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小玩想人宫去找贝贝和语砚,门外却来了一个人,上前笑嘻嘻道:“王兄,别来无恙!”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声道:“张传忠是你!”张传忠笑道:“是啊!我和家父是昨天入京的。”王小玩恍然道:“对!对啦!皇上升了张大人三级,他应该入京谢恩的。”张传忠道:“自从那天开封一别,不想王哥连立大功,封公封王,真令人可喜可贺。”
丰羡之情,十足地流露于表情。
王小玩道:“前些日子王修文才来呢!可惜他家却出了事,那时我刚回京,根本就没机会救他。”张传忠道:“王忠嗣身兼三个地方的节度使,又没好好练兵,对西苗人久战无功,难怪会有这种事啊。”
王小玩肚中大骂:“妈的,你这小子,西瓜选大的,一点朋友道义也不讲。”口里道:“你这次入京还见了谁?”张传忠道:“陈养生啊!昨天我和家父才去陈大人府上拜访呢!”
说得一脸得意,显见是受了隆重的招待。王小玩道:“陈大人和张大人是好朋友?”张传忠道:“也不算是啦!不过交情还不错。对啦!我听陈养生说,他在京里并没常常和你交往,说你忙得不可开交,没空和你叙叙旧是不是?”王小玩冷哼道:“我和他有什么旧好谈,八竿子也打不上,人家是宰相之子,饱读庄子,梨子、苹果的,哪肯跟我这种武夫交往啊!”
张传忠是最善于察颜观色的,何况将军说一清二白,他如何不知?忙道:“王兄是不是还记着他在开封对你无礼的事?”
王小玩吸了口大气,道:“老子入京这么久,他连来问问都没有,显然是不大瞧得起人,我怎么敢记恨他呢?”张传忠道:“有这种事,那他实在太不应该了,说什么大家也是朋友一场嘛!他怎能失了这个礼数,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心中正盘算如何使个计,来讨好王小玩。王小玩叹道:“这也难怪,谁教我专吃鱼吃肉,不吃什么庄子的,梨子的,不会讨好皇上。”
张传忠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陈养生怎能跟你比,他还是到一边凉快凉快得好,免得扇火上自己的身。”
王小玩道:“要那样也好,偏他就不肯安份守己!要逞着自己的靠山,整日胡天胡地,那不是拿我开玩笑吗?”
张传忠惊道:“莫非他还敢得罪你?”王小玩笑道。“他有几个胆,我是说他老爸!”张传忠奇道:“陈大人做事一向稳妥,怎会来得罪你?”王小玩道:“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咱们也别提了,反正我记着就是了。”张传忠眨了眨眼,贼忒兮兮道:“听王兄的口气,好像是想对付他父子俩?”
王小玩微微-笑。道:“你说呢?”其实他一而再地表明对陈家不满,就是抓了张传忠的弱点在下药,要他去对付他们。
张传忠笑道:“以王兄在京里那么大的势力,要对付他们还不容易!”
王小玩顿足道:“就因为这样,我才不好随便下手啊!官场上那些勾少斗角的事,实在太伤脑筋了,面且一点也下好玩。”
张传忠道:“那你觉得怎样做才好呢?”
王小玩歪嘴笑道:
“最好能挫平他的锐气,免得他人参吃太多,看见大都有叫股参仔气(骄傲)。”张传忠笑道:“这事容易,就交给我来办,怎么样?”两人贼兮兮相视而笑。这一天,陈养生接到张传忠的请帖,邀他到梅园赏用三白饭,打扮整齐便欣然赴约。
谁料,客人已到了大半天,主人却迟迟未到,陈养生连问数十次,均不得结果,忍不住心浮气躁,一腔怨气起来。又苦等片刻之后,正想挥袖而去,园里的伙计突然上菜,禀道:“陈公子,请先用三白饭,这是张公子交待下来的,若过了这个时辰,他还未来,小园就先替您上菜。”说着从菜篮中,拿出二碟白篮、-碟白萝卜一碗白饭,放在偌大的大理石的雕花圆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养生望着圆桌上的三样白晶晶的食物,怔了一怔之后,心中燃起怒火,一把将它扫落在地。
怒道:“好哇!张传忠,这就是你请我的三白饭,我还道是什么珍奇异类,我记着你了。”
愤愤然便欲出门。偏生就在这时门外撞进一个女子,生得高头大马,皮肤又黑又粗,暴牙大鼻,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她也没看清路,一下就将金枝玉叶的陈公子,撞得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好半响爬不起来。
那位丑姑娘一把拖起陈养生,哑着声音鬼叫道:“公子,救我呀!救我呀!”陈养生给他拎住,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样,根本动弹不得,怒叫道:“快放下我,快放下我,你这女人,疯了是不是?”
这是,门外抢时五、六个大汉,横眉竖目,捋袖握拳,一看见他们,使大叫道:“就是你啦!他奶奶的,你这臭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采花贼,给我打,打完了再去他家找他那不会管教儿子的老爸算帐!”众人不说分由,围上去就饱以一顿老拳,打得白白胖胖的陈公子,东黑一块,西淤一记,浑身节节黑,段段痛。这时,那带头的汉子又一把揪起他,怒道:“小子,你坏了我妹子的清白,你承不承认。”
说着将那丑姑娘推入陈大公子的怀抱,又道:“昨夜你偷偷溜进她房里,胡作非为,坏了她大姑娘的名节,对不?”
陈养生张眼看清郝姑娘的长相,像见了鬼似的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怎么会是我。”偏那丑姑娘反而依着紧了点,道:“相公,你做了那件事,怎么你现在不认了,你教我以后怎么做人哟!”那大汉闻言,更是大怒,一把揪起陈养生,叫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现在你马上就和我妹子成亲。你不要脸,本大爷还有一堆兄弟要混饭吃,怎能让你丢光我的老脸,兄弟们将他给我架走!”可怜的陈养生被抬着游了几条街,弄得道路拥挤,民众纷纷围观,人人指指点点,委实盛况空前。
然后,他被架入一家祠堂里,见大双喜字,设于堂前,粗红火烛于两旁,彩灯四结,供品无数,堂上内外挤满欢礼的人,一切就是个婚礼场面,端的吓得他黑地昏天。那些仅乎一将他抓入祠堂,便动手替他换上新郎礼服,然后将他推到堂前等侯新娘。
陈养生到了这步田地,只有叫苦连天,任人摆布了。而那些大汉还不放他牛马犹一口一句小淫贼、采花妓的破口大骂。
不一会儿,新娘也打扮妥当,便开始拜天地,一切均按礼仪进行,甚至还有乐队奏乐,礼炮鸣响,好不热闹,大家均兴奋的大叫大嚷,拍手庆贺。
那些大汉子在婚礼过后,态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过来和养生拉手抱腰,拍肩捶胸,亲热得什么似的!他那大舅子还嚷道:“兄弟们,将喜糖分给来观礼的人,让大家伙,最好是全长安的人,均分一点喜气回家。”大家正闹哄哄发喜糖,堂外突然又伺进几个人,原来是张传忠,他一见陈养生,即惊道:“哎哟!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成亲,沿街的人大叫大嚷的传说着,我还不相信呢!怎么你……”
陈养生一见到他,登时忘了方才梅园中,三白饭的嫌隙,如见救星般的拉住他,眼眶红红地叫道:“张兄救我,这群恶人抢婚啊!”
他那大舅子立即大声道:“什么恶人。现在我是你大舅子,天地都拜了,你还不承认。”张传忠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过抢新娘的,没听过抢新郎的啊!”,那大舅子大笑道:“不错!这位兄弟说得有趣!是这小子先偷了我妹子,又想要抵赖不认帐,我只好硬叫他认了。”陈养生叫道:“没有啊!他那妹子丑如夜叉,我怎会去偷她,快别乱说了。”
那位丑新娘闻言即大叫道:“我除了丑当点外,哪点不如别的女人,你这死没良心的,你想过河拆桥是不是!”一把揪住陈养生的耳朵,痛得他人声惨叫。张传忠忙道:“这位陈兄是男人,除了太监外,谁不会做这种事,宰相也一样,什么宰相之子,哼!”
张传忠见这些人统统是青番,怎么说也不开通,急得顿足道:“哎!我叫你在梅园等,我去请王将军一起来饮酒叙旧,哪知他刚巧有事延了一会,你就惹出这种事!”陈养生欲哭无泪。急道:“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惹我的!”这时,门外施施然进来一个人,沉声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吵!”正是王小玩王大将军者也。王小玩一进门即又对那大舅子叫道:“罗明,你怎么如此不长进,你这里是拍卖场,还是结婚礼场?”
那叫罗明的大舅子,忙堆上欢容,上前打恭作揖,道:“原来是王老大来了,嘿!今天是我大妹子结婚的日子,老大,你可来的正好,我这妹夫便宜也占了,天地也拜了,却偏不承认我是他大舅子,你看天下岂有此理。”王小玩视了陈养生一眼,冷冷道:“陈兄,你做了这种事,而不承认,岂不是太过份了。”
陈养生急道:“将军明查,我是冤枉的。”
张传忠也假意道:“是啊!王兄,这件事也许是误会。”
王小玩嗯了一声,低头沉吟。
那罗明急道:“老大,拜了天地是不是就是夫妻?”王小玩点头道:“是啊!”罗明道:“现在他和我妹子已拜过天地,而且发了一大堆喜糖给街坊郊居,这事早已传遍长安,你说这样怎能不算?就算是误会!这名份已起是梦也改不了。”
陈养生闻言,忍不住大呻吟了一声。那个丑姑娘抢上前,哭倒在王小玩跟前,哀声道:“王大哥。你以前跟我哥哥是朋友,现在我被这死没良心的小子欺负,你不能本讲义气啊!你要帮帮我,叫这死没良心的回心转意。”王小玩沉吟道:“是啊!就算是误会,但天地都拜过了,这可不能要,这样还算什么男子汉。”
陈养生颤声道:“王兄,你,你……”吓得说不下去。
过了半晌,王小玩场然人声一喝,双掌一拍道:“这样好了,这亲事就由我来做媒,我请圣上下道赐婚,这样就不辱了陈宰相的面子,这不就两全其美。”
闻者无不欢欣鼓舞,独陈养生呻吟一声后,没了声息,原来已吓昏了过去。
这一日,杨国忠邀了王小玩去曲江游湖饮酒,赏玩到一半,扬丞相突然兮兮忒地眨眼笑道:“兄弟,陈老道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王小玩一付大惑不解的模样道:“没有啊!我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句,他怎么会得罪我呢?”
杨国忠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杨国忠低声笑道:“放心!他已上表辞官,皇上已经批淮啦!在长安谁斗得过你啊!”王小玩奇道:“哎!老杨,你怎么硬把这件事,往我头上推,他辞不辞官,关我什么事?也许他着了凉,闪了腰,想回他奶奶的老家去养病。哎哟!他的老家可不是间道观?”
两人忍不住捧腹木笑,杨国忠笑道:“陈老道破了清规,不但娶了妻,他儿子还轰动全长安的娶了个老婆,我看以后是大庙不容,小庙不收了。”王小玩一想到,陈养生成亲那日的糗像,更是笑不可抑。杨国忠还是忍不住好奇,急切地道:“兄弟,你就行行好!你为什么要让陈老道在长安城丢脸,令他做官做不下去。”
王小玩笑道:“哎!我可没丢他的脸,是他儿子丢他的脸,这可不能扯到我头上。还有啊!让他做不下官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又没常常去找他的麻烦。”杨国忠大笑道:“你倒会推得一干二净,不过我确实看他很不顾眼,死气巴拉,像只病猫似的,就怕他是装出来骗我的。从李林甫一死,他就那个样儿,我早知他在演戏了,可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你看这大有多老奸巨滑!嘿!还是你有办法!一拳就将他闷得死去活来,要得!”
王小玩笑道:“你说这长安城,容得下咱们俩一起看不顾眼的人吗?”
杨国忠故做迷糊状,摇头道:“这可不知道喔!也许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半死不活的躲起来,剩下的就是还投出生的。”
两人又得意洋洋的大笑。王小玩道:“说正经的老杨,这安禄山一回去,准是蒙着被头也想造反,你还是花点心思对付他,这样比较牢靠才是。”
杨国忠笑道:“放心,我已找了哥舒翰去对付他啦!”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
王小玩却惊道:“什……什么!你找了个传输汉去对付他?那不是鸡蛋去碰石头吗?老杨这件事可不能闹着玩的,你不能乱七八糟来喔!”
杨国忠笑道:“是哥舒翰,不是传输汉,他是个有本领的人,你放心!”王小玩见他说得自信满满,也就将心敢下一大半,两人继续饮酒作乐。王大将军的婚期是越来越近了,整个长安城似乎染上了一层喜气,王小玩更是天天笑着睡觉,笑着醒来,期盼着成亲的日子,心跟里至少打了上百个主意,盘算着成亲后,上那儿去度密月呢!但事有曲折,也许是他还不到结婚年龄呢?就在他成亲前夕,宫里匆匆派了个太监,来传他入宫,看情形仿佛出了什么事?王小玩赶忙带着一肚狐疑入宫,一到御花园见太子、杨国忠两人已在皇上跟前。
王小玩看他们人人面桓凝重,即知不妙,忙请安问道:“皇上,召小臣来有何吩咐,出了什么事吗?”心里想到可能是安禄山已经造反了,肚子里是又害怕又兴奋。谁料,等了半晌,唐明皇却道:“昨晚杨娘娘突生重病,朕急着看护她,却遗失了朕的玉玺,你看这要如何办?”王小玩大吃了惊,道:“有这种事?”
唐明皇急道:“小玩,你……你也和太子一样认为这事和杨娘娘有关?”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见他正盯着面如土色的杨国忠,忙道:“呃!不是,小臣认为杨娘娘不是凑巧生病,就是被人隐害,她一向不理政务,怎会和人密谋盗玉玺。”唐明皇总算恢复笑容,点头道:“爱卿说得有理。”李亨道:“父皇一向玉玺放在身边的锦袋里,这事除了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外,根本没人得知,怎会被换一颗石头呢?这肯定是内贼干的。”
杨国忠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臣身为一个宰相,天下皆知,臣没有理由去盗玉玺,请太子明察……李亨冷笑道:“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你不用急着解释,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杨国忠喉头喀了一声,不再吭声。唐明皇道:“玉玺丢了,可以再刻一颗,免得政务不能进行。只是,这颗珏玺乃高祖皇帝从炀帝手中得来珍如传国之宝,它经晋朝、南北朝、而到朕手中,已有数百年之久,一直为历代皇帝镇国玉玺,丢了委实可借。”王小玩道:“皇上一直将玉玺放在身边,会不会在宫内呢?”
李亨道:“已经找遍了,何况要丢必连锦袋一起,那会锦袋犹存,玉玺却被换成一颗石头,这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玉玺是被人偷走的。”
王小玩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皇帝的玉玺是一直放在身边,忍不住便道:“那到底有谁知道,玉玺,是放在皇上身上的?”
李亨道:“这件事只有我和杨丞相,曾经请过旨才知道的。”说着两眼又瞪着杨国忠。
王小玩道:“说到曾经当面请过圣旨的,只怕还有一个人。”李亨怔了一怔,突然惊道:“安禄山?”杨国忠立刻附和道:“是啊!他最近回,才向皇上请了以番代汉的旨意,那他一定见玉玺的所在了。”
唐明皇将眉头一皱,道:“安卿对朕一向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种事,你们别瞎猜了。”
李亨道:“是,父皇这件事就交给王小玩去查吧!”唐明皇道:“朕也有此意,只是小玩婚期已近,这怎么可以……”
王小玩暗中叹了口气,心道:“什么已近,就是,明天嘛!你娘哩!真是阴沟里翻船。”心中虽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嘴里还是道:“宫里失了重要宝物,臣乃禁军之首,理当负责追查,成亲乃臣的私事,是可以延一延的。”诏明皇大喜,笑道:“爱卿果然忠心,此事就由你调查,你可调派禁军,特赐尚方宝剑一口!全力追查玉玺下落。另外,国忠就负责去制造新的玉玺,以便朝政能顺秘进行。”两人忙接旨退下。
李亨找了王小玩去华阳宫,两人议论半天,还是没半点头绪。
李亨道:“小玩,你看会是安贼派人来做的吗?”王小玩沉吟道:“照常规应该不会,他受伤起码也要养个一年半载,就算好了,也不该会那么快有行动。”李亨道:“那这件事实在很奇怪了,一个人若想夺权,偷一颗玉玺去根本没什么用处,除非他想公然立威。以安禄山的性格,他是有几分可能会这么做。”
王小玩撒嘴道:“啐!那老子非把玉玺找回来不可,才不让他诡计得逞。”
李亨道:“他嫌疑虽大,但不能肯定是他。”王小玩道:“看来这件事必须暗中追查,免得张扬出来,万一是他偷的,就会逼他造反得快。”
李亨道:“这个顾虑也对,你打算怎么查?”王小玩摊摊手,道:“我官做了这么大,可从未没办过一件案子,这老子莫宰羊(不知道),只好碰碰运气,搞不好一走运,就找到了也说不定。”
李亨笑道:“只怕你现在正是不走运的时候,好端端明天的新郎官,又做不成了。”王小玩顿头道:“你知道就好啦!明知道我有人生一大事待办,偏向皇上建议,要我去查这件鸟事。”
李亨道:“那是因为杨国忠的关系。”王小玩大感不解,问道:“小木子,你打什么哑迷,这又跟老杨什么关系了?”
李亨道:“我看杨国忠得权后,越来越猖狂,所以趁这件事刮刮他,让他收歙一点。”王小玩笑着插口道:“但是你又始逼狗会逃墙,所以故意将这件给我负责,似便安抚安抚杨大丞相。”
李亨大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精灵鬼。”王小玩道:“反正倒霉的都是我,不认命也不行了。”李亨道:“你好好去查吧!我会和贝贝她们解释。”
王小玩摇手道:“不行,这么大的一件事,我若不亲自去说,那两个小丫头,一颗心有一百个窍,准会认为我故意开溜,不要她们而去另结新欢。”说完话人已出了华阳官,自是去找两个准太太,大费口舌解释一番。
是夜,杨固忠、吴海国、张东阁和二六子一干人。全候在将军府的大厅,众人等了老半天,才见王小玩施施然回来。吴海国劈头就道:“小玩,你下午就出宫了,为何到现在才回来?”不悦之情流于言表。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去通吃赌坊转-转,没想到了一出门,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杨国忠忍不住呻吟一声,急道:“兄弟,出了什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去掷骰子。”
王小玩也不说破是去找包通吃帮忙,只笑道:“我好端端的新郎做不成,只好去掷几把过过瘾,松懈紧张。”张东阁道:“小玩,你打算从何处下手,这件事毫无头绪,查起来可不容易。”
杨国忠急道:“兄弟,你说什么也得查出来,否则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我,这样我可背定黑锅了。”王小玩笑道:“谁叫你是当朝宰相,又谁叫杨娘娘早不生病,偏这节骨跟生病。”
杨国忠面色发白,颤声道:“是啊!一定大有故意要害我,他奶奶的,我非将他揪出来不可,我不将那个王八蛋砍成十七、八段,难消我一肚子怨气,他妈的,准是安禄山了,除了他,没有人敢来害我。”吴海国皱眉道:“安禄山手拥重兵,若真是他偷的,只怕不可能捉他归案。”杨国忠恨恨道:“我非撤了他的节度使不可,最近皇上还想封他名誉宰相,我说他不识一字如何封他宰相,这才作罢,难道他知道了?”
王小玩道:“好啦!瞎猜是没有用的,这件事急不得,咱们要慢慢查。老扬,你放心,没有水落石出,太子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安份一点,他不会找你的碴!我会替你澄清误会。现在我想知道杨娘娘是怎么病的?”杨国忠道:“她每晚都要喝参茶,昨晚也照例喝啦!那知没过多久,就闹肚子痛。据太医说,是吃坏肚子所致,下了补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王小玩急道:“那参茶可有渣留下来?”杨国忠瞠目道:“没有啊!宫女早收下去洗掉了。”王小玩连连顿足,搓手道:“可惜,可惜!”
张东阁道:“小玩,莫非你认为有人在娘娘的参茶中下毒?”
王小玩道:“我就是想查明白,现在可真一点线索也没了。”
他会注意这点,是包通吃费了老大劲,帮他查案的方法之一。吴海国皱眉道:“这事确实可疑,我入官去查查有无可疑之迹。”
张东阁道:“大师兄,我也一起去。”王小玩道:“好,你们去仔细找找,看有什么脚印,或可疑的陌生人,曾经混进宫中。”
吴海国两人点了点头,即忙入宫。杨国忠见王小玩查起案来,果然有条下文,颇为气度不凡,登时稍稍放心,道:“兄弟,我这条命,和杨家一族人的命,可全交给你了,你多费心查查,我一定重金谢你。”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一场,有什么说,你放心把宰相做好就是。”杨国忠唯唯称是,便告辞回去。
王小玩二六子三人道:“看来咱们得出京去查案了。”二六子主人大是兴奋,跃跃欲试。
三七子道:“老大,你怎知小偷出京去了,搞不好他在长安城哩!”
王小玩道:“包通吃说这头大盗,偷了重宝后,十成有九成是立即会远离长安。玉玺是昨晚被偷,咱们现在才开始查,人家不知已跑到那里去了,还找个啥!”别十鬼奇道:“那你还查娘娘喝的参茶做什么?”王小玩道:“包通吃说那也是一条线索,万一参茶真是给人动过手脚,他可以从里面推测,可能是何人下手的。他说这人身手不凡,脑袋灵光,必是江湖中。”二六子垂嘴道:“老大,会不会就是他干的,他怎么那么清楚?”
王小玩沉吟道:“这点我也怀疑得很,但他说他的地盘在长安!说什么也不想砸自己地盘,所以凡是想动宫里主意的生意,他一概不接,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所以,人家若想偷玉玺,绝对不会找他出头。”别十鬼道:“那也不过他一个人说说,弄不好,他是双面人。反正表面上不过是个赌场老板,官府根本不舍怀疑他,称若不是碰巧有机会,他的马脚什么颜色,你也不会知道条不是?”王小玩笑道:“对啦!你说话越来越长进了,总算说点有道理的,不是那鬼扯别十话。”
三七子道:“那怎么办?他有嫌疑,咱们又出京去抓大盗,那谁来查他?”王小玩道:“张师兄和小猴儿可以,他们两个脑筋还算灵活,可以盯住包通吃。”
二六子道:“哇唪!双管齐下,一定妥当。”一直到次日清展,吴海国才回来,一见面就道:“在御花园仿围墙边,发现两个脚印,围墙壁上一个,大盗是穿着钉鞋作案的。”
王小玩迷糊道:“穿钉鞋怎么走路?”吴海国道:“显然此人轻功不高,所以到了围墙边,便穿上钉鞋,方能爬墙跳走。”
王小玩大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必练我的壁虎功。”
吴海国拿出一块白布,上面赫然是一个左脚印,他道:“这是我叫大拓下来的,我们可以从钉鞋下手查。”王小玩见鞋底钉子粗如食指,不禁咋舌道:“这样一来,可重得很,他轻功不高,内力之定不错。可是……”吴少接口道:“一个内力不错的人,轻功一定不错,至少他可以逃过围墙,而不用穿钉鞋。”
王小玩拍手道:“是啊!就是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海国一付大伤心的模样,顿了一顿后,摇了摇头。王小玩又沉思半晌,突然默不作声,将白布收入怀里,道:“我出动查查,你们先去休息吧!”
他大伤脑筋下,又想到包通吃,心道:“还是让他去伤脑筋,否则,老子准会头颅歹去,他奶奶的!”片刻之后,已到通吃赌坊,大踏步一路直闯后院,沿路嚷道:“包通吃,你爷爷又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包通吃从房里大打呵欠,踉跄了出来,咕哝道:“王将军,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王小玩一把揪住他,道:“你不把玉玺找出来,就别想给老子睡大觉。”说着将白布塞到他手里。
包通吃睁大眼,看了大半天,嘀咕道:“这是脚丫子嘛!”
王小玩骂道:“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脚印,快说,这是谁的脚?”
包通吃道:“拜托,王大将军,你饶了我啊!给我一个脚印,问我这是谁的脚,我又不是神仙,我怎知道哇!”王小玩道:“你娘哩一,我是叫你想,到底是那个大盗,他做案时,要穿钉鞋翻墙。”
包通吃怔了一怔,铁然大笑出声,直笑得泪水四进。王小玩怒道:“他奶奶的,你笑什么,神经搭错线是不是?”包通吃道:“王大将军,据我所知,天下绝无这种人,既然要做大盗,轻功没一流!怎能逃啊?”
王小玩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但这钉鞋印,是宫里唯一发现的疑点,你看怎么样?”
包通吃望了鞋印半天,沉吟道:“照道理只有高山绝壁,雪原荒岭,才会用得着穿钉鞋!在长安曾有钉鞋印出现,那可奇了。”
王小玩道:“这么说大盗是偏远地方,比如说边界来的?”心里还是想到安禄山。
包通吃皱眉抚须,直楞了大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没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过!”说着还连摇几个头。
王小玩道:“那你昨儿个夜里,可查到什么啦!”包通吃道:“说出来你会吓一跳。”王小玩急道:“怎么?有线索啦!”
包通吃道:“还真有个大盗来了长安城呢!”王小玩啊地失声大叫。
但包通吃又摇头道:“不过,他是来逛古迹的,不像来偷东西。”
王小玩撇嘴道:“他是大盗,他来干什么?你又怎么知道啦!”
包通吃道:“嘿!偏偏来的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他的脾气,专喜欢劫官济贫,而且专门偷奇珍异宝,玉玺太普通了,他看不上眼。”
王小玩大声道:“玉玺只有一颗,还不稀奇啊!”包通吃道:“玉玺不过是皇帝用的官印,每个官都有个印,那又有什么稀奇?何况秦始皇一个印,汉武帝一个印,历代皇帝不知已用过多少印了,这又是什么奇珍啦!”王小玩给说的哑口无言,只得泠哼道:“可是皇上说他那个印已有几百年之久,东西不稀奇,时间放久了,就有价值啦!”包通吃道:“那个玉玺不是古物啊,那么我的朋友就应该去盗秦始皇那个印才值得啊!”
王小玩道:“好吧!别说那么多了啦!你那朋友叫什么!现在住哪里?”
包通吃道:“嘿!大将军,你可别去找他!”
王小玩冷哼道:“为什么?”
包通吃道:“因为你去了准吃不了兜着走。”
包通吃大吃一惊,忙道:“哎!好吧!不过你吃了亏,可别找我算帐。他叫谈紫微,要找他去群香院找一找就可以见到了。”
王小玩道:“你娘哩一,那里一大堆臭男人,我能找叫个?”
包通吃道:“找女人围的最多的那一个,他到妓院白吃白住,还有蝶群环绕,鸣歌鼓乐,很容易认出来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骂道:“他奶奶他长得像潘安,还是像李玉?”
包通吃道:“不怎么漂亮,但很有魅力,搞不好,你也会被他迷上。”
王小玩泠哼道:“哼!老子没有头彀歹去,不喜欢来那一套,好啦,你继续替我追查下去,我先回去想办法查查那个大花贼,谈紫微?你娘哩一,这么娘娘腔的名子,真亏他老爸舍取。”
说着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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