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仲仪满意此次拜访。
毕竟说及借银子,以二老精明,准猜及出事,有所防备,故干脆采取合作投资,只要谈成,即成合伙人,其资金岂会从它处进出,宝祥自能稳住。
现在只等朱亮功发动攻势,而后调集二老及鄂龙资金,一切将有惊无险,顺利过关。
左仲仪暂解调度资金之危,遂回头揣想皇太子之争,双方既已交手,应已白热化,得小心应会为是。
既在江口他想探探昨夜线索,遂往圣兴号行去。
数里柳堤,已行两里,忽见“翻江龙”风及时慌张奔来,他原是圣兴号船长,年约四旬,中等身材,肌肉结实,脸面劲中带雅,并非土浑舵手,而是经验丰富航行家,由于常往洋国,故穿着素雅,紧身水靠藏于内,以应不时之需,毕竟浑号为“翻江龙”,水功比起高蛟高鱼兄弟,丝毫未见逊色。
其一向稳健,慌张奔来,左仲仪顿觉不妙,道:“出事了?”
风及时拱手道:“官府封锁圣兴号,恐不妥……”
左仲仪诧道:“他们发现救人一事?”
风及时道:“不知,属下特前来通知圣爷?”
“走,去瞧瞧。”
左仲仪知状况已变,引领风及时,快步奔去。
圣兴号近在两里,数掠即至,已见得冷面铁捕洪威引领十数捕快封锁堤岸,副捕头秦玉龙封锁于船头。
两人并未搜索,似在等待什么?
乍见左仲仪,洪威冷道:“左爷敢情惹了麻烦,敢派刺客杀手行刺宝亲王?总督已下令封船”。
银子早已暗中送往秋华处,解决债务,洪威多少感恩,始亲自封往外围,想传递消息——
此乃总督李卫封船,他不得不遵。
左仲仪暗诧,对方并非为丁幻,竟为昨夜刺客而来,未免太过突冗,道:“找到证据了?”
洪威道:“我搜过,并无证据,但总督如此踱定,倒也为难,似有人检举,不得不查。”
左仲仪道:“会是鹰帮?”洪威道:“我只顾封锁。”其他不作揣想,毕竟巡抚大人和朱亮功攀上交情,作任何表态皆不妥。
左仲仪知其难处,不再追向道:“照捕头意思,我不能登船?”
洪威道:“不登比登了好,何况我奉命不准任何人登船。”
左仲仪知其用意,若登上船而找出证据,自难脱嫌,遂额首道:“那就等吧。”
风及时道:“圣兴号一向干净,自无问题。”
两人遂在岸边陪同洪威等待李卫人马到来。
情况紧急,半刻未到,已见大批人马掠近。
粘杆处头领冷断天带头,直隶总督李卫陪着宝亲王弘历掠行其后,再后者十数人乃大内高手。
左仲仪已被宝亲王温雅英挺气质所吸引,暗专道:“他就是宝亲王?英华内敛,成也有帝王气势……”他浪迹这海内外江湖多年,始终未注意大内皇宫亲王变化,如今终如愿以偿。
宝亲王亦见着左仲仪,那股豪迈俊挺,简直让他吃味,暗诧道:“原以为是痞流之辈,怎生英气逼人?”原以为自己是人中龙凤,对方竟青出于蓝,吃味加重几分。
人马掠近。
左仲仪拜礼道:“恭候宝亲王,李总督,以及冷统领大驾。”众人跟着拜礼。
宝亲王共手笑道:“敢是左圣爷?免礼免礼。”始终觉得他英气凛生,丝毫未见怯心,甚至势压全场,且像雾般不可捉摸。
李卫亦瞧不穿左仲仪的深浅,笑道:“有人检举,我等来瞧瞧,左老弟应是清白,让我等上船,无妨吧。”
左仲仪道:“岂敢阻拦,天下尽归朝廷官方所管辖,在下必遵王法,诸位请。”引客上船。
李卫客套中仍引宝亲王先行,冷断天护持后头,戒备森严。
毕竟以圣帮势力,最有资格刺杀宝亲王,甚至李卫。
洪威替左仲仪说话,道:“左爷一直未上船。”
李卫笑道:“左他是守法之人。”频点头道:“你甚尽职,另有他人进出么?”
洪威道:“无。”
李卫道:“好,继续防守,任何人不得进来。”
洪威应是,封锁更严。
李卫却若识途老马,直往内舱行去,且有意无意往右舱搜去。
历经起居仓,置物舱,水手舱,厨舱,水柜舱,并无异样,唯在杂物舱,李卫已停步,不断注意四周。
左仲仪暗诧,活动秘门即在此舱,难道对方已发现?但回首想想,纵使发现又如何?丁幻早失,衣衫亦处理完毕,纵有疑惑,亦只是猜想。
宝亲王则对圣兴号设计之巧妙颇为赞赏,若官船能造得如此精密,可多耐用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圣帮造船技术的确不简单。
李卫终行至舱墙,外表为堆置圆桶柜子,那圆桶长粗若大腿,且接了软管,李卫甚好奇道:“此啥名堂?酒桶么?”
左仲仪道:“非也,酒桶以木质为佳,此为铁桶,潜入水中,可多支持十几二十分钟,乃辅助修船板工具。”
李卫道:“倒是新鲜。”
宝亲王道:“从未听过,洋玩意?”
左仲仪道:“有一点,但绝大多数乃风船长改良。”
宝亲王瞧及风及时,频频赞许道:“有眼光,有创意。”
风及时拱手示笑,不作回答,毕竟是敌是友仍分不清,不得不防,双掌始终暗运真劲,不敢松懈。
李卫道:“此柜可打开么?”
左仲仪至此确知对方已知晓,遂点头道:“可以开,但处理不易,海水将倒灌。”
宝亲王诧道:“我们在水底?”
左仲仪笑道:“此船吃水甚深,且杂物舱已在底层。”
宝亲王笑道:“实是一艘异船。”
李卫道:“打开吧。”
左仲仪额首,立即走往舱械左侧,设有四个铁圆盘,逆时针转去,叭然一响,舱柜掀开,里头出现数尺高低铁柜,传来水锈腐味。
李卫道:“常浸海水?有腐锈味?还可再开另舱门?”
左仲仪道:“可,但得人进去,先锁上舱柜,否则一开,海水必涌入。”
李卫额首:“知了。”转向冷断天道:“你来。”
冷断天依言行至铁柜,任他武功高强,此时面对从未接触异门,竟也紧张冷汗暗流。
左仲仪知纸难包火,干脆告知开启外舱方式,冷断天铭记在心,李卫道:“小心了。”
登将舱柜关妥。
砰。
一声震响,各捣众心。
李卫想瞧结果。
宝亲王暗叹设计巧妙,可惜大清国一向并未重视水师及造船技术,倒让圣帮抢占鳌头。
左仲仪直觉李卫必有把柄,否则不可能如此详尽作检查,难道舱外另有乾坤?
正揣想之际,里头复传出砰砰声响,显然外舱门已被启开。
呼噜呼噜声再次传出。
冷断天已落水。
然那呼噜声似在拖东西。
左仲仪登觉不妙,道:“外头勾着东西了?”
风及时道:“船外之物,我们无法预料。”
李卫则目光闪邪,看来的确有名堂。
不到半刻,冷断天已敲了舱柜,嘟嘟直响。
李卫亲自开启舱柜。
只一小裂缝,哗地暴响,海水急涌射出,李卫诧然倒闪数尺。
海水射及设计过之凹槽铁壁,落于地面水槽,不再外溢。
哗啦啦后,舱柜已开。
冷断天一身湿地静立左侧,其左侧则扶着一位黑衣蒙面且断气多时之尸体。
众人见尸惊叫。
宝亲王诧道:“正是昨夜刺杀我的家伙”。
左仲仪暗自叫苦,竟然摆此高明手段,嫁祸得天衣无缝。
风及时急道:“死者身上绑着绳索,分明是嫁祸,大人明查。”
李卫冷道:“也有可能是尔等暗置手法,先看看此人是谁?”下令冷断天摘下此人的面巾。
此人嘴唇较厚,黏了假胡,如今脱落,甚好辨认。
冷断天诧道:“大嘴常虎,在大内侍卫头领,原属三阿哥弘时亲王,杀手竟是他们?”
宝亲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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