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
眼前金光一闪,便已多了一个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怪物。
白中红和凌纤儿向前看去,真是感到眼前一亮。
站在九子天魔前面的那头异猿,和普通人差不多高,直立着,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人。
它浑身上下披着金光闪闪,长有五寸的金毛。
那金毛一根一根,如纯金打出的一样,令拜金主义者,看呆了眼。
猿眼晶亮通红,宛如像是镶上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甚是抢眼。
异猿一来到九人面前,欢啸连连。
在九人的身边挨擦了一会,突然将眼光停在白中红和凌纤儿两人身上。
白中红本来还以为那头异猿,是庞然大物的巨无霸。
如今一见只不过同常人大小,甚感放心。
直觉自己和凌纤儿合力,或许打得赢。
大天魔已道:“猿兄,这两人你没见过,等一会,我们出关卡后,要将他们留着,烦你看守他们,不要让他们乱走。”
那头火眼金猿听了,竟点了点头。
白中红不由冷笑了一声。
大天魔转过头,瞄眼道:“怎么,你们两人以为猿兄看不住你们?”
那火眼金猿此际,全身金毛突然根根倒竖,使得它看起来,膨胀多了,便显得更大、更威猛。
它听了大天魔的话,对于白中红不将它放在眼里,甚怒。
大天魔道:“猿兄,你显一些威风给他们看看!”
白中红想知道火眼金猿究竟有多大神通,张大眼睛等着看!
火眼金猿发出一声怪啸,身子突然笔直向上直拨!
它直上直下,足足掠有四五丈。
白中红看了,眉头直皱.很难应付哪!
这样直上直下,掠起四五丈高,就算是一流高手,也是办不到,火眼金猿自然是天生有此异凛了。
白中红和凌纤儿昂头向上看去。
火眼金猿跃上四丈后.已到了接近山洞顶之处.它长臂一伸,露出了长长的爪甲。
砰的一声,猿爪竟插入洞顶的岩石中。
白中红苦脸一张,知道摆不平了。
洞壁全是坚硬如铁的花冈岩,就算是宝剑利刃,仍然很难插入。
火眼金猿猿爪之利,还不令人头疼吗?
火眼金猿就以一爪插入岩石之力,支持着全身,悬空荡了几下,突然又一声尖叫,身子打横飞出,掠到一块突出洞壁的大石上。
当火眼金猿飞出之际.声势惊人快速。
只见金虹一闪。
它到了那块突出的大石上,怪叫两声。
双爪捧住了尺许见方的石角,猛地一扳。
叭然声响中,火眼金猿晃动那块大石,竟硬是被它从石壁上扳下。
白中红哭丧着睑,看呆了眼。
火眼金猿却不断怪啸,双爪渐渐合拢。
随着它双爪的合拢,那块大石,发出了一阵。轧轧声,竟被金猿硬是挤碎,变成无数小石块.向下落来。
辟辟啪啪,落了一地。
火眼金猿直到它手中的一块大石,完全被抓成了小石块,才又身子一纵,落下地。
它望着白中红和凌纤儿短叫两声,像是在冷笑。
大天魔笑道:“两位可看到猿兄的厉害了?”
白中红憋叹声,不说话了。
大天魔呵呵笑道:“请猿兄带路。”
火眼金猿转过身,向前走了出去。
它在走动之际,全身金色的长毛,闪起了一阵金光,甚是灿烂眩目。
很难想像,它的力道如此大,能够空手裂石!
一行众人,向前走了没多久,又看到一扇铁门。
那扇铁门,足有一丈高、六尺宽。
门上有一个巴掌大箭形凹洞。
六天魔欣笑着来到门前,将一支银箭放在凹洞中。
九子天魔合力推门,只微一用力,门即应手大开。
门外还有一大段山洞,但在洞口处,已可见得阳光。
大天魔转身道:“猿兄,这两人要是想硬闯,给他们吃点苦头就好,不要伤害他们。”
金眼金猿点了点头,一副你放心,我只修理,不会打死人的得意模样。
九子天魔走过那扇铁门,又将铁门砰地关上。
由于进来的大门没关,仍可清楚看到洞里事物。
金猿也不管白中红、凌纤儿,迳自走到铁门边蹲下,懒得理他们两人。
白中红瞪眼道:“它好像很得意!”
凌纤儿苦笑道:“中红,别去惹它。”
白中红自是看到金猿的厉害.他也很不想惹啊!”
但已到最后关口啦!
难道千辛万苦,跋山过水.历尽了那么多的艰险.尝到了那么多苦楚,结果就失败在这最后一关上?这大逊了吧!
白中红一想到这里,勇气百倍。
他沉声道;“我去试一试!”
凌纤儿忙道:“你的脚伤……”
白中红双脚着地,已然正常:“没关系.好多了.我已可作战。”
凌纤儿还想阻止。
白中红已道:“别忘了,这是最后一关,所有的辛劳艰险,只要过得了这关,就能有代价。”
凌纤儿听了,长叹不已。
白中红身形一跃,已到了火眼金猿的身前。
他朗声道:“猿大哥,你可否让我们过此门?”
火眼金猿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根本不理白中红。
白中红连问三遍,都得不到回答。
他自是有气:“你不让开,我便要硬闯了!”
火眼金猿直到此际,才挪了挪身子,鼻孔中发出了“哼”的一声,可称之为冷笑吧!
白中红一圈手臂,锵然声中,龙齿剑已出鞘。
他剑才出鞘,金猿却已出招!
金猿如狂狮暴跳而起,高冲三丈,直扑白中红。
白中红眼看金猿冲至,龙齿剑忙往前疾刺。
他剑才刺出,剑招还未使出。
陡然之间,觉出剑身一紧,他使得极其纯熟的龙齿剑,竟然挥之不动,僵在半空。
龙齿剑的剑尖,已被火眼金猿右爪抓住。
火眼金猿右臂一缩,白中红只觉一股大力要将自己拖得向前跌去。
他连忙真气下沉,稳住了身子,手臂也向后缩,想将剑夺了回来。
一人一猿,僵持不过两刻钟,便已见白中红脸色胀红,甚是狼狈。
凌纤儿知道白中红的力道已经运到了极点。
若是再和火眼金猿争夺下去,用力过头,一定会形成极重的内伤。
她连忙急叫:“中红!松手!”
白中红只觉得自己不论运多少力道,火眼金猿的力道,总在自己之上,像是无穷无尽,还可以随时增加一样。
这也太惊人了。
此时,白中红除了松开龙齿剑,实在没别的办法。
他却还想坚持片刻,不愿一上手就连兵刃都失去,那也太逊啦!
就在他准备连最后一分气力都运用之际,火眼金猿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啸,手臂向上,猛地一抖。
白中红只觉得一股其大无比的力道,直逼过来。
不由自主,五指一松,身子也向后蹬蹬蹬地连退三步。
凌纤儿连忙赶过来,扶住白中红。
她连声问道:“中红,你没事吧?
白中红一运真气,并没有受伤。
他瞪眼道:“当年无邪仙魔受困之际,这头金猿不知在什么地方,如果它在身边,无邪仙魔就不会输了。”
当年各门各派围攻无邪仙魔,出动的全是精锐,正邪各派的高手都有。
他们当时,对付无邪仙魔又是齐心一致的,和如今各门各派追赶凌纤儿,却各怀异志不同。
无邪仙魔武功虽高,终不是对手。
白中红这样说法,自是觉得这金猿,功力超人,定可扭转局面。
凌纤儿苦笑道:“如今已失了龙齿剑,如何是好?”
忽然听得“唰”的一声,利剑竟向她劈面飞了过来。
凌纤儿连忙闪身避开,龙齿剑又向前飞出了丈许。
笃的一声。插入了石壁之中。
入壁足有七八寸之深。
白中红和凌纤儿一见火眼金猿扔回龙齿剑,笑得更是苦瘪。
可见火眼金猿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不论他们有没有龙齿剑,它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他们。
白中红垂头丧气,来到了石壁前,用力将龙齿剑拔下。
他和凌纤儿就倚着石壁,坐了下来。
白中红双眉紧皱,用力地想着办法。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时间越是过得久.对白中红和凌纤儿便越是不利。
当九子天魔一回来之后,他们更加没有希望了。
白中红此际,倒宁愿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绝顶高手而不是一头金猿。
若是武林高手的话,还可以用计。
但金猿虽是通灵,总是畜牲,怎么耍啊?
两人坐下来后,火眼金猿又在他们前面蹲了下来。
白中红猛打主意,连凌纤儿向他望了几次,他都没注意到。
凌纤儿不禁叹声道:“中红,你不必多想了,我顶多得不到通天令,又有什么关系?”
白中红叹了一口气,仍不出声。
凌纤儿道:“九子天魔的目的,只不过是要得到那面通天令而已,他们得了通天令之后.就不会再将我们挡在这里,我们便可设法出洞,去弄明白你的身世了,别急嘛!”
白中红苦笑不已。
向火眼金猿一指:“到时那畜性便肯放我们过去吗?”
白中红这一句话才出口,只听得火眼金猿突然怪叫一声.便站了起来。
火眼金猿一站起来,全身金毛,又根根直坚,神态甚是威猛。
一对火也似红的红眼,望定了白中红,一看便知它是在生气。
凌纤儿见了这情形,有些惊心。
她向白中红身边一靠:“中红,你看,你叫它畜性,它生气了。”
白中红看到火眼金猿这情形,倒也有些惊心。
但这时,他已经够烦心,口不择言,冷笑连连:“它不是畜牲是什么?难道还是人吗?”
火眼金猿似听来大是逆耳,已电闪般向前面冲了过来。
白中红斥喝一声,身形疾闪,十七、八掌向前猛地拍出。
只觉无数道狂猛的掌劲,直向金猿扬去。
金猿竟是不畏惧,挺胸逼来。
啪啪啪啪,连珠般暴响,掌劲全击在金猿肚子上。
金猿竟然抽翘嘴角,咧嘴状似冷笑,居然老神在在。
原来金猿身上的长毛虽甚柔软,它的肌肤却坚硬如铁,根本不把白中红的掌力当一回事。
身体猛然欺来,那霸道之气势,惊得白中红连连退后。
那猿得理不饶人,两只长臀疾伸,焕然抓住白中红双肩。
白中红忙又运起内劲,猛打金猿全身。
金猿只当白中红在搔它痒,一脸不屑斜瞪白中红。
看得白中红几乎发狂!
却怎么都无法摆脱金猿。
金猿索性抓牢白中红肩头,将白中红捉离地上,甚至高举过头。
“猿大哥,九子天魔吩咐过你不能伤害我们的,你别乱来啊!”
白中红不甘示弱:“纤儿,别害怕!”
金猿似有意捉弄他,猛抖他几下,又看得凌纤儿尖叫连连。
白中红早已看出,金猿全身刀抢不久,劲力难伤,唯一的要害,该是那双眼睛。
双脚猛然运劲,连珠直踢向金猿双眼。金猿果然护目。
白中红双脚向它眼睛攻到,火眼金猿双臂一松,去抓白中红的脚。
白中红一觉出火眼金猿已松开自己的肩头,赶紧抓住机会。
身形向下一沉,一个倒翻筋斗,向外翻去。
他动作快极,金猿那一抓,竟然没将他的双脚抓中。
白中红一落地之后,便将龙齿剑舞得滴水不透,护在全身。
金猿全然不管,长臂摇动,攻了过来。
白中红更加惊诧,剑招连发。
尽管剑影严密紧迫,却无法将火眼金猿的来势阻住。
转眼之间,金猿已经欺到了他身前。
长臂挥处,竟以它满是金毛的手臂.来挡阻龙齿剑。
白中红手腕一振,以龙齿剑有锯齿的一面,向金猿的手臂直削去。
龙齿剑削铁如斩豆腐,自是锋利惊人。
金猿偏以为它毛粗皮硬,避也不避一下,直迎过来。
眨眼之间,剑臂已然相交。
白中红只觉得一股大力,撞了上来。
五指一松,那柄龙齿剑已拿捏不稳,直向半空飞去。
金猿猿臂和龙齿剑相碰之处,臂上金毛,也被锯下一根。
金猿一向爱惜一身金毛,宝贝得很。
它臂上失了一根金毛,两眼几乎要喷火,尖斥啸叫不已。
就在白中红想看清楚,脱手而扬的龙齿剑飞向何方之际,金猿已经发动攻势,五只晶光闪闪的指甲,向白中红当胸抓到。
它已经发了狂,不管大天魔叮咛不可伤二人的吩咐。
白中红一见金猿利爪抓到,想起金猿空手裂石的神力,也有点害怕。
他连忙身子向后,猛地一缩。
金猿却已施展全力,快到了极点。
白中红身子缩得虽快,“嗤”的一声,胸前的衣服,仍被抓下一大片。
这一下来势更快。
金猿右爪一抓不中,左爪已扬了起来。
白中红还来不及施展“移形幻影”,腰际已传来一阵剧痛。
不但衣服被撕去了一片,皮肉上还留下了五道长长的血痕。
凌纤儿乍见这情形,不禁惊得呆了。
及至她看到白中红避开金猿的第二抓时,已是狼狈不堪,就要被撕裂,不禁大叫一声飞扑了上去。
她只扑到了一半,金猿反手向后挥来。
一股大力.将凌纤儿推得倒跌了出去。
凌纤儿倒在地上.只见金猿向白中红步步进逼。
白中红几乎已没有了退路。
吓得凌纤儿惊声:“住手!住手!”
边叫边在地上拾起石块,用力向金猿打去。
石块打在金猿身上,却又反弹出来。
根本毫无作用!
白中红苦瘪不已:“完了,这下要被它解决了。”
凌纤儿比他更紧张,又向前逼近几步。
一眼瞄到,地上有一只暗器囊。
暗器囊本是白中红放在怀中,因白中红衣服被撕破,便掉下地。
凌纤儿忙捡起来,也不管里面有些什么暗器,抓了一把,便向金猿丢去。
只盼能给金猿一点压力,好让白中红有喘气机会。
凌纤儿一把扔出七八枚暗器,金猿听到有暗器嘶空声,自背后传来,反手一抓,将那把暗器,全都抓在手中。
金猿右臂反手抓来,左爪仍然向白中红顶门抓下。
白中红已经退到洞壁,没有退路。
眼看金猿这一抓,便要玩完了。
情形却又出了变化!
金猿一抓到了那把暗器,浑身一震,突然僵立不动。
当它僵立不动之际,左爪离白中红的头顶,已剩三寸。
白中红和凌纤儿,见全猿突然厄立不动,一时之间,惊魂未定,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也都呆站不动。
还是凌纤儿较早醒神。
她忙道:“中红,快向旁退出。”
白中红猛地惊醒,身形一晃,向旁掠出丈许,金猿仍是僵立不动。
凌纤儿来到白中红的身边。
只见白中红身上的伤痕并不多,只是一件外衣却已被猿爪,撕得破破烂烂。
凌纤儿忙道:“中红,我们离远些吧!”
白中红这时,已拎回心神。
他向金猿望去,金猿仍僵立不动。
白中红甚感奇异:“纤儿,你丢出什么,它竟被你制住?”
凌纤儿憋声道:“它不是被我制住的,我在你暗器囊中取了一把暗器.向它丢去,那一把暗器,全被它右爪接住了。”
白中红甚觉不解,直盯着金猿。
只见金猿将右爪渐渐地移到了他的胸前。
在它接住了暗器之后,还是第一次有动作。
白中红和凌纤儿紧紧地靠在一起,看它下一步的动作。
金猿将右爪移到胸前之后,便慢慢地打开了五指,摊开手掌来。
它的一双火眼,也定在它手掌上。
金猿的手掌上,本来有七八件暗器,都被金猿的那一握而握的变了形,全成了铁块。
还有几支银箭成了银块。
其中有一件暗器,却是例外。
那其实也不是暗器,而是一块新月形的紫玉佩,玉质莹然,紫光闪闪。
金猿直盯着紫玉佩瞧。
凌纤儿低声道:“中红,这是什么暗器?”
白中红淡然道:“这不是暗器,这是楚天问在我小时候给我的,要我佩在身上,但它虽然不大块,却挺重的,我嫌佩了累赘,一直放在暗器囊中,背后还刻着中红二字呢!”
金猿突然一抬头。
白中红自是拎紧心神戒备。
金猿一抬头,白中红和凌纤儿两人,都大吃一惊。
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他们两人的意料之外。
金猿一抬起头来,向两人望了一眼之后,突然双腿一曲,跪了下来。
白中红和凌纤儿简直呆了眼。
两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向后退了一步,金猿却已向他们,略略一连磕了三个头。
金猿在向他们两磕了三个头之后,站了起来,垂臂低头而立,状态驯服,刚才的威猛之态,不知到哪里去了!
白中红笑道:“你不和我动手了?”
金猿一听,头低得更下,扬着手中的玉佩,叫了几声。
白中红不通猿语,自然不知它在叫些什么。
但他和凌纤儿乃是聪明人,自是可以猜出几分。
凌纤儿已道:“你认出这块玉佩的来历了?”
金猿点了点头。
凌纤儿道:“中红,原来它认识楚天问。”
白中红道:“你看,它在摇头,只怕那块玉佩,原主不是楚天问,而是别人的……”
他讲到此处,甚觉兴奋:“而且有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系。”
凌纤儿自是赞同白中红说法。
那是白中红从小就有的东西,自然和他有着切身的关系。
白中红的身世,要过八道天关之后,才能弄明白,偏偏这块玉佩,能令神通广大,力大无穷的金猿,一看便自驯服,自和白中红身世,应有关系。
凌纤儿想到这里,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来。
这头金猿,天生异凛,无人能敌,达九子天魔这样厉害的人物,见了它都要尊称一声“猿兄”,可知其厉害。
它一见玉佩,便如此驯服,那么这玉佩本来是何人所有的呢?
凌纤儿一想及此,抬头向白中红望去。
“中红,你看这块玉佩,会不会和无邪仙魔有关?”
白中红没开口,金猿且又叫又跳,表明凌纤儿说的没错。
白中红却是仍不明白,为何自己从小带大的玉佩,会和无邪仙魔有关?
凌纤儿便道;“中红,不管如何,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白中红被凌纤儿一言提醒,向金猿走去。
一伸手,将它爪中的玉佩接了过来。
金猿在白中红走到它的面前之际,更显温驯。
白中红直觉可惜。
若是金猿会讲人话,或是自己能通猿语,不就可问金猿明白自己的身世吗?
他只道:“我和凌姑娘两人,要出第八道天关,你不再阻拦了,是不是?”金猿一听,身子突然往后退掠。
白中红倒被金猿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大跳。
转瞬之间,他却放下心来。
金猿身形展动,原是来到了那扇铁门旁,将那扇铁门打开。
它则站在门旁,一动不动。
看这情形,分明是这头金猿,正在恭候两人,出这扇铁门。
白中红和凌纤儿互望一眼,拾起了龙齿剑。立即向那扇铁门走去。
当他们两人.在金猿身旁经过,走出铁门之际,心中仍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他们走出铁门,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铁门被关上的声音。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金猿并没有随后跟来,才松了一口气。
白中红道:“纤儿,我们终于出了八道天关!”
凌纤儿想起这一年多来,历尽艰险,如今出了八道天关,那等于是已经到了目的地,高兴得直笑。
白中红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纤儿,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凌纤儿轻笑道:“我们已经到目的地,我怎能不高兴?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简直是噩梦一场!”
白中红叹笑道:“可是,九子天魔还在前面,他们还是会和我们为难。”
凌纤儿耍个鬼脸:“真要命,难道麻烦没完没了?”
白中红轻轻笑起,显得甚有自信。
他一向有排除万难的本事。
凌纤儿也跟着微笑,有白中红在身边,他自没有什么好怕。
两人出洞后.直觉阳光是如此的温暖美好,万物一片欣欣向荣。
眼前有个太湖,却是波澜汹涌,浪涛冲天,显得生气蓬勃又甚是危险。
“碧波狂潮……”
这湖面如此兴风作浪,怕是不好寻那宝物。
凌纤儿不解道:“所谓望时不惊,是什么意思?”
白中红早已有解:“我这一路一直在想‘望’乃指十五月圆之时,如今一印证这狂涛太湖,可见应是在十五月圆之时,湖面便会平静吧!”凌纤儿自是亦觉有理。
白中红道:“今天正是十四,离十五月圆只差一天,或许就有答案出现。”
凌纤儿四下瞄眼,只觉得四周寂寂到了极点,一点声音也没有。
九子天魔也不知何处去了?
白中红道:“我们先躲起来,不然被九子天魔发现了,仍是不妥。”
白中红凌纤儿两人绕着湖边走了数十丈,看到在湖边上生着几株数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枝叶茂密,足可藏身。
白中红树下把风,要凌纤儿先上树。
凌纤儿一跳上一根横枝,才要向白中红招呼.忽觉有人逼近,已被人抓住肩头。她惊叫一声,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竟是七天魔。
凌纤儿大叫道:“中红快走,他们在这里。”
树上却有人呵呵直笑:“走不了啦!”
人影连晃,四、五、六三天魔,已从树上跃下,将白中红围住。
六天魔手一松,将凌纤儿放开,他自己也从树上跳下。
凌纤儿连忙向白中红靠去。
白中红憋声道:“你们想怎样?”
六天魔瞄眼:“你们两人.居然能出八道天关,很不简单嘛!”
白中红淡然道:“我们既出了八道天关,你们就不能再找麻烦。”
七天魔轻笑道:“放心,我们已派人去取通天令了,只要通天令一到手,我们自然立即离去,随你们在这里快乐逍遥。”
白中红弄潮道:“通天令在哪里?”
七天魔一指远方:“自然在这个湖上,仔细找一找,不就行了。”
白中红这时,才仔细向湖面上看去。
在遥远的湖面上,虽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仍有几个小黑点,正在掠来跳去,似在寻找某物。
白中红一见这情形,不禁哈哈大笑:“像你们这样乱找,要到何年何月?”
七天魔听了,眼珠子一转,自袖中射出一枝碧莹的绿箭,直冲霄汉。
绿箭射出后不久,以大天魔为首,其余五魔。都从湖面上,飞掠而至。
大天魔首先跃上岸,一见白中红,不禁有些呆眼。
他道:“咦,怎么你们出来了?”
白中红讪笑道:“这有什么难的。
大天魔道:“你打赢金猿了?”
白中红一抖身上破衣:“你没看到我的衣服差点就被扯烂,像个胜利者吗?”
大天魔更不懂:“那你怎么出来?”
“很简单嘛,我一开始又求又动,要金猿放我和纤儿出来,它不肯,和它比武,又打不赢,气得我骂它不知好歹,要它开门,到门边去跪,它就乖乖照做了。”
“呃……”唬得九子天魔一愣一愣的。
凌纤儿轻笑道:“原来那只金猿欠人骂啦!”
九子天魔自知不可能。
水夫人憋笑道:“好家伙,倒被你们耍了,不说就算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金猿是看到那方玉佩才听话起来的。
干笑两声,七天魔才道:“大哥,白中红说我们要这样找的话.何年何月,才能得到通天令?”大天魔一听,笑得不怀好意。
他淡声道:“白老弟,通天令在何处,你可知道?”
白中红捉笑道:“笑话,我怎知道。”
大天魔也不再问,一挥手,九子天魔九人,一齐散开来,成了一个圆圈,将白中红和凌纤儿围在中心。
白中红和凌纤儿背靠背地坐了下来,根本不把九子天魔当一回事。半个时辰后。
大天魔道:“白老弟,你知道通天令的下落.还是说出来吧!”
白中红自是猛伤脑筋,也在想着那通天令的下落。
出了八道天关后。他已明白,“碧波狂潮”,乃指那波潮汹涌难渡的湖水。
至于“望时不惊”嘛……?
倒还想不透,是什么意思。
白中红听到大天魔这样问自己,有些好笑,抬头向湖面上望去。
大天魔淡然道:“我们并不怕在这里围上你们一辈子。只怕你们有些不便吧!”
白中红望着眼前美景,憋想.如果我知道通天令的下落,早已讲给你们听了,我和纤儿,若再加上水心,能长住于此处,也算是个福气,又何必回到风波险恶的武林中去。
他怔怔地望着,仍没有回答。
大天魔又道:“你不肯说?”
白中红心平气和地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叫我说什么?”
九子天魔互望一眼。也不再问他。
他们自顾自的交谈起来,讲的全是些不相干的事情。
有的更哼着小调,显出他们的心中,并不为此事而着急,却也不走开。
白中红握着凌纤儿的手,两人也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
天色一黑。
白中红和凌纤儿不禁紧张起来。
他们直觉,白天看不出结果的事情,夜晚总该有答案了吧!天色越来越黑。
终于满月已经悬在天际了。
白中红心头一阵抽紧,总觉得秘密快要揭开了。
果然!“碧波狂潮,望时不惊!”
白天波涛惊天,几欲噬人的狂潮,竟在圆月的映照下逐渐平静下来。
前后不过两刻钟时间,已然风平浪静,宛若明镜。
平静的湖面上,出现星状亮晶小点,呈不规则排列。
有的只有一点,有的则六、七点聚在一起,整个湖面仿佛是排满星星的天际。
乍看之下,白中红还以为是天上的星辰,倒映在湖面上的结果。
看仔细后,才发现不是。
这片湖水白天波潮不断,满月之夜虽看来平静,却更明显可看出,有着无数激旋的漩涡。
那些看来,即如星点闪烁.甚是悦目。
白中红轻轻一碰凌纤儿,要凌纤儿多注意湖面闪光处。
两人仔细看去。
只见湖面上的那许多亮晶晶闪光,挤在一起的数字不一,最多的是七点在一起。
唯一九点连结,则只有湖中心一处地方。
白中红自有主意。
他总觉得那九点亮星之处,必有蹊跷。
只不过,也觉得甚不解。
那地方,正在大湖中心。
难道通天令是被沉在湖底?
若通天令是沉在湖底下,白中红的身世如何,难道也要到了湖水下,才能弄明白?
白中红想了一会,仍觉不明白。
他甚想前去一看究竟。
然而九子天魔却就围在他的身边,使得他根本没有行动的自由。
白中红睨眼道:“你们九个不去找通天令,围住了我们.想干嘛?”
大天魔哈哈直笑道:“天地如此广阔,我们上什么地方找遍天令去?这通天令嘛,就在两位的身上。”
白中红一拍双手,道:“你们若是坚持如此,那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大天魔道:“我们怕什么?不过四海为家,对你们没有好处,那倒是真的。”
白中红还想再说什么时,凌纤儿已先开口:“我说了吧,那通天令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能确定,但是……”
白中红忙阻止道:“纤儿!”
凌纤儿苦笑道:“中红,我们给他们围住,寸步难动,倒不如将我们所猜的讲出来.大家前去看个明白,至少也可以将你的身世弄清楚。”
白中红道:“可是那通天令……”
凌纤儿平淡道:“到时再说吧!”
大天魔笑道:“还是凌姑娘拿得起放得下。”
凌纤儿冷笑道:“你也不必称赞我,我们只是觉得湖面上有甚多星点,却顶多只七点连结,唯有彻中央那里,是九点聚在一起,便猜那地方很古怪。”
七天魔一听,尖声问道:“通天令是在湖水下?”
白中红耸肩:“我们也不知道,总要到那里去看看,才能明白。”
大天魔一挥手:“快去扎一个木筏来。”
除了水夫人外,其余七名天魔都去了。
这七人全是武功绝顶之人,碗口粗的树木,经他们一推,便已断折。
转眼之间。
剥树皮搓绳,已扎成一个宽四尺、长丈许的木筏,推入了湖中。
九子天魔和白中红、凌纤儿一齐上了木筏。
以木作桨,向那九点亮光聚在一起的地方划去。
当木筏划到九点亮光聚集处时。
不但九子天魔心情紧张,白中红和凌纤儿也是全神贯注地向下望去。
然而,到了近前,除了看出那九点视光,是由九股细如手指的游涡所造成的外,并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
白中红道:“我水性好,先潜下水去看看。”
大天魔哼地一声:“不行!”
白中红还瞪眼道:“你还怕我逃走?”
凌纤儿忙道:“放心,我还在木筏上,中红岂会弃我而去。”
白中红要潜水下去看个明白,自然是想占了先机,可以不必处处受九子天魔的束缚。
如果那枚通天令真的是在湖水之下,他取了通天令一出水面九子天魔便要听他的命令了。
凌纤儿正因为明白了白中红的心意,自然帮他。
大天魔却并不回答,又是一声冷笑,手伸处,“哧”的一声,将自己的衣襟,取下了一角,向水面上抛去。
那块衣襟,浮在水面上不动。
白中红和凌纤儿都不知道他在玩啥花样。一齐向他望去。
大天魔弄嘲道:“你们看到了没有?”
凌纤儿不解:“看到了什么?”
大天魔道:“这块布,在湖面上是浮着不动的,但你们再看看……”
他边说,手掌边向下压了一压。
那块布被他的掌力压得向下沉去。
不过一尺半左右,已到了那九股漩涡之中。
刹时之间。
只见水中像是有七八双手在用力撕扯那块布一样,那一块布,竟成了无数碎片。
而且,那无数碎片;并不向上浮来,而是直沉下湖底去。
白中红一见这情形,甚是惊心。
大天魔冷地道:“这湖从表面看来平静至极,但是在表面一尺半湖水之下,却是危机四伏。
“白中红,亏你聪明,难道湖水甚清澈,但却一条鱼儿也没有.竟没有引起你的疑心吗?”
白中红憋笑着:“人总有糊涂的时候嘛!”
虽脸有窘意,但在此时此刻,已无心情发窘,刷两下脸皮也就没事了。
大天魔道:“你要潜下水,难道就不怕漩涡的大力?”
凌纤儿紧紧地握住白中红的手臂。
她深怕白中红仍然要跃下水。
白中红冷笑道:“想不到你倒这样关心我?”
大天魔冷道:“无邪仙魔最后一令,只是令我们不可杀人,若是别人要自寻死路,却是与我们无关,我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什么?”
白中红道:“还不是为了怕通天令落在我的手中。”
大天魔哈哈大笑,手掌轻松一挥,击下了两尺长短,一握粗细的一段圆木,掌力一压,那段圆木已沉入水中。
那一段圆木,才一沉入水中尺许,便突然迸散开来,成了无数碎片,沉入湖中。
九子天魔用来扎成木筏的,全是木质十分坚硬的松木。
一入水中,居然也被漩涡之力,震成了碎片,湖水中旋涡的力道之大,实在令人心惊!
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白中红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也不禁无话可说。
他抽翘嘴角道:“你还要下水吗?”
白中红总存侥幸:“在旋涡之中,力道如此大,但旋涡旁未必如此。”
大天魔瞪眼道:“这里共有九股激漩在,牵引的力道之大,自然是惊人,你要不信,只管下水去试一试。”
这时候,白中红心中甚是为难。
他若是没有勇气潜下水,便难以在得到通天令一事上占得先机.连他自己的身世究竟如何,也无法弄得明白。
但若他不顾一切地潜下水去,又有什么法子来抵御游涡的大力呢?
凌纤儿自是关心道:“中红,你何必去冒这个险!”白中红拍拍她的手,要她安心。
转头再问大天魔:“如果我不下去,你们去吗?”
大天魔笑道:“我们的老七乃南北十三省水路总瓢把子,水功之好,冠绝天下,你办不到的事,他可办得到。”
七天魔也吃吃笑道:“正是。”
白中红向七天魔望了半晌,心念电转。
大天魔这样问自己,乃是料定自己没有胆子潜下水去。
如果自己出乎意料之外地回答他,仍愿潜下水去,他一时之间定无法反悔.得要答应自己要求。
自己若不敢潜下水,只要七天魔一下去,不要说得不到通天令,其余的一切,自己也是得不到。
难道自己的身世如何,便终身如迷?
白中红一想及此,胆气一壮:“阁下料错了。”
大天魔有些呆眼:“什么意思?”
白中红勇敢地道:“你以为这九股漩涡,便能将我吓住吗?我还是要潜入水中。”
凌纤儿惊声道:“中红,你说什么?”
白中红沉声道:‘’我们已到这里.岂可功亏一-?”
凌纤儿颤抖道:“刚才那九股漩涡的力道如此大,你难道没看到?”
白中红道:“看到了,但我们非去不可。”凌纤儿脸色突然苍白得毫无血色:
“那……那你是不愿和我在一起了!”
白中红吃了一惊:“纤儿,你怎这样说?”
凌纤儿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如果你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何以要去冒这样的奇险呢?”
白中红叹声连连。
他紧紧地握住凌纤儿的手:“纤儿,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要去冒险。”
凌纤儿自然知道白中红是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
白中红一来是为了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二来,想要她得到通天令。
为了这两件事,他已经冒了不知多少次险,不知经过了多少曲折。
凌纤儿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了下.要不让白中红去潜水,根本是不可能的。
凌纤儿低下了头,闷声不语。
白中红低声道:“纤儿,你放心,我在接近旋涡的时候若是感到自己的力量,难以敌得过的话,我立即会浮上水面来的。”
凌纤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坦然点头。
一旁七天魔冷声道:“喂,你究竟去不去,我可不等你了。”
白中红昂然道:“我当然要去。”
大天魔沉声道:“白中红,你当真要下水去送死?”
白中红冷冷地道:“人家可以不死,我自然也可以趋吉避凶。”
大天魔哼声道:“好,那我们等你死后,再下水不迟。”
凌纤儿在一旁,听得大天魔这样说法,实是心如刀割。
她眼前一花,仿佛已经看到白中红在漩涡牵引的大力下,肢体分裂,血染湖水的惨状。
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甚至连身子也在微微地发抖。
白中红望着凌纤儿,几乎失去了潜入水去的勇气。
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哪!
白中红终于一咬牙!
他转过身去,足尖一点,已飞身而起。
当他身在半空的时候,只听得凌纤儿长呼:“中红,回来!”
白中红身在半空,回头看去,只见凌纤儿的脸色,在月光之下,比纸还白,看她的情形只不过大天魔、二天魔两人,这时却紧紧地靠在她的身旁,不让她轻举妄动。
白中红在这时候,就算想回到木筏上,也是来不及了。
当他跃起之际,并不是直上直下跃起,而是斜斜跃起。
凌纤儿一声尖叫声发出时,他身离木筏,已有三丈远。
当然,他可以转过身来。
然而要他在转过身来之后,再平空向前,跃前三丈,除了长翅膀外,实在办不到。
白中红只得大声道:“纤儿,我们一路东来,什么样的奇险之事,未曾遇到过?你怕什么?”
他的话才刚说,双足一凉,已经浸入了湖水中。
白中红落水之后,离那么股漩涡约有两丈远,附近又没有其他的漩涡。
他双足一投入水中,真气向下一沉,身子便整个浸入了湖水中。
那湖的湖水,十分清澈,白中红的身子没入了水中,在木筏上的十个人,仍然可以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凌纤儿屏住了气息。
只见白中红在水中下沉了三丈后,仰首向上望来。
他在仰首向上望来之际.还向她招了招手。
凌纤儿紧张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事实上,这时白中红正在水中.她就算大声高叫,白中红也是听不到。
凌纤儿眼看着白中红在招手之后,继续向下沉去。
那湖水虽甚清澈,但是再清的清水,到了水深之处.也成为绿色。
起先,凌纤儿还可以看到白中红在湖水之中下沉,到了白中红越沉越深的时候,她在木筏之上,便已看不见白中红了。
就在这时。
她忽然听到大天魔,发出了一下叹息声来。
那一下叹息声,在凌纤儿来说,简直就如同一柄利刃,直插入她的胸膛。
她转过头,向大天魔望去。
大天魔也向她望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凌纤儿声音发颤:“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天魔叹声道:“你还不明白?”
凌纤儿急得心头砰砰跳:“你是说中红,他……他……”
大天魔不等凌纤儿讲完,截口道:“白中红是聪明人,但是他却以为他自己无所不能,唉!我倒着实代他可惜。
凌纤儿听他如此说法,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呆了半晌,才道:“那……你是说……”
七天魔道:“你已经明白了,又何必向下说去?”
七天魔一声冷笑,道:“连我在各式各样的漩涡之中,混了数十年的人,也不敢冒然行事。
“因漩涡所形成的水柱越是细,力道便越是猛.这里九股漩涡,细如手指,哼哼,他自己要去送死,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大天魔和七天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如同利箭一样在刺着凌纤儿的心。
等到七天魔讲完,凌纤儿双腿一软,竟然坐倒在木筏上。
九子天魔互望了一眼,没再刺激凌纤儿。
七天魔则更是当白中红早已死了一样,除去了外衣。
他虽不做水路总瓢把子已二十年了,但是他身上却仍然穿着一件黑鲨皮制成的鱼皮水靠,看样子,他已准备下水。
凌纤儿大声道:“白中红还没有上来,你做什么?”
七天魔连头也不回:“他还会上来吗?别傻了!”
凌纤儿咬着下唇:“你们……你们曾说我们一定不能通过最后一道天关,我们不也通过了。”
大天魔道:“你说的有理,我们就等他一个时辰吧!”
凌纤儿心想:“若是在一个时辰之中,白中红仍不上来,那他自然是尸沉湖底了。
她呆住了不再出声。
七天魔只是站在木筏边上,也不立即跃下水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湖面平静得连涟漪都不起一道。
白中红在沉下湖水之后,似乎他整个人都已经消失了一样。凌纤儿的心,越来越是沉重。
而在她来说,时间似乎也越过越快了。
直到大天魔看了看天色,道:“凌姑娘,离白中红下水,已一个时辰还多了。”凌纤儿摇头道:“没有!没有!”
大天魔向天上一指道:“你看,三星已斜,定是午夜时分了。”凌纤儿猛的一跃而起。
她尖声叫道:“中红!中红!你在哪里,你……”
她只叫到这里,一口气涌了上来,再也叫不出来了。
她胸口也感到了一阵剧痛。
刹时,再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已疾啸而出。
凌纤儿整个人向后倒了下来。
水夫人踏前一步,将她的身子扶住,伸手按在她的后心上。
大天魔一挥手,七天魔身子疾蹦了起来,了无声息,便跃入了水中,迅速地向下沉去。
看他的水性之佳,简直就像是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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