多出三斤汗水。
此时,他的模样,就像一头刚被人自水中捞起的落水老狗。
惨,他实在有够惨!
而这正是小混为报答丁莫空三番两次对自己又吼又叫不给面子,所特意安排的些许谢礼!
小混悠哉地泡在水缸中唱着小曲,欣赏着眼前四人不住拧衣拭汗的精彩镜头。
虽然小混肚子里早已笑得肠子打结,可是他不愧镇定功夫到家,表面上只有那微翘的嘴角不住地抽搐,竟能忍得住没有脱口失声哈哈大笑。
随着越来越浓密的茫茫蒸气,小刀等人终于忍不住湿热,一个个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丁大发扒去上半身的衣服,瞥眼瞧见他老头为了他儿子,不但忙得浑身湿透,却又不敢歇手宽衣。
当下,丁大发跃上台面道:“爹,您老歇歇,换我来。”
丁莫空毕竟年龄大了,大概是年纪大的人心脏总是比较容易无力一点,此番他竟没有反驳他儿子,只是忙不迭闪边喘大气,让丁大发接手为丁仔点穴逼虫的工作。
忽然,丁大发迟疑道:“小混,这蛊虫好似已经到了丁仔的喉头穴下,这……这地方的穴道能点吗?”
“什么?那么快?”
小混惊得自水缸中直接哗啦蹿至竹床边,心中暗叫:“要命!玩笑开的过火了!”
他急忙拍开丁仔所有的被制的穴道,同时撤下丁仔胸前的金针,急叫道:“你们快出去!这蛊虫要是飞出,是会转嫁在别人体内,快出去!”
衣衫不整的四人还来不及重新着衣,就被小混连逼带推,推出门外。
门外,小妮子惊呼道:“小刀哥哥,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出来?”
就在门外响起小刀呵呵苦笑的同时,一阵刺耳的蚊虫嗡鸣之声,在白茫茫的蒸气中,倏然响起。
小混但见眼前茫然一片,难以视物,他索性闭上眼睛,凭听音辨位。
正当那阵尖急的嗡嗡声,宛若轰炸机队朝小混迎面而至时,蓦地——小混右手猝扬,那把取自丁仔身上的金针带着咻咻破空声飞击而出!
登时,鸣声大乱,紧接着悠然而息。
小混松口气,慢慢走向丁仔。
突然——嗡声再起,势如破竹的直钻小混双腿后膝穴。
小混大吃一惊,两脚急拍而起,险险躲过蛊虫的偷袭。
他的一只手吊在厨房顶梁之上,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皮球,这玩意儿竟然还会玩阴的,八成是蛊王!”
随着他的话声,那阵单调的嗡鸣声略一盘旋,再度追着小混而来。
小混攀着顶梁的手一松,身形急速下落,然后在落地的瞬间微微点地,人如怒箭般直射竹床的床头方向。
在那个地方,有他准备好的应用之物。
只见小混机灵的探手闪过窗台旁边,那蛊王也恰好再度进击落空,直往屋顶飞去。
小混立即单足拄地,身如陀螺急旋,手中一把晶亮的绣花针随之电射而出。
嗡鸣声骤然中断!
小混静止身形,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地凝听,他可不相信这只贼头贼脑的蛊王会这么容易对付。
果然,稍停之后,蛊王鼓翅振动的嗡叫声,再度响起,准确无比地射向小混!
小混扣着绣花针的右手微提,直到那嗡鸣声逼临身前三尺处,他才蓦然扬掌,绣花针宛如急风暴雨脱射而出。
“嗡……”
一声响亮的鸣叫,骤然拔高,那声音刺得小混耳膜生痛。
接着,四周随之一阵沉寂!
小混暗自捏了捏手中仅存的三枚绣花针,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灶台接近。
忽然——“嗡……嗡嗡!”
蛊王临终突发的微弱振翅声,吓得小混急急倒掠丈寻,捏足了一把冷汗。
好在,在这一声微弱的嗡叫后,蛊王终于永归极乐。
小混嘘口气,探头探脑地朝最后发出嗡鸣声的方向行去。
终于,让他在靠近门边大约三尺之处的地面,找着那只被绣花针穿胸而过的蛊王。
那蛊王大小有如绿豆苍蝇,一对薄翅却是身长的两倍,样子长的似蚕非蚕,通体深褐带有红斑,头上还长有一对状似镰刀的角。
除了丑陋、恶心、狰狞,小混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形容蛊王的德行。
小混干呕一声,顺手将这只厌物拋入火中烧成灰烬。
随后,小混心情愉快地走向丁仔,准备进行治疗的最后阶段。
待小混拉起丁仔的手为他把脉,小混心跳骤停一拍,浑身凉了一半,原来他竟摸不着丁仔的脉象。
小混一张俊秀的脸色,刷地一白,他不相信地趴在丁仔胸前凝听,果然,丁仔已经没了心跳。
小混大惊道:“丁仔,你别死,你可死不得呀!”
他急忙取来一个羊脂玉瓶,翘开丁仔紧闭的牙关,将整瓶芳香四溢的救命灵芝,悉数倾入了丁仔的口中。
同时,小混犹自心惊肉跳地嘀咕道:“阎罗王,别这样,别忘了咱们是合伙人,我可也是你的后台老板之一,丁仔是我的朋友,你就看我的面子放他一马,否则,我可要跟你没完没了,不让你当王!”
情急之下,小混竟将早日神游地府的戏言,再度翻出来当真,威胁起阎王老子。
他嘴里念着,手里也没停。
为丁仔灌下灵药之后,小混突然抓住丁仔双脚双踝,大喝一声,将丁仔头下脚上地拋向半空。
小混自己随后跟上,丁仔的身子甫刚下落,他已双手同挥,砰地一声重重击中丁仔,将丁仔击得再次喷高。
然后,小混有如海豚玩球般,周而复始地将丁仔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击高、坠落、击高!
原来,小混竟然施展出早已失传数百年之久的旷古神奇医术——拍穴震腑续魂术。
此种奇特的绝妙医术,便是利用人体凌空时五脏六腑毫不着力,没有压迫的情形,施以精确的拍穴手法,贯通人体一切受创的血脉通路,以期续回病人已停的一口气!
自然,要施用此等医术,除了认穴要准之外,内力更要深厚,方能得到预期中的功能。
只可惜,小混平常混惯了,认穴或许还不太差,内力方面可就不敢恭维。
因此,如今他施用拍穴震腑续魂术不但事倍功半,而且大约只有半吊子功效。
小混一边耗费真元的为丁仔施术,心里暗自叫苦道:“奶奶的,这次混得太离谱!空有绝妙本领,却也没力气使用!”厨房门外。
丁莫空等人全心全意地凝神倾听门内小混的动静。
先时,他们听得令人魂飞魄散的蛊虫飞掠声,不禁全为小混担足了心,深恐他独自一人应付不来。
尤其那种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形的折磨,较之亲眼目睹惨状还要痛苦三分。
好不容易众人听明白小混终于战胜蛊王,随着松口气后,却又听到小混一人嘀嘀咕咕,好似紧张地不知在叨念些什么。
丁莫空三番两次想开口问问小混,到底情形如何?可是又怕因此分了小混的心,扰了小混的神,反倒误了丁仔的救治。
丁老爷子只得再三将到口的话,硬给憋回肚子里去。
正当门外众人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心烦,不走也烦时。
“哎唷!”
门内,小混突然惨叫一声,吓掉众人半条命!
原来,小混由于内力不济,耗用真元过钜,伤动本身内腑,于是四肢发软瘫跌于地,再也无法继续施展拍穴震腑魂术。
可是他眼见半空中的丁仔就快坠摔落地,届时,就算丁仔的魂被他续了回来,经此重摔岂不是一样得泡汤。
于是,小混拚着最后一股力量,四肢齐用,爬向丁仔落地的地面,以他自己的身子当圃团接住丁仔。
而他自己却在丁仔猛力落下时,被压得当场口吐鲜血,惨呼一声:“哎哟!”
小刀忍不住拍门问道:“小混,怎么啦?要不要帮忙?”
小混呻吟道:“要呀,你们……快来个人……救命呀!”
“砰!”木门被丁莫空性急地撞开。
丁莫空骤见门内鲜血满地的景象,不由得大吃一惊:“出了什么事?”
他匆匆抱起压在小混身上的丁仔将他放回竹床。
即使只得匆匆一瞥,丁莫空还是瞄见宝贝孙子脸上多了些不明不白的乌青,他有点迷惑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丁仔已经醒得能和小混打架?
当然,丁莫空绝对想不到小混是如何治疗他的宝贝孙子。那些乌青,是小混功夫太差,不小心拍错地方的错手之举?
小妮子进房瞥见小混嘴角流血地躺在地上,不禁扑身而至,扶起小混,惊呼道:“小混,你怎么受伤了?”
小混随便抹去嘴角血渍,无力道:“快试试丁仔还有没有气?”
“什么?”
丁莫空嗔目狂吼一声,闪至竹床边,正待贴耳探查丁仔的心跳,小刀已早抢先一步做了!
小混在小妮子和哈赤的扶持下,摇摇摆摆走上前。
当小刀回头兴奋地宣布:“没问题。心跳虽然微弱,可是很正常,连呼吸也比以前顺畅。”
小混闻言不禁手舞足蹈,同时连声呵呵傻笑道:“有就好,呵呵……有救好……我曾能混的招牌毕竟没有混假的,呵呵……没砸啦!”
屋中众人不禁发出近似欢呼的哄笑,一扫先前凝重沉闷的心情。
轻松之下,任谁也没有注意到逍遥楼主的目光中别有一股抑然的激动情绪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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