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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参冰肌

  司徒修剑未料小被能知道如此多的秘密,看来,今日之事,恐怕不好处理,自己武功又大多给了小竟,方才用来扑火,还能摆得出台面,但用以对付这小浑蛋,恐怕吃不了儿招吧?还是撑住点,以免偷鸡不着蚀把米。

  他故作迷糊道:“我的确不知冰肌事,却不知你这朋友又是谁?”

  小被睨眼邪笑:“他叫小竟,是你徒弟!”

  “小竟?”

  司徒修剑诧然:“他在哪?他怎么了?他怎会沾上什么冰肌、玉骨?”

  小被嗤笑道:“别装啦!你落霞山庄庄主也是有头有脸人物,今儿怎全是龟模龟样,有失一派之尊!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冰肌在你肚子里,玉骨则在小竟腹中,你借着冰肌来控制小竟,对不对?你的事,我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啦?”

  边说着,他犀利眼神直瞪着司徒修剑老脸上的反应。

  司徒修剑乍听之下,更比先前惊惶不已,如此缜密之事竟然让人说得那么清楚?看来纸已包不住火了,不承认,实是弱了名头。

  他猛舔干燥嘴唇,冷道:“这件事,只有我跟华陀婆婆知道,你又从何处得知?”

  飘雨猛地怒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手段,天下人都知道,还在那里装?快快交出冰肌,否则后悔将来不及!”

  司徒修剑有点后悔,可是要他投降,他岂肯答应?冷森又道:“到底是谁泄了这秘密?”

  他只好硬撑威严,希望能唬住小被两人。

  小被邪笑道:“你知道又能如何?反正你也奈何不了他!”

  司徒修剑疑心生暗鬼,冷道:“莫非是华陀婆婆说的?这贱人!”

  照他想法,除了华陀婆婆,又有谁知道如此详尽?

  小被摇头笑道:“司徒庄主,你未免疑心病太重了吧!稍有疑虑,便什么都猜?这是很不好的习惯啊!”

  司徒修剑斥道:“废话少说,到底是谁泄给你知道的?”

  小被重咳一声,讪笑道:“好吧,看在你苦苦哀求份上,我告诉你便是……”

  有点故弄玄虚说道:“其实庄主混江湖这么久,当然也该知道,有个跟华陀婆婆齐名的大神医了!”

  司徒修剑冷道:“是谁?”

  忽又想及什么:“难道会是欧阳青?医坛上的金童玉女?”

  小被笑道:“不错,正是欧阳青,他已加人丐帮,成为第一丐医;华陀婆婆所研究之事,丐医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相对的,他也未雨绸缪地研究解救之道,今日此事又发生在拜把弟兄身上,岂有不追究之理?所以,丐医早就告诉我该如何救小竟的方法了,所以你还是乖乖交出冰肌,较能相安无事!”

  司徒修剑闻言,面色更为铁青,他怎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眼看万无一失计划,竟然就这样被丐医给破坏殆尽。

  然而事已成真,恼怒无益,他得冷静应付。

  沉吟一会,又道:“只要‘冰肌’未落人你们手中,我仍有办法让小竟为我拼命,找寻八苦修罗掌!”

  飘雨瞧及司徒修剑仍自执迷不悟,有感而发,道:“你难道只为了八苦修罗掌,即拚死拚活,不惜杀戮江湖,让武林浴血?就连小竟这无辜少年也不放过?”

  “住嘴!”司徒修剑斥道:“你懂什么?江湖哪天不打打杀杀?别人自会来灭我!我不得修罗掌,别人照样抢着要,难道你们两人不是为此而来?”

  小被道:“我不是,我是为冰肌而来!”

  司徒修剑一愣,突又纵声长笑,笑声一敛,斥道:“冰肌在我肚子,有本事自己拿!”

  摆出架势,大有一拚之态!

  小被叹声道:“庄主,回头是岸,别到了绝境,徒增后悔!”

  司徒修剑的确有些后悔——后悔把武功给了小竟。

  此时不知如何应付这小混蛋。

  然而局势危急,岂肯露相,仍自装酷,冷斥:“后悔的是你们,你们还是走吧!看在丐帮份上,我网开一面,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小被虽得自丐医说过,司徒修剑此时武功可能只剩下一半,然而虎病余威仍在,小被亦自不敢大意,且试他一试再说。

  当下冷道:“庄主执迷不悟。在下为了友人,也只有一拚一途了!看招!”

  真气一提,降龙掌法已自劈打开来。

  司徒修剑见状惊喝:“你敢!”

  话声未落,对方掌劲已至,他哪还顾得喝吼,急运神功,想一次唬住对方。

  只见他双掌凝力,急喝劈迎上来。

  砰然一响,各自错开,司徒修剑一连退出七八尺,差点跌坐地面,脸色为之苍白,且喘息不已。

  小被虽被逼退三步,但他并未用尽全力,如此探测,感觉效果满意,登时笑起:“原来庄主果然慷慨,竟然把功力给了徒弟,佩服佩服!”

  更自逼近,且邪笑,手一伸:“拿来!胜负已分,庄主不会自讨苦吃吧!”

  司徒修剑眼看唬人不着,已自歇斯底里吼叫起来:“你敢惹我?你敢挑战本山庄?我岂是好惹的!我还有手下下未到,到时你走投无路!”

  吊起声音喝吼手下赶快前来支援,仍自疯态喝道:“叫我让出冰肌?作梦!我已让出一身武功给小竟,如今只有以冰肌控制,你竟然要我让出冰肌?哈哈哈……作梦!小竟现在是我的左右手,我不会放过他。我岂会自砍双臂!”

  小被冷笑道:“若再让我动手,你那两条腿,恐怕也保不住!庄主是聪明人,还是乖乖吐出‘冰肌’吧!大家好说话。”

  司徒修剑狂怒道:“办不到!这么一来,我失去的不仅是一身武功,连带亦失去整个落霞山庄,你简直要我的命!”

  飘雨也为司徒修剑感到一丝遗憾,轻叹道:“只怪你当初下错这盘棋,现在能保命,已是不错了!”

  司徒修剑更吼:“办不到,谁要惹我,我就跟他拼命!”

  小被已不耐烦,冷道:“谁要跟你拼命!没时间啦!我得让你乖乖吐出冰肌才行!”

  说着,他已取出圆月冰血参,使劲揪住它腹部,逼得它疼痛而吱呀吱呀呜呜叫。

  “你想干什么?”

  司徒修剑觉得他举止怪异而诧然?岂知那叫声传来,他已感觉腹中“冰肌”开始蠢蠢欲动,像随时皆可能跳出喉头似的。

  他脸色更变:“你用什么妖术?玉骨在你身上?”

  小被讪笑:“有吗?玉骨在我身上,岂非任你摆布?看清楚些,这是圆月冰血参,它骚得很,发出来的求偶声,足可让冰肌淫心大动,急着想出来一亲芳泽哩!”

  说着说着,他更使劲掐捏冰血参,以期让它声浪更大。

  “住手——”

  司徒修剑更知不妙,腹中冰肌已是辗转难安,蹦扎地想窜跳出腹,吓得他脸色更变,哪管得武功不济,拼起老命往小被扑去,欲抓那只冰血参。

  然而才抢几步,小被更使劲捏那冰血参,吱吱叫声更响传出,似若尖针刺耳,那冰肌终于忍不住,挣扎窜闯欲出。

  哇地一声,司徒修剑只觉喉头一腥,极欲作呕,嘴巴不自觉张开,一股粘滑东西已窜出来。

  他急叫:“冰肌……”

  话声已被咽喉流动东西阻断。

  他急忙想闭口,以阻止冰肌窜出,然而为时已过慢。

  只见得一道乳白东西飞出司徒修剑嘴巴,小被见状大喜,猛探双手,将那油滑冰肌紧紧扣住,或因他手中握有冰血参,使得冰肌忘了挣扎,得以安稳扣住。

  冰肌则淫荡般钻寻于冰血参之间,吱吱尖叫有声。

  小被但闻声音,已确定东西到手,露出胜利笑容:“司徒庄主,多谢你的顺水人情,冰肌已安然到我手上,谢啦!咱一物易一物,谁不吃亏!”

  技巧地将冰血参抓了过来,慷慨地丢给司徒修剑,道:“看来你脸色极差,这冰血参可以好好让你大补一番,效果必定比冰肌好上百倍,就当做我不成敬意的谢礼吧!”

  司徒修剑虽抓得冰血参,却仍惦记冰肌,疯狂欲夺过来:“还我冰肌,谁都不能抓它走!”

  欲扑夺,却一副老态。

  小被可没时间跟他蘑菇,冰肌已到手,留此无用,当下喝着飘雨快走,转身则往后掠退。

  临行仍讪嘲不断:“老庄主,别难过啦!你失了冰肌,也得养好身子再说吧!何况我只是借去一用,说不定明儿就给你送回来哩!你就等个一阵子又何妨?咱来日再见!”

  说话问,他已掠过百丈。

  往山下瞧去,说也奇怪,自从升了一堆火之后,雾气已散,山路依稀可见,行来不再迷失方向。

  他不禁又自得意,没想到一把火即可破奇阵,恐怕司徒修剑做梦都没想到吧!

  带着得意,他和飘雨已自掠逃而去,竟然未受阻击,逃来十分顺利。

  司徒修剑则是两眼发红,连追数十丈,连摔七八筋斗,眼睁睁地瞧着敌人扬长而去,却无力阻止。迫得他心悲意伤,跌坐地面,脸色铁青,抽着嘴角,久久不能自已。

  直到远处传来自家人之脚步声,他始感伤一叹:“一棋走错,全盘皆输矣!”

  勉强站起来,免得手下瞧及狼狈模样,待手下赶来时,只交待一句——全力追捕,已自感伤行往烟浮小馆去了。

  至于小被和飘雨,已是识途老马,根本让对方寻之不及,眨眼间已顺利离开落霞山庄势力范围,两人顾及小竟安危,不敢停留,一路奔回忠义分舵,那已是五更天已过,天将破晓时分。

  “该是一个崭新开始啦!”

  小被直喊畅快,大步一跨,进入分舵,来不及应付手下拜礼,直往秘室摸去,丐医已在门口迎接,见及两人,欣然一笑,道:“得手了?”

  小被喜笑:“当然,小竟呢?”

  “还在里头!”

  丐医把人引入秘室。

  小被见及小竟仍被五花大绑绑在石床上,有着一头待宰肥猪,只不过,头顶那个大包仍然肿如拳头,显得特别风光惹眼。

  小被见及此瘤,干声一笑:“没想到这么大……比我先前估计的还要伟大,到时候,我该如何向他解释,其实我是无辜的!”

  小被苦笑:“我就是怕这样……这滋味一定不好受……”

  飘雨道:“一回生、两回熟,你敲了小竟两记,待会儿,大概也该收账还本啦!”

  小被瞄她一眼,斥笑:“少在幸灾乐祸,我会说,你也敲他一下,到时,我生瘤,你也有份!”

  飘雨面色一紧:“你怎可乱说话?”

  小被斥笑:“反正都长瘤,多一个,爽一个!”

  “你敢!我现在就让你长瘤!”

  飘雨登时气呼呼追杀过来。

  小被见状,又自叫糟。

  敢情玩笑开得过火,对自己太不利矣!

  于是落荒而逃:“别当真,我只是说说而已!”

  飘雨斥道:“我也只是敲敲而已!”

  丐医见两人纠缠下去,可能没完没了。

  遂道:“冰肌可在?先拿来救醒小竟如何?”

  两人这才想起正事,自也不再追逐,不安地走了回来。

  丐医笑道:“别担心太多,小竟心地不恶,待他醒来之后,你们再好好跟他说去,他若了解一切,必定前嫌尽弃,何来生瘤之有。”

  小被顿悟:“说的也是……”

  遂把冰肌交予丐医,但心念一转,又道:“可是他这么善良,若告诉他所作所为,他怎能承受得了自己曾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说不定他听了会发神经病呢!”

  飘雨点头:“有此可能……”

  小被道:“我看还是别说的好,让这事永远埋在记忆深处,免得有所差错!”

  飘雨道:“嗯!我赞同此事,咱尽可能不让小竟知道此事,尤其是现在!”

  丐医道:“连冒着脑袋生瘤的命运也不怕?”

  “不怕!”小被、飘雨几乎异口同声说出。

  但却同时伸手摸向脑袋,很似乎不敢幻想那一幕。

  小被急问:“小竟苏醒后,是否仍能保留司徒修剑加诸在他身上的功夫?”

  丐医笑道:“那当然,这是司徒修剑自行灌人他体内,就像你师父赠你内力一样,没再吸回去,自能被他所用!”

  小被眉头直皱:“照这么说,他武功大有可能在我之上了?”

  若真如此,自己要躲那一瘤,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丐医笑道:“到底如何,我也搞不清,到时你自行找他印证便是,我志在救人而已!”

  说话间,他已准备救治工作。

  小被仍自不放心,急道:“大伯,你能不能不说我敲他脑袋之事?……”

  丐医笑道:“属下怎敢说!你可是我的少帮主啊!”

  小被闻言,笑颜顿展:“这就谢啦!还是咱自家人有向心力,快替他治疗吧!”

  他想,只要丐医不说,小竟很可能不知状况,一切自可平安度过。

  丐医已开始处理一切。

  小被则盯着小竟脸面,也好瞧瞧任何变化。

  瞧着瞧着,自也露出欣羡神情,道:“他这叫时来运转,怎么一些坐享其成之事,老让他碰上了,看来,他硬是好命一条,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飘雨笑道:“是啊,莫名其妙就得了司徒修剑武功,变成绝顶高手,我做梦都想不到啊!”

  丐医道:“要是想得到,江湖就没戏唱了,咱就替他完成最后手续吧,你们过来帮忙,飘雨你将千年麝魂香拿出来,准备让他服用!”

  飘雨依言抓在手中待命。

  小被则很快运劲逼向小竟身体。

  只见得小竟肌肤传来淡淡青痕,直逼几处穴道,待功行一阵,丐医突然抽出银针,分别刺于小竟承灵、曲池、廉泉等要穴。

  只见银针过处,顿见青烟泛生而出。

  丐医微沁汗水,说道:“看到没,这青烟就是冷翠之梦,足可迷惑任何人心智……,小被你现在将千年麝魂香倒人他嘴中,催他服下。”

  “好!”

  小被拔开小木栓,捏开小竟嘴巴,迅速将千年麝魂香倒入他口中,并运功催化。

  随着麝魂香人口幻化之际,瞬间,满室散着浓郁花香。

  丐医仍自不断扎针逼毒,但闻满室生香,又道:“你们千万记住,这千年麝魂香可以救人,亦可害人,一旦有心人将它拿来燃烧,麝魂香变成烟雾后,即是剧毒,只要一点点,即可毒死千百人,十多年前,江湖中便有以此麝魂香造成的灭门血案!”

  小被闻言,不禁动容:“到底是何血案?何帮派被灭了?”

  丐医道:“十多年前,大漠有个飞马门,一夜之间,千条人命就全毁在千年麝魂香之下。”

  “是飞马门?”

  小被稍稍动容:“听说他们已快成为大漠第一大帮派,后来遭人暗算……大伯怎知对方用的是麝魂香?”

  丐医道:“能在一夜之间毁去千百人命而不见杀伐,除了用毒,已无他法,我自知这道理,故而找时间去查证,果然证实是麝魂香之毒?”

  小被道:“冷醉陶大有嫌疑了?”

  丐医道:“不关咱的事,麝魂香也不只冷醉陶所独有,少帮主只要记着有这么一味毒药就行了。”

  他似乎不愿多谈,再剌数次穴道,逼出最后几丝毒雾,轻捶微酸肩背,道:“现在该是冰肌上场时候了……”

  想想,还是将冰肌交予小被,要他抓牢。

  小被不解:“我该怎么使用?”

  丐医指着冰肌腹中黑点,道:“你使劲戳着这些黑点,一旦冰肌知痛,它就会开始鸣叫,如此一来,玉骨听到声音,必定应声而出,只要玉骨能离身,小竟就没事了!”

  小被邪邪一笑:“现在就开始吗?”

  已露一种迫不及待表情。

  丐医颔首:“喜欢就用吧!”

  小被闻声,立即往冰肌腹中黑点戳去。

  这一戳,果然冰肌疼痛难忍,开始挣扎,并大肆嘶鸣,声音又尖又锐,听来甚不悦耳。

  那声音让人神经过敏,飘雨登时瞪大眼睛,忽而瞪视冰肌,忽又看着小被促狭表情,忽又瞧及小竟反应。

  随着冰肌叫声,小竟身躯似乎亦有了反应,尤其是小腹,竟然凸起一个瘤,似要撞破肚皮似的。

  丐医见状,立即运掌压去,迫得那窜动东西往胸腔移动。

  蓦地——

  一只乳白蛊虫,如箭似地窜出小竟口中,奇快无比直往小被手中那冰肌射去。

  两虫直若泥巴,扭成一团。

  “冰肌”、“玉骨”终于结合。

  两者看来一样,只不过“冰肌”小腹多了些许黑点罢了。

  小被但觉这玩意恶心得很,赶忙甩鼻涕般,将两虫甩人木盒之中,冷哼道:“这玩意害人不浅,留着无用,看我砸烂你们!”

  说着,他已将木盒高举,准备摔砸地面,若不烂,再踹几脚便是!

  丐医见状,赶忙阻止,道:“慢着!慢着!冰肌、玉骨乃是上好药材,砸烂可惜,拿来让我入药便是!”

  小被闻言黠笑走来:“你不怕它们钻入你肚子里作怪?”

  丐医笑道:“会吗?我玩了数十年奇虫异兽,会这么倒楣吗?”

  “那可说不定!”

  小被促笑几声,既然丐医要,他自无不给之理,遂把木盒交予丐医,两人又消遣了几句。

  此时——

  小竟已然有了知觉,呻吟声传来,引得在场诸人赶忙围向石床,瞧其变化。

  小竟苏醒中,只觉浑身无力,宛若大病初愈,欲动手脚,却不得动弹。

  他微张双眼,只见小被、飘雨笑作一团,见到此景,他更为茫然。

  “你们?……”

  小竟不自觉想坐起,谁知方扭动身子,却动弹不得,复往身体瞧去,竟然被五花大绑,吓得他神经过敏,急叫:“朋友有难,你们还不快来救我?”

  小被闻言,急忙应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在受难!”

  赶忙三两手,把绳索解开,但觉小竟反应正常,始又笑起:“你的大难已除,天下太平啦!”

  小竟挺坐而起,疑惑地解着绳索,道:“我怎会被绑在这里?……这是哪里?……”忽见丐医,若有所觉,“这是丐帮分舵?……”

  小被呃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竟更想起什么,忽而瞪向小被:“我好像栽在丐帮,似乎又吃了一棒?……”

  伸手摸向脑袋,果然疼痛传来。

  小被为之紧张:“那是你自己撞墙受伤的,不关我的事!”

  “我会撞墙?……”

  小竟为之迷惑。

  飘雨急道:“你当然撞了,当时你像疯子,神智尽失,所以我们才把你绑起来!”

  “我神智尽失?……”

  小竟一脸茫然,可是又有点印象,摸着肿包,疼痛传来,不禁苦笑:“我看,下次少到丐帮才好,免得老是生瘤回去。”

  小被瞧他似不再追究,不禁内心大定,笑道:“放心,那是小小误会,下次不会有了!”

  “下次?还有下次?”

  小竟自嘲一笑:“若有下次,我会很小心地先叫丐帮弟子长几个瘤再说!可惜我武功太差,恐怕永无机会了!”

  飘雨笑道:“你哪会差,你现在要让小被吃瘤,他未必跑得掉呢!”

  小被为之紧张:“飘雨,你已是丐帮的人,怎可吃里扒外!”

  直觉飘雨似要说出秘密。

  飘雨笑道:“我哪有?我只想告诉他,有关武功之事罢了,紧张个什么劲?”

  “呃……真是如此?”

  小被为之干笑:“那我是神经过敏了,你告诉他那武功之事便是啦?”

  小竟听得模糊:“我的武功?……”

  飘雨颔首一笑:“你得了奇迹,你可知道,这几天之内,你已成了武林一等一的高手?”

  “我?”

  小竟张大眼睛,自嘲道:“会吗?我怎不觉得?什么奇迹?难道有人会神经发作,平自无故地把一身武艺、内劲传让给我?”

  瞧他自嘲神情,仿佛一点都不信,自我玩味罢了。

  飘雨则呵呵笑道:“没错,正有一个笨蛋把武功传给了你啦!”

  “当真?”

  小竟目露喜色:“那我现在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耍几招,突又泄气,道:“八苦老人说我是有奇迹,可惜却挽不回命运……有何用?……”

  小被瞧他平白获得一身武功,却无甚喜悦,不禁疑惑道:“难道你不想要高强武功?”

  小竟淡声道:“想啊!可是又不敢想!……”

  小被道:“你认为它是假的?”

  小竟道:“真的又如何?难不成我能天下第一,要大家拜在我脚底下?你还不如送我两个馒头,让我吃顿饱饭来得实在些!”

  小被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冷淡,不禁嗔声大叫:“我是很想赏你一个大馒头!?”本是敲他两记脑袋,现在又想再敲一记。

  飘雨急忙抓住他,急道:“拿真的馒头来,这样敲,会有副作用!”

  “呃……”

  小被突然想及严重性,哼了一声,不敢再耍姿势,叫道:“饿死鬼,这么重要之事,也只知道要吃馒头,待会撑死你!”

  小竟道:“世上难道还有比填五脏庙更重要之事吗?”

  飘雨瞄眼道:“当然有,你就是那么不解风情,叫人大失所望!”

  原以为小竟会激动得又跳又叫,结果全不是这么回事,的确让人失望。

  小竟更莫名:“我不解风情?……什么风情?能不能等肚子饱,再去解风情?……”

  飘雨沉重哼了一声,实在想吞了某人。

  丐医见状已笑道:“小竟,他们可是说真的,你现在武功已甚高强,足可抗衡天下,不信,你试试看!”

  “试就试!”

  小竟落身下床,瞄向四周,找不到目标,目光仍落于这张石床,语气犹带戏谑道:“你们拭目以待,看我是否能将这石床劈成两半!”

  他自不知自己功夫究竟有多高,是否管用?当下作势运劲,似有这么回事般喝了一声,猝然伸掌劲往石床劈去。

  他用劲甚猛,只不过想夸张作势罢了,岂知那掌劲过处,竟若狂龙暴窜,奇势无比撞向石床,轰然一响,床碎石飞,吓得小竟当场诧愣,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丐医满意一笑:“这掌至少千钧劲道,普通人根本挨不起!”

  小竟失神道:“这是真的吗?真的是我劈出来的吗?……”

  瞧瞧双掌,瞧瞧碎石床,他仍一脸不肯相信。

  丐医道:“难不成,我还拿张假床不成?你若不信,多试几掌便是!”

  “是该试试……”

  小竟抱着兴奋、证实之心,猝又运劲往碎石打去,一连数掌,石块皆迎掌而碎,他更觉得体内一股劲流澎湃不已。

  终于雀跃起来:“我当真有了武功?当真?”

  边叫又边试掌劲,越试越够味,石床已被砸得稀烂,他干脆往地面劈去,印出三寸深掌印。

  这更让他欣喜欲狂,直叫:“我真的有了武功?”

  二目瞄去,似想疯狂找人打斗似的威风。

  飘雨呵呵直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们所言不假了吧!刚刚一副想吃馒头的死样子,现在倒像疯了心的野小孩呢!”

  小被道:“凭你这两下子,天底下要让你吃闷棍的,已经不多啦!想欺负你的,现是自找麻烦,你现在可以大胆、嚣张地闯荡江湖啦!”

  小竟瞧着双手,翻来翻去,兴致甚浓:“我真的可以嚣张闯江湖啦!”

  小被道:“当然,不信,我现在就带你逍遥去!”说完,就要引人。

  小竟自也兴致冲冲,直叫:“好啊!”当真就要跟他去。

  飘雨笑道:“怎么,现在连馒头都不想吃了?要走,也不问问丐医,是否可以走人了?”

  丐医笑道:“该无问题,只要暂时别碰上落霞山庄之人便可……”

  “落霞山庄?”

  小竟心神一凛:“对啊,我师父就在山庄,我得回去看看才行……”

  丐医闻言,暗自叫糟,自己本在提醒小被,其目的就在提防小竟心性单纯,可能禁不了落霞山庄的软言软语而再次被拐诱。

  没想到一时说溜了嘴,反倒使他提早想及此事,实是不该。

  他说道:“落霞山庄已起雾,你改天再回去吧!”

  小竟仍自坚持:“不行,我出来那么久,师父必定挂念不放,何况,我还是山庄一份子,说什么也得回去。”

  小被道:“何必呢!落霞山庄,也不是什么好门派,我看你还是加入丐帮算了!”

  “加入丐帮?”

  小竟瞄眼道:“都已拜了师门,怎可再投靠丐帮?……那岂非有欺师灭祖之嫌?说什么,我也做不出来,现在我武功大成,得赶回山庄,让师父及师兄们惊讶一番,也好瞧瞧我这位小师弟又有了奇迹上身,将来可要光耀门楣啦!”

  转瞧众人,笑道:“你们暂且等等,待我回去向师父禀明,再跟你们一同行走江湖便是!”

  说完,拜礼一揖,就要寻门而出。

  小被急道:“等等!”

  小竟止步,反身问道:“还有事?……”

  “呃……”

  小被本想说及这几天,他在毫不知情下,已杀了不少人,几乎已成武林公敌,可是话到嘴中,又咽了回去,轻声一叹道:“你要回去,且小心些,将来不管如何你最好正义行事,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小竟并未会意其中含意,闻言,点头道:“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保证天下太平,放心,我不想耍什么威风,我现在只想回落霞山庄,做个规矩的门下弟子而已,日后再见啦!”

  说完,拜礼、揖身,投出友谊、感激神情,他已寻门而出,急欲返往山庄,告知师父如此好消息。

  他却不知,这身功夫,意会是得自司徒修剑身上。

  小被、飘雨想唤住他,却不知找何借口,只好由他去了。

  飘雨道:“却不知他碰上司徒修剑之后,会如何收场?”

  小被道:“他的武功会不会被追回?”

  丐医道:“不大可能,因为司徒修剑少了冰肌控制,他现在根本奈何不了小竟,更甭谈索回武功了,除非小竟自行还他!”

  飘雨道:“小竟可能会,他那么善良!”

  丐医道:“善良归善良,总不会在得到稀世武功,还未享受威风之下,就还人吧?你们要是不放心,何不暗中跟去探探便是。”

  小被仍有顾忌,当下颔首:“我去好了,以防万一……”

  说完,拜别丐医、飘雨,自行跟踪过去,以期有个好结果。

  飘雨自知武功不济,也就本份待在此,现在唯有暗中祈祷两人全都平安回来才好。

  小竟一回落霞山庄,并不知已经发生巨变,仍自一味寻觅司徒修剑,也去过烟浮小馆,好不容易才在小馆后山一处藏药秘室中,找着了无缘的师父。

  司徒修剑正在燃火煎药,差点把药鼎给打翻。

  小竟乍见师父,亦自怔愕,暗道:“一夜不见,师父竟然衰老这么快,看来好像又老了十岁,莫非遭人暗算?还是练功走火人魔?……”

  说着,他伸手欲接过司徒修剑手中纸扇。

  未料,司徒修剑乍见小竟此举,竟以为他有所图谋,登如惊弓之鸟缩退,直喝:“你做什么?”

  小竟一愣:“徒儿想接扇子……”

  “你敢!”

  司徒修剑一脸防范:“你敢抢我东西?翅膀硬了!便这么目无尊长,连我的东西,你也敢抢夺吗?”

  小竟瞧着司徒修剑一副老态龙钟模样,略有感慨,他深吸口气,淡然一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弟子是想帮您煽火啊!”

  “噢!……”

  司徒修剑半信半疑,然而瞧及小竟憨然且善意笑容,似乎不假,紧张心情不由放松泰半,暗道:“难道这小子仍未知事情始未?若他知道,又岂会如此待我?”

  自从昨夜,冰肌被抢之后,他已经神气尽失,本想找华陀婆婆商讨恢复武功方法,谁知道这老贼婆竟然事先开溜,害得自己无计可施,只好熬了圆月冰血参,也好试试看能否恢复得了武功。

  如今小竟回来,似乎未知一切,这可帮了自己大忙,为今之计,先稳住他,待有机会,再盗回武功不迟。

  “师父!”

  小竟瞧他想得人神,不禁开口喊道:“师父还是先去休息,待我熬好药之后,再端去给您服用便是!”

  司徒修剑怔然醒神过来,一时慌张吱吱呃呃,手中纸扇已被小竟接抢过去,他本能想躲,突又见及小竟已认真煽火去了,根本未对自己不利,这才放下心头重担,轻轻一叹,道:“要是你早回来好了……”

  小竟笑道:“现在回来也不迟啊!”

  “是不迟,不迟……”

  司徒修剑喃喃自语,又现感慨,小竟要他先回去休息。

  司徒修剑这才又感叹说道:“看来,我果真年事已高矣……好吧,我先回房休息,不过,你可要好好煎这灵药,火候过热或不足皆不行……,这碗圆月冰血参,可是得来不易……”

  说及“得来不易”,他显然咬牙切齿,恨自己大意失荆州,栽在小被手中。

  小竟瞄着徐徐冒白烟的药瓮,信心十足道:“徒儿自会好好照顾,必定把冰血参煎好,您老人家回房休息便是。”

  司徒修剑这才颔首,举着颓靡沉重步伐,走出了炼药秘室。

  小竟瞧着师父蹒跚,颇有感慨地喃喃说道:“几天前,他还是雄纠气昂,龙行虎步,一副慑人威严,怎生现在锐气尽失?难道真的受了伤?若真如此,又是谁伤了他?还是他受了什么刺激……”

  想着想着,小竟不禁想及自己遭遇,已自勾起许多感触的自嘲:“这或许又是世事无常吧!几天前,我不也是一个想跳崖自杀的浑小子,现在竟然莫名得了武功?听说还厉害无比呢!”

  想及武功,他不禁兴奋又要耍招,深怕突来功夫又突然消失,但耍出劲风之后,他始又高兴笑起,功力未失,从今而后,将是另一个崭新人生开始啦!再也不必为了几颗馒头而整日愁眉苦脸了!

  怀着对未来憧憬,他不禁哼起小调,煎起药来,甚是顺手,半晌一过。忽见药瓮已溢出血红泡沫,他赶忙将瓮端离火炉,找来瓷碗,足足倒了大满碗,始捧着它,往烟浮小馆行去。

  行约百丈,小馆已近,一进门,乍见无赦、无赧、苗若烟及司徒善武,皆围在床前,目光全落于精神颓靡的司徒修剑身上。

  瞧他们个个神色肃穆,一无笑容,仿佛似在商讨、决定什么重大要事。

  小竟乍见人多,心情动喜,欣笑道:“师兄、师姐,还有少庄主,你们全在这里啊?药来了,师父的药来了……”

  边喊边吹碗中热气,倒是一副奴才样。

  然而他亲切招呼,却换来众人冷漠神情,逼得小竟脸容僵硬,再也笑不出来,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司徒修剑则对此药特别过敏,方闻语声,已自坐起,喝着众人:“你们先出去……”

  已无力唤小竟,只能伸手招他过来。

  司徒善武道:“你不舒服,我该留在这里……”

  司徒修剑老脸一拉,逼得儿子、徒弟们不敢再吭声,纷纷退出外头。

  小竟歉然看着师兄、师姐等人离去,他能说什么?

  只能自嘲干笑几声,将圆月冰血参端给司徒修剑,迷惑道:“师父……他们…他们怎么回事?”

  司徒修剑哑然淡笑道:“没什么,方才只不过说他们几句而已。”

  “喔……”

  随后,他立即催师父趁热吃了药。

  司徒修剑自想急于恢复功力,闻言抓过来,大口大口喝得精光,就连嘴角渗出血一样残液,也用舌头给勾舔干净。

  始道:“这圆月冰血参十年才出现一次,这可是补中极品,千金难买,可遇不可求啊!”

  小竟甚有兴趣问道:“师父,这圆月冰血参是怎么得来的?”

  司徒修剑淡然一笑,避重就轻道:“你那个新认识朋友送来的。”

  小竟茫然:“谁?新认识朋友?……”

  司徒修剑道:“叫小被吧!丐帮少帮主。”

  “是他?”

  小竟闻言,呵呵笑道:“他也懂得敬老尊贤?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您老人家?这么体贴入微,真没想到。”

  司徒修剑听得一肚子闷火,却发泄不得,还得装出面色温雅慈祥,道:“对练武人来说,这冰血参实是不可多得,不但可以打通穴脉,还可增强功力,可有许多人抢着要它啊!”

  他耍着手掌,试试劲道,似乎有恢复武功之态,不觉暗喜,这冰血参果然是好东西,不禁暗自运劲,准备催化灵药,以加速恢复功力。

  小竟闻及此药功效,自也欣羡,但忽而想及自己突然有武功,已然喜孜孜得快得意忘形,遂说道:“师父,徒儿也有一个奇迹……我已练就一身好武功了!”

  “噢?是吗?”

  司徒修剑忽觉胸口暗暗抽痛,自家武功修为已跑到他身上,这感觉跟自杀差不多,然而,事已至此,空叹何用?还好有圆月冰血参可弥补。

  装出平淡语气,道:“好啊!不用苦学十年,功夫自来,果然是奇迹出现,可喜、可喜!”

  小竟瞧他反应冷冷淡淡,有些失望,道:“我也不知奇迹何来,但据说是有人将功夫让渡给我,却不知那人是谁?心肠这么好……”

  司徒修剑更觉被利刀猛刺,暗暗嗔道:“等我研究出,如何再将功力吸收回来后,一定让你尝尝在我面前大揭疮疤的下场!”

  或者太过激动,猝觉血气运行快速,那热劲似针般刺向全身百穴,吓得他脸色剧变,急喊:“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竟有些愣然,亦焦切道:“师父,您……您生病了?……”

  司徒修剑此时已答不上话,赶忙运行剩余功力,想归导药性,以免走火入魔。

  然而他方使劲道,症状却更激烈,不但胸口卜通直跳,一张脸更涨红得吓人,他整个人开始抽搐。

  小竟越看越惊心:“师父,您真的生病了?”

  司徒修剑不禁颤抖身子,嗔目直瞪小竟,暴吼道:“好个欺师灭祖之徒,你敢下毒?……我……我……”

  话未说完,突然哇地一声,口吐狂血,整个人已摔往地面,还冒了一句:“我死不瞑目!”

  终于倒地不醒,奄奄一息。

  “师父……”

  小竟登时怔愣,脑袋一片空白,他怎知这碗灵药会要了司徒修剑的命?

  一身被鲜血溅得血红,亦不知躲闪,忽见师父还在抽搐,急忙蹲身下来想救治,却不知从何救起。

  他心痛如绞。

  在他尚未了解司徒修剑为人之前,他一直把司徒修剑当成大恩人,甚至有了父亲之感觉。

  几日相处,让他有若找到归依般,没想到,心头刚有了寄托,师父却突然出此状况,早吓得他六神无主,悲从中来。

  “师父,是谁下毒害死你?是谁要害你?徒儿必定替您报仇……”

  小竟终于流下泪来,直唤司徒修剑。

  然而他似乎中毒已深,根本毫无反应。

  小竞挣扎中,下意识地咬牙道:“落霞山庄不能再待了,否则,他们会以为我杀了师父……,我得找小被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小竟哀痛地向司徒修剑磕头,含泪说道:“师父,您是我这些年来,第一个遇到的老好人,我……我……我一定替您找回公理,好让您在天之灵能死而瞑目!”

  再次磕头后,趁着师兄、师姐们尚未发现之际,偷偷溜往后窗,先行逃开这里再说。

  他直奔丐帮忠义分舵,准备找小被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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