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街仍在进行之际,天师府状况却未解决。
玉天君埋妥母亲李凤颜后,已自赶回天师府,正和父亲会合,准备再争张美人。
张天师怎肯答应,冷道:“我女儿已回龙虎山,此事日后再谈!”前次为张继老牺牲而存了私心,想乘机收拾两人,然事过境迁,私念已弱,且张朝英及天师弟子全在场,他实不敢再犯私戒,免辱天师派,故未出手伤人。
张朝英见其情绪已变,安心不少。
玉东皇怎肯退去,说道:“方才明明听及仪妹妹声音,怎会离去,张继先你莫要自欺欺人!”
张天师怒道:“她乃我妻,你百般骚扰,是何用意?难道要兵戎相见,斗个你死我活,才甘心么?”
玉东皇道:“今日不与你斗,叫仪妹妹出来,让我瞧几眼,只要她平安无事,我即走人!”
张天师怒道:“无此必要!”
玉东皇冷哼:“看来她是受你软禁,说什么我也要把她救出!”身形闪掠,直往左厢院掠去。
张天师怒道:“看你是疯癫未醒!”哪顾得不再动手之戒言,登往其扑去,龙虎掌劲即已劈开。
玉东皇正想收拾对方,以能解救仪妹妹,反掌猛击,霸龙神功老实不客气迫近极限,尽速劈打。双方纠缠不断,但见掌影闪若满天神佛,劲道击似狂涛骇浪,交交错错,绞得难分难解,一是南天师,一是东仙岛,原在武林已旗鼓相当,恶斗近二十年亦难分胜负。唯此时玉东皇伤势仍未痊愈,只好了六七成,功力无法尽展,应落下风,他却只攻不守,拚命开打,一时倒将张天师绊住,斗个五五波。
玉天君瞧在眼里,知父亲斗久必输,不敢指望什么,找得方向,直冲一落厢房,以期寻得心上人,带她远走高飞,永世同伴相随。事由突然,张朝英、张光斗想拦人已是不及,只能后头追去。
张天师冷哼:“一点家教全无,尽是玉皇仙岛败家弟子!”
玉东皇道:“此全拜你所赐,好好一段姻缘,硬要将其拆开,你于心何忍!”
张天师冷哼,原想斥及一群疯子,然觉不值一斥,迫掌逼退后,想掠迫玉天君,毕竟仍是女儿、夫人重要。
玉东皇怎肯让他走脱,照样穷追不舍,-道:“君儿找着媳妇么?不必客气,带走再说!”
玉天君动作迅速,直闯一落厢房,急叫着:“阿美你可安在?我来啦!咱快离开你爹掌控之中!”仍一味沉溺先前催眠乍醒,张美人曾喊得“我丈夫是玉天君”情景之中。
他连闯数间厢房,忽闻婴儿哭声传来,心神大喜,直往最后一栋雅房掠去,岂知张美人怒气冲冲奔出,喝道:“玉天君你还是男人么?三番两次骚扰我们母女,存何居心!”
玉天君乍楞:“阿美你不是已醒过来了么?”
张美人怒道:“醒你个头!我未曾迷失,哪来苏醒,一切全是你自己幻想罢了,看要找大夫医脑的是你不是我!”
玉天君仍不死心,急道:“那天你分明已清醒,莫非又受了你爹迷惑,惊美的确是我的女儿啊!”
张美人怒道:“胡说八道!敢毁我名节!”哪顾得身分,硬是出招击向玉天君。
张天师业已赶来,冷道:“你该知难而退,莫再骚扰我女儿!”
玉天君怎肯接受,悲切道:“阿美你醒醒啊!”不敢还招,只能拆挡,节节败退。
玉东皇怎肯让儿子吃亏,冷道:“当我媳妇儿还那么凶么?”掠欺过来,就要帮忙擒人。
张天师斥道:“简直无理取闹!”迎掌过去。双方又自开打,战得难分难解。
躲在厢房内之秦晓仪的确恨死玉东皇,她乃受丈夫指示不想出面,免增麻烦,然听及外头恶斗不断,一颗心更是揪急万分,尤其小叔张继老临终遗愿想将阿美许予宋两利,又怎可让玉天君把人带走?乱糟之心,实是难挨。
双方争门情景已让宋两利有所感应,暗道苦也,眼看暂时难以收拾钱英豪,唯先赶返天师西宫摆平此事,遂和素云飞招手:“我且办事去了,你自个小心!”掠返而去,素云飞见得宋两利始终腰挂自己所赠莲花羊皮酒袋,想来即甚窝心,甜腻一笑,不再追逐囚车,退躲远处,跟其后头,且看看发生何事再说。
两里路程,一掠即至。
宋两利毫不考虑张天师可能反击而对己不利,登往左厢院掠入,急道:“住手住手,有话慢慢说!”一式水神刀法,切开玉天君和张美人。他想再迫张天师及玉东皇,两人已自动收手。
玉东皇道:“你来的正好,快快再治我那媳妇脑病,她又反常不认我儿啦!”
张美人脸色惊闪,怒道:“宋两利你敢再乱来,我得公诸天下你的恶行!”深惧秘密被拆穿而先行威胁。
宋两利抽皱眉暗道:“我有何恶行?”感应对方脑门,竟要栽赃非礼怀孕一事,暗道实在吃不消。
秦晓仪终忍不了急奔而出,目光乞怜说道:“小神童莫要把事情弄得复杂万分!”
宋两利叹道:“我看你母女才是复杂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玉天君急道:“小神童你快洗脑予她,叫她醒过来,别忘了你已答应我了!”
宋两利道:“我怎能洗她脑子,她学会了“五鬼定魂术”,拿了细针定住脑子,任谁也洗不了,上次是意外,引用了多人力道,才让她招架不了,露了口风。”
玉天君诧道:“阿美你偷学此功,原来想对抗小神童?”秦晓仪、张天师等人亦动容。
张美人脸面抽动,恼羞成怒,斥道:“胡说八道,我正常得很!宋两利你再乱说,我宰了你!”怒火已起,一式“力劈华山”猛斩过来。
宋两利喝道:“左边!”张美人受摄,诧然劈向右侧山茶花,打得花落枝弹,楞在当场。
宋两利诧喜:“你现在可未用了?”登时运起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准备洗其脑门。
张美人怎知有人突袭,的确未曾先备五鬼定魂术,此时见状吓着,直往母亲奔去,切急道:“娘!不能让他乱来!”
秦晓仪急道:“宋两利你莫要助纣为虐!”
宋两利叹道:“不成了,玉家已家破人亡,总该还他公道!”仍想运功逼灵,然张天师岂肯置之不理,猛地欺来,一巴掌掴向宋两利后脑勺,喝道:“你想以鬼域妖人妖法摄惑我女儿么?”
宋两利唉呀往前栽去,抚着后脑勺,方才得意忘形,竟忘了最可怕敌人,被此一掴,哪敢再耍法门,急向玉东皇道:“我看你们约个决门日子,一次解决,那婴孩的确是玉家骨肉,在天师府底下我耍不出名堂,见证就是这般了!”伸手比招,防着张天师,免遭二次偷袭,此举要得怪异,竟连张美人亦窃笑开来,暗斥:“活该!敢在天师府耍招,自讨苦吃。”
玉东皇冷道:“本皇是想找他决斗,只是他这老油条始终不肯罢了!”
张天师冷道:“有何不敢,全是你言而无信,败于天师府无数次,仍骚扰不断!”
玉东皇道:“败于阵势,和私自决斗无关,我若输于你手。从此不再踏入天师府一步!”
张天师冷道:“包括不得骚扰夫人,还有我女儿?”
玉东皇冷道:“本皇不会主动骚扰。然你做得过分时,当仗义出面,至于媳妇事,事实就是如此,任何决斗亦难抹杀骨肉亲情,除非把婴儿交予玉家,否则永远没完没了!”
张美人斥道:“休想!”
玉天君急道:“阿美……”
张美人怒道:“不准你叫,恶心死了!我也跟你决斗,若输了,我就自杀,赢了,你给我滚蛋!”
玉天君急道:“我岂非什么都得不着。”
张美人冷道:“不错!还不快滚!”玉天君欲哭无泪。
宋两利只想开溜,免得张天师反悔,变成被收拾对象,道:“一步步来,玉掌门和张天师先订日期决斗,谁赢了,事情总能推进一步,老的先解决,再解决小的不迟。”
玉东皇哈哈畅笑:“行!半月后,我伤势已好,地点任你挑。”
张天师道:“东山断情峰候教!”
玉东皇道:“爽快!”转向秦晓仪:“仪妹妹听着了,此乃君子之争,我已保持翩翩风度,且准备救你脱离苦海啦!”秦晓仪冷目瞠来,不想理会。
宋两利道:“既有约定即可,快走快走!”催促玉东皇、玉天君离去,免得夜长梦玉天君却甚难舍,急道:“可是我跟阿美……”
张美人斥道:“届时照样跟你决斗,看你敢是不敢!”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这是何苦?……”
宋两利道:“回去再谈,在此争不出名堂!”拖着玉天君,速速退去,免生波折。
玉东皇则拜礼张天师,风度翩翩道:“届时不见不散!”张天师冷默不语,玉东皇转往秦晓仪道:“仪妹妹,再过半月,你我即可团圆啦!”含笑而去。秦晓仪暗道恶心。
张天师见人散去,轻轻一叹,感触良多。
张美人道:“爹难道打不过他么?”
张天师斥道:“都是你惹的祸,没事耍什么五鬼定魂术,想玩命么?”
张美人乍楞,父亲从未说过重话,此时终于爆发,一时不知所措。
秦晓仪急忙拦来:“小孩不懂事,劝她别用就是。”
张美人泪水滚落:“我没用啊?……。”
张天师冷道:“若未使用,怎有风声!”
张美人仍道:“真的没用,你们逼死我算了!”想及伤心处,掩面泣退。
秦晓仪急道:“阿美别乱来!一切有娘作主!”追跟而去。
张天师叹道:“实是家门不幸!”
张朝英、张光斗默然立于一旁,两人唯一能做的是支开手下,让此复杂家务事莫再传开,张天师投以感激眼神,暗道,一切似该到了退位时刻。
张朝笑道:“极乐圣王未除,表师兄仍得再撑一阵。”
张天师叹道:“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其他?”
张朝英道:“表师兄无把握战胜玉东皇?”
张天师道:“此事事小,唯阿美事大,若她真的用了五鬼定魂术,则一切甚可能成真……”
张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得!”
张天师叹道:“罢了,一切听天由命!女儿之事,我也懒得管,唯有宋两利,他摄脑法门又强许多,两位也该防范,他几乎无孔不入,可能明者不行,将来暗招。”
张朝英道:“我等将会注意。”
张光斗道:“他恐对大小姐特别感兴趣,该防她被摄走!”
张天师道:“我会提防!”想及女儿深受威胁,对其使用五鬼定魂术之邪法,竟也多份原谅之意。
他盘算着,或许该牺牲自己,以解决一切吧?又如张继老一样,将麻烦永远带走,唯此事停在传位掌门后,方能进行。
方虚默押着钱英豪游街示众,过足干瘾后,已向童贯说明,钱英豪懂得妖法,寻常牢笼困之不了,得押往茅出宫处置。童贯对他能逮妖人,信心已自大增,当然同意,遂命高俅配合方虚默,将入押往茅山宫,他则回到大内,准备告知鱼景红,她另一姘头已受困,让她死了那条心,男人光采自来。
方虚默如此做,乃凸显茅山派于京城地位,就连天师派、神霄派皆无法办到之事,对茅山脉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钱英豪被押往茅山宫正殿神坛上,巨笼四角已被钉牢,茅山阵四面镇守,外头另挤重兵,几已布下天罗地网,想救人难若登天。
方虚默则坐于一旁,故做消灾超渡状,道:“妙佛你作孽多端,将受报应,唯你若知悔改,写下阴阳老怪妖法,供后世警惕,或可饶你一命。”
钱英豪已被螺旋针放血过多,元气大伤,然闻此言,仍狂笑开来:“搞了老半天,你想盗我武功?”
方虚默道;“茅山宗武学已是天下之冠,毋需再盗他人武学,唯这阴阳老怪终身研究魔界,邪功多少了得,本座始有兴趣参考,你若不说也罢,反正失血一久,照样没命!”
当年宋两利被困茅山时,曾说出“阴阳诀”之口诀,然方虚默却只顾学玉东皇所传之霸龙神功,故未全心全意记下,后悔之余终又动起此念头。
钱英豪冷道:“流些血算什么?喝它三大碗即补过来,尤其是你的才过瘾!”
方虚默道:“你恐怕未必出得了此笼,还是认命吧!”
钱英豪道:“笑话!你我皆修灵通,早知天命,大宋将亡,大金将胜,极乐圣王随时反攻至此,届时求饶的是你们这群笨猪,定非是我!”
方虚默道:“那是日后之事,你今日不说,恐过不了明日,倘请三思!如若悟通!随时替你备纸笔,我累了,得休息啦!”故做倦状,示威式伸着懒腰,已步往后殿,以恃身分。
茅山弟子不敢散慢,守得滴水不漏!
现场一时沉静。钱英豪狂态已过,心绪渐平复。他原是机会主义者,若非魔性发作,否则怎肯如此牺牲,如今恢复平静,黠性自来,暗忖:“方虚默既然有心盗得老怪秘本,且敷衍应付一二,先保住性命再说,否则耗在此,光是流血不止,即有毙命之危,然方虚默狡诈无比,突然认输,他必疑心,得耗他一阵再说!”遂喝道:“还不拔掉我身上螺旋针,难道要我丧命么?”无人理会。只好背靠铁笼底,以压力止血,至于手脚部位,早已被他揪去。
想及素云飞狠毒发明此物,愤恨难消,但心念一转,素云飞冷艳胴体浮现,又自意淫不断,暗道吃点苦亦是应该,迟早将再和她翻云覆雨。
心念正打转中,人影一闪,刘通竟也带着玉采仪赶来瞧猴戏。
那刘通原追着玉采仪不放,反正闲来无事,只顾盯紧心上人,莫让另号情敌入侵便而那玉采仪则在离开茅山宫后,的确转寻四处,想找宋两利口中所言之阴是非,然打从阴阳老怪死去,王文丑亦作古,魔界教派几乎消逝无踪,只好放弃,她遂回头想找母亲下落,仍无结果,却又不敢回客栈休息,刘通乘机带她回茅山宫,舒服睡得一夜,谁知次日醒来,天师派那头大打出手,她已料知必和父亲有关,遂准备前往窥瞧。然此时已日上三竿,清晨决斗早过数回,并未碰及母亲被收拾一事,倒是碰着钱英豪被捕游街,她自忖人单力薄,不敢出面救治钱英豪,毕竟母亲武功需要对方帮忙恢复,怎可眼睁睁瞧他毙命,遂又怂恿刘通前来此处,看看是否有机会下手救人。
忽见钱英豪浑身是血,玉采仪诧道:“你可要死了么?”
钱英豪冷道:“哪有那么快!”背脊一转,道:“帮我把螺旋针拔出来!”
玉采仪呃地一声,当真伸手拔去。那囚笼乃铁条打造,留有三寸空隙,故能伸手进入,然刘通见着却急喝:“玉姑娘碰不得!”
钱英豪急道:“别听他鬼扯!救我一命,我好救你娘!”仍不肯说出季凤颜已死之事。
刘通道:“他是朝廷钦犯,迟早要处死,你一碰,他若脱逃,谁都承担不起。”
钱英豪道:“不救我,怎能救你娘!快快放我出去。”
玉采仪仍想着母亲安危,终喝向刘通:“放了他,否则别想要我理你!”
刘通急道:“玉姑娘何必为难我呢!”
玉采仪斥道:“我娘重要,还是你被骂重要?”刘通一时难以回答。
方虚默突地现身,道:“玉姑娘你恐怕要失望了,你娘已死在你爹手中,一辈子不必医治了。”
玉采仪大骇:“真有此事?”
方虚默道:“本座毋需骗你。”
玉采仪切急:“怎会如此?”
钱英豪道:“你娘没死,我仍可救活她!”
玉采仪急道:“方叔叔你快放了他!”
方虚默道:“不是不放他,只要写下阴阳老怪妖法,且悔改向善,我将考虑饶他一命!”
玉采仪道:“妙佛前辈你快写啊!”
钱英豪冷道:“老怪绝学何等珍贵,怎可随便写予人知!”
方虚默冷道:“你的命则不珍贵了?好好想吧!”说完甩头而去。
玉采仪急道:“快写快写,写了他们也未必练得了!”抓向神坛上之朱砂及枣木笔,急往钱英豪送去。
钱英豪叹道:“好吧,看在你娘安危上,写予他便是!”
方虚默闻言暗喜,却不动声色,道:“刘通,去拿布绢让他写去。老怪妖法厉害。若不留下加以研究,将来不知另有多少人遭殃!”
刘通应是,往神坛方桌下翻出白布绢,交予钱英豪。
方虚默道:“给他东西吃,补补元气,莫说咱亏待他了?”
刘通应是,又将供桌上油鸡抓入笼中,钱英豪冷道:“我只要拔去背脊螺旋针,失血过多,我受不了!”
方虚默忖想,莫要写至一半失血昏倒。徒增麻烦,然拔去尖针又怕他武功恢复,心念一转,返行回来,伸手揪掉螺旋针,却以银针代替,刺中数处穴道,以防作怪,道:“如此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钱英豪道:“谢了!你要秘笈,我写予你便是!”但觉兽皮伤口忒异,只要螺旋针一抽出。立即开始收缩,倒是不怕再失血,始甘心写下有关“阴阳诀”及“闪电魔指”口诀,唯那“摄魂灵法”他只学得七八成,难以成全,故略去不写。
方虚默乃返回隔壁禅房。故做不在乎,然刘通每送来一张秘诀,他即激喜万分,暗自窃读不断。茅山派其实最弱仍是武功一环,先前虽窃得玉东皇之霸龙神功,然若跟阴阳老怪等超强高手比拟,仍差数成,故能盗得此功再加以研究吸收,日后将凌架天师派、灵宝派,甚至天下各派,扬眉吐气日子不远矣!
钱英豪倒是抄得正经八百,唯只要在秘笈诀窍上动了手脚,任方虚默纵能破解,恐也得耗时费劲。
玉宋仪则不断逼迫他快快抄完,也好脱困而出,得以寻及母亲,以治其病情,至于亲已亡事件,她始终不信。刘通则伺候一旁。看似监视抄录,其实乃想多多亲近玉采仪,不断说着秘本字句他似曾读过,亦或悟道意思,玉采仪兴趣不大。虚与委蛇处理。
正抄录中,忽闻外头传来骚动,禁军已发现敌踪般么喝开来。
且闻声音传至:“妙佛师兄安在么?”
钱英豪闻言诧喜:“少门主来了?我在我在!”
那人正是久未露面之阴阳公子阴是非。
打从退出鬼域后,他茫无目标流浪多日,回到魔界总坛后,却已是树倒猴狲散,他原是人身兽性重,见得总坛已散,也不愿停留,只顾走到那里活到那里,不管世俗想法,过得仍算逍遥自在。近日则抵京城,待闻知钱英豪受困,他已是阴阳老怪指定传人,阴是非自视他为同门兄弟,当然得赶来救助。
阴是非确定妙佛在茅山宫,哪顾得大军挡前,闪电魔指一扫,射穿数人眼睛,当场毙命。他且掠冲入殿,忽见茅山弟子挡前,伸手一探,奇快无比截入对方左胸,这一拖带,扯去活蹦蹦血红心脏,吓得茅山弟子脸色扭变,简直见着妖魔般跳退缩去,阵势早忘了发动。
阴是非舔往活跳跳心脏,淡然说道:“修道者鲜血也是碱的,没什么了不起!”随手一抛,又塞回那人胸窝,那人诧骇欲将心脏摆正,然仍无法躲过断脉之伤,一命呜呼倒地。
阴是非冷峻行来,淡声说道:“我师兄跟你们何仇?想杀他么?”从容而行,实若豹临羊群,不可一世。
刘通诧骇缩躲,玉采仪却目光发亮,怔道:“喜穿绿衣,状若豹人,两眼碧芒闪闪,你就是阴是非?阴阳公子么?”
钱英豪道:“不错,他是我师弟!”
玉采仪瞧他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所向无敌模样,实是酷得若毒蛇冷血般,一时大为好感,欣笑道:“我就知,只有你才配得上我!”
阴是非冷道:“你是敌是友?是敌人,我就杀了你!”五指如勾抬起,随时可以杀人。
玉采仪笑道:“我是友啦!我也是来救妙佛禅师的!”
钱英豪道:“她算是本门弟子。”
阴是非道:“那好!本门将渐渐再行扩大!”话未说完,五指扣向囚笼,竟将臂粗铁条给扯断,瞧得玉采仪大呼了得。
阴是非乃阴阳老怪最得意门徒,且是养子,早将压箱本领传授。阴是非天份亦佳,已将本门功夫学得炉火纯青,若说较弱处,唯内功修行,至于招法技巧,恐连钱英豪亦不及于他。尤其那手“血魔爪”乃衍自闪电魔指,他为求一抓得取心脏,不知下过多少苦功,放在全劲暴抓之下,连精铁难以抵挡,断成两截。
他复又另抓断三条,以能放出钱英豪,谁知方虚默闻声赶来,怒剑一刺,厉道:“小妖怪,你敢劫朝廷钦犯么!”那招正是用上霸龙剑招“暴龙捣海”,其势猛不可挡。然阴是非根本不避,肩头一挡,竟然吃他一剑,右手血魔爪抓去,锵地一响,利剑断成两截,阴是非冷道:“凭此功夫,还收拾不了我!”闪电魔指射去,迫得方虚默连连败退。
阴是非抽出肩头半截断剑,猛往三茅真君神像砍去,叭地一响,三颗神脑落地,在此同时,他已扯断数铁条,钱英豪得以脱困而出。
玉采仪见状大为崇拜,喜道:“阴公子好功夫!”
刘通这才认清情敌是这号人物,急道:“玉姑娘莫要跟他交往,他已非人,而是野兽!”
玉采仪道:“那又如何,我喜欢他似虎似豹的霸气,那才威风,你可差多啦!我们无缘!”奔向阴是非:“阴公子我们走!”
阴是非道:“你背妙佛师兄!”
玉宋仪诧道:“我背?”
阴是非冷道:“难道我背不成!”见及茅山弟子蠢蠢欲动,双掌开打,一路杀去,根本不理玉采仪,行径确若野兽,以雄性为尊。
玉采仪心念一转,他或许要对敌,替他分担辛劳亦是应该,终心甘情愿背起钱英豪,掠奔追去,笑道:“阴公子要到哪,我就背到哪!”生平首次背人,竟也乐趣无穷,带劲无比。
方虚默在得知利剑刺去,竟然伤人无效后,哪敢任意再进招攻击,转为吆喝手下拦人,自己则左右掠阵,若有机会,杀他几回,若无机会,暂且作罢,反正最大目的已取得手抄秘本。其他已是其次,至于童贯那头,随便编个借口塘塞,他未必奈何得了自己。
阴是非手段一向残忍,茅山弟子及禁军高手几个照面已死伤甚巨,在无人强迫下,几乎让出道路,阴是非三人得以快速逃去。
刘通急叫玉采仪,甚想追去以抢回心上人。
方虚默却喝:“赶去送死么?”
刘通急道:“可是不追回玉姑娘,徒儿岂非没指望?”
方虚默道:“有缘自会再相结合!玉宋仪娇生惯养,任性已极,她对除是非正好奇新鲜,缠他不放,然日子一久,必定发觉人就是人,兽即是兽,根本无法共同生活,日后总会回到你身边!”
刘通叹息:“却不知要多久……”
方虚默道:“最好等你修成绝世武功时,否则永远窝囊废!”
刘通当头棒喝,闷在那里,想想,抢得桌面手抄秘本,迳自奔往后院修行去了。
方虚默这才满意暗道:“手底下差劲,哪还有资格谈情说爱?只要武功了得,掌握权势,何惧女人不投怀送抱!”转向外头禁军喝道:“高俅安在?”
那高俅原是童贯派来护守钱英豪,谁知见得阴是非兽残打法,深怕性命不保,溜潜安全处躲藏,此时装做追人不着而返回,冷道:“国师可误了大事,竟让钦犯被人教走!”
方虚默道:“禁军都挡不了,何怪到我头上,别忘了,我只负责灵界妖法之事,对方可是硬生生闯杀而来,谁该负责,一清二楚!”
高俅自知理亏,道:“总不能要我向将军承认错误吧?”
方虚默道:“只说来人太强,且已重创他,恐活不成即可,毕竟我已捅他一剑,伤的也不轻,可以交代得了。”
高俅道:“就此办!咱以后再见!”心想钱英豪已走,毋需再守于此,立即遣退禁军而去。
方虚默心神笃定,暗自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有出头一天!”交代手下善后。已行往禅房,研究手抄秘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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