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了,人已入睡。
在自已家里睡觉,没什么不放心,所以,小天睡的很快、很熟。
但是,当深夜人静的大街上,传起急骤的马蹄声时,他立刻清醒过来,同时直觉的感觉到,这一阵马蹄声会为自己带来一些烦恼。
他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在他思绪如飞的脑中,他衷心地希望,自己的猜测失灵。
没多久,马蹄声嘎然而止,但是,小天听得出,马匹正是停在归来住门口。他叹口气,翻坐而起,开始着衣。
他才刚穿好衣服,便听到戊大海在门外,谨慎地轻叩门扉,禀道:“少爷,裴大首脑有急事求见。”
小天剔亮桌上的油灯,坐在桌边,虚手往门上一招,喀一声,门栓被他隔空抬起,他淡然道:“请裴大首脑进来吧!”
门咿呀地被人轻轻推开,来人仔细地反身将门关好,等他转过身,小天对着这位身如元宝,胖如弥勒,年约四旬的渝州大百脑裴忌,招呼道:“裴大首脑,好久不见。”
他们俩,在昔日翔龙社魂厅所召开的大会中,见过一面。
裴忌正要答话,却看见小天已然着装完备,不由楞道:“少爷,还没休息?”
小天轻笑道:“睡了,可是听到你的马蹄声,就知道睡不安稳,干脆先起来等你。”
裴忌惊讶道:“少爷,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可是已经听到消息?”
小天故做神秘道:“我捏指一算,可知过去、未来,当然算得出你要来。”
裴忌一张嘴,张得大大的,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天发呆。
小天看他的模样,不禁呵呵直笑。
但是,为怕耽误正事,他收起嬉戏的态度,正经道:“裴大首脑,刚刚我相你开玩笑,你可别信以为真。其实,我是因为听到有人深夜急行,而马匹又是停在客栈门口,故而推测是社里有事,才派人连夜赶来。”
裴忌恍然大悟,却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觉得惭愧,没想到江湖混老的自己,竟如此容易被人唬住。
而他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小天的功力,因为从客栈门口,到小天休息的房间之间,最少有二十来丈的距离,小天竟能清楚地听出马匹在门外停留。
这种耳力,堪为天下少有。
小天见他一个劲儿,站着发楞,遂出声道:“裴大首脑,你不坐下来休息、休息,顺便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使你亲自连夜自渝州赶来了!”
裴忌悚然惊觉,连忙拱手谢坐,坐定之后,他面呈忧色,严肃地道:“少爷,大事不好!”
小天诧异道:“什么事不好,竟然使你如此紧张?”
裴忌正色道:“根据咱们社里派在江湖之中的眼线报告,紫微宫已和黑衣蒙面人正式联手,想要称霸江湖。”
小天淡笑道:“这是预料中的事,毕竟,我和小仙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双方若不联手,那才叫笨。”
裴忌苦笑道:“可是,少爷可知道,他们联手后的第一个目标是哪里?”
小天奇道:“难道,他们不是要对付我和小仙?”
裴忌沉重道:“根据消息来源,他们首先要消灭的敌人,就是咱们的翔龙社。”
“什么?"小天赫然一惊,砰地一掌将那张坚硬结实的檀木圆桌震得粉碎。
他起身大怒道:“他姥姥的,他们竟然如此可恶,竟敢打翔龙社的主意?不行,我得赶回总堂口去?”
裴忌连忙陪站而起,禀道:“少爷,魁首正是此意,他知道你目前行踪,于是传谕属下,特地前来请少爷赶回社里,以应大敌。”
小天心急如焚,举步就往房门走去,匆匆道:“我马上就上路。”
裴忌在他身后忙叫道:“少爷,你不收拾行李?”
小天霍然拉开房门,头也不回道:“家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行李。”
在他门口一顿,扭头对裴忌扮个鬼脸,道:“何况,我除了身上穿的以外,根本没啥行李。”
他踏出门外,只见小仙和符龙飞已经打点完毕,正在花园的假山旁等他。
他皱眉道:“你们干嘛?你们不是明天早上才走?”
“干嘛?”小仙瞪他一眼,不悦道:“刚刚是谁提到我名字。说我是紫微宫和黑衣蒙面人的共同敌人?现在你问干嘛?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竟然想丢下我,自已溜回翔龙社,去和他们演全本铁公鸡正传,我交到你这种弃友脱逃的朋友,真是不幸。”
小天苦笑道:“可是,翔龙社和丐帮一南一北,如果你和我回翔龙社,那谁陪符老大到洞庭湖君山?”
符龙飞重重一咳,怨责道:“小天,你实在不够意思,难道你认为咱们交情不够,所以,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小天怪叫道:“什么话,如果现在埔你到我家,可不光让你坐坐就能了事,你到盘龙岭,可是要玩命的呐!”
符龙飞衣袖一摆,潇洒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我无命可玩?”
小天气馁道:“可是,如此一来,神龙宫不就和翔龙社扯上关系,不就违反我的意愿。”
小仙顿足道:“你真是笨呐,还不是普通的笨,你当初不愿意让神龙宫搅和进来,是因为怕会破坏势力均衡,如今人家都已经联上手,准备吃掉你家,你还顾虑什么?莫不成,等翔龙社完蛋大吉,你才要找人帮手?”
小天撇撇嘴道:“你别忘了,还有你呢!你一人身系两家势力,如此一来,咱们不成了四打二的局面?”
小仙狂道:“是又如何?谁叫他们光找碴,反正这种人,通通该杀!"小仙右手犹自狠狠一切,以示决心。
她接着:“否则,只怕下一个日标,他们就要找到黄山,把我家给摆平。”
她反过手背,指着小天胸膛,谑道:“我是利用你,为我家解难,你懂不懂?你怎么可以不给我利用一下,太不给我面子。”
小天看着小仙和符龙飞两人眼中,坚定的神情,心窝深处,漾着一股暖暖的热流,令人好烫贴、好窝心。
他蓦地伸手,重重捶向面前两人肩膀,豁出去道:“好,利用就利用,看看到底谁利用谁,走!”
小仙龇牙列嘴,揉着肩头,笑骂道:“他爷爷的,走就走,你打那么用力干嘛,万一被你打伤,你就得自己回翔龙社去玩命。”
小天嘿嘿笑道:“正合我意!”
符龙飞反应迅速道:“少来,我是跟定你,你可别想甩开我,小仙不去,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小仙埋怨道:“符老大,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小天截口道:“是呀,你又不是女孩子,跟定我又如何,我也不可能娶你,何况咱们都是男的,你若跟太紧,人家会以为咱们俩是玻璃圈里的人,万一某人误会我是同性恋,不肯嫁给我,那是会妨害我一生的幸福呐!”
“去你的!"小仙和符龙飞异口同声啐骂着,同时,双双飞起右脚,踹向小天。
小天哈哈大笑,身形倏晃,已然掠上客栈的墙头,他眨眨眼,扬声道:“我要走啦!你们到底来不来?裴大首脑,麻烦你传个话给我老爹,就说我尽快回去。"他人影再闪,已经消失于墙外。
小仙电射追去,符龙飞礼数周全地向裴忌急急拱手道别。
就在他掠空而去的同时,丢下一句话:“戊头儿,烦请将我房中的骨灰缸,先行送往君山丐帮总舵,谢谢……”
话言犹在空中飘荡,他的人影,早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其轻功之佳,速度之快,却也只比小仙稍逊半筹。
裴忌目送三人相继离去,口中喃喃道:“希望他们能赶得及。”
他回头对戊大海交待一番,便也急着赶回渝州,传送小天行踪之事,戊大海等人,在他离开后,亦是各自散去。
夜,再次恢复原有的宁静。
但是,人呢?
人已达江边,乘着夜舟,连夜渡江而去,奔向心悬意念的家园——
小天一行三人连夜渡江之后,半夜的时间,赶出百余里外,纵贯四川盆地,狠命往翔龙社飞驰。
但是,天亮之后,路上、野外渐有人迹,再以三人经过半夜的奔驰,耗力颇巨,已经有些疲乏。
故而,小天便雇了一辆双辕马车,往北行去,三人便趁着白天的时间赶路,晚上亦养足体力,可以施展轻功,全力地纵掠飞行。
以如此日夜兼程的赶路方式,小天估计,最迟五天,便可以回到翔龙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小天的算盘打得虽精,老天爷却似乎有意和他作对,偏偏不让他如愿。
巴山夜雨、西南漏天,便是小天他们三人此时的遭遇。
其实,春早、夏热、秋雨、冬暖,正是四川典型气候状况,只是小天他们不知而已,所以,落得三人在夜中被滂沱大雨淋成落汤鸡。
遮天的雨幕,漆黑的四野,小天他们三人根本无法赶路,不幸的是,此时三人早已错过宿头,更别提有地方休息。
于是,他们只好一脚高,一脚低,踩着夺流如溪的积水,在大雨中摸黑前进。
突然——
“哎唷!”走在最后面的符龙飞惨叫一声。
小天急忙停身探问:“符老大,怎么回事?”
雨中再次传来"哎唷"、"哗啦"的响声。
换成符龙飞问:“我没事,你们怎么啦?”
小天透过雨幕,瘪笑道:“呵呵,有人撞倒我。”
小仙在黑暗中骂道:“谁叫你挡在我走的路上,是你绊倒我才对。”
符龙飞方才在黑夜中撞上一棵大树,如今闻言,大概猜得出是怎么一个景象。
他无奈地苦笑几声,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朝着二人出声的地方接近。
“小心!"小天的警告刚响起,却已经慢上了一步。
哎唷、哎唷、哎唷!
出自三个人口中,声调各异的惨叫,同时响起。
符龙飞呵笑着抱歉:“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很小心,谁知道——”
小天呻吟道:“我知道,我知道,能不能请你的尊臀,先离开我的排仔骨?”
符龙飞楞道:“排仔骨?什么是排仔骨?”
“就是我的肋骨。你正坐在我的肋骨上。"小天气苦地大声吼着,接着他半真半假地哎唷呻吟一下。
符龙飞恍然大悟,连忙翻身而起,呵可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运气好,坐在海绵沙发。”
“哇!"小仙高声惨叫,啪的一声,黑暗之中,搞不清楚到底谁打谁。
“发你的头,符老大,你要死啦!干嘛踩我!"小仙恨恨地埋怨着。
结果,雨中竟是小天回答:“是他踩你,你干嘛打我?”
“喔……”
接着,三个人忍不住在雨中放声大笑。
良久——
小天笑喘着道:“唉,老天真是无眼,明知咱们要赶路,竞然故意下这种雨,这么乌漆嘛黑,我看就是孙悟空的火眼金晴一样不管用,一样看不见。”
小仙哀声叹气道:“我十二万分认真地宣布:我放弃在这种不是人赶路的夜里赶路。”
符龙飞道:“我心有戚戚焉,在这种夜里赶路的,都不是人。”
小天道:“好嘛,我知道自已不是普通的笨,可不可以?”
小仙哼口恶声道:“总算有人知道自已实在不是东西,竟然你先认错,我只好省去那些仁慈的批评。”
符龙飞呵呵轻笑,他心想:“小仙说话真有学问,不是东西这种恶毒的话先骂,再省去仁慈的批评,她可真是仁慈!”
小天已经叹道:“骂郡给你骂去,你不用故意装好人,贼精!”
小仙嘻嘻贼笑,感到得意无比。
符龙飞插嘴问:“接下来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躲雨,等天亮再赶路?”
“躲雨?”小天反问:“还有必要躲吗?而且……你往哪里躲?”
符龙飞苦笑道:“说的也是,那么咱们就坐在这里淋雨,等天亮?万一咱们恰好坐在洪水道上,那怎么办?”
小仙嘿笑道:“不怎么办,这种雨差多啦,和上次在苗疆风雷奇阵里面遇上的雨比起来,这像小孩子在洒尿,根本不值得一提。”
“风雷奇阵?”符龙飞好奇问:“就是你们找到爷爷尸骨的地方?那里的雨怎么样?说来听听如何?”
提起这段光荣的历史,小天和小仙两人特别来劲,当下坐在夜雨之中,开始细诉二人的苗疆之行……
天亮了。
连夜的雨,就像见不得光似的,在天色由黑转灰,由灰渐白的时候,悄然停止,只留下地上一滩滩的浅水洼,和自叶尖的滴落的水珠。
小天他们仍旧一身湿透,却已经在清新无尘的空气中,顶着凉风上路。
小仙耙耙湿乱如杂草的兴发,抬头看着四周有如剑峰般相对的相连崖峰,惊噫道:“咱们已经到了剑门山耶!”
小天睨眼问:“那又如何?”
小仙懒懒道:“不知如何,只是突然想到,再过去没多远的剑门关,人称剑门天下险,不知险到如何?”
符龙飞笑道:“我听说剑门山上,有处剑阁,是凿通山壁建成,沿着石阶上去,经过剑阁时,一边是石壁,另一边便是万丈深崖,地势惊险万分。”
小天突兀道:“那倒是设下埋伏的好地方。”
小仙瞄他一眼,啐道:“你别那么神经质好不好,才提到地势惊险,就想到埋伏,你还怕没人陷害你,是不是?”
小天正经道:“不是神经质!”
他见小仙和符龙飞被他严肃的口气钓上,这才嬉皮笑脸得意道:“是职业病!”
“去你的!"小仙笑谑道:“我看是神经病,你又不是职业杀手,哪有什么职业病!”
小天正色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你想想看,咱们现在是不是在闯江湖?闯江湖是不是要处处小心?”
“是又如何?”
“既然是,那么闯江湖便是咱们从事的职业,我会想到埋伏,当然算是职业病。”
符龙飞呵笑着不予置评,因为就算是歪理,也占着个理字,何况,想和小天斗嘴,他还差的远。
小仙哼了一哼,骂道:“贼人,我懒得理你。”
小天得意的呵呵直笑,屈指算来,他沦落江湖已近年余,回想一年前,他刚出道时,还被小仙笑他是少林寺木人巷出身,一副木木呆呆的德性,如今,小仙和他斗,十次有八次要吃大甲鱼(鳖)。
这将近一年的磨练,可真是使他脱胎换骨,叫人刮目相看。
剑阁牌坊,虽称剑,只是指的是形势如在剑口,而非壮似乎剑刃。
一道绵沿的石阶,迤俪而上,不下数百级,由下向上仰望,剑阁像是凭空多出来的牌坊,石阶在牌坊后失去踪影,好像,到达剑阁,便到达虚无飘渺的南大门。
小天他们三人,都是首次经过剑阁。
对这半山开凿的剑阁,不禁啧啧称奇。
由于石道甚窄,只容一人通行,所以三人鱼贯而上。
走在中间的小仙,突发奇想问:“小天,猜猜看待会儿到了剑阁,第一眼会看到什么,猜到了,午饭我请客,”
小天回头轻笑道:“难得呀难得,小叫化想请客,如果我不猜,岂不是太对不起你?”
于是,他认真思考之后,嘻嘻笑道:“我猜咱们到达剑阁,最先看到的……还是石阶。”
小仙道:“废话,石阶只是经过剑阁,又不是断掉没有,当然会有石阶,这不算,我是说除了石阶以外的东西。”
小天贼笑:“你刚才又没说石阶不算,等我说出答案,你才说不行,这简直是赖皮,你是不是怕输,没关系,那就别赌。”
小仙嗔道:“谁说我怕输,石阶就石阶,谁怕谁来着。”
她扭头问:“符老大,你说呢?待会儿过剑阁时,你认为第一眼会看到什么东西?”
符龙飞呵呵笑道:“小天往下看是石阶,我往上看是云雾。”
小仙气馁道:“跟你们这种人打赌,真是一点幻想力也没有,算了!”
符龙飞轻笑反问:“那你认为,咱们会看见什么东西?”
小仙眯着眼考虑半晌,最后,肯定道:“石头,我认为是一块从天而降落的大石头。”
“为什么?"小天和符龙飞异口同声,好奇地问。
小仙呵呵笑道:“哎呀,这就是幻想嘛,我在想,说不定咱们经过剑阁时,恰巧飞起一阵大风,不小心吹落一块大石头,砸向咱们。”
“神经病!”
小仙不理会小天的白眼,得意呵笑着继续她的幻想。
眼见剑阁越来越近,出于小仙提出的赌局,使得三人不禁特别留意自己的第一眼,想知道,到底会看见什么预料外的东西。
眼看着小天已经通过剑阁的牌坊下面——
突然——
符龙飞大吼道:“小心,落石。”
他叫完之后,马上往上壁贴去,一颗百斤重的巨石,擦着他的背脊掠过,带起一些衣服碎片和一溜血珠子,向万丈深崖掉去。
小仙的人,刚踏出剑阁两步,闻言立即闪身蹿回剑阁狭窄的牌坊下,看着自已的幻想成真。
只有小天最惨,他已经离剑阁有六、七步远,正好处在石阶转弯的地方,立脚之处已是特别的窄,根本无处可避落石。
眼见着一颗数吨重的巨石,轰然而落。
小仙骇然惊叫:“快躲!”
躲?往哪里躲?
小天苦笑一声,猛然吸气,翻身掠向万丈绝崖。
“小天!”
惊呼之声,犹在小仙和符龙飞口中打转,小天倏地振臂长啸,啸声直穿云霄,小天身形突兀地笔直拔空数丈。
他接着大喝一声,凌空扭腰,身形如箭,直射落石来处的山顶。
落石只这么突如其来一阵,山顶立刻平常如常,只有滚下深崖的大石头,隐隐发出轰隆的撞击声。
小仙一见落石已停,立即闪出剑阁牌坊下,点着石壁掠上山顶。
符龙飞只觉背上有些刺痛,可是并无大碍,于是,紧跟在小仙之后,纵身爬上了山顶之处。
山顶上,小天正弯腰低头,检视着地面一些杂乱的足踪。
小仙停在他身边,急忙问:“如何?”
小天冷哼道:“落石是人为的,可不是被风吹下去的。你看,这里有脚印,还有那些有几处搬动石头后,留下来的泥迹。”
小仙仔细看过之后,皱眉道:“你上来时没看到人影?”
小天摇头。
符龙飞掠上山顶,看到小天他们,立刻高声问:“发现什么没有?”
小仙回答道:“是人为的,可是人跑了。”
符龙飞走近之后,凝视着地面的痕迹,沉声道:“好狠,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小天臆测道:“不是紫微宫,就是黑衣蒙面人。”
小仙脱口骂道:“他爷爷的。”
“不妙!"小天突然顿足恨道:“咱们被人设计啦!”
小仙嘲弄道:“石头都砸完,你现在才想到这是陷井?你的反应也未免太迟顿了吧!”
小天担忧得没时间说话,他分析道:“我看咱们回龙翔社的事,是那批杀手们设下的阴谋。”
符龙飞道:“为什么?不是你爹要你回去的吗?你为什么说是阴谋?”
小天解释道:“紫微宫和黑衣蒙面人联手之后,固然要除去翔龙社,和其他阻碍他们发展的势力,可是,令他们头痛的,还是我和小仙。由于我和小仙的行踪比较难测,他们如果故意放出风声要攻打翔龙社,我就一定会赶回去,他们不就能以逸待劳,挑个风水不错的地万,等着截杀我们。”
小仙猛然醒悟道:“哇,那咱们岂不是变成活靶,等着挨杀?”
小天叹笑道:“八九不离十。”
符龙飞问道:“那么我们还需要回翔龙社?”
小天点头道:“要,毕竟刚才我说的事,是凭推测,还不一定是真的,我们还是得尽快赶回翔龙社,以防意外。”
小仙沉思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放弃这种一石二鸟的计划。”
“那么咱们走吧?”符龙飞转过身,小天他们才发现他背上的伤痕。
小天惊道:“符老大,你怎么受伤啦?”
符龙飞扭头瞄看自己的背部,苦笑道:“刚才被落石擦到,不过,好像不很严重。”
“不很严重?”小仙咋舌道:“一遍血肉模糊,还说不严重。”
小天拉着他坐下,道:“我老爸说,人在江湖,有伤就得尽快的医治,否则,万一遇上紧要关头,却因伤误了大事,会遗憾终生。”
他边说边动手,取出药物,立刻为符龙飞上药包扎。
小仙看着小天动手,呢喃道:“这当活靶的滋味可不好受,如今符老大又受伤,我看不如暗着走。”
小天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反驳道:“只怕暗着走,也逃不出人家的追杀。”
小仙不服问:“为什么?”
小天淡然道:“你没瞧见,咱们被人用石头砸,却没见到人影,可见,对方已经盯牢咱们,敌暗我明,你能保证暗着走,就没有人监视?”
小仙赌气道:“盯着我?我就飞上天,看他们能奈我何?喔,对了。符老大,金鹰呢?”
符龙飞苦笑道:“我想带着骨灰坛子上路不方便,在留下坛子时,要金鹰也留下守护骨灰坛子。”
小仙无奈道:“这下可好,咱们不用飞啦,只好在地上等着当靶子。”
小天笑骂道:“少没出息,不过是个小小的紫微宫,和一批没脸见人的家伙,就把堂堂丐帮小长老兼逍遥山庄小少庄主,吓成这副德性?”
符龙飞讶然道:“什么?小仙竟是逍遥山庄的小少庄主?”
小天呵笑道:“是呀,我上次不是提过,他一人身兼两大势力。”
符龙飞仍是一脸惊异,他笑道:“因为逍遥山庄很少在江湖上露脸,所以,我一时没想到,那么出名的小仙,竟是来自逍遥山庄。”
小仙没有不好意思地不好意思道:“意外,这是意外,本少爷的出名,纯属天意,不在意料之中。”
符龙飞呵呵轻笑,小天为他扎好绷带,拍着手起身道:“大功告成,有本小神医的妙手回春,保证你的伤,三天之内痊愈。只是,你的衣服我可医不好。”
符龙飞笑着反手扯扯背后破碎的衣服,黠谑道:“如果会医衣服,那不就变成了娘们儿。”
小仙不以为然道:“这可不一定,你没瞧,会做衣服的大师父,大都是男的,谁规定女人一定要会修理衣服。”
小天呵呵谑笑道:“说的也是,女人只要会修理男人,就已经可以当正,何必去修理衣服。”
符龙飞立刻哈哈大笑,小仙却是待脑筋转过两转,才想通如此复杂的问题。
她嘲弄道:“你还真没出息,只想给女人修理。”
小天嘿嘿贼笑道:“古来惧内多豪杰,你懂什么?这是笼络、利诱,私下好处可多着呢!哈哈……”
小天对符龙飞眨眨眼,呵笑着交换会心的微笑,唯有小仙仍是一头雾水,不知小天所言何指。
但是,小天不给她发问的机会,已经大叫:“走啦!”他的人就如苍鹰般,掠向下山的小径。
符龙飞看看有些茫然的小仙,呵呵轻笑,尾随小天之后逸去。
小仙猛地跺脚,对着渐远的背影,吐着舌头扮起鬼脸道:“神气,我不会到翔龙社之后,再问古妈妈。”
她纤腰一扭,立刻射出十余丈外,追向小天他们身后,离开这个令她伤脑筋的地方。
秦岭,自古以来由中原入川必经之路。
小天他们由四川返回中原,自然也是取道秦岭。
只要翻过秦岭,便算正式进入北六省的范围,亦是进入翔龙社的地盘。
平地里,尚未过中秋,可是山上却像已经入冬般,刮着呼啸凄厉的寒风。
那种恰似鞭梢子在空气中哀号飞舞,响着尖锐刺耳的尾韵,宛若鬼魂哭号的悲凉风声,能叫人自心底里冒出寒气。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风啸的更急、更尖。
此时,小天他们眼前,出现一条狭谷。
那谷两边的石壁,笔直峭峻,好像昔年盘古开天时,随手一斧劈开眼前的山脉,所留下的裂痕遗迹。
谷口有片疏疏落落的林子,树上的叶子,早就落地精光,剩下一株株光秃的灰白树林,像个没衣服穿的小乞儿,兀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远远看去,那根根打颤的树干子,竟是凭般凄惶无助,凭般可怜。
山谷之内,已是一片黝暗,看不出谷里究竟是的何种光景。
而冷冽的寒风,便自山谷内打着呼哨,似无忌惮朝着行向谷中三人身上,狂猛地来回吹刮着,刺耳的回声,强劲的风力,好似在抗议三人进谷,去打扰这原本宁静深沉的山谷。
小仙拉拉身上单薄的叫化装,打个冷颤道:“哎哟,这风怎么阴森森的?让人有股子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觉。”
小天呵笑道:“怎么天还没黑,你就怕起鬼来了,这回是谁神经兮兮?”
符龙飞原本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山谷,此刻亦回头道:“我也觉得前面这狭谷有点邪,给人一种郁闷窒息感,看起来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路子。
“哦!"小天不怎么相信地斜睨着山谷,却突然低声道:“这山谷是他姥姥的有点邪,你们瞧,这谷道宽只容两匹马并肩通过,而里面黑漆嘛溜,看不出有多深,假设有人等在前头,待咱们进谷之后,前后一堵,再从上面丢下些干柴烈火或盘石擂木什么的,咱们除了喊天,只有呼爹叫娘的份儿。”
小仙轻哼道:“现在知道,表示你还没笨到无药可救,告诉你,如果是我,我才懒得丢石头滚木,那样既麻烦又费力。我只要准备几桶油,往下一推之后,再丢个火折子下去,嘿嘿,保证比盘石擂木有效百倍,而且热闹非凡。”
小天闻言故意咋舌道:“啧啧,这可真是最毒——”
“住嘴!"小仙瞪眼叫道:“这叫无毒不丈夫,你懂什么?”
符龙飞不禁呵呵轻笑,连道:“毒,真毒,不过如果是我,我会在火起后,再洒上几包石灰粉。”
小天和小仙两人皆不解问:“做什么?”
符龙飞嘿笑道:“免得有人武功太高,自火中蹿射逃出,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对,哇噻,毒呀,真毒!"三个人不禁同声啧啧惊叹。
他们会想着如此对付敌人,自然也会防着敌人如此对付他们。毕竟,他们如今是活靶,不得不多加防范。
因此,三人一路行来,不时在揣摸敌人可能设下的陷讲,时时想着应变之道。
如今,他们三人便在谷口的疏林中坐下,想着要如何过这道狭谷。
小仙抬头仰望山势,不禁气馁道:“他爷爷的,这山为什么要长的这么高?如果绕过去,可得费上不少时间。”
符龙飞突然问:“小天,如果你碰上方才咱们说的陷井,你有几成把握能逃的出去呢?”
小天沉吟道:“这很难说,虽然咱们刚才设想的陷井十分厉害,但也不是全无破绽。”
“哦!"小仙和符龙飞两人四目,紧紧盯着他,看他有何高见。
小天嘿嘿笑道:“以盘石擂木和火把这一关来说,设陷井的人,总没有办法使这些玩意儿,没有空隙吧!我就可以利用石木之间的空隙,闪掠躲避,同时看清敌向之后反扑。”
小先道:“这个我也会,如果是油火加石灰粉,你又如何躲?”
小天黠笑道:“油点火,虽然燃烧得快,但是火势是呈蔓延的状况,这么大的一片狭谷,要等火势全起,也有好几秒的时间,如果以我的能耐,只要这几秒的时间,便可以逸出数十丈,让大火在后面追我,只要火烧不着我,我便不用往上蹿,自然避开石灰这一关,如此,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反击对方。”
小仙故意为难道:“如果像上回在剑阁一样,根本见不着人影,你如何反击?”
小天呵笑道:“就算见不到人影,至少我也没事,对方的诡计就没有得逞,我并不吃亏。”
符龙飞苦笑道:“可惜,我可没你的本事大,我自认无法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逃出火势的追烧。”
小仙附和道:“就是嘛!你有办法过狭谷,总不能把我们两人留下吧?”
小天抓抓后脑勺,沉思一会儿,拍着腿道:“这样子好了,就由我先进谷去探情势,反正,情形不一定会像咱们想的那么糟,说不定这谷内,根本平安无事,是咱们自己在这里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小仙不乐观道:“希望如此。”
三人站起身,整理整理准备进谷。
小天突然道:“对了,符老大,你家那件宝贝天蚕衣你可穿上!那玩意儿可抗刀枪掌劲,好用的不得了,上回你若穿着它,背后就不会受伤,这次可别再忘记才好。”
符龙飞含笑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早穿上啦,吃一次亏,学一次乖,有宝衣留着不穿是笨蛋。这是小仙说的,呵呵!”
小仙格格笑道:“本来就是,我穿上金蛇皮衣,都还时常受伤,你有天蚕衣不穿,不是等著送命,对了,还有你家那柄宝刀呢?该不会也叫金鹰带走吧?”
符龙飞一撩长衫下摆,露出隐在长衫里的黑鳖皮鞘神龙宝刀,笑道:“刀在这里,这是拼命的家伙,怎么能叫金鹰带走。”
小仙看着符龙飞低悬于左胯的宝刀,好奇问:“符老大,你刀佩那么低,动手时方便拿吗?”
符龙飞呵呵大笑道:“小仙,我家独门绝艺飞龙十八斩的起手式,便要从这方向出手,最为恰当。”
小天嘲弄道:“小仙,亏你还是剑术名家,你难道不知道,大凡独门绝学的兵刃,佩挂地方和方式,通常有异于平常,怎么连这点小常识,都值得你大惊小怪?”
小仙撇着嘴,瞪眼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时忘记而已!”
小天呵呵嘲谑道:“你倒是常常忘记很多事。”
小仙双手一插,泼辣道:“是又如何,要你废话?还不快点滚进狭谷去,你难道不想回翔龙社?”
小天呵呵一笑,故作畏缩道:“算我怕你,可以了吧!”
那几个字还在小天口中打转,他已然扑出十丈外,向黑黝的狭谷内掠去。
小仙和符龙飞两人,齐齐跟进,却在谷中停住,静待小天的消息。
蓦地——
狭谷中传出小天一声吼喝,同时,谷内陡然传出隆隆震响。
小仙惊怒道:“果然有埋伏。”
符龙飞沉声道:“咱们进去看看。”
他们两人奔进谷里尚不足三丈,谷口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接着大地一阵颤动。看样子,谷中是让人给封住堵死。
小仙他们顾不得谷口的事,猛往里奔,两人才刚转过一个弯处,头顶上,赫然有数十块重逾万斤的巨石,凌空而来,当头砸下。
符龙飞心急促叫道:“小心……”
他和小仙两人,已然双双大喝出口,腾身闪掠于巨石之间。
紧接着大石之后,又有不少巨木随之而来,其中尚夹杂着一包一包的石灰,这情景,可不被小天他们全部料着。
小仙两人便在不断落下的巨石、滚木和石灰烟尘之间,来回奔跃闪腾,那一块块的落石巨木,都夹以万钧之力,沉重地坠砸于地,将地皮震的颓然颤抖。
他们两人再冲出百步,使看见同样被困于巨石和滚木之间的小天。此时,一块数吨重的飞石,奇准无比地砸向小天头顶。
小天怒叱一声,身形猝然暴起,斜出三步,双手奋力一挥,轰隆一声闷响,飞坠的巨石,顿时如中火药般,砰然碎于空,无数的碎片四下飞溅。
小天一瞄眼看着小仙他们闯了进来,不禁急道:“不是要你们等在外面,怎么你们也冲进来呢?”
符龙飞一掌震断一颗三尺粗的大树,沉声道:“咱们放心不下,好歹便一起闯上一闯!”
小仙旋身闪开一块落石,扬手劈飞一包石灰,犹自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那么多啦!”
小天竟也呵呵笑道:“好吧,反正咱们注定是混在一起,三个人总比一个人耍得开。”
他话说完,长啸一声,人已笔直拔空而起,目光如炬,扫视着隐匿的敌人,再一次,落石如雨,不但如此,这回在无数的大小石块间,还有一捆捆的火把和干柴,可不正是小天所说的干柴烈火。
只这短暂的,人们不及眨眼的时间,小天已然看清四处敌踪,他凌空的身躯,蓦地一卷倏伸,蹬着坠落的巨石,扑向敌踪隐现之处。
就在这一片延绵的莽莽山峦之区,有几处人为的空地,空地是急急造就,不过是砍倒几棵树,填上几把土,如此而已。
但是,在这些简陋的空地上,每处皆有十数名黑衣蒙面人正忙碌不堪地将巨石、断木和石灰粉,往下推抛。
小天嘿然一笑,横扑的身子,相准一处空地,电射而至。
首当其冲的数名黑衣蒙面人,啊的脱口惊呼。
但是,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小天的千叶手倏然推出,这些黑衣蒙面人,便随着落石,一起飞坠谷底。
“呀,不好,玉面金童上来了……”
“哇!”
“快逃呀!”
小天森然一笑,阴沉道:“好朋友们,怎么我才来,你们就要走,太不给面子。”
他宛如厉鬼化身索魂,冷幽幽的话声,还兀自在空中飘荡,斩雷掌已然飞溅而出。
如电神的怒吼,似血刃的劲风,毫不留情追射四处逃命的黑衣蒙面人,哇、啊惨叫连天,十数名黑衣人,尽数被小天的斩雷掌砍去脑袋,变成无头的冤魂。
小天毫不停留,再次扑向最近一处空地,叱喝和惨叫声,同时发出,血如山洪肆虐,猛喷猛洒而出,人体有如断线风筝,落入谷底,在其他黑衣人尚未惊觉有变时,小天已如鬼魅般,三进三出,连毙数十人。
当他扑向最后一处可见的空地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唳啸,那是属于小仙独有的啸声。
小天微微一笑,突然眼前黑影猝闪,小天本能右移三尺,避开来人,正当他要举掌出击时,才发现黑影竟是个死人。
他不由瞄向最后一处空地,只见小仙有若疯虎出洞,右手墨竹左右飞扫,左手天旋掌招招夺魂。
等小天落身空地,全部的黑衣蒙面人业已归天。
不知是小仙刹昏头,还是看花眼,小天甫落林内,小仙娇叱一声,墨竹如剑,闪电般刺向小天心脏。
小天蓦然旋身闪避,哇哇大叫道:“喂,是我呀!”
小仙呵笑地顿住墨竹,瞟眼道:“就是知道是你,所以才出手。”
“去你的!"小天飞脚踹向逃逸的小仙,半假半真的做状威吓。
顾不得和小仙多加胡闹,他连忙问:“符老大呢?”
小仙指指自林中扑出的符龙飞,嘟嘴道:“不是在那儿。”
小天笑问:“符老大,可有发现什么?”
符龙飞摇头道:“我总觉得还有人在暗中窥视,可是搜尽这附近方圆二、三十丈,就是看不到人影。”
小天点头道:“我想他们是还有其他杀手未出。”
小仙和符龙飞询问般看着他,小天接着道:“这四处空地,竟然没有半个大头主持,这未免太奇怪,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在后面等着我们。”
小仙和符龙飞默然赞同小天的推测。
小天轻笑道:“咱们继续上路吧!”
三人便沿着半山林间飞掠向前,往狭谷那一端出口奔去。
小天身形闪掠跃进中,不禁皱眉道:“这林中是有人在,可是怎么只听到呼吸声,却不见人影?”
小仙呵笑道:“这才叫,鬼影幢幢……小心……”
一道黑影,电也似的扑向小天,饶是小天闪避的快,仍是被他撕去半截衣袖。
小天怒叱一声,抖手翻劈,吱的一声,再次扑身而来的黑影,被小天当场开膛破肚,摔落于地。
小仙一看,不禁惊噫道:“是猴子。”
小天更正道:“不,是狒狒。”
“狒狒?”符龙飞目光一闪,急道:“小心,来了一大群。”
果不其然,数十条黑影,自四面八方的树梢扑落,瞧他们一只只掀唇列嘴,目露凶光,一副欲择人而噬的凶恶表情。
“他爷爷的,这又算哪一门道?"小仙墨竹猝挥,当场敲碎两头狒狒的脑袋。
小天旋身出掌,掌劲如刀,顿时将三头狒狒斩成六截,此刻,狒狒越聚越多,只怕不下数百只。
小天神色一沉,叮咛道:“小心,这些狒狒可能是有人指挥。”
他说完暴叱一声,飞身而起,在空中陡然旋扑,四、五头狒狒分成不同的方向飞出,撞到树干上,死状凄惨无比。
但是,这些狒狒的死,也似是给其他狒狒们更大的刺激,只见它们吱吱猛吼,狠命向三人扑击而至。
狒狒乃是各种猿类中,最凶悍的一种,它们不但牙利爪尖。而且头脑聪明,如今,经人训练之后,竟也懂得粗浅的技击之术。
只见十数只狒狒交划扑击抓问符龙飞,它们的攻势,宛若一张密布的网,罩向符龙飞。
符龙飞怒叱道:“畜牲,找死!”
蓦的,符龙飞右手飞扬,一抹冷芒起自他的手中,带着无比肃杀的森冷,迎上狒狒的攻击。
“吱吱!”连声,二十几只毛绒绒的爪子,四下纷坠,断臂的狒狒们惨叫四窜。
符龙飞狂笑一声,挥刀再上,潮水般涌到的狒狒,倏然如滚汤浇雪般,吱喳乱叫着奔散逃亡。
那些躲不开,逃不掉狒狒,便成了神龙宝刀的祭刀牲礼。
小天哈哈朗笑的称赞道:“符老大,要得。”
他顿时也豪气大发,仰天长啸之后,双掌猝然飞洒挥斩。
犀利的斩雷掌呼啸而出,劲气纵横翻掠,带起不少林间落叶,无情地斩向狒狒。
挨着斩雷掌的狒狒,不是惨叫滚翻,便是被掌风凌空兜起,碰撞于树干,摔跌于地面,一遍猴叫怒嚎,凄厉又刺耳难闻。
小仙不甘示弱,怒骂道:“他爷爷的,臭狒狒,你给我死来。”
只见小仙飞扑而起,墨竹呼啸飞舞中,三头狒狒被凌空摔出丈外,她的左手猝扬,又是四头狒狒中掌,瘫软于地。
但是,就在此刻,另外二头狒狒,竟悄然伏地掩上,急蹿而起扑向小仙背上。
小仙骤觉劲风袭来,微一蹲身,墨竹反手自腋下反刺而出,这两头尚未够上位置的狒狒,已然被小仙的墨竹捅翻。
立刻又有一大群狒狒扑来,小仙左腿倏旋,碰碰连声,十几头狒狒被她踹出丈外,死的死,伤的伤。
可是,小仙的裤管也被撕去一截,露出她洁白浑圆、曲线优美的小腿。
小仙墨竹再扬,硬生生敲碎另一头狒狒的脊梁,她口中犹自骂道:“他爷爷的,死狒狒不要脸,竟敢撕我裤脚。”
小天旋身出掌,双手横斩斜劈,威猛膘悍,有若伏魔天神下凡,片刻间,三、四十只狒狒,惨死在他的斩雷掌下。
他听到小仙的怒叱,呵呵笑道:“撕你裤角的狒狒一定是公的。”
只有公的,才对母的有性趣,才会色眯眯地撕小仙的裤管。
小仙蓦然脸红,动手之间,不忘反嘴骂道:“臭小天,你该让狒狒撕烂你那张嘴。”
小天呵呵一笑。
突然——
密林之外,一声短捷有力的啸声,紧接着二条人影如曳空流虹,猝然而降,他们身形未止,手中长剑已分左右飞砍而出,将十几头狒狒立毙剑下。
小天目光一闪,兴奋大叫:“文大叔,你怎么来啦?”
光看那柄白雾迷蒙飞绕,和雾中急欲腾空飞舞的血红色龙影,正是玉剑书生文如龙的招牌,寒玉血龙剑,来人不是文如龙会是谁?
小仙闻声扭头看清来人,亦是高兴道:“文大叔,好久不见,你身边那位漂亮的美娘子,可是你的女朋友,巫山仙子?”
文如龙哈哈朗笑,和身旁的佳人,双剑合壁,再杀数十头狒狒,他高声回道:“正是巫山仙子,但如今,她已是你们的文大婶。”
小天掌风过处,宛如雷鸣浪排,劲风罡烈狂猛再毙十余头狒狒,他豁然笑道:“文大叔,恭喜你啦!”
小仙猛然拔空而起,接连十数个滚翻,一路翻向文如龙夫妇立身处,和巫山仙子面对面照看一眼,笑眯眯道:“文大婶,你好!”
打过招呼,她蹬着树干射身飞落原处,再次忙着拼杀狒狒。
巫山仙子曲文霞,被小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的一楞,正要回答,岂料小仙已经翻身回到原处。
她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挥剑切下三颗狒狒脑袋的同时,以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丈夫。
文如龙呵呵轻笑:“这是他们典型的作风,我早就跟你提过,他们俩是武林的怪胎。”
曲文霞忍不住呵呵轻笑,扬声招呼道:“小仙,你好。”
符龙飞宝刀翻飞劈斩,口中大声道:“喂,小天,你怎么不帮我介绍一下,这位文大叔和文大婶是谁?”
突然——
一声尖锐的笛啸响起,狒狒们吱吱喳喳蹿向树梢,只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天他们三人气息微喘地嘘口大气,疲惫地走向文如龙夫妇。
文如龙率先迎上,双手紧紧分握小天和小仙两人,呵笑道:“让大叔好好看看你们。”
他侧着头左右端详眼前阔别已久的两人,半晌,他满意地朗笑道:“你们俩,比以前可是精壮多了、成熟多了,而且名声更加响亮,哈哈……”
小天眨眨眼道:“文大叔却是比以前,春风得意多了。哈哈。”
文如龙含笑招过爱妻,介绍给小天和小仙俩。
小天拉着符龙飞呵笑道:“符老大,我替你介绍……”
符龙飞故意睨眼道:“你总算想起来,旁边还有个符老大我!”
小天呵笑道:“我怎敢忘,只是我们和文大叔分别已久,自然得先亲近一番,你可别吃醋。”
符龙飞啐笑道:“吃醋?你还真会想。”
小天嘻嘻一笑,介绍道:“符老大,你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人,可是大有来头,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之士,他的外号叫玉剑书生,是武林四公子之人,姓文,双名上如下龙,文如龙,文大叔是也!”
符龙飞一听惊讶道:“前辈就是文如龙文大侠?晚辈神龙宫符龙飞,久仰文大侠的盛名。”
文如龙呵呵轻笑:“好说,好说,符贤侄果然是人中龙凤,适才使用的刀法,可是飞龙十八斩?功力不凡,已得神龙宫真传。”
小仙不耐烦打岔道:“噫,文大叔,你可是书生遇上秀才,真的酸呐!两边都不是外人,干嘛,一个叫大侠,一个叫贤侄,真是肉麻兮兮。”
文如龙苦笑道:“那么你认为怎样才不算是肉麻?”
小天接口道:“这有什么好研究,文大叔叫符老大名字,符老大就和我们一样,称呼文大叔为大叔,不就结了。”
文如龙和符龙飞两人皆是嘿嘿叹笑,任谁碰上这江湖一对皮,全都没辙,总要被损上两回,挖苦一下,才能过关。
巫山仙子曲文霞见自己丈夫,一见到小天他们便吃瘪的样子,不由得掩袖轻笑,她心中却叹道:“看来关于如龙曾提过有关二人的看法,可是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玉面金童和顽丐,也确如江湖所言,是小人王、小祖宗呐!”
小仙瞥眼地上,不舒服道:“符老大,现在你认识文大叔啦,咱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说话?这里风水虽好,可是乌漆嘛黑看不清人脸,还有死了满地的狒狒,叫人挺不舒服。”
文如龙点头道:“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再不走,谁知那狒狒会不会回来?”
小天道:“我只担心咱们能不能顺利出这狭谷,只怕敌人还在谷的那边等着收拾咱们。”
文如龙呵笑着低语道:“这下子,文大叔可真是来对了,走,我带你们走捷径,离开这山区。”
小仙高兴道:“文大叔,你来过这儿?对这里很熟悉?”
文如龙轻笑道:“走过几次,眼前这狭谷不好走,让在前面等着咱们的人,慢慢地等去。”
小天呵呵低笑道:“这最妙,咽们这就酸(溜)吧!''符龙飞和曲文霞,同时脱口问道:“酸?”
文如龙虽然听不懂,但毕竟和小天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们这种疯言疯语,不太在意。
小天解释道:“酸者,溜也,此乃丐帮小长老真传土话是也。”
其余三人总算有些明白,而小仙却得意地嘿嘿直笑,她以自己能够知道如许多的土话,感到相当骄傲。
文如龙轻轻一笑,不再打话,辨明方向之后,带着小天等人和爱妻,往左侧密林深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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