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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圣救大军

  宋两利好不容易脱离色海囚困,终能稍稍轻松。照原计画,边练功夫,边往明教总坛潜去,想探询母亲有关方腊造反之事。

  他自离开龙虎山之后,多少发现一波波胸口或头上罩着太阳巾之方腊军队,其四处流窜,常与官方作战。然为护张美人,他专选僻路,实际状况并不明了。时下事情已了,故往较大城镇行去。

  一路上竟然怪军连连,或称“明教军”者,皆绑日月光图头巾,亦有称“圣教军”者,头顶或胸口皆写个“圣”字,且有称“圣公军”者,头巾、衣衫则画太阳图,图中另有方腊画相,三派似一而三,似三而一,十分混乱。

  宋两利瞧得眉跳眼缩,如此军队化,蜂拥肆虐,恐达数万人之多,造反传言恐怕非假了。

  宋两利行往万家铺,肚腹已饿,找得万香客栈打尖,点得面食,囫囵吞食,正觉过瘾之际,猝见圣公军一行二三十人蜂拥而入,见及大桌食客,轰赶即逼,食客吓得四处逃窜,掌柜脸色又变。

  领头者满脸刺胡,宛若土匪,大刀一架,喝道:“有酒有菜尽管上,圣公军为你们打倒贪官污吏,总该慰劳一番,日后革命成功,自有重赏!”

  十数圣公军抢桌即坐,叫嚣不断。

  宋两利躲在墙角较不惹眼,故未波及,原想逃去,但大门被挡,去之无路,只好待着忍若龟孙。

  小二已吓得双腿发软,不敢招待,掌柜只好亲自出马,祈声说道:“大爷行行好,贵军已来此多次,要酒要菜全是白食,本铺乃小本经营,怎养得了您千军万马?可否高抬贵手放了小店一条生路?”

  刺胡老大喝道:“这么说来,你叫我弟兄饿肚子喝西北风了?你知不知现在是共体艰难!没有圣公军保护,焉有鬼店生意可做!快去备餐,否则我万六爷刀下不留情!”

  鬼头刀一砍桌角,叭地裂断,弟兄一阵叫好,上来三数人拍着掌柜:“你想掉头么?”

  吓得掌柜不敢吭声,急急奔去,硬着头皮奉上酒菜。

  圣公军登时大吃大喝,举止粗俗不堪。

  宋两利暗忖:“怎会如此?简直像土匪,远比大宋正规军更糟,若真让他们得天下,百姓岂非更惨?”实猜不透圣公方腊到底耍何花招?

  心念未毕,街道忽又涌来圣教军十余名。领头者塌鼻暴牙,宛若地痞,扛着铁枪摇摆即坐。忽见刺胡万六,哈哈笑道:“万六兄?又见面了,有缘有缘!”

  万六瞪眼道:“他家有饭吃,怎跟我抢!”

  暴牙说道:“这可是你不对,此家乃是我黑再兴地盘,让你先占着,还得赶我么?”

  双方各自举刀动枪,甚有一触即发之势。

  掌柜见状苦丧脸面:“完了完了,我店毁了!”

  万六突然伸手制止:“别动手,吃顿饭犯不着动刀枪,反正是掌柜请客,咱让三桌便是,同是圣公手下,分啥彼此!”

  圣公军终让桌,圣教军匆匆上坐。

  黑再兴笑道:“这才够爽快,否则我黑再兴学的可是杨六郎的杨家枪法,总不比万兄鬼头刀差啊!”

  万六讪笑:“日后比划比划,我万六爷一刀砍死五十余官兵又岂假得了!”

  双方示威后,随又唤来酒菜,看是相互敬酒,却各吹能事。

  万六道:“黑兄可混得好,当年在县城还是下三滥,混赌场小厮,现在可风光了,一劲儿升为圣军头领,手下三数十人可用,前途一片光明啊!”

  黑再兴道:“万爷也不差,蟠据天虎山为王,敢情捞了不少油水,昔日大王丰采更见光芒!敬佩敬佩!”

  万六畅笑:“我原是正义蟠山,保护妇孺,此刻更化悲愤为力量,欲解救百姓,对抗朝廷贪官奸相,大材大用,乃是我本行!”

  双方一来一往,想掀对方底子,又想吹嘘战功,闹得轰轰烈烈。

  宋两利暗忖,原来对方当真为地痞、土匪出身,难怪作风如此卑劣,难怪百姓闻之变色,远胜于宋军。

  狂饮中,忽有圣公军发现宋两利,一人喝道:“小妖道你在作啥?”

  宋两利一楞:“我?”

  那人道:“没错,就是你,头绑符带,是神霄派骗徒么?”

  宋两利急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中邪,绑符带避邪!”

  万六见状霸笑道:“圣公手下多的是修灵法师,你且过来加入我军,身材不错,大概有几分蛮力!”

  黑再兴离得较近,一枪横去,讪笑道:“要跟便跟我杨家枪传人,日后更有出息!”

  圣教军立即喊对,动手抢人。圣公军不甘示弱,亦扑抓过来。

  万六喝道:“再兴兄你且不对了,此子乃我先发现,怎可说抢便抢?”

  黑再兴道:“先发现者是我,否则忘坐他身旁,你莫要无理取闹!”

  万六喝道:“那就全凭本事吧!”

  一声令下,双军登时抢成一团。

  宋两利莫名不解,急道:“要当何军总也经我同意吧?”根本无人听他,不得已溜入桌底。双方开始砸椅翻桌,掌柜急叫住手,却挡之不了。

  宋两利一阵感叹,土匪便是土匪,穿上任何外衣,仍是土匪行径。以前原是怕事缩头,然在武功渐成,又经葛独行教导,只顾缩头,必难大成,正义心起,猛地破桌而起。

  砰地一响,桌飞梁柱,卡在上面,众人诧骇当场,百目全瞪过来。

  宋两利喝道:“什么圣公军、圣教军,全是流氓土匪军,不知我乃神霄大军么!”

  万六诧道:“你果真是神霄派余孽?”

  黑再兴喝道:“神霄派早灭了,你还是及早弃暗投明吧,我不予你计较!”

  宋两利暗道:“我神霄派灭了?”一路走来实少见神霄弟子,难道当真如此?冷道:

  “管他是生是灭,你们白吃白喝就是不对,快付钱,否则讨打!”

  万六虐笑道:“我万六何时吃东西付过钱?你可管起闲事,嘿嘿,通常此种人只有两种下场,一是回家当要饭,因为手脚已断,一是上天堂,因为少了脑袋!”手一挥:“给他颜色瞧瞧,不知天高地厚!”

  圣公军一拥而上。黑再兴道:“圣教军也上,神霄余孽留不得!”

  数十人刀枪尽出,扑杀过来。

  宋两利原稍畏惧,猛地运起“五方法门”功夫,五道劲流由头顶、四肢喷出,他身形平空打转,劲流四射,砰砰数响,打得一群烂军东倒西歪,诧骇当场,以为中邪。

  黑再兴见状怔道:“原是练家子!”

  万六冷道:“雕虫小技,中看不中用!”大喝一声,鬼头刀猛砍过来。

  黑再兴耍刺长枪,双方联手,威力大增。

  宋两利一击奏效,信心大增,干脆运起摄脑神通,喝着:“黑鬼刺土匪!”闪身跳去。

  黑再兴当真刺向万六,差点各自受伤,吓得冷汗直冒,莫非中邪?

  宋两利不愿拖延时间,“五方法门”全数展开,霎时涌现五方摄脑之能,直摄两军,捣得两方莫名自相残杀,宋两利随又猛击掌劲,一时战阵大乱,只听得砰砰之声不断,无数敌军直迳窗口摔弹出去。跌得没头没脸之际,仍对脑门被摄之事感到无比惧意,喊着“见鬼了!”拔腿即逃,哪顾得头领尚在里头苦战。

  宋两利又是两掌打得万六、黑再兴吐血倒地,其他手下见状吓得鸟兽散。

  万六、黑再兴立即跪地求饶。

  宋两利冷喝:“再干土匪、地痞行径,让我见着,断你脑袋,滚吧!”

  万六、黑再兴赶忙拜礼,跌逃而去。

  宋两利终击掌为兴,转向掌柜,笑道:“他们大概不敢来了,你且可安心做生意。”

  谁知掌柜脸色仍青,急道:“多谢少侠热心,不过您还是快溜吧,像万六、黑再兴等土匪不计其数,今日走了一批,明日又来,老朽已觉悟,不再开店,且暂避风头再说。”

  宋两利怔道:“圣公军当真无恶不作?”

  掌柜道:“原先尚可,圣公聚集失业者、穷困农民者,的确为他们争取不少权益,谁知越搞越巨,听说已达数十万人以上,一些土匪、流氓混其行列之中,终变了质,打家劫舍常有所闻,看来一场浩劫免不了了。”

  宋两利轻叹:“搞来搞去吃亏总是百姓,实是难搞!”决定探清状况,若圣公军真是变了质,也顾不得朝廷是否腐败,且帮忙收拾匪徒为要。

  既已闹事,不宜久留,宋两利付了餐费后,溜身而去。

  宋两利躲于暗巷,窥及街道,不多时果然见得圣公军、圣教军又引来数百凶神恶煞,砸向客栈,幸掌柜早弃之逃避,否则必定命丧。

  宋两利暗叹方腊竟然手下全是暴徒,且得先窥其状况,再和母亲洽商对策,否则明教岂非助纣为虐!

  想定后,他找得一处空屋,盘坐下来,喝了几口烈酒,准备感应方腊总坛设在何处?

  待运起通灵大法后,脑门渐渐清晰,似若法王装扮之方腊终浮现,其坐于四处火焰之露天石台,正接受万民朝拜,气势不减当年神霄派。

  正待搜寻位置在何处之际,猝觉阴阳老怪摄夺过来。宋两利诧然想收功,阴阳老怪却强逼不止。慈祥一笑:“小神童好久不见,我已到江南,迟早找上你。”

  宋两利但觉通灵大法已练得许久,不知功力如何,遂回应过去,冷道:“你待要如何?”

  阴阳老怪道:“回到为师身边,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宋两利道:“休想!你早在我身上动手脚,且想拿宝镜,我才不上当!”

  阴阳老怪慈脸顿变:“你敢抗命?由不得你,只要我一催功,你身上禁制立即发作,照样死路一条!”

  宋两利冷道:“我才不怕!”

  阴阳老怪猝有感应:“你治好伤势了?!”

  宋两利暗道不妙,喝道:“不与你谈!”赶忙收功,阴阳老怪大吼:“由不得你!”摄脑魔法不断迫来,宋两利脑门顿感压力,似摆脱不掉,情急中想及在茅山万魔洞中,且攻“五方法门”之大日如来虚空法门将恶鬼排挡于外,登时加以运用,将脑门分散成五方位摄去。

  一摄方腊总坛在四明山,再摄远处竟然是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藏身天台山,四摄明教护法潜修神通,只留中脑门和阴阳老怪呼应。

  阴阳老怪为之诧楞:“你已学得分身摄脑之能?”

  宋两利喝道:“是又如何!”赶忙将五方法门胡乱绞转,全数以虚空收尾,这一打转,脑门突地闪白似地一跳,所有感应已不见。

  阴阳老怪拚命吼着你敢,想强功迫阻,但仍若坠入古井般完全失败,宋两利终摆脱其纠缠,直拭额头冷汗,呵呵笑道:“总算能斩断老怪肆虐,威胁减少许多!”这可是首次未靠绿龟法王帮忙,看来功力大有进步。

  然他却忘了问阴阳老怪藏身处,直觉四面八方皆有可能,不敢停留,潜往街道,逮了一名圣公军,换穿橙袍,头绑圣公符,冒充行去,免得麻烦。

  两日后,入夜时分。

  四明山一处主峰,圣殿依山而筑,甚是雄伟,殿前设有硕巨金字石塔,唯顶部平坦,置石雕琥珀龙椅乙张,铜鼎火台数十口,火势熊熊,平添诡异气氛。

  四明峰早被改名“圣山”,方腊则若皇帝般生于龙椅,虽差别只是黄袍未绣五爪金龙,而以日月星图替代,一张沉阔脸面原是皱纹风霜,此刻竟也流露君王霸气。

  宋两利早混于人群中,瞧及人山人海圣公军,将石塔围得水泄不通,至少齐聚五万人之多。终觉方腊的确有名堂,短短数月间即造成此局面。

  他且发现石塔前一位将军装扮之五旬短髭长者,正是方腊表亲方七佛,瞧其威严气势,比起往常不可一日而语,果真此一时彼一时,变化甚巨。

  群众朝拜后,方腊伸手制止门徒,一片肃静,他始说道:“此项起义,目的围剿贪官污吏,尤其花石纲那朱勉大奸贼仍未伏诛,圣战自未终止。”

  群众突又起哄直叫杀奸贼宰朱勉,声震天地。

  方七佛待众人喊得十余声再伸手制止。

  方腊继续说道:“不但朱勉该死,连朝廷奸相蔡京、王黼,尤其阉相童贯更该杀,现在机会已临,圣公大开天眼,终见童贯竟然不知死活,敢派大军支援朱勉而前往江南,这还是圣战最高目的:剁朱勉,砍童贯,让他五马分尸!人头落地!”

  千军万马直吼:“剁朱勉,砍童贯,剁朱勉,砍童贯,圣公万岁,天圣万岁!”群众陷入激情疯狂中。

  方腊道:“皇上竟然昏庸至此,实无资格再当大宋君主,圣公在此宣布,改朝为‘永乐元年’,圣公将带领你们捣杀童贯军,再破汴京城,圣帝王朝正式来临!”

  一声令下,群众哗然,霎又喝喊圣帝万岁,宰杀童贯,生擒赵佶!激情处,十数乩童般壮汉跳往石台,疯狂乱舞,刀剑直往自身砍砸,神打上身,刀枪不入,群众情绪煽激最高处,撼动山河。

  宋两利暗道完了,方腊也用上神打欺众,这群杂军必定以为神明附体,哪还管得生死,造反事小,若当真以为自己是神,那才是浩劫开始。

  方腊待群众疯情之际,方自吼道:“东路军金双虎领军,直取富阳!”金双虎果然壮若猛虎,登时谢令而去。

  方腊又道:“西路马太元领军,直扑桐卢城!”马太元拜令而去。

  方腊再喝:“南路徐千光直取临安伏虎城,北路王贵直捣杭州城!”

  数路人马浩浩荡荡,强势而去。

  方腊转向方七佛道:“中路军暂留此地,随时准备支援。”

  方七佛拱手道是。

  一场遣将出征局面方告落幕。

  宋两利待方腊退入圣宫后,方潜去瞧瞧,里头到底是何名堂。

  转过石梯,大殿已现,除了供奉日月星光之神外,方腊圣像亦鼎坐其中,敢情和徽宗赵佶自认神霄长生大帝君颇为类似。

  宋两利暗叹,自认天神下凡者,行事总难以常理料知,不禁甚觉奇怪,方腊以前并无法术,明教亦不与此道,他何来如此转变?

  凭着摄脑之能,宋两利轻易可潜入内殿,赫见金桌玉椅,彩屏缎帘,豪华程度比起皇宫毫不逊色。难怪方腊自封圣帝,敢情想纂位当皇帝。

  隔着檀雕红门,里头传来方七佛和方腊对话声。

  方七佛道:“圣公应注意许多军队混及地痞流氓,胡作非为,已影响军誉,不得不防。”

  方腊道:“起军之初难免如此,若夺下江山,一切自可迎刃而解,将军顾虑太多了。”

  方七佛道,“属下认为不宜攻打汴京,毕竟路途太远,且禁军亦非等闲,时机仍未成熟。”

  方腊道:“所以先战江南!若稳固后,自可长驱直入。”

  方七佛道:“一味以神打建军,恐非长久之计。”

  方腊笑道:“这可是利器,神打上身,天不怕地不怕,任禁军、厢军勇猛亦挡不了,何况另有刘、金二大法师助阵,假不了,你太过忧心了。”

  方七佛叹道:“原若得明教鼎力相助,或可强过数倍,圣公却引来二位法师,以灵符神打治军,反而变了调,明教因而退出,圣公是否多做考量?”

  方腊道:“别谈明教,他们只顾自己,哪知民生疾苦病源即在昏庸皇帝和无数奸官身上,我起义革命,若名不正言不顺,哪能短短数日聚集数十万人大军,事实亦证明咱方法正确,你不必老挂念旧情,应向前看,明教已过时,咱不能跟他们一样死守老巢,应开创大好前程!”

  方七佛道:“只可惜兵力一多,良莠不齐,已发生多起打家劫舍,再此下去,百姓必反感。”

  方腊道:“我已下令禁止,你大可处罚这些人,必要时斩首示众,以惩戒不法。你下去吧,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泄气无用,应向前看,向前冲!”

  方七佛无奈,道声保重,拱手而退。

  宋两利暗忖,这方七佛看来应算稍有良心,只是常年跟得方腊,不得不战,实也倒霉。

  他待揣想方腊所言“刘、金”二法师到底是谁之际,内门已传来妖娆女子媚笑声:“圣公眼光可准得很,不像方七佛顾此忌那,怎能一统天下,咱一路走来不也顺利得很?”

  方腊哈哈邪笑:“不错不错,有你指点,简直胜拥百万兵力。你功劳最大啦!”已搂着女子亲亲吻吻。

  宋两利听其声音登有感觉:“是金妙莲?!”当年在汴京城,对方曾以毒球射发毒针伤得夜惊容,随又在西湖神霄宝殿围剿庞光之役,对方认错退出始放她一马,谁知现在又搞上方腊,敢情恶性难改!

  既然金妙莲在此,那刘道真应在附近才是,二日前以通灵摄去,两人仍在天台山,怎知竟在此碰上?看来四明山和天台山相距不远,方能让人如此自由往返。且探探刘道真下落,也好有个盘算。

  宋两利立即施展感应神通,摄向刘道真,搜寻一阵,终发现他们在天台山炼丹,一口大鼎火势熊熊,敢情想求仙丹妙药。

  天台山亦和茅山一样,除了天台派外,早有无数洞天福地,任何修道者只要不干扰天台派,随时可隐身其险峰险谷之中,刘道真几次受剿,知道独立设坛将不保险,干脆躲于天台山苦练“双修邪功”,在天台掌门钟修臣余威下求生活,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刘道真忽觉有人摄来,凛神一颤,脑门浮出宋两利幻影,先是怔诧:“小妖道你敢摄我藏身处?”

  宋两利已能应付阴阳老怪,自无惧刘道真,喝道:“你在炼何妖丹?想长生不老,祸害千年么?”

  刘道真闻言黠笑不断:“称它淫丹如何?只要服一颗,保证你要十个女人解馋!”

  宋两利哈哈虐笑:“还是干尽坏事,迟早报应!”

  刘道真哈哈虐笑:“凭你且未必能奈何我俩夫妇!”

  宋两利道:“可惜你姘头现在我手中,铁定完蛋!”

  刘道真诧骇:“你在哪?!”

  宋两利幻影一闪而失,不想再感应对方。

  刘道真顿失方向,急若热窝蚂蚁,他虽修道法,却是擅长阴阳交媾之术,通灵法门涉猎不多,怎能通知爱人,情急之下顾不得炼丹,退去炉火,拔腿即往圣山掠来,希望赶得及救人。

  宋两利暗自窃笑,少了刘道真,凭自己现在功力,连玉东皇也敢斗他,用来对付金妙莲应无问题。于是潜向窗中,弄破纸窗,窥视里头。

  方腊正和金妙莲激情办事,一身赤裸倒转阴阳乾坤般扭缠,瞧来甚是火辣刺激。

  这金妙莲乃以阴阳交媾练功,对男女之事看得极淡,故随时和野男人交媾不足为奇,而那方腊却贪得其丰满肉感美色,已近迷恋般爱上这妖艳骚女,几乎每日一战,乐此不疲。

  宋两利暗忖,不管方腊是否和明教有干系,其和金妙莲擅自挂勾,已犯色戒,且得替母亲教训才是。

  但觉双方正达高xdx潮之后,宋两利逮着机会,猛地破门而入,喝道:“大胆狗男女,在此乱搞么!”十指一张,数道指劲暴截过去。

  方腊猝遭惊变,登时吓呆,一时无法应付,叭叭两响,穴道受制。金妙莲却常以交媾练功,忽见突袭登有反应,欺身滚前,指劲肩背窜过,险极万分。

  她猛一回神,见着是宋两利,诧骇不已:“小妖怪你来作啥?!”

  宋两利讪笑:“抓你回去当压寨夫人如何?”

  金妙莲登时媚笑:“看来你长大了,懂得享受男女交欢,妾身当然愿意作陪啦!”

  立即裸身行来,摇曳生姿,妙处毕现,的确迷人。

  宋两利笑道:“你和刘道真练的双修功,可大功告成?”

  金妙莲笑道:“就差你这纯阳之体,愿助我么?”娇媚掠其秀发,笑态更迷人。

  猝见她掠发右手突地一翻,竟然多出一颗青紫球弹,大小若桂圆,却是独门暗器“毒芒珠”,当年即以此伤得夜惊容。大喝一声便要打出。

  宋两利早有感应对方脑门,见状登喝:“射你妍头!”金妙莲脑门一抽,登被摄及,虽想反抗,却难挡强波,一时失神,毒芒珠射之不出,却滚落床头,那毒珠只要砸及东西,立即暴裂,里头牛芒原是蜷曲,随势弹直射出,方腊根本逃避不得,唉呀闷叫,左腰左腿射中十余针,疼得泪水直流。

  金妙莲乍晕乍醒,登又嗔喝,右掌就要探来。

  宋两利喝道:“还想斗我么?”一式“土拨鼠”怪招拨去,金妙莲唉呃坠往石床下,赶忙-斗翻正,右腿反旋踢来。她练得双修邪功,腿上功夫自是了得,一踢之下,劲风暴冲丈余,几能与坚不摧。

  宋两利仍是那招“土拨鼠”哗哗左右拨去,任对方脚劲多猛,全数被拨得左右闪跳。宋两利轻易欺前,相准其脚底涌泉穴,猛截过去。

  金妙莲应指唉呃倒地,仍自一脸慌张:“你耍何魔招,能破我穿心脚劲?”

  宋两利自得一笑:“土拨鼠,听过么?说挖地瓜神功亦可!”再补几指,终将对方制住。

  金妙莲此时方知危险,登时求饶:“小神童,我只是陪他做爱,并不碍着你,以前之事亦已一笔勾消,你且放了我吧!”

  宋两利道:“你勾消,我可记得清楚,尤其那毒暗器,还刺伤夜惊容,你说我该如何收拾你?”

  金妙莲急道:“妾身陪你一辈子如何?”

  宋两利道:“免了吧!你那邪功我想来即怕怕!且找个方式处罚才行!”

  金妙莲急道:“别乱来,我真的已改邪归正!”

  宋两利道:“是么?听圣公说,是你和刘道真教的神打功,把圣公军变成天下无敌,四处去耀武扬威?”

  金妙莲道:“那有何不好,朝廷昏庸,贪官处处,我乃替百姓讨公道!”

  宋两利道:“看是打家劫舍吧!”

  金妙莲仍想求饶,外头却传来守卫唤声,宋两利赶忙要方腊回答,方知对方中得毒针,此针又抹上逍魂之毒,方腊已面红耳赤,全身发烫,说不出话来,宋两利无奈转向金妙莲:

  “你来回答!”一指已点其命门要穴,若胡言乱语,必取性命,金妙莲无奈说道:“圣公在休息,有圣姑照顾,没事。”闻及此声,守卫窃言几句,终退去。

  宋两利道:“何时变成圣姑?你老公不吃醋?”

  金妙莲苦叹道:“你饶了我吧,再不跟圣公办事,他将血脉暴裂而亡。”

  宋两利道:“死了活该,敢违背明教教义,忘恩负义,胡作非为!”

  金妙莲道:“圣公一死将引起大乱,届时死伤更多人。”

  宋两利忽有想法,自己既然能替张美人洗脑,或许方可运用两人身上,只要将其错误更正,该可免去战事。遂道:“好吧!看在你俩如此恩爱份上,便助他一次!”遂将金妙莲穴道解开,然仍封去其武功。

  金妙莲道:“没有武功恐怕不成……”

  宋两利道:“少唬我,你想啥,我都知道!”

  金妙莲登觉忌意,不敢多说,立即上床,将方腊身上毒针抽出,随即准备办事,宋两利不便在场,退避门外,金妙莲则边办事边想脱逃方法。

  宋两利立即运起感应神通,摄向金妙莲,警告喝道:“你想啥,我都清楚。”

  金妙莲恐惧上身,终不敢脱逃,欣笑道:“且把圣公当你了!”顿时传来她和宋两利颠龙倒凤香艳刺激幻影。

  宋两利冷哼:“真是妖女!”不理她,而是以“移神换灵”方式,渐渐洗其脑门。

  金妙莲不知已被洗脑,且以为自己香艳动作已迷惑这怀春少年,见他呃呃呻吟,更形大胆放纵。

  宋两利则不断叫着:“你是纯洁圣姑,神圣不可侵犯!”

  金妙莲斥笑:“我怎会纯洁,我最淫荡了,迷死你!”

  宋两利仍道:“你是纯洁圣姑,就像对外伪装一样,圣洁不可侵犯!”

  金妙莲笑道:“那只是伪装!”

  宋两利道:“就是伪装也要圣洁、心地善良、冰清玉洁,不可跟刘道真胡来!”

  金妙莲道:“伪装时当然不会跟他胡来!”

  宋两利道:“也不能跟其他人胡来!”

  金妙莲笑道:“当然不会!我其实甚纯洁,和男人如此,只在练阴阳双修秘功而已。”

  宋两利道:“根本没有阴阳双修功夫!”

  金妙莲道:“有啊!我练得甚熟!”

  宋两利道:“那只是跟丈夫做爱功夫而已。”

  金妙莲笑道:“还不是一样!”

  宋两利道:“你只能跟丈夫作爱,方腊就是你丈夫!”

  金妙莲道:“也算是啦!”

  宋两利道:“他是圣公,你是圣姑,是天生一对夫妻!”

  金妙莲道:“说的也是……”

  就此,宋两利早要求其装圣姑时所现之纯洁形象,金妙莲先时当然闹着玩,直道那是伪装,宋两利便要她伪装,金妙莲配合耍弄几下,宋两利又表明没有双修秘功,金妙莲自是不信,只顾装样承认是夫妻床上功夫,宋两利又以圣公配圣姑把两人编为夫妻,金妙莲自认天下男人皆自己丈夫,亦不否认。

  移灵洗脑最难在于对方强抗而不肯进入状况,金妙莲不知所以然,耍弄着配合,在圣姑纯洁模样不断浮现下,终渐渐已被洗脑而不自知。尤其她又和方腊当场作爱交媾,先时尚能自主,谁知宋两利说及千百遍之后,金妙莲终混淆自己角色,迷惘说道:“我当真是圣姑?

  可是我叫金妙莲……”

  宋两利道:“金妙莲就是圣姑,圣姑就是金妙莲,金妙莲纯洁善良无比!”一连说得十余句,金妙莲终觉茫然混淆,说道:“金妙莲就是圣姑,善良无比……”

  宋两利道:“没错,圣姑善良无比。”

  金妙莲想装出圣洁模样,却发现正和方腊办事,急道:“可是我跟他怎会如此?”

  宋两利道:“圣公跟圣姑是夫妻,可以如此!”

  金妙莲问向方腊:“你是我丈夫?”

  方腊满身欲火已宣泄不少,此时较为正常,然却搞不清金妙莲怎念念有词,现在终听懂一句,登时欣笑:“当然,你是我最心爱妻子,我且跟你做爱千百年!”反压金妙莲,逼得她呵呵直笑:“你好坏!”

  宋两利趁此不断念着她是圣姑,只能跟方腊做爱,金妙莲脑门在虚实梦幻中搓来揉去,终渐渐迷惑,对以往种种感到排斥,而自认自己便是圣姑,和方腊结为夫妻乃天经地义之事,终对方腊含情带意,动作转为温柔。

  宋两利见着此景,登觉妙哉,随即撤去移神换灵洗脑大法,金妙莲仍以圣姑自居,他方确信洗脑成功,不禁虐笑于心,如若刘道真赶来,那才好戏连场。

  他待要转摄方腊,却一时有所顾忌,此时他和金妙莲配合得天衣无缝,如若把他变成另一人,恐引起金妙莲不习惯而有所反抗,换来反效果,心念转闪,暗忖方腊应是在金妙莲、刘道真怂恿下才敢如此大胆,如今金妙莲已变乖,或许能改变方腊行事,如此将两全其美。

  当然,若能再摄方腊脑子最好。且等两人激情过后,瞧瞧金妙莲反应再说。立即凝神观察一切。

  然方腊或许中毒过深,一次次需索无度,弄得金妙莲抱怨连连,直道如此下去将伤身伤神,方腊却道:“何时变得纯洁了?”

  金妙莲道:“我是圣姑,当然不能纵欲!”

  方腊道:“谁说的!圣公要,圣姑就得给!”竟然霸王便上弓,金妙莲为之惊叫。

  宋两利突地现身,喝向方腊:“还想乱搞,阉了你!”方腊、金妙莲同时惊叫,闪往床角。

  方腊始想及宋两利威胁根本未除,惊骇欲躲,金妙莲却抓起被巾罩身,惊斥:“你是谁,擅闯秘宫,该当何罪!”

  宋两利瞧她突然惜身如玉,暗自窃笑:“移神换灵洗脑功果真灵效无比!”赶忙拱手道:“圣姑恕罪,属下撞错门,就此告别!”恭敬拜礼退去,临行又瞪方腊一眼:“圣公别欺人太甚,知道么?”说完飞眼而去。

  方腊威胁在身,不敢作怪。

  金妙莲却斥道:“真是冒失鬼!害得圣姑裸身见光……”终觉对方腊难以交代,祈声道:“圣公可原谅妾身?”

  方腊但觉奇怪,道:“你是怕人见么?”

  金妙莲斥道:“怎如此说话,不来了!”赶忙找衣衫,却无处寻?“我的衣衫呢?”

  方腊抓起透明黑纱:“这便是了。”

  金妙莲瞧及,怔叫:“我的天啊,怎这么淫荡?!”不敢穿着,硬要方腊换来宫女,找得一般正常衣衫,方敢穿着上身。

  方腊莫名不解:“怎一趟温情即变了,莫非宋两利作了手脚?”心想如此也好,平白多个美娇娘,竟然配合以丈夫姿态面对金妙莲,双方顿若新婚夫妇般含情带怯,别有一番情境。

  宋两利但觉满意,盘算时辰竟二更已过,且等双方睡着后,再对方腊下手。心已想定,潜往附近空房,舒服倒床休息。

  金妙莲穿得衣衫想出走,一时却忘得该去何处,对往昔种种感到一片茫然,坐于床头,敲着脑袋凝思,总览混沌不清,“我是从哪来的?”

  方腊道:“左院深房来的,但咱是夫妻,夜色已晚,在此住一宿吧!这里也是你的家。”

  金妙莲茫然不解。

  方腊干脆拉她再次进入棉被堆中,金妙莲怔然欲躲,方腊却言夫妻同床天经地义,金妙莲始未挣扎,脑门仍想着夫妻难道该同床?自己是圣姑也要同床?忽又想及先前感应,喃喃说道:“对了,他是圣公,我是圣姑,应该同床……”然却两眼睁巨,睡之不着。

  方腊则因房事过多,疲累不堪,终喝着手下封锁现场,并未见着敌踪后,终甚快昏睡不醒。

  直到三更过后,宋两利待觉时机成熟,正准备如法炮制再收拾方腊,然在感应神通发动之际,却发现刘道真已奔近山下,随时可能闯进来,登时凝神戒备,不敢动作,毕竟这家伙功夫原比方虚默高强,经过多日苦练,不知将是何局面,旦暂躲一阵,待观察后始做定夺,于是屏气凝神,不再泄露任何痕迹。

  刘道真早被封为法师,能自由进出内殿,甚快已找到地头。金妙莲偷情原是平常之事,他一向不愿打扰男方,尤其对方又是圣公,只能潜近轻唤金妙莲,要她回应,以防是否被宋两利逮去。

  唤得几声后,金妙莲猝有所觉,喃喃说道:“谁在叫我?”

  刘道真道:“你怎连我都忘了?快出来!”

  金妙莲道:“是谁?”疑惑中仍起床,想了解状况,待走出寝房,立即见着俊脸泛白的中年家伙,怔道:“你是谁?”

  刘道真诧道:“连我都不认得?”

  金妙莲赶忙抓胸襟,冷道:“不认得,三更半夜在此作啥,快走开,否则我要喊了!”

  刘道真心念一闪,暗忖:“难道着了道儿?”当下拜礼道:“是,属下知错……”

  趁拜礼之际,突地暗截指劲射去,直中金妙莲腰穴,她正瘫软下来,刘道真赶忙扶去,金妙莲待要喊叫,刘道真顿掩其口并截晕穴,扛人即逃。

  宋两利但觉洗脑效果甚佳,便想看好戏,随后潜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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