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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命难违

  秦晓仪一把利刀将利入胸口以自杀。

  情势乍变。

  尤其玉东皇,他爱她几近疯狂。且所有作为皆为她而起,就连今日比斗亦难例外,如今见得心上人举刀自杀,那简直比杀他更来得切痛焦急。

  佳人若亡,任何胜战有何意义?

  情急中,哪顾得内劲相斗,在险恶万分之际,玉东皇猛地分劲错开张天师劲道,腾出右掌往秦晓仪劈去,喝道:“你千万不能死啊!”仪妹妹虽被扫及地面,然张天师怎肯错失良机,真劲一吐,震得玉东皇闷呕血丝,蹬蹬连退数步,已受内伤。

  若非张天师有意留他相抗极乐圣王,出手并未太重,否则玉东皇必得重伤,甚至毙命。

  情势陡变。

  玉天君见状赶忙冲拦张天师,喝道:“不得再伤我爹!”架势一摆,有意接下父亲应战。

  张天师冷道:“老夫无此卑鄙!”立身收招,静观其变,玉天君始稍稍安心。

  至于玉东皇虽受内伤,仍是牵挂心上人安危,急奔过去,焦切道:“仪妹妹你不能死啊!”急于抢得利刃。

  秦晓仪怒道:“走开,你三番两次扰我家庭,让我死去,一了百了!”虽滚身落地,匕首仍抓得紧紧。

  玉东皇一时焦切,更扑过来:“你不能死,我不扰你便是!”硬想抢得匕首始甘心。

  秦晓仪厌恶其可能沾辱身子,猛地后滚,急斥道:“不准过来!”

  看是挡之不了,匕首往左一抛,玉东皇拚命抢去,秦晓仪落个安全,仍喝斥不断:“你再过来,我嚼舌自尽!”

  玉东皇果然不敢乱动,急道:“仪妹妹别乱来,我不扰你,我退后,我退后,决不扰你,千万别自杀,有话好谈!”当真退后四五丈,想再退,又觉不妥,若是仪妹妹使得性子自杀,退得太远,岂非错失阻拦机会,故定在当场,极力婉劝。

  秦晓仪冷道:“劝也无用,日后你反悔,必定又扰我家庭!”

  玉东皇急道:“不会不会!我当天立誓!”手掌立举,誓言更念,秦晓仪却是不信。

  张天师终于开口:“夫人毋需跟他谈交易,我已打败他,他该遵守协定,从此离你而去方对。”

  玉东皇这才想及比斗,登时喝道:“谁败了?不算数!事出突然。我全为救仪妹妹而分神,不算输!胡掌门你评评理!”

  胡天地道:“当初约定一决高下,并未说明种种条件下不算数,岛主既已落败,即应算数,毕竟练武之人,随时皆该注意意外事件,如山崩地裂,飞砂击石等,若是张夫人暗算予你,自是不公,然她乃在十数丈外,自行自杀,不但你受影响,张天师亦受影响,故仍算公平受干扰,你定力不足,自该承受败战!”

  玉东皇喝道:“不算不算,我爱仪妹妹较深,当然受干扰更大,张天师根本不爱她,才未行动,此局不算!”

  张天师道:“我岂不爱她?我只想赶快击败你,保我夫人免受干扰罢了!”

  玉东皇仍想闹,秦晓仪冷道:“你再缠我家人,我便跳崖自尽!”直往悬崖行去。

  张天师、玉东皇同自急叫不可。

  玉东皇心念一转,忖道:“仪妹妹仍受妖法迷惑,对我存有莫大误会,此时此刻若再逼她,恐铸下大错,我且稍作让步,佯诈败战,暂时结束今日比斗,以安其心,待日后弄醒她脑门之后,说不定她即反投我怀抱,何况张天师已老得白发白胡,恕不久人世,我倒是拚命活得比他更长更久,终是自动战胜他了!”想及以活得越久即可战胜对方,不禁暗自窃喜,自己竟然聪明得天下无敌,张老头该败矣!然又想及道家法门怪异,如若得了什么仙丹妙药,弄个长生不老,自己岂非亏大了,心念转处,仍得保留争取机会,方能万无一失,当下喝道:“方才受影响,自是不公,你我继续比斗,若我输了,三年之内不扰你张家,三年之后再定输赢!”心想张老头恐挨不了三年,暗自快哉。

  张天师暗忖,对方已受伤,此局当胜,何况对方疯疯癫癫,说话是否算数,未必准得,如若要他永远或是十年八年不来骚扰,恐是不可能,若短短一两年或三年,他或能咬牙撑去,何况目前仍需对方合作,遂道:“好吧!方才事出突然,胜之不武,现在你已受伤,胜之亦不武,我且给你机会,但你若败了,三年之期总得守信,方不失一派之尊!”

  玉东皇喝道:“本皇未必输你,少得意太早!”

  张天师道:“你遵是不遵信诺?”

  玉东皇道:“当然一言九鼎,遵得!赐招吧!”猛往前扑,又自开战。

  张天师不敢大意,凝神以对,提足十成功力封去。毕竟伤虎危险,不得不防。

  双方再次触掌,内劲拚极,霎见罡风再起,凶险倍增。

  玉东皇纵想佯败,然仍故意试探受伤后之能耐,故仍全力以赴,掌劲迫得张天师连连后退(原是张天师不想伤他而稍作让步)。玉东皇但觉威猛仍在,登时哈哈畅笑,实是天下无敌之势。然想及仪妹妹恐要自杀,刺激不得,登又佯装呕出血丝,左晃右晃,跌退连连,眼角偷瞄仪妹妹,见得她亦呈焦切瞧着自己,该是关心万分,心下一甜,暗道仪妹妹总是爱自己的,她一切只是受妖法迷惑罢了,能为她牺牲,实也快哉。

  玉东皇故寻机会受掌,唉呀闷叫,倒跌秦晓仪身前近尺,佯败下来。原想得到美人照顾,谁知她却吓逃,玉东皇虽觉失望,但心念一转,暗想,她可能怕自己出手伤人吧,登时说道:“仪妹妹别走,我输啦,自会遵守信诺,三年不再扰你家人,但你也不必避我啦!”

  秦晓仪急道:“你当真守信么?”

  玉东皇道:“当真,若有违诺,天诛地灭!”

  秦晓仪安心不少,瞧向张天师,希望得到指示。

  张天师道:“他既已认输落败,一切三年后再说了。”

  秦晓仪颔首:“那即如此!”转向玉东皇:“我再信你一次,你若毁诺,从此休要见我!”

  玉东皇欣笑:“不会不会!小哥哥我一向言而生诺,毁不了啦!”

  玉天君则为张美人之事焦切,急道:“爹,那我之事呢?”

  此问题亦甚严重,这一说出,众人脸色又自凝重。尤其秦晓仪,她最是忌讳广众之下提及,心念一转,冷道:“阿美不在,你们到底是如何,得当面说清,我等岂能解决什么?”

  玉东皇颔首道:“对极!娶媳妇,也得把她找着再说!爹都能再等三年,你也别猴急啦!是你的永远跑不掉!”

  玉天君暗暗轻叹,连爹都被收拾,凭一己之力能争得什么?看来今日难了,唯有寻得张美人再说了,故难再开口,转瞧远方,希望宋两利在附近,一切全靠对方帮忙了。

  想及恩爱夫妻,一夜变天,不胜唏嘘。

  宋两利亦只能暗叹,张美人既已表明自己清醒,且不愿跟他在一起,自己又怎强人所难?看来唯等时光冲淡一切!

  决斗之事,原该至此暂时落幕,谁知山下突然传来淡淡笑声,那笑声虽淡,却充满无比自信及权威,笑得众人心神难宁,怔急不已。

  张天师更诧:“极乐圣王当真到来?!”赶忙下令龙虎阵势掠缩较小,以免范围拉开,弱了威力。

  胡天地、张朝英、秦晓仪亦且戒备,唯玉东皇未尝苦头,仍昂首扩步挺前,黠声道:

  “小小妖王,有何好怕!”竟想斗斗对方,以能在心上人面前耀扬一番。

  宋两利暗自叫苦,圣王果真无孔不入,侵略之心庞巨,算准机会又摸来,如若连同妙佛禅师,今日恐难善了,自己说什么也得请绿龟法王附身,战它一局了!摸摸胸口,灵宝阴阳镜仍在,多少凝聚信心。

  笑声未落,只见一金一紫,两道身影,快速掠来,正是极乐圣王及受伤痊愈之妙佛禅师钱英豪,他虽受得地火焚身,然在极乐圣王全力救治下,竟也恢复甚佳,虽留下些许痕斑,并未毁容。宋两利瞧得暗道可惜,先前杀他不死,日后恐麻烦多多。

  见及双妖现身,群雄心神登紧,极乐圣王武功、灵法通玄不说,复见阴阳老怪化身之钱英豪,两人联手,恐是天下无敌,难以对付,且暂时按兵不动,探探对方来历再说。

  极乐圣王向以一派之尊自居,态度自信从容。说道:“武林盛会,少了本王,实也憾事不少,诸位掌门,咱又碰面了,幸会幸会!”

  钱英豪亦拱手笑道:“我乃汉人,中原武林盛会,更不能缺席,幸会幸会!”

  玉东皇喝道:“钱英豪你背祖叛宗,认贼作父,丢不丢脸?也敢在此耀武扬威。想死么?”他心性已疯一段日子,不知钱英豪已继承阴阳老怪所有武功,故仍以为对方乃为相国寺混混,故以诳言相对。

  钱英豪冷笑:“待会丢脸的绝对是你不是我!”

  玉东皇冷哼:“放招过来,手底下见真章!”

  极乐圣王笑道:“不急不急,本王今日前来,并非战斗,而是想让诸位了解,天命不可违,大宋皇朝将灭,诸位毋需做困兽之争,徒增伤亡罢了。”

  玉东皇喝道:“我乃江湖中人,何管朝廷兴灭?那徽宗赵佶风评不佳,死了也罢!你大老远跑来说这些,未免多此一举!”

  极乐圣王笑道:“爽快,玉兄有此先见之明,实是让人钦佩!”

  玉东皇笑道:“哪里哪里!”

  胡天地喝道:“玉兄此言差矣!你我既是汉人,且是大宋子民,如今金国女真来犯,分明比毁帮灭门更严重,你怎可置身于外,且附和金人言词?传出去,将让全国唾弃,遗臭万年!”

  玉东皇冷道:“胡老头你又懂什么?我乃说昏君赵佶实也该灭,杀了便杀了,不足惜,但他若想毁我中原武林帮派,那可万万饶他不得!本皇虽居仙岛,却还知义理二字,对么?

  仪妹妹?”转瞧秦晓仪,大义凛然,气度不凡。

  秦晓仪道:“你知义理,还算是个人物!”

  玉东皇笑道:“当然,当然!”美女夸赞,畅快不少。

  极乐圣王笑道:“不管尔等是为帮派,亦或朝廷,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宋国运已衰,且看夜晚天星不断殒落,亦知天命为何?任何困兽之争,将是无谓牺牲。张天师不也知天命?怎还跟天命对抗,实是刚愎私心过重,将为大宋带来浩劫!”

  张天师冷道:“老夫所测并非如此,一切只是圣王自行揣测之词,不足采信!”

  极乐圣王笑道:“天师何需昧着良心说话?天命只有一种,任谁也掩饰不了,天师既然另有见解,咱今日便来论个清楚如何?如若本王输了,立即收兵,从此不再进入中原一步!”

  张天师道:“行!”

  极乐圣王道:“如若天师输了,请向天下宣布,大宋王朝气数已尽,莫要作无谓抗争,免违天命,将遭报应!”

  张天师这才明白极乐圣王用意,自己乃代表中原道家一脉,只要说出天命状况,对大宋百姓影响何其之巨,如若引起共鸣,则大金皇帝自可名正言顺入主中原,极乐圣王亦可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毕竟他虽武功通玄,然中原群雄拚死相斗,又如自己与他拚命,虽杀他不死,但断他一臂或砍只手指,捅他一刀倒有可能,若千百人拚死捅他千百刀,照样可能达到收拾对方目的,极乐圣王在太原一役,多少认为中原武林力量仍不可轻忽,故始救得妙佛禅师,且改变方针,准备各个击破,实不得不防。自己是可跟他论天命,然若输了,照样不能承认,为了大宋江山,言诺已是其次了。

  张天师冷道:“圣王赐教吧!老夫接着就是!”

  极乐圣王道:“天师已答应若输了,自该向天下宣布?”

  张天师道:“不错,只是天下人是否能听,并非我所能控制!”

  极乐圣王笑道:“不客气,只要你能宣布,一切自能水到渠成!”

  玉东皇道:“天命是啥玩意,快快论来我听听!”

  极乐圣王笑道:“天命者,乃上天已规画安排之宿命,任何人皆不可违,且无法违,大宋江山将灭,乃是天命不可违之势,诸位亦只作无谓之争罢了!”

  玉东皇喝道:“少说废话,本皇倒是预见金国四分五裂,天命忒惨,劝你快快回滚,护持去吧!”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尔不知天命,自论之不准,想说服,总得说出所以然!”目光一抬,瞧向太阳,道:“且看近日太阳,简直‘日无光’。(即并非被云层遮住,却显灰蒙暗淡无光),一般怎可目视太阳,如今却视若月亮,光芒大减,稍有星象占卜者一见即知,大宋王朝即若日无光,终将灭亡,诸位尚想争么?”

  众人原未查觉,然这一瞧去,果然日光隐晦,虽未若其形容似月亮,却也比起艳阳高照弱了许多。大凡“太阳”即表示君主、帝王,如今晦弱,兆头总是不佳。

  宋两利早从张天师那头获得占星秘本,已知此状况,故常暗叹时不我予,宿命之论掩藏于胸,然却又稍怀希望,期盼奇迹出现,来个变天行大运,可惜多日以来皆难成愿,唯有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张天师当然知晓状况,然又岂肯承认,冷道:“日出东方,且黄道偏北(注:黄道即太阳行走轨道)。此异象乃指大金王朝,并非大宋王朝,不久前阿骨打方去逝即可证明,该亡者乃金国,岂是大宋!”众人附和,但觉有道理。

  极乐圣王笑道:“非也非也,太祖阿骨打乃享尽天年而仙逝飞升,太宗继位,仍承昌隆国运,天师不信,派人前往金国瞧去,必定艳阳高照千里,怎似大宋之日,晦暗至此?且黄道北偏,乃落坠北国之意,宋国终将毁于大金王朝,此乃天注定不可违!”

  众人不禁切瞧张天师,想证实什么。

  张天师冷道:“圣王乃修佛门秘法,又怎知道家占星玄术?恐是道听途说,唬唬外行罢了!”

  玉东皇道:“不错!密宗邪教,岂知占星之术!”

  极乐圣王道:“本王修为业已达天人之界,又怎不知天命、星象之理?况宋国北行经商已久,占星之术更流传金国,本王早有涉猎,准是假不了!诸位不信,本王再作解释!”目光再瞧太阳,道:“此太阳不但隐晦,且阳下有晦气,即称‘履’,亦称‘鞋’。太阳着鞋,衰运即来,且可见得左右各一履,左履大,吞掩右履,相互交错,则称之‘日履纽缨’,左乃金国,右乃宋国,孰盛孰衰,一目了然,还想争么?”

  众人瞧得提心吊胆,天象至此,总难坦然视之,心念直幻大宋王朝当真亡么?

  张天师冷道:“左履晦气较多,注该要倒楣,圣王该回去多多研究研究,再来卖弄文章。”

  玉东皇道:“对极对极,鞋大,晦气多,该倒楣啦!”

  极乐圣王淡笑道:“天师心灵沉重,本王知晓,天象即是如此,骗之不了,你要强做解释,亦由你发挥,然有一事,天师恐未测知,日晦至此,贵国君臣又荒淫无度,涂炭百姓,几已达天怒人怨地步,不出三月,必现天狗吃日(即日蚀),日夜昏黑,你想该亡者是大金,亦或宋国?光看人怨鼎沸,亦知是何状况!老实说,大金国方是大宋百姓救星,天师怎可置之不理呢?”

  乍听三月之内必定“天狗吃日”,众人脸动心颤,毕竟如此天象,简直自行宣布变天亡国无异,任谁皆难以承受之重,心灵备感压力。

  张天师冷道:“圣王又怎知三月之内必现天狗吃日?”他虽精于天象,然预测之功,恐怕未达此境界,若圣王已俱此功,未免太过厉害。

  极乐圣王笑道:“本王业已达天人之界,测此天象轻而易举,诸位应面对事实,莫要自找麻烦方是!”

  宋两利暗忖,圣王若有此境界,岂非胜过自己甚多?心念方起,摄心感应已搜去,极乐圣王忽有所觉,目光斜处送来,宋两利暗诧叫糟,立即斩断,自己一时大意,无意识搜了过去,不知对方是否确定发现自己?然瞧得圣王表情暧昧,恐已发现,暗忖,如此也好,反正相隔数百丈,总来得及逃开,倒是天狗吃日之事得弄清楚才行,终跳出来,说道:“纵是天狗吃日,也只是口馋咬得几口,不碍事!”

  秦晓仪乍见宋两利,怔道:“是你?!”登又想及女儿安危,然此时此地怎敢说出?

  玉东皇乍见,欣喜道:“小神童,快快过来拆穿他把戏!”

  玉天君急道:“只你一人?”原以为张美人亦潜于附近,但四处瞧去,恐要失望。

  宋两利道:“只我一人,纯粹路过,诸位继续聊吧!我另有他事待办!”准备退去。

  钱英豪冷道:“想走么?且得问我准或不准!”待要回身拦人,以报私仇。

  极乐圣王道:“禅师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小毛头一个,成不了事!”

  钱英豪甚是欣赏圣王气度,且对方有恩自己,终忍下来,道:“小毛头虽成不了事,却常坏事,不教训他,不知天高地厚!”

  极乐圣王道:“日后自有人会教训。”

  钱英豪道:“如此最好,省得麻烦!”心头却盘算将来如何收拾宋两利。

  极乐圣王何尝不是想逮宋两利,然此时以群众为重,只好暂且放他一马。

  宋两利见追兵不到,心神甫定,道:“圣王的天狗,该不会自己养的吧,说吃日便吃日?”心念转着,说吃屎,不知是否便吃屎?

  极乐圣王笑道:“差不多,大宋将亡,任谁也救不了!”

  宋两利笑道:“随便咬几口,大宋即会亡,实也叫人不甚相信!”

  极乐圣王道:“天狗吃日,-事体大‘春秋感精符’记载:日蚀有三法,一曰:妃党恣,邪臣在侧,日黄无泽,则日以晦蚀,其发必于眩惑。二曰:偏任权并,大臣擅法,则日青黑,以二日蚀,其发必于酷毒。三曰:宗党犯命,威权害国,则日赤郁怏无光,则日以朔蚀,其发必以嫌隙!其解释为,后妃内宦之党姿意妄为,君王左右皆为奸邪之臣占据,其必眩惑且不明事理,则太阳色黄而无光,便会在晦日(月末)发生日蚀。再则君王偏重权臣,让其为所欲为,则太阳色化青黑,且将于初二发生日蚀。三乃皇室宗族侵犯君王之命,且作威作福,弄权玩法,危害国家百姓,则太阳色赤而郁怏暗淡无光,将在初一朔日发生日蚀,亦有云:‘日之蚀,国绝也!’、‘诗含神雾说:日之蚀,帝消!’。依本王看,以大宋君臣胡乱妄为,恐要蚀个三日才够本。”

  宋两利听其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看是不假,一时无言以对,暗忖,照徽宗昏淫、童贯弄权,恐真的要日蚀多日了。复又想,或许收拾童贯等人,或能纠换天命亦说不定,故已盘算收拾方式。

  群雄亦佩服圣王博学精研,然敌我相对,怎能出言恭维?

  张天师冷道:“大宋虽有弄权之臣,却也未若圣王所说那等糟糕地步,且日蚀之说全是揣测,甚难服人,圣王还是快快退去,否则天下群雄反之,恐对大金毫无好处!”

  极乐圣王笑道:“贵国六贼之说传嚣天下,且流行一打油诗:‘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那‘筒’即指‘童贯’,‘菜’乃指‘蔡京’。又有一首:‘杀之茼蒿割了菜,吃了羔儿荷叶在。’即指童贯、高俅、蔡京,至于其他各贼另有传虐,天师岂可闭耳不闻?大宋之人不除此六贼,我大金国早已看不惯,亲自前来锄奸,有何不可?届时必百姓夹道欢迎,改朝换代在所难免。”

  江南神丐闻言暗叹,六贼之说的确不差,若能藉金人之手除之,岂非快事一件?然可惜金人野心勃勃,恐一切只是借口,藉锄奸之名行并吞之实,不得不防。

  张天师冷道:“宋国内政自有宋国治理,圣王师出无名,请回吧!”

  极乐圣王淡笑道:“连天命亡宋,天师亦不肯承认,想做困兽之斗?”

  张天师冷道:“宋国虽有乱臣,然百年来仍屹立不摇,任谁亦难伤根本,何况纵是朝廷出乱子,我等草莽英雄亦全力以赴,光是天师派及丐帮弟子即超过十万人之多,且个个武功高强,金人胆敢来犯,必定重创回去,何况一切全是圣王主导,你难道不怕中原武林千万人群起剿之,任圣王武功高强,恐仍难逃败北命运。”

  极乐圣王即是顾虑此点,方亲自前来分化,且收服妙佛禅师以对抗,然瞧张天师实是冥顽强硬,若不下下马威,日后恐更嚣张,遂道:“天命已定,任谁皆抗不了,纵有中原武林联合,却也是强弩之末,本王不只灵修功夫已臻天人之界,就是武学亦呈天下无敌,诸位联手恐亦奈何不了本王,何又想作困兽之斗,实无意义,望诸位三思!我国全为除六贼着想,实是助大宋而非害大宋!”

  玉东皇喝道:“助也好,害也好,看你口气大得夸张,今日说什么也要掂掂你斤两,方知中原岂是好辱!”架势一摆,喝道:“赐招吧!”

  秦晓仪暗自喝采,原则想帮夫君邀他合作抗敌,看来是免了口舌之祈,省去不少麻烦及人情。

  极乐圣王有意威吓众人,淡然一笑:“岛主好气魄!”声音未落,身形却若纸张般飘浮起来,无法捉摸,玉东皇纵知此乃武学高超之“意动形动境界”,不易对付,仍一身傲气,冷笑道:“只顾玩儿花样么?”霸龙仙掌凝足十成功力,暴打过去,欲抢先机求胜,以在仪妹妹身前显功。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好功夫!”他原可以意发功,然心念一转,突地伸手迎来,那掌影现处,竟若千手观音幻化无数,而其身上喜撒金粉,一时散开,直若天女散花,混着白雪四弹,煞是好看。其虽让人感觉美妙,却是无限凶险。那霸龙仙掌已是天下一绝,岂知遇上“千手金掌”似无用武之地,每每欲击穿防线,总被封打回来,砰砰暴响不断,玉东皇咚咚后退,他乃一派之尊,何时曾受此瘪气,怒喝:“你耍邪法么?”

  极乐圣王淡道:“岛主想多了,本王乃以佛门掌法应对,根本未发神功!”说话间一式大手印,硬将玉东皇迫退,打得他血气翻腾,方才内伤又自引起,呃地挂出血丝,怒道:

  “想乘我之危!休想,跟你拚了!”他怎肯在心上人眼前丢脸,怒劲再起,又自抢攻。

  极乐圣王淡笑道:“岛主莫要不自量力,或该养好伤势再说!”说话间四处闪动,不愿再战。

  玉东皇冷喝:“不耍妖法,铁定将你劈成两段!”总觉对方飘忽身形乃妖法所致,故不服输。

  战况一时紧张,掌劲叭叭暴响,瑞雪四散乱飞。然玉东皇受伤在身,总处下风。

  张天师自知玉东皇非敌手,然以众敌寡又非正派行径,但此时不斗圣王,何时有此良机?至少先斗一回,日后亦知斤两,心念一转,有了借口,说道:“圣王武功既是通玄,且懂灵法幻术,玉岛主受伤在身,恐不易突破幻术,待我破去一二,也好公平决斗!”忽地举剑刺来,加入战圈。

  极乐圣王哈哈虐笑:“好个以破幻术为借口,本王根本未耍灵法,你也想混合一战么?

  也罢,今日便让诸位心服口服!”加入张天师如此绝顶高手,极乐圣王不再托大,已凝心应战,免遭意外。

  妙佛禅师冷目以观,虐声道:“张朝英、胡天地,你俩若是不顺眼,本人亦可奉陪!”

  他尤好美色,目光亦瞄向秦晓仪,若她亦参战,多少轻薄一番,以爽淫心。

  胡天地最是看不惯对方,冷道:“你叛少林还不够,仍想出卖大宋江山么?留你不得!”一式天罡掌暴打过来,浑不惧死。

  张朝英自知妙佛得到阴阳老怪魔功,胡天地万万不是敌手,对方既是出言挑战,岂可放弃机会,冷道:“禅师既邀战,在下自奉陪!”利剑一抖,“碧水剑法”耍得剑气无数,威劲万千,竟然迫得妙佛禅师手忙脚乱,-道:“张朝英你学何妖法剑招?放着天师派武学不练,专学旁门左道?”此时方感觉出张朝英武功竟然不在张天师之下,其和胡天地联手,自己武学虽得自阴阳老怪,然却未完全纯熟吸收,一时间恐不易赢过双人,尤其自己一身锦袍,且美女在前,怎可露了猩毛,坏得形象,引招劈掌间,多少弱了威风。

  张朝英道:“武学一门,变化无常,死守苦练,终难突破进步,且邪不胜正,你自个小心吧!”利剑再挑,刺得妙佛禅师狼狈逃开,兽性不禁被引开,咆哮道:“老子不发威,还以为我是病猫么?”闪电魔指突地暴打开来,十道电蛇猛扫劲刺,一时扳回颓势。他原学得“无上魔经”,心性已残,只要被引起,必是烈斗难忍,哪还顾得优雅,若非张胡二人武功了得,且对敌经验丰富,恐遭不测。

  双方以二战四,竟也落个平分秋色局面。

  宋两利一直潜在百丈开外观战,毕竟极乐圣王淫威作祟,他始终压力沉重,不敢靠近,然观战十余招后,突又觉得圣王若不施展先天“凌空摄力”或“念力成形”武学,以及摄心摄脑大法,看来张天师和玉东皇联手,倒也能与之抗衡。只是圣王感应灵敏,总能抢先机以防敌手进攻,此局面不知仍能撑多久?万一他熬不住,大展妖法,自己是否参战?亦或调头开溜?

  眨眼二十余招已过。极乐圣王终捺不住,淡笑响起;“两位好功夫,然光靠掌拳剑招,又怎能臻武学化境?先天后天总有差别,尔等既然执迷不悟,本王可不客气了!”

  忽地哈哈畅笑开来,那声音似若魔魂现形,捣得在场诸位血气翻腾,脑门眩晕。秦晓仪、玉天君功力较弱,纵是两手掩耳,仍自轻飘飘已跟着起舞。

  张天师见状大骇,喝道:“别中了圣王‘九邪摄心魔法’!龙虎天师阵快快发动!”自己亦念起“醒神咒”以对抗。

  玉东皇亦曾向方虚默学得“醒神咒”,乘机念起。然圣王威力何其强巨,仍觉脑门深沉欲晕,攻势为之变缓。

  极乐圣王哈哈畅笑:“极乐心法,天下无敌,诸位还是快快臣服吧!”笑摄中,仍以“念力成形”强功,摄得张天师、玉东皇不敢动弹,盘坐地面,强功以抗。

  妙佛禅师亦趁胡天地受摄,以及张朝英分心对抗之际,强功再发,抢回颓势。嚣张之际,狂笑不断。

  宋两利见状,怎肯袖手旁观,喝道:“圣王怎可以灵法摄人?那自胜之不武!”哪顾得是否得罪对方,猛地展开“通灵大法”迫向圣王。他原是“绿龟法王”转世,灵力甚强,随又经过鬼域“长生胎鼎”启迪,后又经九龙宝鼎淬炼,一时脑波大炽,纵未达佛陀八万四千法门,然比起先前之灵功,何只强上数倍?此时集成一束往极乐圣王捣去,竟然捣得圣王心浮气躁,吓得圣王怔诧不已:“宋两利你当真炼得先天法门?!”

  宋两利喝道:“是又如何?莫要犯我大宋,否则跟你拚了!”虽外表装凶,心头却是惧忌不已,暗忖若圣王反追过来,说什么亦得先开溜才行。

  极乐圣王冷目瞪来,诧然中,忽又感应宋两利惧意,登有所觉,暗道:“他是增强不少灵力,然还是惧于我,难道只是作个样子?”突地舍弃张天师等人,猛地转身掠来,吃吃畅笑:“小神童过来过来,咱较量较量!”那笑声早存先天摄力,且是强功而发,寻常之人早闻之而心摄难挡,然宋两利早有准备,见人反转,拔腿即逃,喝急道:“我哪敢跟圣王斗?”心想法王若不现形,说什么也斗不得,五行飞渡术拚得如风似箭,逃之夭夭。

  极乐圣王追得百余丈,暗自诧讶宋两利武功精进如此之快速,此时此景,非得花上一时半晌,恐不易追捕对方。他修行已臻化境,自知状况,当机立断,不再追掠,暗道:“由你去吧,你我早是有缘,迟早斗得!”其话中隐含和绿龟法王相斗之意。不再多言,身形一掠,凌空大翻-斗,直若苍鹰回掠,又飞回战区,露得一手炉火纯青功夫。他虽是往回掠,声音却追着宋两利传去:“小神童,别忘了,你是惊容丈夫,迟早要拜入我门下!”宋两利暗诧,此事的确负担沉重,然却是后事,且碰着再说,仍不肯吭声,逃得更为快速。

  极乐圣王摄笑再次传来,久久不绝于耳,宋两利知乃摄心魔功,一味摒除于外,落个自保。

  圣王甚快掠回战区,然经此喘息,张天师早已指挥龙虎大阵,严以相抗,见人返回,张天师喝道:“自来佛道各逞玄机,圣王既以邪功相对,天师派自该以道家法门还击!尚请接招!”大喝一声,龙虎阵势立即发动,霎见脚踩七星步,手持降妖剑,口暴狮子吼,每吼一声,利剑即相互撞击,藉以发出锵鸣,以挡对方摄魂摄脑邪功,正是天师道法中之“钟魁剑鸣”足可斩妖魔。

  极乐圣王笑道:“好功夫,好气势,本王便接你几招!”笑声未落身形飘入阵势,赫见其幻影更炽,穿纵如龙以虎,如入无人之境。方一过招,龙虎剑阵即备感压力,张天师见状,知若绊之不了圣王,此阵将破,终喝向玉东皇:“玉兄回愿助阵?”

  玉东皇最是受辱不得,方才被打得难以招架,一股怒火焚心难灭,闻言冷道:“我自有我斗,不助你啦!”仍掠入战圈,拚着受伤身子,大打出手,心头却仍想着,要助亦是助仪妹妹,不帮这老头。

  张天师知其心性,不便多言,见其动手,更不敢怠慢,掠入战圈,利招尽展,终又牵制极乐圣王,暂时不被击破,稳住阵脚。

  极乐圣王突地哈哈畅笑:“好个天师阵法,厉害厉害!”身形却东钻西掠,似若感应对方攻势般躲着强掌利剑,直往后退去。待退至悬崖尽头处,突地顿住,双手猛往空中扬高,咆哮一记:“万流朝宗”声音未落,却见双掌发出两道劲气直捣天空,看似往上冲去,却若神龙捣天,复将空中云雾瑞雪纷纷吸下,一时宛若狂风暴雨怒打开来,捣得天师剑阵运行受滞。忽有一名跌地,两名互撞,这一打跌。剑阵顿乱,只这一乱,圣王强劲吸力冲窜捣来,打得多人身倒剑飞,狼狈不堪。

  张天师暗暗轻叹,极乐圣王先天“念力成形”功夫的确了得,完全以意念发功,迫出劲道实无人能挡,自己龙虎剑阵虽厉害,然除非每个武功皆在绝顶之流,否则一有弱处,必被各个击破而瓦解,今日局面即如此,后悔未把天师阵带来,否则或可以双阵硬拚。然纵使败阵,他仍不肯认输,冷道:“圣王虽能击败其一,却未必能败龙虎山正宗奇阵!”不再抢攻,掠在众人之前以守护,毕竟他乃一派之尊,得顾着手下性命。

  极乐圣王笑道:“天师阵果然名不虚传,本王见识了,他日必定登门求教,唯今日来此,乃告知天命之事,并无较量叫阵之意,天师自知一切,何又做无谓之争呢?难道如此即可挽回大宋命运?难了!”

  张天师冷道:“大宋天命如何,毋需圣王指点!否则金国将付出惨痛代价!”

  极乐圣王道:“孰是孰非,此时争论无义,话已带到,天师若不顺天命而行,迟早会赔上性命!今日局面乃本王得胜,你得向天下宣布天狗吃日一事,以守信诺!”

  张天师冷道:“我的老命仍在,何言败战,除非你杀了我!”

  极乐圣王道:“杀了你,如何能让你开口说话?也罢,本王早猜知你抱必死决心相抗,逼你亦无用处,唯天命如此,谁也改变不了,留下诸位做见证就是!告辞!”说话间,意念传向妙佛禅师,身形凌空掠过东倒西歪之龙虎阵,从容而去。

  妙佛禅师唯被张朝英、胡天地缠住,然张朝英认为一时难收拾对方,尤其极乐圣王已从容脱身,若反打过来,恐又是败战一场,终仍决定放走妙佛禅师,一切待从长计议再说。胡天地亦同此想法,招式放软,妙佛禅师得以脱身,冷虐道:“下次必定剥你皮肉!”身形一掠,闪身而去,他纵使兽性狂发,然斗招受挫,又岂肯拚死拚活,尤其受伤初愈,先保元气再说,故始甘心逃去。

  至于玉东皇最是按捺不了,见得圣王掠去,怎肯认输,吼着别逃别逃,拚命追去,然其受伤在身,圣王又何等身手,追及数百丈,对方已消逝无踪,他始想及仪妹妹,突地清醒,暗道:“不可追之太远,让张继先有机可乘,还是回去看着便是!”故又返身掠回,发现仪妹妹仍在,满心安慰,笑道:“妖人已走,仪妹妹可放心啦!”

  秦晓仪冷道:“你说过三年之内不得骚扰天师派,想食言么?”

  玉东皇一愣,随又欣笑道:“哪有食言,三年之后,准是一场美好姻缘!”心想要是三年后张继先死去,则一切即被打败,届时佳人仍掌握于手中,妙哉,暗自窃笑后又道:“小哥哥我自是守信诺,只是现在天师派要我帮忙对抗妖人,总能留下来吧?”

  秦晓仪闻言稍楞,转瞧张天师,一时没了主意。

  张天师拱手道:“自该请岛主帮忙,然岛主有伤在身,何不养好伤势再谈?免得弱了岛主威风。”

  玉东皇这才想及优雅风度,此时见得衣衫已破,实有失颜面,当机立断,昧笑道:“仪妹妹且等几日,我养好伤,理妥衣衫,立即回来助阵!”虔敬拜礼后,唤向玉天君,招手而去。

  玉天君知今日难以见着张美人,只能怅然告退,一切变得虚无难以捉摸,实叫人感慨万千,如若张美人当真潜逃,任天涯海角,亦得寻她回来。

  秦晓仪见人走远,方自嘘气,终能暂时摆脱对方纠缠,亦是快事一件。

  然张天师却仰望天际,长叹不已,毕竟想及天象变化及天狗吃日一事,心情顿时沉重。

  张朝英行来。道:“若真如此,如何能救?”

  胡天地道:“圣王不是说,天狗吃日,必有乱臣,或许除去六贼,大宋江山可保。”

  张天师叹道:“虽是有此可能,然六贼已在朝廷盘根错节,怎能诛之干净,光是童贯一人,即让皇上宠信难舍,且宰了他,难保后头仍有奸宦继位,难啊!”

  胡天地叹道:“尽力而为!听天由命!”忽觉不妥:“倒是不能听天由命,得挽回天命才行。”

  张天师叹道:“难啊!”

  胡天地道:“当真有天狗吃日一事?”

  张天师道:“近日天象看来,倒是不假,且圣王多少有预测能力。”

  胡天地道:“天师无法反制?”

  张天师道:“除非变天,如皇上突然英明起来,百姓突地爱戴天子,但这些几乎不可能,至于灵术道法,又怎能对抗天象?”

  胡天地心念一转,道:“宋两利乃绿龟法王转世,他或有法可治。”

  张天师道:“以前或能采行,然他自和鬼域妖人打交道后,已一身邪气,从此步入歧途,难再成了。”

  胡天地道:“这么严重?”搔搔头,一时难以盘算。

  张天师道:“鬼域妖人危害程度不比极乐圣王差,帮主应多加提防为是。”

  胡天地道:“我自会小心!”心头却盘算,如若鬼域妖人厉害,用她来对付极乐圣王,岂非妙哉?看来此事得好好找宋两利谈谈。

  张朝英只能保持沉默,他纵使并未完全赞同天师想法,然鬼域妖人之存在,所带予天下之魔力,确实浩瀚难以估计,不得不小心提防。

  张天师叹得几声,始拎回心神,道:“此刻至少已暂时解决玉东皇之事,且回去从长计议,如若金军敢进犯中原,只能号召天下以抗衡了。”

  胡天地道:“届时丐帮必全力以赴!”

  张天师投以尊敬眼神,道:“一路有掌门相随,在下不再孤单!”

  胡天地笑道:“你我彼此彼此!”双方相惜一笑。然笑声过后,仍感慨国运颓败,狂澜难挽。

  众人带着沉重步伐,渐渐退走断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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