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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邪童落难

  君小心离开扬州,未敢明目张胆,免得七巧轩婆娘追来,惹得一身腥,只好躲躲藏藏,往杭州方向行去。

  一日,来到老竹镇,见得四处翠竹油绿,心情为之一变,眼看天色已晚,决定住上一宿,明日再走,遂找了竹林客栈住下。

  客栈一切皆为竹制,十分雅致,两人挑间上房,先清洗一番身躯,方自叫来东西果腹。膳食完毕,忽见小二提着大篮酒莱,往外头行去,在这小镇,叫此大菜,并不平常。

  君小心一瞄眼:“有新闻了!”

  当上记者的他,当然要特别注意奇特之事。近几天,他们已来探不少奇闻异事,已玩出心得。

  公孙炮有些累:“小地方,有何大新闻?”

  君小心道:“随便嘛!有则挖,没有则当作练习。”

  狡黠一笑,两颗小虎牙露出,凭添灵性。

  公孙炮拗不过,已点头。

  两人拿起纸笔,另有随身黑盒子,跟着小二后头,在竹林方向行去。

  约莫一柱香光景,竹林传来谈谈火光,里边似有砍伐声。小二远处即叫着。“饭菜来喽!”

  他似乎时常送来饭菜,这一呼,里头传来应声,奔来一名年轻乞丐,帮着小二提菜篮,两人闲聊着径自往竹林行去。

  君小心道:“乞丐叫菜吃.倒是新闻呐!”

  公孙炮道:“他们好像丐帮第子。”

  “是才好,帮派愈大,新闻愈大,走吧!”

  两人纸笔抓在手上,走入竹林。

  方行二十余丈,见着林中燃有火堆,五名大小乞丐围一团,正在进食,一名似已发现来人。“谁?”他已站起。

  “是记者。”

  “记者?”

  那人弄不清是啥人物,君小心和公孙炮已走近.那人看来人一老一少,面相不恶,也未拦人。

  “记者就是来访问你们有何消息,然后告诉大家的人。”

  那人道:“原来是踩线的,你想探听什么?”已有戒心。

  君小心含笑:“放心,我和丐帮无担无仇,不必刺探军情,我只是问一些比较奇特的事。”

  小二笑颜说道:“张香主,他是本店客人,该不碍事。”

  此人张虎,拉三个小麻袋,二十上下,身职丐帮分舵香主。

  张虎瞧瞧君小心,十来岁,还小得很,似懒得应付,往旁边一名看来比小心更年少的乞丐瞧去,说道:“小巨人,你告诉他。”

  小巨人本名李巨,十三岁,孤儿,从小即人丐帮,小有聪明。

  君小心见他脸圆得像皮球,嘴巴甚大,嘴角往上翘,未说话已先笑,再挂一副大耳朵,倒像小丑,呵呵笑道:“你长得倒是很出色。”

  小巨人嘴巴一张,大门牙特别粗大,笑道:“队里,人人都说我耳朵大,将来大有成就,才叫我小巨人。”

  君小心频频点头:“这是奇闻,笔来,星来,记下来!”

  公孙炮不识字,只好捧纸端墨,拿出身上掌大的黑盒,打开,一团黑墨。

  君小心拿起大号毛笔往墨水一沾,记下小巨人大耳朵之事。字体歪斜,墨汁过多,已晕化开来。

  若用小笔会好些,他却说大笔较气派,才不失身份,也就由他了。

  李巨好奇:“这是什么?你们是何人物?”

  “记者。”君小心往右胸“无所不报”名牌指去,凛然生威:“就是把你所说的事记下来,然后告诉别人,懂了没有?”

  李巨欣喜:“那我很快就可扬名四海了?”

  “这就要看你表现了。”

  “我一定好好表现,跟我来!”

  为了不让张虎干扰,李巨拉着君小心往角落奔去。张虎及几名乞丐淡然一笑,心想小鬼名堂真不少。

  差不多可以避开张虎耳朵,李臣才道:“你要我如何表现?”

  君小心瞄着他,移向他的全身,见着他挂的小麻袋比一般的小,黠笑地问道:“你的麻袋……”

  李巨干笑:“自己做的,不代表身份,用来装东西,我没功劳,没分到麻袋。”

  其实他挂麻袋,多少想表现一些身份。

  君小心呵呵笑道:“既然自己可以做,多过几个也无妨。”

  李巨窘笑:“那有违帮规,不行的。”

  君小心笑了笑。问及正题:“你们来此做啥?”

  “砍竹子。”

  “砍竹子?”

  “嗯!做手杖用的。”

  “丐帮竹子缺货?”

  李巨干笑。“不好意思,君山的竹子,不知怎么全枯了,采不到竹子,只好换地方啦!老竹镇竹子坚硬,和君山竹差不辜,我们被派来采竹。”

  君小心想笑:“你们缺货似很厉害?连夜砍伐?”

  李巨颔首:“缺很多,你没看到最近市面野狗不少?那是缺少打狗棒的结果。”

  君小心猛点头:“这是头条新闻,野狗泛滥成灾,独缺丐帮打狗杖,记下它!”毛笔一挥,下笔如神。

  君小心问:“你知道君山竹为何枯萎?”

  李巨突然掩口细声道:“这是秘密,不过我偷偷地告诉你,听说是因为帮主不吃狗肉的原因。”

  “丐帮帮主不吃狗肉?”

  李巨点头。

  “呵呵!真是天下奇闻,难怪野狗发威。”

  公孙炮猛吞口水:“早知如此,俺就去当丐帮帮主,天天有香肉吃。”

  李巨无奈:“是啊!为了这件事,我还想罢免他,省得老远跑来这里砍竹子。”

  “你想罢免帮主?”

  李巨赶忙嘘声,战战状就地偷瞧张虎,见他未有动静,才喘口大气:“小声点儿,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别把此事写上去,否则我就惨了。”

  君小心弄笑:“我不写就是,你还有什么秘密?”

  “一时也想不起来……”

  “你们帮主为何不吃狗肉?”

  “他……不清楚……也许他在暗中偷吃吧!”李巨想笑。

  君小心和公孙炮轻笑不已,但觉地好玩,又聊了不少,皆是普通事,并无秘闻,君小心已想告辞。

  “小巨人,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变成大巨人,把帮主结罢免了!”

  李巨直呼罪过,见两人要走,送行数丈,关切道:“有空常来,我有秘密也会去找你们。”

  “欢迎欢迎!”

  君小心也学他方才行礼九十度,逗得他发笑。随后再告别张虎等人,小二早将碗筷收好一旁等待,此时陪着君小心离开竹林,一路闲聊。及至客栈,给了不少小费,小二欣喜退去。

  回房后,君小心很快写好文稿,念的甚是顺口:“野狗发威泛滥成灾,独缺丐帮打狗杖。若问君山光秃秃,直道帮主不吃肉。”

  “肉”字上面则画只狗,空白部份则写着详细的故事,心想这一贴出去,必定又是轰动,乐得他笑不绝口。

  置妥文稿于桌上,他已十分疲倦,挤向公孙炮,睡觉去了。

  三更方过,一片凄静。

  忽而一道黑影掠向屋顶,直掠君小心住处,先探耳靠窗,闻及鼾声,轻轻伸手拨开窗户,瞧及两人熟睡,立即潜入,小心翼翼地逼近,如临大敌,抽出寒光匕首,慢慢接近两人,及至床缘,那人瞪着小心,目露凶光,匕首猛举。落刺下去。

  君小心本是如睡,然而那人含恨杀人之际,脑波极强无比,透向君小心脑中,犹若梦靥般急叫:“你敢杀我!”

  他本是做梦,那人却以为形迹败露,冷喝:“杀你又如何?”匕首落得更快,喝声已将两人惊醒。

  君小心一张眼,匕首强光照来,直党反应使他尖叫:“有刺客!”

  尖声震得那人耳根生疼,匕首一缓,君小心滑开七十,匕首擦胸而过,吓得他魂失魄散,赶忙滚至墙角。

  那人只想杀君小心,匕首再递,又再退前。

  君小心此时已见来人面目,征诧万分:“音水萍?”

  来者正是落选中原小姐的青水萍,却不知她为何要置君小心于死地?

  君小心但觉事情不单纯,猛拉锦被罩向匕首,反身斜弹左培,想逃开。岂知音水萍功夫不弱,匕首被罩住,她立即松手,回手一探,抓向君小心肩背。唰地一声,君小心避之不及,被抓出四道血痕,痛得他衷哀闷叫。

  幸好公孙炮已醒过来,叱喝扑前,他虽功夫不高,乱抓乱打,音水萍仍得回身应付,虽一掌逼退,君小心却得以喘息,心知她武功厉害,未敢乱来,先清醒脑袋,再感应地想攻击的方位,采取游斗,这才挽回颓势。

  “你干嘛要我命?选美人又不是我没的票,就算我不捧你的场,你也不必那么狠心下毒手!”

  “你这小贼,人人得而诛之!”

  “听你说,我好像欠你很多?”

  “血债血价,拿头来还!”

  君小心更迷糊了:“俺出道到现在还没杀过人,何来欠你血债?”身形稍顿。

  “去阎王那里问!”

  音水萍趁他身形慢下,又分神之际,一掌探劈左肩,他闪过,暗中在掌却打向他胸口,一次连想攻击两部位,君小心分神,来不及感应,唉呀一声,被打得退撞墙头,唉唉痛叫。

  “臭婆娘,你再发疯,别怪我不客气了!”

  顿时运起胞波,想控制音水萍,架势也摆出来。

  音水萍顿觉头晕,攻势较慢.惊诧叫道:“你会摄脑术?”立即运功抵抗,君小心转攻为守,下一喜,立即扑身往她穴道点去。

  眼看即将得手,猝有寒光射来,打得他手掌发麻,使不出力道,正惊诧之际,窗口射来电光般黑影,冲向小心,一指点住他齐门穴,反手送指劲.凌空制住公孙炮。

  来人年约二十四五,左脸有明显一道粗疤痕,表情冷漠。

  音水萍见着他,方嘘口气:“哥,他会摄脑术。”

  音水星点头会意,说道:“他不是天下第一当?”

  “我清楚,却有可能是他儿子。”

  君小心呵呵发笑:“第一当二十年前失踪,我还在天庭,未转世投胎呢!”

  音水萍斥道:“不许你多说!”

  君小心未敢多开口,免得遭殃。

  音水星道;“他说的没错,他只有十来岁,不会是第一当的儿子。”

  “那他为何要冒充?”

  君小心思不了又道:“谁冒充,我是真实开当铺做生意的,这根本是两回事。”

  音水星冷眼瞧他:“你冒充,是为了找出第一当,为什么你要找他?”

  君小心讪笑:“同行嘛!找来瞧瞧,有何干系?”

  “你没关系,他却有关系!”

  音木星转向公孙炮,冷道:“你自称是第一当马僮?”

  公孙炮咬咬牙,点头:“不错,你想如何?”

  音水星问:“二十年来,第一当没找过你?”

  “没有。”

  音水星兄妹似不信,音水萍冷道:“待我证明你身份之后,由不得你不说了。”

  君小心追问:“你如何证明?”

  “不关你的事!”

  君小心自讨没趣,自嘲一笑:“我倒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找上我的?”

  音水星道:“在飞神峰传来消息,第一当复出,我们才追来。”

  “可是我已偷偷溜来江南,你们又如何找到?”

  “我妹妹参加选美,你去了。”

  看小心恍然:“原来她参加选美,就是在引诱我上钩?奇怪,你们怎知我会去?”

  音水萍冷道:“那是我们的事情!”

  君小心见她不答,又用起脑波想摄得。

  音水萍顿觉晕沉,急道:“他又用摄脑术了!”

  音水星立即出指,把君小心点昏。转向公孙炮,也把他点昏。

  “走!”

  音水萍扣向君小心,音水星抓起公孙抱,两人掠窗而出,趁夜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君小心、公孙炮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冷板石上,双手被反绑,幸好没被蒙眼,四处瞧去,似一山洞,堆着不少木柴,还结了蛛网。

  “该不会也把我们当柴火烧了吧?”

  君小心自嘲一笑,瞧向公孙炮,他也递来苦笑,还好,两脚能动,两人小心翼翼地潜向洞口,想除个究竟。

  方探头,外边雾气轻飞,似有人在练功,仔细瞧清,雾中果真有人翻飞。君小心已看出正是音水萍,他却搞不清她是练何功夫,不仅一身白衣,连脸、眉,甚至乌黑的秀发都染成白色,又柔软地藏在雾中,不出一点儿声音,还真不易发现。

  “这是什么武功?”

  话来说完,忽有一团雾气冲来,君小心唉呀尖叫,脖子被抓个正着。原是音水星无声无息地欺来,他也是一身白茫茫。

  君小心挣扎尖叫:“放手用!仇人就仇人.还抓什么脖子?”

  音水星冷道:“谁叫你偷看我们练功?”

  君小心叫道:“你有没有头脑,这种情况下,我哪还有心情看你练功?我想逃啊!”

  “想逃也不行!”

  “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音水星瞪他一眼.想教训他,音水萍已掠来,一个巴掌刮下来,打得君小心唉唉痛叫。

  “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等我娘来了,看你还有命在?”

  君小心未敢说话,免得吃眼前亏,两眼像做错事股的小孩,想瞧又不敢瞧地溜转着。

  忽有声音传来:“放了他们……”

  音水星、水萍立即松手,转身拱手道声娘。

  只见雾中行来一素衣女子,面罩白纱,只露出两颗含带幽怨的眼珠,她伸袖一扇,雾气被吹得远远,眼前一片清朗。

  她瞧向君小心和公孙炮,再回瞧君小心,目光似已停顿。君小心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干笑一声:“夫人你好!”

  那女子并不做答,转向音水星,问道:“他就是天下第一当?”

  音水星道:“他太小,该不是,不过他却如此自称。”

  那女子转向君小心:“你为何要自称第一当?”

  君小心道:“难道我开当铺也不行?呵呵!你是同行吗?怕我吃掉你们是不是?”

  音水萍斥道:“你敢如此对我娘说话?”一掌猛刮出去,却无母亲命令,只能虚张声势。

  君小心吓得往后躲闪,不敢再寻人开心。

  那女子转瞧音水星:“他不是第一当,你们抓他来此何用?”

  音水星道:“他会摄脑术。”

  “当真?”女子颇为吃惊。

  音水萍点头:“女儿曾被地摄过,要不是哥哥赶来,女儿就遭殃了!”

  那女子目光凌厉,冷道;“你这邪功,跟谁学的?”

  “天生的。”

  “胡说!”

  “跟我爷爷学的。”

  “你爷爷是谁?”

  “阴不救。”

  “死命活医?”

  “正是。”君小心呵呵笑道;“你现在该相信了吧!我爷爷亦正亦邪,正邪两派功夫他都会,何况区区摄脑术?”

  闻及阴不救,音水星不禁伸手往脸上疤痕摸去,似乎觉得这一代邪医不知能否消除这道疤痕,目光瞧向母亲,目露怅然。

  那女子沉队一阵。才道:“若真是阴不救。他自有可能会这功夫了。”

  音水萍道:“娘,我们可以用他来找七音城……”

  “往口!”那女子喝止,却慢了一步。

  音水萍脸容一愣,未敢多说。

  公孙炮惊诧:“你们找第一当,就是为了寻七音城下落?”

  这和他心愿自是不谋而合。

  那女子转向音水星:“他又是谁?”

  “公孙炮,听说是第一当马僮。”

  公孙炮凛凛生威:“不惜,老夫正是。”

  那女子问:“你确定?”

  音水星道:“孩儿正想证实。”

  那女子点头:“带他去!”

  说着已转身离去,音水星兄妹押着君小心、公孙炮跟随其后。

  君小心但觉奇怪,自己乃是以摄脑方式得知公孙炮身份,他们又能用何种方式证明?

  走出雾区,是一高原,长有不少野草,居中有一小池,清碧如镜。

  公孙炮心头怦怦乱跳,他似乎感觉出某种事情即将发生。

  君小心弄笑道:“你也有摄脑术了?”

  公孙炮干笑:“有一点儿。”

  果然话未说完。一声马嘶远远传来,紧接着蹄声四起,一朵白云快速射来。

  公孙抱惊喜地尖叫:“天霸王!”

  他冲上去,没人阻止。那匹马掠来,四蹄一落,定在公孙炮的前头,亲昵嘶磨,伸舌直舔,公孙炮则已热泪纵横。

  “天霸王,我找得你好苦啊!”

  君小心暗自轻叹:“看来那匹白马即是第一当坐骑了。”

  那女子似是不忍,凌空一指点落公孙炮绳索,他得以拥抱马匹。

  “天霸王你没了,简直不成样,白毛也脏兮兮,不见一丝光彩,二十年……二十年,也真难为你了!”

  抚着瘦马、公孙炮说不尽的激情与满足,赶忙拉着它,往小池行去,白马通灵,自行落水,公孙炮开始洗刷。

  “我要你变得跟往常一样,威风凛凛,气霸天下。”

  见着人马如此亲昵,那女子轻轻一叹,转向两个子女,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放了他们吧!”

  “是……”

  水萍、水星两兄妹齐声回答。水星立即割断君小心的绳索,想替他恢复功力,又怕他施展摄脑邪术,迟迟下不了手。

  那女子则伸指解去君小心功力,君小心感激在心,却也不敢再用脑被偷得人家的秘密。

  四人静默地瞧着公孙炮刷马,心头各自沉重。

  公孙炮刷得起劲,一时忘了他人存在,还是马匹提醒他有人瞪他,他才又想起君小心,欣喜转头:“小心眼儿,它就是天霸王,第一当的坐骑……”

  发现八颗眼睛照来,把他的笑容给冻住,一时不知所措。

  君小心于笑一声:“他放了我们……”

  “真的?那……我们可以走了?”

  “大概……”

  公孙炮爬出水池,马匹也跟着走出池面,他轻轻地说道:“天霸王,我们就要走了……”

  岂知马匹却低沉悲鸣。

  公孙炮惊讶:“你不走?”

  马匹点头,叫的更悲。

  公孙炮已能会通马儿意思,凄心道:“你一定也在找主人了。”

  马匹拥向他,悲切地嘶磨着。

  不久,公孙炮转向君小心:“小心眼儿,天霸王说第一当就在此附近失踪的,它要等主人。”

  君小心一阵欣喜,往四处瞧去,见得高原外,群峰林立。

  “七音城会在这里?”

  传说中的七音城,仍对他充满吸引力。

  公孙炮点头:“大概是了。”

  君小心转向那女子,问道:“你们也是在找第一当?而且和他有仇?”

  那女子没回答。

  音水萍斥道:“放你走,你还罗嗦什么?”

  君小心已然轻笑:“是了,你想杀我,原是把我当成第一当,自是有仇了。不过你们和他有仇,我管不了,我们不如合作,找出第一当下落,如何?”

  那女子问:“你当真和第一当全无关系?”

  “没有,从无瓜葛。”君小心大打包票,指向公孙炮:“他就不一样了。”

  公孙地急忙道:“第一当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你们一定误会他了。”

  音水萍斥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还把他当神?”

  目光利如刀,就要杀人。

  公孙炮虽有俱意,却不信:“我愿意帮你们找出第一当,向你们证明。”

  “恐怕到时,你也得赔上性命。”

  “老夫不怕。”

  公孙炮表现坚决,音水萍想教训他,碍于母亲,只能狠瞪眼。

  君小心问道:“夫人是长住于此,还是找来的?”

  那女子沉默地注视君小心,不久才道:“我是寻来的,发现马匹,才在此往下。”

  “这么说,你们已找过七音城了。”

  那女子道:“云雾密布,无从找起。”

  君小心似已猜出方才音水萍兄妹为何在雾中练功,大概就为了找寻神秘的古城。

  “你们方才提及可以用摄脑术找寻七音城,如何找法?”

  事情已说开.那女子也不再隐瞒:“或许你能感应出七音城的位置,总比在雾中乱摸得好。”

  君小心点头:“好吧!我就试试,现在可以走吗?”

  那女子沉吟半晌才答应。

  随后回住处拿了一些东西,除了马匹外,五人已往雾区行去。

  那雾区甚广,几乎无垠无涯,也不知添了多少座高峰,如何寻得?

  只见得音水萍和音水星往山峰探空,不知作何探查,以决定是否该爬此山峰。

  询问结果,原来在雾中无法瞧及一切,有若睁眼瞎子,他们不得不用其他方法,这找来能留下味道的香精木石,往寻过的路线做记号,以能辨别。

  看他们走的甚远,想必找寻日期不短。

  及至新地区,那女子才道:“过了这里,完全陌生,全靠你了。”

  君小心见及此处自雾故得吓人,几乎三尺以外,即无法瞧清,不禁苦笑:“就算第一当在里边,我也搞不清他如何摸得出来?”

  那女子道:“也许另有通路,只是我们不知晓而已。”

  君小心想起阴不救所说阵法之中,即有雾阵,该是如此了,当下不再多说,运起脑力,往四处搜去。

  除了身边人之外,似无其它脑波感应。

  他又想及上次借用哥哥功力,将脑波扩散至远处,果然找到公孙炮住处。遂要那女子帮他运功,那女子也答应,双掌抵住他背心,功力缓缓退出。

  君小心但觉暖流甚急,心知那女子功力不弱,立即引送脑部,将脑波增加,扫向四周。不久,他似乎感应到有某种波流传来,那波流弱而不断,好似心脏般胀胀缩缩,心想那该不是人的胞波,遂又往他处搜去,则已空无反应。

  过了许久,仍无反应,君小心撤去功力,两人立起。

  那女子想问却未开口。

  君小心说道:“有反应……”

  那女子甚急,截口问道:“什么反应,在哪里?”

  君小心抽抽肩:“别急,那反应,好像不是人的胞波,该是动物的心跳声,或是呼吸声。”

  本以为那女子会失望,没想到她却异常激动:“在哪个方向,快告诉我。”

  君小心看她有点儿反应过度,往发声方向指去。

  那女子立即要水萍、水星探出方向。他们并非用罗盘,而是用利刀刻划地面成线,再立石柱三根,而且不只造一个,另外分开又造三个,可见他们对此事的重视。

  君小心有点想笑:“你们不怕那声音会动?标出错方向?”

  那女子道:“有目标,总比没目标好,何况你所说的方向,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可是,在雾中,哪个方向还不是一样?”

  音水萍道:“我娘在外头已用罗盘测过,该在北东两方向之间,你指的方向也差不多。”似乎对君小心已有好感,声音放柔不少。

  “你娘去过七音城?”

  那女子目光停顿在小心睑上,说道:“小时跟家父找寻过此处,只靠一点儿印象,而且那匹白马也不时往北嘶嚎,是以才敢做此推测。”

  “这么说,你真的到过七音城了……”君小心感到兴奋:“听说那城有若水晶,而且会飘浮,千变万化,甚是神奇?”

  那女子道:“其实我也没进入此城,只是在远远见着,果然有七座之多,也会移动。”

  “这么神奇……却不知它如何移动?那么重又那么大的城堡……”

  “这就不得而知了。”

  君小心也想不出原因,说道:“那城若会担浮,你如何找得到?”

  那女子道:“这是以后的事,至少先得找到那地头再说。”

  君小心想想亦有道理,海岛甚多,也得先过了海。当下又运起脑波,渐渐往北方向寻去,虽然尚无感应,但已省去音水萍他们不少工夫不必按遍循着北方向的任何一座山峰。

  君小心带头,一路以听声辨位的方式,辨别近处地形,引领四人前进。沿路两兄妹运做记号,不知行走多久,只觉山峰一座座抛向后头。

  忽然君小心已感应出那被流一丝丝袭来,立即要四人止步,低声道:“好像差不多了。”

  那女子稍急:“他在附近?”

  君小心弄笑:“不一定,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在附近,一是他的脑波甚强,老远地即已传来,这可还得再费一番工夫了。”

  那女子并不失望:“有了眉目,自是找对路,只要再搜下去,不难找出结果。”

  君小心又引领四人前进,波流自动送上来,他自是轻松不少,不拉吹灰之力,只跟着走即可。

  然而行约盏茶工夫,波流突然中断。君小心惊诧:“没了?会不会已被发现?”他又摇头:“不可能,除非他脑袋也有办法感应……”

  那女子道:“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些。”

  五人送小心翼翼,漫步潜行。

  行途中,君小心有所疑惑:“奇怪,照理来说,这么多山峰,为何一鸟半兽都碰不到?甚至连虫蚁都见不着?”

  这不寻常,却也非全无原因。

  那女子说道:“或许这里被摆了雾阵,那些动物惧怕,是以不敢进入。”

  君小心道:“也只好如此解释了,不过我仍觉得它们怕那怪物,才不敢进来。”

  那女子似也露出了恐惧,但咬咬牙,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来都来了,还怕它不成?”

  公孙炮问:“会是什么怪物?”

  君小心意笑;“是天下第一当!”说完哈哈大笑。

  公孙炮惊叫:“别闹了,到现在,还有心情玩命,不怕给妖怪吃掉?”

  君小心瞟及四人紧张的脸客,笑大的嘴巴也僵了下来,干笑道:“至少我们应该表现友善才对……笑容,通常是友善的象征。”

  公孙炮道:“可惜它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一定懂,还以为你张口要吃它呢!”

  君小心赶忙闭口,随即又干笑道:“开开玩笑,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对那怪物很感兴趣而已。”

  那女子没责备他,自出母性关爱的眼神谁不希望自己有位聪明伶俐,充满喜悦的孩子?目光移向两兄妹,她内心说不出的愧疚。

  音水萍立即挽住她左手,握得甚紧。母女深情流露无遗。

  君小心不好意思,说道:“我先探路,你们随后即来。”

  把人家情绪弄糟,他过意不去,赶忙闪开,往前头掠去。

  “这里没危险……”

  每相差十余丈,他即叫一次,以能引路。

  音水萍他们方要起步,君小心已叫了四五声,大约差了五十丈。

  忽然君小心惊叫:“你是谁?快放开……”

  “我”字未说出,已一片沉寂。

  那女子惊喝不好,掠身即追,音水萍、音水星武器尽出,赶在后头。

  公孙炮光是着急,复又想起那人可能是第一当,登时叫道:“老主人吗?小的公孙炮,他是小的朋友……”跟着追去。

  可借全无反应,君小心就如轻烟化于雾中,消逝无踪。

  那女子寻之不着,甚是心焦,不顾形迹暴露,高声喊叫。

  公孙炮焦急不安:“快追啊!一定是被怪物抓去了!”

  音水萍、音水星兄妹想追寻,却被那女子喝住。

  “不得妄动,在雾中,一不小心即会走失,甚至遭暗算,快静下来!”

  在一片茫茫然不明状况之下,他们只好静默下来,仔细聆听,免得让敌人有机可乘。

  然而时间分秒不停地流失,仍无君小心任何消息,看来已凶多吉少了。

  那女子沉重道:“吉人自有天相,只有祝福他了,咱们先退回,下次再来。”

  万般无奈,他们只好退去,免得中伏。

  公孙地虽不愿走,却又怕落单,不停闭着眼睛祈求上苍保佑,也跟着他们走了。

  雾中滚雾,仍是雾,一片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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