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黄昏,方潜至独天府。
外头虽有侍卫把关,然在郓王刻意安排下,三人轻易可潜入,唯抵内阁宴席区,已见一身黑衫之大内高手把关,显然童贯已布下重兵,三人不愿打草惊蛇,潜伏暗处窥瞧。
只见得太上皇赵佶居中而坐,美女左右陪侍,另有蔡攸、童贯、高俅及两位年轻人围坐桌前,赵楷则面对赵佶席坐,女探花苏小凤不屑参加,避之不见。
忽必瑞却注意美女左侧一位稍稍发福之锦衣年轻人,其目光精明闪动,一见即知精于商场手腕,道:“他就是钱照康?”
宋两利道:“正是,以前獐头鼠目,现在改良许多。”
忽必瑞黠笑:“他赚钱,我们花,妙哉!”
苏畅道:“钱照康旁边那油头粉面小子我认得,他是江南大户陈平君,经营布庄、钱庄,且放高利贷,害死不少人。”
宋两利顿有所觉:“陈平君?那不就是杭州女儿秋莲当年被欺骗而受其冤死的凶手?”
当年落难杭州城,曾在小巷立庙,且收伏秋莲鬼魂,并答应替她伸冤,看来实是老天有眼,刻意安排此局。道:“他当真奸的可以?”
苏畅道:“不错,且骗过不少姑娘,也害死多条人命,丐帮曾经想捉拿他,谁知他狡猾无比,不但潜藏无踪,且喜欢结交帮派以护持自己,故能安稳混到现在。”
忽必瑞道:“怎不早说,否则早抄了他家财宝!呵呵,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分之。”
苏畅道:“迟早还有机会,他会出现于此,必定和钱照康有所挂勾,不得不防。”
宋两利道:“钱照康武功不高,除了他爹妙佛禅师外,根本不堪一击,倒是陈平君是否另有保镳,则不得而知。”
忽必瑞道:“连极乐圣王,你都不怕,天下还有谁能挡?何况这个小瘪三,交予我处理即可!”
宋两利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能感应四周。却找不到对方保镳藏身处,看来不是武林高手,恐也是道法高手。”
忽必瑞心神顿紧:“你觉得仍有高手潜伏?”
宋两利道:“不错,此处阴气诡异,显然有人作法、布阵在先,莫要硬闯才好。”
忽必瑞登时干笑:“道法之事,交予你处理,真枪实弹再交予我应付即可。”不敢轻易冒险。
宋两利道:“你们监视四周,待我以通灵大法再搜搜看!”立即盘坐下来,饮得烈酒,小心翼翼运起神通,渐渐搜去。
苏畅和忽必瑞则盯向宴席,随时准备支援。
且见太上皇赵佶畅笑不已:“金军根本不堪一击,现在还不是落慌而逃,大宋国岂是好惹!”畅笑中端起金樽,赐酒大众,随又左拥美女,右拘姑娘,卿卿我我,早忘了当时乃花天酒地,因而被上天惩罚而夺其本尊天神通灵之能。
童贯、蔡攸、高俅、钱照康、陈平君一一附和大宋王朝千秋万世,随即畅饮而尽。
赵楷却滴酒不沾,劝声道:“太上皇应知,当时离开京城,乃群臣齐奏、百姓起哄,太上皇亦觉悟想痛修道法,以恢复神通,怎事隔不了几天,又沉沦酒色之中?”
童真闻言暗斥坏事家伙,竟然还提及“百姓起哄”一事,那岂非摆明表示太上皇是被逼赶出京?
果然赵佶已不悦,道:“朕乃暂往亳州敬香,哪来逃开京城?帝位亦是暂交赵桓之手,你怎可说此冒犯言词?难道要朕教训你么?何况敬香拜神后,朕已恢复神通,此乃天神旨意,更不容你冒犯!”童贯、蔡攸、高俅三人暗道训的妙极。
赵楷却不肯退缩,道:“太上皇应专修道法,成为上天之帝,不宜再介入钦宗帝位,免得天下大乱。”
赵佶脸面抽动,斥道:“大胆!朕岂有说过要抢回帝位?那全看赵桓意思,他若不想当,或当不好,朕方考虑接回帝位,你三番两次冒犯,不怕朕摘你脑袋么?”
赵楷道:“孩儿句句肺腑之言,请太上皇三思。”
赵佶冷道:“扫兴么?”
童贯拱手道:“郓王如此冒犯太上皇,已是死罪,可要臣拿下他以治罪?”
高俅,蔡攸较为投机,在未弄清赵楷前来,是否代表钦宗之下,不敢任意发表意见,只愿静观其变。
赵佶道:“听着么?再不自制,朕可要治罪了。”
赵楷心念一-,眼前童贯在场,护卫又在外头,何不寻机突袭,若是得手,一了百了,若出差错,想必父亲仍不敢治自己死罪,可保性命。然现在仍相隔数丈,突袭未必成功。且待对方喝得几分醉意再说,遂道:“一切且请太上皇详加思考。”不再多言,兀自喝起闷酒。
赵佶呵呵一笑:“这才像话,朕岂会不知轻重?自有分寸,何况你比赵桓强多,怎可莽撞,失之大体!”
赵楷只能应是,不想多言。赵佶这才安心,再赐酒众人。
童贯暗忖,赵佶分明有意立郓王为帝,若事情成真,自己焉有命在,得找机会除之方是。
钱照康乃生意人,不愿得罪任何人,笑道:“太上皇毋需为国事辛劳,暂且放下俗事,先行享乐再说,毕竟击退金车,可喜可贺,让微臣全心全意伺候您吧!”数日照顾,赵佶感受热情,终封他五品爵位,故以君臣称之。
陈平君亦支使两位美女敬酒,哄得赵佶龙心大悦,嬉闹开来,已若往者风花雪月般风采,全然忘记落慌逃京之事。
赵佶尤其器重钱照康,笑道:“你倒是懂得经营,日后将藉你长才,把大宋王朝变得富甲天下,百姓个个家财万贯!”
钱照康拱手笑道:“只要太上皇器重,臣将全力以赴,绝不让太上皇失望。”
赵佶笑声不断,直道妙极妙极。然众人始终不知钱照康乃妙佛禅师私生子,否则以妙佛之背叛行径,钱煦康岂非将受诛九族之累?
酒过三巡,众人形态放荡不少。赵楷正准备向童贯下手,脑门忽觉宋两利传话过来,道:“莫要擅动,注意陈平君,他另请得高手潜伏,得先找出来。”
赵楷暗诧,脑门回应:“高手是谁?!在哪?”
宋两利道:“可能就是太上皇身前那两名女子……呃,我看是人妖吧!我搜遍整座府第,就是找不到敌踪,原以为对方找及类似极乐圣王般高手,但后来才发现这两个女子脑门竟然封得甚紧,显然是高手。”
赵楷更诧,忖道:“会是这两妖女?!”不动声色瞧去,这才发现两人虽装若妙龄少女,但动作却老练,脸肤虽嫩,耳背上却见皱纹,该是上了年纪,却修得妖法,以驻容颜,暗道好险,未及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两利道:“你先退场,待我拆她俩底子,看看是何路数。”
赵楷知意,立即以不胜酒力告退,并要赵佶早点回房休息。赵佶哈哈两声以对,却仍搂者双妖不放,赵楷但觉不管是人妖或老女人,终叫人恶心,已暂时避去。
忽必瑞道:“妖物藏在何处?”方才宋两利和赵楷沟通,乃以脑波感应,并末开口,故他和苏畅皆不知。
苏畅道:“是陈平君么?”感觉乃在宴席上。
宋两利道:“非也,是太上皇身旁双妖女。”
苏畅、忽必瑞同惊,未及料想如此妙女郎,会是妖女?
忽必瑞道:“你确定?”
宋两利道:“只要降妖伏魔符-打去,便知真假啦!”
忽必瑞道:“如此岂非打草惊蛇?童贯必有防备。”
宋两利道:“但不除双妖,危机重重。”
苏畅道:“你看着办吧!”仍想见识拆穿妖女之真假,以及道法威力。
宋两利笑道:“来啦!灵符化去,是妖现妖,是魔现魔,急急如律令!”赫见其手中符-幻化无数光点,掠若一条火龙,直往宴阁射去。
火龙射空,上下腾掠,煞是好看。符守卫发现时,早已冲入阁内,故仍能隐去三人藏身处。
守卫诧喊:“不好!有状况……”毕竟若是暗器、利箭,可喊有刺客,但火龙一事,从未见及,是人为亦或显灵,捉拿不定,只好以“有状况”通称。
席间众人脸色皆变。
童贯尤其紧张,-道:“来人,快护驾!”十数高手齐冲进来,竟守在童贯四周,忘了赵佶存在。
钱照康学过武功,他自想逢迎赵佶,以利事业扩展,遂出掌劈去,喝道:“何人耍招,不要命么?”厉掌劈至,火龙却会转弯,左侧一闪,穿过防线,仍往双妖迫去,此招似若攻击太上皇赵佶,吓得他唉呀惊叫,躲入桌底。钱照康暗道丢脸,幸未被发觉,赶忙收招以藏丑。
两女已觉火龙冲着自己而来,怎敢怠慢,双双反掌击来,叭然一响,火龙四散,变成无数火球,仍往双妖射近,双妖诧惊,感觉出分明是高手作崇,极力再击。宋两利却道:“头发!”火球竟然受摄,直住双妖头发射去,这一扑来,双妖竟然躲闪不及,头发被燃,烧出火苗,吓得两人猛击猛甩,头发突地掉落,露出斑斑灰发,霎时老去十岁以上。
钱照康、蔡攸、高俅见状皆惊,三人怎料着妙龄姑娘竟是他人冒充?
陈平君更急,毕竟两女是他找来,若太上皇怪罪,岂非满门抄斩?情急下喝道:“快护送太上皇离去,免受波及!”
童贯随即指示手下,立即掠来四人,将桌底下躲若龟孙之赵佶带走,其始终未见着妖女,尚且念念说道:“得护持红花、碧玉安全。”守卫应是,他始甘心离去。
赵佶方去,蔡攸、高俅同自找借口离去。如此正好让童贯大展身手,他原和陈平君有所联系,知两妖女情景,且接受妖女护持,以对抗任何摄灵洗脑大法。道:“定是宋两利那小妖道前来,这火龙符我见过不少次。”他其实并无把握,然灵法符-一事,目前感觉唯宋两利最为厉害,故做此推算。
两妖女目光顿泛青光,冷笑道:“终于来了!”虐声再笑,追出屋外,左侧碧眼者说道:“小妖道,我已等你数年,受死吧!”右侧猫眼者说道:“装神弄鬼,根本不入流,我俩玉女双仙,岂是好惹!”
苏畅惊诧道:“竟会是此两妖女?她俩乃孪生师兄妹,男者叫赤小红,女者叫赤小碧,原拜于九命蛇巫九麻之师叔“鬼眼真人”,鬼眼真人却十分疼爱他俩,毕竟两人眼睛忒异,故倾囊相授妖法,两人亦学有专精,只是心术不正,常犯下案子。十余年前受围剿而失踪,谁知会在此现形,其妖法功力恐不在巫九麻之下,不得不防,尤其那男者,为了炼妖法宁可引刀自宫。变成女人,功力更强三分。”
宋两利道:“原是和巫九麻同一路数,难怪邪里邪气。”
忽必瑞冷道:“不是好路数,杀!”想及和巫九麻之仇,已迁怒双妖,想斩草除根。”
宋两利道:“自该除去!”见及双妖邪恶眼神,如非善类,故作此盘算。
苏畅道:“她俩-来二十出头,实则五六十岁,若欲除去,可各个击破,较能奏效。”
宋两利已有盘算,心想自己胸口仍藏有灵宝阴阳镜,届时若挺不住,且借来用用,道:
“斗她几回再说!”终掠出屋角暗处,立于屋顶。道:“玉女双妖么?今夜是收妖佳时,两位是束手就缚,还是化身为烟,打落地狱鬼界?”想及绿龟法王教训,气旺则功强,倒是挺胸以对,直若天神下凡。忽必瑞、苏畅则暗中埋伏,以便袭击。
女者赤小碧突见宋两利竟如此俊挺,哈哈虐笑起来,道:“原是小酷哥,传言怎如此差多?快快下来拜我门下,饶你不死!”
男者赤小红闪动猫眼,邪笑道:“不错!拜我门下,省去追究巫九麻之仇,此乃天大福音,下来下来!”虽是男身,但引刀自宫多年,已练得媚巧女体,连声音皆甜,已和姑娘无异。
陈平君早知宋两利想杀自己,他且得罪不少高手,又惧于鬼魂索命,故重金聘得双妖为护法,多年来总算相安无事,他怎肯让双妖收徒,而自陷险境,道:“两位师父,此人妖法厉害,莫要轻视,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赤小碧冷道:“你懂什么?他灵气甚足,乃不可多得人才,正是我派法门最佳传人,他若甘心拜我门下,又怎会对你不利。”
赤小红道:“不错不错,小鬼听见没?还不下来磕头,一切旧怨可免。”
宋两利道:“这么好么?却不知两位修的是何法门?有多厉害?”
赤小碧道:“鬼眼神功,天下无敌!”五指一伸,原是丰润滑嫩手掌,变成枯瘦如骨,发出五道指劲,硬将阁前百斤石狮捏得粉碎,笑声乍起:“若和师兄连手,威力更强一倍,天下无敌。”
赤小红道:“血符灵法,佛道第一法门!”突地翻山三道血红符-,猛往左侧三名士兵打去,血符化血,直中额头,三名士兵登时魂飞魄散,毙命当场。
宋两利怵目心惊,那“血符妖法”和阴阳老怪所炼之“无上魔功”颇为类似,每张符-皆得浸过人血,亦或其他黑狗血及秽血,以增强威力,忒也不能大意,道:“两位果然有道行,在下佩服,这就拜师学艺,只是那童贯跟我有仇,贸然下去,定被宰杀,师父可愿替徒儿摆平此事?”
童贯闻言大惊:“仙女莫要中计,他根本无心拜师,只不过制造纷争罢了。”
赤小红冷笑道:“我岂会笨到受此蛊惑!”突地射出一道血符,邪笑道:“小鬼,服下此符,往后一切好谈!”
宋两利接过手,但闻腥味扑鼻,暗道恶心,然为分化对方,仍张嘴服下血符,笑道:
“很甜!师父现在可放心吧?”
赤小红眉头一跳:“当真服下?”宋两利道:“当真!”嘴巴张开,已空无一物,赤小红喜道:“那就成了!”登时念咒,想来个下马威,宋两利知其用意,突地脸色大-洌抱腹疼叫:“师父您这是啥符-,弄得我疼死了?!”赤小红哈哈虐笑:“它叫“断魄血符”,你敢造反,必取你魂魄,让你痛不欲生。”宋两利道:“不敢不敢,师父快杀了童贯,好让徒儿下去。”
赤小红邪笑道:“既是我徒,还敢不听令么?童元帅乃统兵大元帅,岂可杀之,还不下来磕头,求他饶命!”
童贯闻言大喜:“对对对!来磕头,饶你不死!”心想小妖道若真的受制,日后找机会收拾便是。
赤小碧道:“此后皆是一家人,自该掏心相向。下来吧!”
宋两利暗道狡黠家伙,若非自己道法已已修得门道,早将血符逼至一处未化开,否则岂非中计?看来且得小心应付,免得遭殃,盘算后,终掠往地面,跌跌撞撞迫近对方,脸面仍苦。道:“师父可要保护徒儿了。”
赤小红哈哈虐笑:“放心,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目光寻向陈钱童三人。威胁意味甚浓。童贯早说出口,表示支持,陈平君道:“只要师父决定,弟子必遵从。”钱照康则拜礼:“恭喜宋兄拜入两位前辈门下,可喜可贺!”仍不愿对敌,免得生意受损。
宋两利道:“那我就放心多了。”终涉入险区,行往两妖女面前,准备磕头拜礼。
赤小红笑的更邪,道:“好徒弟,快过来,让为师瞧瞧!”伸手便欲摸抚,动作似若情人,却暗怀毒招,手中藏有五支毒针,准备利入对方脑门,方肯相信一切威胁始除。
宋两利暗道果真狡猾,那血符尚可服下,这“五针对魂”之术,可千万不能试,否则任自己道法了得,照样得受制,看来只有突袭反制,免遭不测。心念一闪,仍下跪拜礼道:
“多谢师父赏赐!”目标却瞄准左侧赤小碧,毕竟赤小红耍诈近身,必有防范,赤小碧笑的开朗,自疏于守护。
赤小红怎知小妖道另有图谋,仍小心翼翼欲将银针刺入,笑道:“拜过师门后,一切好谈!”眼看毒针将落定之际,宋两利突地拜礼应是,双掌原是合十,猝又翻开猛击,用的即是佛家无上功夫“五方法门”之“烈火神掌”。赫见两道火流直扑赤小碧。
火流闪处,若电光石火,快速无比。
赤小碧怎知突袭,诧骇中迫掌反击。然宋两利势在必得,他且受绿龟法王真-,又至长生胎鼎修炼多日。功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可比拟,此拼命一击,威力何等凶猛。赤小碧虽能挡及一二,又怎挡得了全部,登时闷吐鲜血,倒撞墙头,衣衫且现火花,吓得她落地打滚。
现场诸人皆骇,情势大乱。陈钱童三人鸟兽逃散。唯那赤小红怎堪爱人受击,拼命抢攻,厉道:“你要阴么?”双掌如鬼爪,迫杀不断。
宋两利怎肯让其喘息,照样反掌迫来,用得“风”字诀之“捣天风”霸招挡去。砰地爆响,双双落退三数步。
赤小红诧道:“你功力果真了得?!”
宋两利亦诧,两妖功力恐快接近一派宗师之流,今夜得好好应付为是,喝道:“那只是小意思,还有更猛者。看天下第一招!”佯攻过去,迫得赤小红反掌守护,他却临阵抽招,再往赤小碧击去,全想先收拾一人为佳,否则两人联手,威力并非增一倍,而是增两倍,甚至三数倍,届时恐更难对付。
赤小碧怎知又遭重击,再吐鲜血、狼狈坠地,原是漂亮脸容,霎见皱纹无数。然她修得怪异邪法,竟然咆哮,服下怪异红丹,登时回光返照般跳身而起,厉邪虐笑:“凭你就想收拾我俩么?”双掌再吐,竟也能发强招,哪是受伤之人?
宋两利暗道苦也,对方炼的妖法忒也怪异。今夜恐不易处理,猛地反击,借其掌劲弹射而退,准备逃之夭夭。
然双妖岂肯让人走脱,怒笑不断。赤小碧虐道:“让你走脱,便跟你同姓!”邪招尽吐,强杀不断。赤小红随后赶来,联手开打。
宋两利不得已,右手一翻,再耍由五方法门神功,喝道:“找死么?打得你俩魂飞魄散!”胸口挺直,藉灵宝阴阳镜吸收邪功之际,烈火神掌再次劈出,又击得赤小碧跌退连连。
赤小碧诧道:“你胸口藏了何妖宝?!”掌劲被吸,远比受击,让她惊讶。
宋两利邪笑:“我乃佛陀再世,身乃金刚不坏之身,两位觉悟吧!”抢攻不断。
双妖招法仍乱,竟然无法占上风,硬被打得节节落退,哇哇怒叫。
然童贯亦非省油灯,他虽避去,却也想宰杀宋两利,以绝后患,遂留下百余高手以自保,其他全数派来助阵。
黑衣高手皆有强弩、毒针,方围过来,毒针即射。任宋两利有宝镜、神功护体,却无法全数躲去,已被射得哇哇疼叫,狼狈连连,脑门拼命摄去,喝道:“射那双妖!”
然黑衣高手果然已有设防,无惧摄心洗脑,仍强攻不断。
宋两利大叹衰运。
双妖却觉爽快,反败为胜般极力枪杀。
暗处苏畅、忽必端看是熬不下去,顾不得藏身,找来布巾,掩去面目,猝地飞冲而出。
忽必瑞喝道:“兄弟,我来啦!”水灵神谱绝招尽劈而去。
苏畅名为“神算九千手”,对暗器自是内行,见得无数高手缠战,她早有准备,胸前金算盘突地拨开,无数算盘子若流星追射,直往黑衣高手砸去。
那群黑衣虽称高手,却也只在皇宫大内作比较,且以强弩暗器助威,自无法与江湖一流高手相比拟,虽能躲过第一波算盘子,却躲不了第二波攻势,登被砸得手痛脚疼,阵法大乱,忽必瑞掠前扑击,又杀得对方乱散连连。未两利压力顿时减轻许多。
赤小红、赤小碧见状哇哇怒叫,凭两人联手,且靠百余高手助阵,竟然未能摆平对方,颜面实是受损,一时怒火攻心,哪顾得是否伤人,双双突地跳开十余丈,掠出大内高手范围,两人合力作法,赫见妖咒连连,且不断打出类似血水东西,扑罩空中,一阵腥味突地涌现,妖风更起,忽见鬼魔般妖魂咻咻掠浮空中。
宋两利但觉寒意上心头,诧道:“血魔妖阵么?”随即喊向苏畅、忽必瑞:“快退!血魔妖阵厉害无比!”对于灵法,两人不懂,但闻此语,快速逃去。
赤小红冷笑:“哪里去!”右手一指,血魔幻影直冲忽必瑞。宋两利冷喝,灵宝阴阳镜掀来。猛轰而去,强光暴闪,血魔难耐强光,咆哮避退,忽必瑞、苏畅得以开溜。
赤小红见状嗔怒:“老想斗我么?”登又下令血魔反扑宋两利,存心将他困死阵中。
那血魔妖阵,原是赤小红、赤小碧收养多年之凶残厉鬼,并不断喂其鲜血,时日一久,已显经脉血路,再养久些,可藉尸还魂,十分厉害。若不懂灵法,则根本斩之不断、除之不去,终将被其吞噬毁灭而失去性命。
双妖一次养了十余只血魔恶鬼,一次放出,凶残可想而知。此血魔妖阵且配合毒血施展。存心不顾大内高手,只想收拾宋两利一人,双妖残恶之心,不在话下。
宋两利若非修得道法,根本不知如何应付,然见得十余恶鬼,亦且头皮发麻,如若处理不妥,恐伤及自己,当下拎回心神,让灵台一片光明,不再攻招,而是凝聚全身劲道,汇成一团强流,准备致命一击。
他自知血魔恶鬼不易斩去,且自己灵符不够,桃花木剑又未在身,追杀不便,只有抱元守一,让对方全数扑来之际,再行反击,方为上策。然此举也得有致胜把握方行,否则一击不成,反被伤着。
宋两利暗道:“绿龟师父,你得助我啊!生平首次以此反-归真之法对敌……”心头总觉冒险重重,绿龟法王并未现形,他得全靠自己。
赤小红、赤小碧见得敌手竟然抱元守一,登时虐喜:“你上当了,血魔阵最喜这招“万魔穿心”!”两人顿将恶鬼催追杀去,她俩更乘机左右欺扑,来个人魔联合扑杀。
霎见无数血魔扑冲如箭,支支锐利如刀,且把宋两利当箭靶射去。
另有双妖利爪,毫不留情残杀于后。
阴风旋动,异常可怖。
胜负即在一念之间。
宋两利怎知双妖竟然同自出手,自己原只盘算全力对付恶鬼,如今却幻变,方寸已乱。
只一闪念,妖风射身,疼得他尖声闷叫,眼看元神即将受创,忽见绿龟法王身影现形,道:“修得如此久,仍未悟透“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之界”么?神、鬼及人、兽、妖、物有何区别?“念力成形”外,更有“念力成虚”之界!”他虽说的不少,然在宋两利脑门却另在闪念之间。情急中,他猝地顿悟,竟忘了反击,而想着“念力成虚”之境界。
如此正巧“忘了”敌方攻击,而落个“成虚”之界。而那恶鬼及双妖同时攻击之下,压力强速追及宋两利全身,奇迹登时发生。宋两利赫若佛陀显灵,全身散射无数青白劲气,每道即若一把利剑,直射恶鬼、双妖。
砰然爆响,恶鬼魂魄顿散,双妖更若断线风筝摔跌十数丈,唉唉呃呃掉落地面。
情势顿时逆转,瞧得苏畅、忽必瑞两眼瞅直,不知状况为何突变至此。且见宋两利全身散射青白劲气,暗道莫非佛祖显灵?
宋两利仍未动作,一劲陶醉于“念力成虚”之界。
绿龟法王呵呵笑道:“说你聪明,偶又笨得可以,说你笨,悟性却也不差,今夜你已施展“念力成虚”之无上虚空法门,此可比“念力成形”更高一层,慢慢去体会,莫要老是走火入魔,小小妖道,不入流恶鬼又算什么?本尊师父也不算什么,唯你心念才是天下第一神通!”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反刍绿龟法王这番话,暗忖:“原来念九成形之外,另有念力成虚,武功法门实是深不可测;我方才是惧于斗不过恶鬼和双妖联合,才会落人陷阱,其实自己已修得神通无限,又怎惧于恶鬼逼迫?且双妖虽厉害,又怎斗得了先天绿龟法王之化身?自己的确太过于胆小了……,进而错失悟通不少武功或灵修法门……,日后得多多改进方是……。”
他仍盘坐未起,一副陶醉参悟之中。
忽必瑞却不肯放弃机会,同苏畅招手:“快快收拾双妖,免得夜长梦多!”
苏畅亦是老江湖,闻言配合行动,两人掠往双妖,已发现对方虽重伤,仍且挣扎想服用邪符邪丹以保命,忽必瑞喝道:“还想危害人间么?”抓来地上利刀,一刀砍断赤小红脑袋,赤小红脑袋虽断,竟仍能嗔目咆哮:“你敢砍我脑袋,我势必报仇!”
忽必瑞吓着,但仍壮胆反喝:“死人还敢嚣张:”一脚踹去,踢得脑袋撞远墙,砸成烂糊,方消心头怒气,斥道:“什么话,死人还敢嚣张!”
苏畅亦学样将赤小碧脑袋斩下,不待对方开口骂人,一脚照样踹得她飞撞墙头,然两颗碧眼珠子却跳弹回来,瞠且欲裂般瞪着苏畅,让她反胃。
宋两利声音突地传来:“别瞧那双眼,否则日后将恶梦连连!”苏畅闻言赶忙避去。忽必瑞见状掠来,一刀拍去,打得双眼暴裂,碧水渗流,直叫恶心恶心。
宋两利已起身说道:“斩断脑袋是正确法门,否则这些老妖邪门得很,说不定诈死又复活!至于临死且瞪人,那可是邪法摄魂之一,少见为妙。”苏畅暗道好险,否则恶梦连连,日子必苦。
忽必瑞笑道:“小佛陀指点极是!原来你当真修得神仙境界,竟然坐着即能发功,早知如此,何让我们战得你死我活?”
宋两利道:“哪有如此简单?方才全靠绿龟法王帮忙,否则我未必能过关!”
忽必瑞瞧瞧其前额,随又转瞧后脑勺,媚笑道:“实搞不懂,身上有本尊法王,又有后天分身,是何滋味?好不好受?能不能形容一下?”甚想体会一番。
宋两利瞄他一眼,道:“宛若屁股插着一把利刀就对了!”
忽必瑞皱眉而笑:“怎会如此?那岂非坐立难安?”
宋两利道:“不错,就是坐立难安那种滋味。”
忽必瑞道:“怎会?我看你很快活,且他还能帮你退敌……”
宋两利道:“偶尔可拿此刀用用,但一年难得用上几回,其他日子就是如此了,你做错事,他还会捅你,三更半夜,说不定还会叫你起来撒尿!”
忽必瑞呃地干笑:“那倒是坐立难安了,我看我还是别自找利刀捅屁股才好……”
不敢再轻易尝试。
宋两利道:“先见之明!”脑门忽地浮现绿龟法王幻影,他皱眉说道:“有此严重么?
把我比喻成你屁股的一把刀?”
宋两利怎知法王会现形,急忙干笑道:“那是以前,现在倒若口中棒棒糖,越舔越甜了。”
绿龟法王瞄眼道:“倒是学会油嘴么?还是快快参悟法门,那才是正途。”宋两利急急应是,绿龟法王始幻失而去。
宋两利暗忖,是佼多多参悟佛道法门,否则另有极乐圣王及妙佛禅师虎视眈眈,迟早仍要面对一切。
忽必瑞虽未能听着宋和绿龟法王对话,但却稍有感应,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怎感觉你在吃棒棒糖?且越吃越甜?”
宋两利斥笑道:“想吃么?外头多的是,明天买一车,让你足足吃上三年!”
忽必瑞干笑道:“那可免了?但我总觉你是在跟绿龟法王通话!”
宋两利道:“我可跟任何神佛通话,包括神霄长生大帝君,要我把赵佶唤来么?”
忽必瑞干笑:“不了不了!”心头却想着,迟早要参透通灵大法。
苏畅道:“别扯啦,童贯那头似已传来打斗,看是郓王和女探花熬不住,先行动手了。”
宋两利这才注意状况,诧道:“当真干上了?!快去快去!”边掠边运功,将所中毒液慢慢逼出,至于毒针早在劲气反冲下逼除,自无大碍。
忽必瑞见及四处中毒伏尸无数,遂又踹向赤小红尸体,斥道:“你倒狠毒得可以,竟然连自家同路也杀么?”
苏畅道:“双妖早失人性,哪顾得谁是谁!不过她俩倒也帮忙除去不少大内高手,看来童贯逃不掉啦!快走吧!越快解决,宝藏越快到手。”
忽必瑞道:“是极是极!”目光一亮,配合心上人追掠而去。
现场留下中毒死尸数十具,渐渐化为血水,森森可怖。
官兵始终不敢靠近处理,免受波及。
龙尊楼前,郓王赵楷和女探花苏小凤蒙着脸,正和大内高手大打出手。
两人强功尽展,杀招连连,竟也火候十足,斗上十数人,未露败迹。
郓王赵楷亦非莽撞之夫,他乃得知宋两利斗垮双妖后,顾及童贯可能开溜,遂决定和苏小凤先行拦来,免让奸宦逃去。
童贯果然无心再恋君侧,他想暂时逃开,待局势明朗后,再回头安抚赵佶,毕竟都已安抚数十年,何在乎这一次。
他的确想拥亲信以开溜,谁知赵楷竟拦来,不得不支使大内高手,先行挡驾一阵,他仍收拾重要东西,尤其赵佶御用玉玺,必要时方可假传圣旨以保身。
待收拾妥毕,立即从后门逃去。
宋两利亦在此时赶往前门,他并未料着童贯已开溜,只想护佐亲人苏小凤,道:“注意他们手中暗器,全是棘手货!”封掌过去,击退数人。
苏小凤道:“此处我来,你去捉拿童贯!”
宋两利道:“还是我来,捉那家伙较无危险!”脑门搜去,诧道:“唉呀,童贯逃了!
在北门!”
苏小凤喝道:“可恶!”向赵楷招手,立即追去。
宋两利则拦下大内高手,狮子吼般喝道:“还斗么?”震得大内高手头晕脑胀,无法出手。宋两利再喝:“你们是领朝廷薪俸,还是领童贯薪俸?”
大内高手一脸迷惑,他们从未思考此问题,宋两利冷道:“当然是朝廷薪俸,理当护持太上皇,怎当了童贯爪牙鹰犬?”
大内高手心灵已现挣扎,宋两利道:“纵使是童贯爪牙,他都已先行开溜,弃你们于不顾,还为他战么?快快醒悟吧!童贯已失势,迟早难保命,你们难道要陪他进棺材?”
大内高手有人已惧心:“可是你乃朝廷钦犯,我们也要逮捕归案……”
宋两利道:“那是日后之事,只要你们了解童贯已失势,日后毋需再听他的,即可保命啦!再见!”说完掠身屋顶,纵行而去。
后头忽必瑞、苏畅暗道教训得妙极,亦跟掠而去。
大内高手怎不知情势?在得知状况后,一致同意放弃童贯,决定另寻明君。毕竟混于大内,全是图个权跟利,童贯既然失势,又怎可跟他一并牺牲,在头领一声令下,立即移往太上皇住处,加以护持,结束和宋两利对抗之胆颤心惊一夜。
童贯的确逃得甚快,其竟然想连夜逃出城,以绝后患。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待逃至青铜巷时,突见青影截来,正是横竖道尼花月贞和护法韦迎冰。
两人原对朝廷事物并不热衷,然童贯恶行天下皆知,花用贞待在京城甚久,自知一切,她早有收拾之意,今夜突闻打斗,当知必是群雄到来,遂暗中窥探,果然发现童贯溜出,立即配合韦迎冰包抄,终将人拦下,忒也爽心不已。
横竖道尼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童将军快快觉悟吧!”
童贯一眼即已认出当年闹过不少笑话之女尼,如今却变成道姑,冷道:“原来是你这小丑?还不让开,要本帅派大军捉拿你么?”
横竖道尼道:“照我所知,你是逃出来,已无大军可用,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归入我门下,我可以保你不死!”
童贯怒斥:“大胆!我乃堂堂大元帅,竟会归你门下出家?简直胡扯,来人,拿下两人!”身边仍有十名高手,闻言利剑尽出,强杀过来。
韦迎冰冷道:“死到临头,还想为恶么?”亦出剑招,强挡过去。他原是一流高手,功力不在话下,立即拦下数人,一一逼退。然敌方另有数人,又自缠来,以十击一,韦迎冰显得吃力。
横竖道尼见状叹道:“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终出手拦击,无上魔功原即霸道,幸她以佛心压制,终较能克制,这一迫去,击落敌方三把利剑,却未伤人。
童贯见状大骇,这妖尼武功竟然如此强劲,岂是敌手,随又闪转左巷,弃属下而逃。
横竖道尼道:“能逃何处,唯佛门是岸,快回头吧!”掠身追去。
忽见人影再闪,直撞童贯,打得他疼叫落退,正是苏小凤急忙赶至,拦住去路。
童贯大骇,想再逃它处,谁知赵楷随后包抄,童贯终无去路,怒火顿起:“何方妖孽,胆敢拦住朝廷命官,不怕满门抄斩么?”
赵楷冷道:“该斩的是你,可惜你是太监,哪来满门可斩!”
苏小凤冷道:“自我了断吧,死到临头,还想挣扎么?”
童贯但觉威吓不了,只有拼命一途,怒道:“想拦我,也得掂掂自己斤两!”突地劈招,一式“怒蛟捣海”直取赵楷。他原和阴阳老怪练过武功,底子不差,情急拼命,自有威力。然赵楷却也非省油之灯,立即反击,一招“龙腾天地”打得童贯连连跌退。
童贯诧道:“你是何人,怎知我招式?”
赵楷冷道:“想诛你之人,还不束手就缚,落个全尸!”
苏小凤冷道:“你的招式有何稀奇,只不过三脚猫功夫罢了!”背后又是一掌,打得童贯跪落地面,他仍坚强抗争立起,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来人,将两名恶徒逮起来!”
已知无法突围,只好求助手下。
苏小凤冷笑:“你的手下早逃了,还想找谁?自杀了结,落个全尸!”
童贯背脊冰寒,难道自己将命丧于此?冷道:“你们又是谁,胆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赵楷拿下面罩,冷道:“可惜你是奸官,人人得而诛之!”
童贯赫见赵楷,两眼直缩,“果然是你,我原该料到你前来,就是专为对付太上皇和我而来,果真是“高鸟尽,良弓藏”,我为大宋打下大遍江山,却全是些不知感恩家伙!”
苏小凤斥道:“什么打下大遍江山?我看江山全毁在你手中!除了方腊一战,你从未打赢过北辽、金国、西夏,甚至宋江,也好意思自我标功?”
赵楷冷道:“你假传战功误国无数,又玩权贪赃、陷害忠良,还不认罪么?”
童贯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仍一副傲骨,然心头却惧,目前唯有等太上皇前来救人,方有一线生机。
苏小凤冷笑:“你倒是死不认帐,没关系,宰了自可不必认帐,省事多多!”利刀一抽,捅向童贯臀部,喝道:“这是替苏家报仇雪恨!”
童贯唉呀疼跳,苏小凤快速又捅第二刀,喝道:“这是替大宋难民报仇!”
童贯又自唉呀疼跳,泪流满面,厉道:“要杀尽管杀,想侮辱本人,那是休想!”手按双臀,疼彻于心。
苏小凤冷笑:“有种自杀啊!那岂非够狠?只可惜你根本没种,且只不过纸老虎,贪生怕死之徒。”
童贯怒哼:“自杀是弱者,我不屑,有胆杀了我,一了百了。”
苏小凤道:“以为我不敢么?”利刀一横,就要捅其心窝。
童贯暗道完了,嘴硬将付出代价。
忽见横竖道尼赶来:“探花姑娘手下留情!能否让他皈依佛门,赎其罪状?”
苏小凤诧道:“怎可说出我乃探花姑娘?!”
横竖道尼道:“郓王身旁除了您,还会有谁?”
苏小凤一楞,暗道,说也是了,终把面巾拿下,道:“如此恶徒,皈依你门下,岂非闹天下笑话?”
横竖道尼道:“怎会?放下屠刀,任谁皆可立地成佛!”
苏小凤冷道:“不行,他犯下罪状,九死不足以赎罪!”
横竖道尼道:“可请小神童作主!”
说话间,宋两利早已寻来,闻及此声,急忙说道:“不干我事,别扯上我!”忽必瑞、苏畅亦赶来,掠于附近把关。
横竖道尼笑道:“不是要你赦罪,而是请你算算他命运,若和佛门无缘,我也不勉强!”
宋两利道:“这倒是可行!”遂运起通灵大法,搜测童贯命运,只一闪念,脑门突地浮现童贯断头,且被恶鬼-身模样,遂道:“下辈子吧!他罪孽深重,该五花大绑,送上断头台!”
苏小凤乍喜:“就是如此!作恶多端自有报应。”
横竖道尼叹道:“既然下辈子才有佛缘,我也不勉强啦!”转向童贯:“你好自为之,免得下辈子仍无好下场!”
童贯冷道:“上断头台总比死在你们手中好!”心想暂时躲过此劫,日后自有机会重生。
宋两利却笑声回答:“恭喜你有此勇气!”
赵楷道:“现在杀了他,不足以正王法,且难平天下百姓之怒,且带回京城,让钦宗亲自审判,自能提振士气!”
苏小凤道:“那岂非夜长梦多?”
赵楷道:“你我亲自监视,且不让他再见太上皇,不信他能作怪。”
苏小凤转问宋两利:“你怎么说?”
宋两利道:“迟早要受报应,抓回京城亦可。”
苏小凤始同意。宋两利随又数指截破童贯穴道,让他无法复功,童贯原即甚少动武,根本未在意,目前仍以躲过死关为要,故闷不吭声以对,免再刺激任何人。
至此,事情方告一段落。
赵楷拜礼道:“多谢小神童相助,可愿跟我回京,我心说服钦宗,赦您罪状。”
宋两利叹道:“不必了!钦宗也未必能保江山,你好自为之。”赵楷点滴在心头。
宋两利不想多言,道:“趁现在太上皇仍迷糊不解中,先押走童贯吧!免得夜长梦多。”
苏小凤道:“自该如此。”
赵楷道:“那后会有期了。”毕竟童贯手下仍有捷胜军数万人尚未瓦解,若得知状况,说不定会反击,自该先行押人而去,再慢慢分化、改造捷胜军为是。故在拜礼告别后,和心上人苏小凤押着童贯,趁夜而去。
宋两利方始嘘气:“总算把此事解决啦!”
横竖道尼笑道:“小神童可算得准,童贯活不成?”
宋两利道:“岂会算错?人可欺,鬼神不可欺,他作恶多端,莫说是人,鬼都饶不了他,不出三月,必定丧命。”
横竖道尼笑道:“你仍是灵界第一高手,佩服佩服!”
韦迎冰亦拱手道:“有小神童助阵,心教必定能大放异采!”
宋两利干笑道:“别误会,我可未加入贵派心教,放不了什么异采。”
横竖道尼笑道:“心教毋需加入形式,我说你是教友便是教友,想当教主也行!”
宋两利挑着眉头直笑,道:“千万别把我当教友教主,我还是习惯绿龟教派,看来应天府甚适合你发展,好好努力便是,我可另有他事,后会有期!”拜礼后,招向忽必瑞、苏畅,快速闪去。
横竖道尼仍笑声不断:“小神童别躲啦,今生今世,你永远躲不过我的,本教永远留个大位置给你!”得意中,始和韦迎冰离去。她决心落脚应天府,大事努力传播心教,以期广纳天下门徒。
忽必瑞和横竖道尼有数面之缘,多少知晓些许事情,道:“她不怕不悔、无念女尼追杀?胆敢如此开山立派?”
宋两利道:“两女尼已回白云庵修行高强武功,待两人再下山报仇,也是数年后之事,她落个暂时轻松自在,也算是天命安排。”
忽必瑞笑道:“不错,佛道界少了她,铁定寂寞许多!”预想往后种种可能异事,笑不合口。
苏畅道:“还是快寻那钱照康、陈平君,也好捞点油水走人吧。”
忽必瑞顿悟,道:“说的也是!”转向宋两利:“他俩躲在何处,揪出来严刑拷打逼供!”
宋两利通灵大法摄去,诧道:“陈平君竟然和双妖学了防摄方法,摄之不着,不过我另有法门!”改摄钱照康,终有反应。
钱照康急道:“小师弟,我可是痛改前非,正正当当做生意,你别记恨才好。”
宋两利道:“是否正当,我自有评断,但你找陈平君狼狈为奸即不对。”
钱照康急道:“我怎知他竟然找来妖女,暗耍邪招,我若有歹心,也该学他防备才是,与他合作,全是商业考量。”
宋两利道:“他人在何处?”
钱照康道:“双妖死后,他吓着,连夜南逃去了。”
宋两利道:“动作倒快;回头跟你算帐!”斩断通灵大法,唤向忽必瑞:“南方,快!”
三人强功尽展,掠追而去。
陈平君虽快马加鞭逃命,然双妖死去时间不长,他只不过逃出十里开外,三人急起直追,未及半时辰,终追着。对方仍策马狂奔。宋两利摄往马匹,喝道:“甩人下马!”马匹受摄,突地疯甩,陈平君武功不济,无法抵挡,登被甩跌地面,疼得呃呃大叫,三人已追拦而至。
陈平君见及三人,立即下跪求饶:“英雄好汉请手下留情,双妖之事,和我毫无关系,我也是被蒙在鼓里,一切根本不知情!”
宋两利冷道:“是么?”突地掠其后面,伸手猛往其臀部击去,陈平君唉呀闷叫,脑门反弹数支银针落地,宋两利冷道:“若无干系,怎知预防受摄之法?”伸手又扯其上衣,刷地一响,衣裂红符现,忽必瑞诧道:“这么多双妖血符?!还说没干系?”
陈平君急道:“血符是她俩赠的没错,但她俩乃说花钱买的,我才误用。”
忽必端邪笑:“理由不少,但很难叫人相信,看来你坏事做了不少。捐点金银做善事,或可饶你一命!”
陈平看大喜:“壮士要多少,我全捐就是。”
忽必瑞道:“不多!你家财产一半即可!”
陈平君诧道:“这么多?!”
忽必瑞喝道:“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陈平君急道:“我捐我捐!”为求生存,钱财已是其次,忽必瑞道:“很好!”早有备而来,拿出纸笔,道:“写下借据,并画出你家藏宝窟,我日后自会处理!”
陈平君暗忖,反正写归写,日后自可不认帐,遂同意签下借据,并愿偿还财产一半,宝图亦随便画它几处,藉以了事。
忽必瑞仍安心收起,笑道:“我知你不老实,不过只要有凭据,不怕你家人不付!现在请小神童发落!”将字据交予苏畅收妥,第一笔生意已收成,双双会心一笑。
陈平君乞求道:“小神童饶命,我已乐捐银两做善事,足可弥补过错,原谅我吧!”
宋两利道:“可惜你恶行太多,上苍恐饶不了你,也罢,要我亲手杀了你,倒也狠不下心……”
陈平君闻言大喜:“多谢多谢!”
宋两利道:“别得意,冤有头,债有主,你害死秋莲,自该还债,不过秋莲已投胎重生,倒是另有冤魂,待我招来就是!”
陈平君大骇,心念顿时幻起玉颜此女,宋两利顿有感应,道:“就招玉颜之魂魄吧!”
立即化得引魂符-,念念有词,不久忽见森森阴气吹至,竟是位少龄苦命女魂,泪流满面飞来,泣声道:“小神童,您要替我伸冤,他杀我父母,又非礼小女子……”
陈平君大骇:“别听她胡说!是她自愿的!”
忽必瑞一脚踹去,怒斥:“什么自愿到赔掉自己性命么?”陈平君唉呀闷叫,仍极力否认。
苏畅不忍,道:“玉颜你说吧,他如何辱你,我们替你作主。”
玉颜哭泣道:“半月前,他在街上遇见我,即生歹念,跟踪至我家,要我从他,我不从,他便来硬的,我爹娘前来阻止,他便杀了两人,后来强xx我,我极力挣扎,也被他掐死,他倒狠心,一把火烧去我家,落个全无证据,官府也办不了。”
忽必瑞闻言大怒:“畜牲!”又踹一脚:“看你是人到哪里,犯到哪里,该杀!”
陈平君急道:“全是谎言,她在骗三位!”
宋两利冷道:“人都死了,还要骗谁!你的确该报应!”转向玉颜:“你要如何处理?”
玉颜道:“勾他魂魄让他代偿地狱阴间之苦!”
宋两利自知因果,道:“就如此了!”突地掐开陈平君嘴巴,肚腹用力,将先前服下双妖之血符再吐出,逼迫陈平君吞下,陈大骇:“这是什么?!”
宋两利道:“双妖邪符!”
陈平君急道:“不要,不可!”伸手直挖咽喉,想吐出。
宋两利不理,立即施法:“陈平君恶行难恕,应抽二魂六魄。受灾受难,只留一魂一魄苟活人间,藉此惩戒!急急如律令!”摄魂符连打八道,赫见陈平君魂魄飞身而出,肉身倒地,已变白痴状。
陈平君魂魄悲切哭泣:“小神童饶命!”
宋两利冷道:“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去吧!”
玉颜女魂这才拜礼:“多谢小神童作主!”牵引陈平君魂魄而去,任陈如何挣扎求饶,始终逃之不去,似有枷锁套身,从今而后,已成囚魂。
忽必瑞道:“他是否会反过来凶玉颜女鬼?听说恶人死了也是变成恶鬼?”
宋两利道:“哪有此事,坠入轮回,自有恶报,恶人死了,恶报更惨,除非另有邪法护持,不过我给他服下双妖血符,他是难以翻身,且只抽走二块六魄,仍留一魂一魄在阳世,玉颜有三魂七魄,足可制他死死,稳操胜券。”
忽必瑞道:“有理!倒是计画周详!”再瞧陈平君已变白痴,憨然笑着,直道:“我是谁?……我要吃糖……嘻嘻……”
忽必瑞道:“你叫陈平君,江南人氏,糖果在南方,走吧!”
陈平君笑道:“糖果在南方……嘻嘻,我要吃糖……我是陈平君……”
幌步而去。
苏畅叹道:“好好的人不当。沦落至此,实是报应!”
宋两利叹道:“那又如何?有人总是未到时辰不觉悟!他必需为恶行付出代价。”
忽必瑞道:“走吧,此事已了,另有钱照康要处理,希望他也是大票之人,财产全部接收过来!”
宋两利但觉做个了断也好,三人遂往应天府掠去。
待寻至无上楼时,已近五更天。
钱照康仍未睡着,焦切等候禾两利上门。见人急道:“小师弟你得明查,我早痛改前非,未再做出任何一件非法之事,你快快通灵查探一切。”
忽必瑞斜眼睨来:“是么?不捞偏门,怎能如此发达?”
钱照康急道:“我是真的有生意头脑,开餐馆,凭的全是技术,小师弟别毁了我的事业,最近兵慌马乱,我还捐了不少给饥荒难民,连皇上落难,我都免费招待,否则他必四处搜刮,天下更苦!”
宋两利知他大错没有,小错倒是有之,然那已是数年前之事,道:“你当真捐了银?这么善良?”
忽必瑞道:“该不会伪善吧?捞了黑钱,再拿一点点出来,伪装成假善人,欺骗天下。”
钱照康急道:“不是如此,因我懂生意,只要百姓富起来,自然乐于上我餐馆,生意即可源源不绝,此即钱畅其流之意,故乐捐亦有生意之原因存在。”
苏畅暗忖:“倒是好理论……”不禁多瞧此人一眼。
宋两利道:“只要你不捞偏门,我也毫无理由惩戒你,不过得证实才行!”遂运起通灵大法摄去,钱照康大喜,直道欢迎欢迎,配合行动,宋两利甚快摄其脑门,果然感应不少施舍助人之事,暗忖,大师兄当真脱胎换骨么?随又偷偷窃其和父亲妙佛禅师关系,他竟然排斥且祈求父亲别上门,而毁了自己生意,宋两利忖道:“连妙佛禅师如此强势,他皆不肯攀关系,看来果真向善了。”遂撤去通灵大法,道:“师兄倒是抛弃已往,终生想当个成功生意人了。”
钱照康大喜:“正是正是!我就是喜欢作生意,且是正当生意才够成就感,捞偏门不入流,又如开餐馆,开一家可能赚两成,开十家即能赚一倍,因为可大批进货,压低成本,方可省去不少人工。当然开一百家,另有一番盘算,我则想全国连锁,必更过瘾!”谈及生意,头头是道。宋两利终相信他确有此方面长材。
忽必瑞道:“那我们岂非从他身上捞不到油水?”
宋两利道:“那你就是捞偏门了?”
忽必瑞干笑:“不同不同,我们是专捞偏门之偏门,为天下伸张正义!”
宋两利道:“我看也差不多!”
忽必瑞笑道:“差多差多!”
钱照康突地交出银票,道:“小师弟你收下吧!钱赚多了反无意义,要活用才是价值,我的事业已稳定,捐点出去亦是应该,但请别毁了我这只生蛋鸡。”
宋两利摊开瞧瞧,竟是黄金五十万两,睁得忽必瑞两眼快掉出来:“好大手笔?!”
宋两利道:“当真捐予我么?”
钱照康道:“小师弟一向善良,交予你,我放心。”
宋两利呵呵笑起:“好极好极!你终因经商而悟透禅机,可喜可贺!那我收下了!”将银票揣入怀中。
忽必瑞急道:“那我呢?!”
钱照康道:“只要无上楼未倒,日后欢迎来取,多者不敢说,少数目定奉送。”
忽必瑞这才笑起:“够爽快!干啦!”抓起酒杯敬之,四人畅饮而尽,一场风暴,终于化去。
宋两利从未想及,和妙佛禅师敌对如此,竟也能跟其儿子大和解,实是造化弄人,然父亲有罪,又怎可怪罪其儿子?故以平常心视之,一切状况待日后见招拆招便是。
钱照康且招待三人早膳后,随即天亮,宋两利为免官兵通缉捉人,引来不便,始告退,钱照康恭送三人后,心头已起波澜,喜者能和小师弟和解,忧者是父亲种种,日后恐仍得受波及。
然挣扎后,钱照康仍决定以护持事业为主,喃喃说道:“不能让爹毁了一切,他若想强占,必不能依他!甚至撕破脸亦在所不惜。”
决心已定,心情豁然开朗,又去张罗生意。
想及将成为经营之神,成就即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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