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更天,安盈盈她已回到客栈。
安盈盈哪知自己丈夫去了一趟牢房,由于贪生怕死,已全完被三爷所收买,就连黑青锋绑架妻子一事,他都大量包容,碰上黑青锋,还逢迎如狗地前去打哈哈,哪还是已往颇重言诺的老家伙?
安盈盈轻推门扉,见及灯光下,康太平正在捡黄豆蛀虫。
家具破了许多,桌椅更捣得落花流水,但康大平却不在乎,因为师爷赔了百两银子,足够抵掉损失,还有赚头。
他还不断想起师爷所言,只要好好干,一切都好谈,那离飞黄腾达日子不远矣!
幻想使他忘了还有老婆存在,直到安盈盈走到他面前不及三尺,嘿了一声,登时把他吓成见鬼似地跳退,差点把大盆黄都给打翻。
他怔愣道:“是你?”直觉好像在牢房,这娘娘带给自己太多噩梦。
安盈盈媚笑一声:“怎样?我回来,反变成鬼不成?瞧你吓成那副德性!”
康太平呃了几声,醒醒神,始自干笑:“我太紧张、惊讶了,回来就好,吃过饭没有?
我替你料理会。”说着就想下厨。
“不必了!”安盈盈唤住他,媚笑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把丈夫抓坐椅上,自己靠了过去,那酥胸似乎触及对方,后把康太平惹得坐立不安,脸面开始飞红。
康太平急道:“你有何事要说?”
“很重要的事!”
“啊,我也有要事问你。那天,你如何被绑架?”
“我已脱险,说它干嘛?”
“也对,你要我说出在牢里之事吗?”
“你出事那天,我全知道了。”安盈盈谈笑:“你既老实,又不犯罪,我知道你会平安回家,果然没错。”
康太平瞧她若无其事,心头不大平衡,便道:“你困轻松自在,可知我被关了要命的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也不长久!一下子就过了。”安盈盈道:“坐过来,我有要组跟你谈。”
康太平道:“原来你不是回来看我的?”
“当然是!”安盈盈笑道:“只不过还多了一些事而且。”
“到底何事?”
“秘密要事,可以让你发大财。”
“当真?”康太平目光一亮:“最近好像鸿运当头,随时都有发财可能,何事,快说!”
安盈盈道:“有件差事让你去办,酬劳高得很!”
她知道丈夫一向贪财,如若重利,必使他动心,只是她并未想到,师爷的手段早就使他更动心,甚至于变心。
康太平贪婪道:“值多少?”
“可赚黄金百两。”
“这么多!什么事?”
“替我进一封信,且要立刻出发。”
“到哪里?”
“到江南灵刀堂。”
康太平大愣:“到灵刀堂?什么话!他可是神剑门死对头,你叫我到那地方干什么?”
安盈盈道:“你别管那么多,你又不是神剑门弟子,你只管送信,然后领酬便是。”
康太平冷道:“不干,除非你告诉我,我在替谁办事,信是送给谁,有何目的。我不想再莫名其妙被抓去整个半死!”
安盈盈瞄他一眼道:“反正你只负责进信,成功之后,百两黄金便到手,知道太多,对你根本无益!”
康太平将道:“算啦!老是耍些阴谋诡计,我再也不淌浑水,师爷已警告过我,要是再乱来,脑袋迟早会搬家,我不干了,除非知道所有一切,我才会考虑干或不干。”
安盈盈脸色一变:“你见过师爷?”
康太平洋洋得意道:“师爷还摸我肩头,我们俩一见如故!”
安盈盈斥道:“你瞰吃里扒外?”
康太平素来惧妻,一时间又失去威风,呐呐道:“这在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押我去的……其实我也很不愿意见师爷……”
“你却见了他!”安盈盈道:“他如何对你?可有恐吓威胁你?”
康太平道:“他对我不错,呵呵,还拍我肩头!”喜气又来:“我们几乎成为朋友了,呵呵,我现在已是师爷朋友啦!”耸起肩头,大有一登龙门,身价百倍之态。
安盈盈斥道:“好个烂师爷!”
“你敢骂他?”
“不但骂他!还要骂你,你这个大笨蛋,被人叫去摸摸脑袋,就以为他是神?就以为自己可以飞黄腾达?告诉你,比他权大势大的人多的是,你要抱大腿也要找那种人,找上师爷,简直差劲透顶!”
“可是我找不到别人……”
“真是有眼无踪!”安盈盈猛叱一声:“你当真投靠师爷?”
那岂非成了自己敌人?
康太平说:“师爷对我不错,也给了赏,我答应替他办事。”关心瞧着妻子:“你何苦做些乱七八糟之事?害得大家心神不宁,老是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凭你跟夫人,怎能跟师爷匹敌?”
安盈盈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曾经绑架我,你却倒向他们?”
康太平道:“识时务为俊杰,何况他们不知在搞什么鬼?尤其夫人和那公孙白冰小子好像藕断丝连……”安盈盈怒斥:“不准你侮辱夫人,可恶!你这贪生怕死之徒,你眼中除了钱,还有什么?真是……”
本想说“败类”,忽染想起他仍是自己丈夫,忍了下来。
康太平倒是悠哉:“能赚钱为何不赚?我不想陪你玩命!你看!”
他从桌下抓出一袋东西,黠喜直笑:“昨晚师爷赏了百两,今儿黑将军又拿来百面,说是替你赔不是,一天不到,赚进数百两,他们可曾亏待我们?”
“就为了这些钱,你想出卖夫人?也想出卖我?”安盈盈怒斥道:“我从前以为你只是懦弱贪财,现在才发现,你一点良知都没有!你是人渣!”
一掌即已刮去,吓得康太平赶忙缩躲,他从未见过妻子如此生气,惧意不由升起:“你说什么?”
安盈盈斥道:“我说你是个下流东西,迟早会被师爷给出卖,你连师爷这败类都看不来吗?”
“小声点,别让附近听见了。”
“听见最好,才位认清你的面目!”安盈盈仍自怒斥叫败类。
康太平更急,说道:“好好好,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安盈盈瞧他似已回心转意,情绪稍平,冷道:“我已经说过,请你马上到江南办一件事,如果你肯去,我会原谅你的一切!”
康太平虽倒向师爷,但他却对妻子情有独钟,一时挣扎不断,道:“江南不近,又是他人地头,恐怕路上多风浪……”
安盈盈斥道:“你不张扬,谁会注意到你?何况现在师爷看上你,更不会疑心你哩!”
“师爷?”康太平复又想及那夜亡命时刻,尤其师爷那句“谁背叛他,只有人头落地”
简直如把利刃压在脖子上,他连吸数口大气,终于退缩下来,心一横,说道:“算了算了,不管你们给我多大好处,我不愿再涉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阴谋诡计,我被抓过一次,那简直比到地狱走一遭还惨,他们随时可以取我性命,漆黑的牢房,冰冷的地板,还有随时飞来飞去的乱刀、毒鞭,我何苦来哉?我根本是与世无争的小市民啊!早知道你背后这么复杂,说什么我也不敢娶你。你另请高明吧!”
安盈盈斥道:“你以为不去就没事?我照样可请夫人把你抓入地中,叫你更惨五倍,”
康大平一愣,然而他还是最惧于师爷,仍横心说道:“你捉啊,我可向师爷求教。”
安盈盈眼看大势已去,也赶到自己丈夫会下流、不长进到这种地步,他开始后悔告诉他这件事,要是他前去告状,事情恐怕再起波折,感慨之下,不由轻叹起来。
康太平自觉战胜似地黠笑起来,说道:“虽然你跟夫人交情不错,但现在大权落在师爷之手,我劝你还是投靠师爷,如此你我仍能恩爱,又不必受风险……”
“谁跟你恩爱!下流家伙!”安盈盈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康太平但觉不是滋味,不敢再开口。现场一时静默,他突又想及师爷交代打探妻子私事,遂不动声色问道:“叫我到江南,到底有何事?”
安盈盈早已觉得丈夫不再可靠,冷道:“去买面条,行了吧?”
康大平见她不说,一时不知如何再探,心想,能得知夫人有意通信江南,也是秘事一件,或而该告诉黑将军吧,说不定又有赏营。于是冷道:“劝你是劝不动了,咱不说这些,夜色已晚,我去拿点木柴,升点火,替你熬点汤,也好帮你洗尘。”
“恶心。谁要你洗尘!”
安盈盈已为送信之事头疼万分,哪还想理这可恶丈夫,一时亦未想及他可能前去告密,遂任由他在故装体贴后,溜向后院。
她仍嗔骂不已:“真是不长进的败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倒向臭师爷,可恶可恶!”
恨得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焦急当场:“怎么办?都已答应夫人,若不把信送出去,岂非死罪一条?”
正乱心之际,大门忽开启,一把大刀穿了近来,安盈盈目光突然乍亮:“关小刀?”
那人正是关小刀,他本和胡三爷一同前往困龙牢把方子秋给接回来,为庆祝洗霉运。也就开了酒席,闹到快三更,方始散去,关小刀这才回到住处,没想到一开门,发现身材丰满迷人的安盈盈,亦自乍惊:“你倒是回来了!”
想及昨夜她送公孙白冰入宫之后,且无音讯,现在正好探点消息。
安盈盈表现比他更热情,激动往前飞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关小刀喝了酒,难免脸红,闻言皱眉:“你找我?”似乎幻想成男女之间之事,已露猪哥样。
安盈盈见状,不但不退缩,反而心神一荡,斥叫一声死相,呵呵笑起:“你啊!我看也不怎么正经!”
却故意倚向他。一股幽幽体香吹来,关小刀心头颇为掀动,她妖笑道:“来,我帮你拿大刀。”
不等关小刀同意,她伸手即抓过来,岂知大刀竟然比她想象中重得多,唉呀一声立足不稳,竟然在前栽去。
关小刀见状,赶忙伸手揽去。
这一揽,正巧抱住女人结实胸脯,软柔传来,关小刀触电般唉呀一声,赶忙放开,安盈盈失了支撑,唉呀再叫,往前栽去,关小刀急叫不好,赶忙再揽,这次揽腰,终于未再触及胸脯敏感部位,一张脸却也更形飞红。
安盈盈勉强把大刀定在地上,始呼喘大气:“要命!”
忽又想及方才胸脯被揽之事,不想反笑,笑得暧昧调情:“小冤家啊,原来你这么不老实啊!”
关小刀窘声道:“我……没有……”
安盈盈嗤嗤笑道:“摸都摸了,还说还有,怎么样?我的胸脯还……还感觉不错吧?”
“呃呃……”关小刀更窘:“我没有……”
“敢情还是第一次呢!”安盈盈媚笑道:“反正,迟早被有个开始啊!我当你小情人好了。”当真想全身倚靠男人胸膛。
关小刀窘急道:“不可……”急急松手,避了开去。
安盈盈倚了个空,好生失望,但笑了几声,也自坦然,道:“感情的确不能勉强,咱们有机会再说。倒是有件事,现在非谈不可!”
关小刀瞧她正经许多,遂问:“什么事?你好像找我很急?”
安盈盈叹息:“方才不急,现在可急了,里边说话如何?”
抱着大刀,往屋内行去,并置靠于内厅。
关小刀但觉事情似乎不轻,遂快步跟去,及至内厅,烛火亮动下,更见安盈盈性感容颜颇让人动心。
安盈盈要他坐于桌前,性感红唇欣笑起来,两眼更眯得勾人:“小冤家,这次你得全心全意帮我了。”
关小刀皱眉道:“你是在勾引我?”
“呃……可以这么说啦!”安盈盈笑得更媚:“谁叫你我一见如故,就像吸铁似的,恐怕一辈子都拆不开啦!”
“那还会有什么正经事?”
“呃呃呃!这不一样!”安盈盈赶忙正色道:“这可是天大正事,关系着门主夫人,跟你我感情是两回事,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关小刀但闻夫人,心神一凛:“夫人又出事了?”
安盈盈恨道:“全是师爷要的诡计。”
当下把师爷如何得知公孙白冰来神剑门会夫人以及用计陷害夫人一事说出。
关小刀皱眉:“师爷怎会知道这些?”
安盈盈道:“当然是夫人身边有密探啦!”
“抓到了?”
“还没有。”
“那你们行事根本未保密,师爷很可能已知送信之事。”
“这点倒可放心,此事除了夫人,只有我知道。”
“可是不找出密探,如何能安心?”
“当然要找,不过,送信之事更重要!”
关小刀忽而嗤嗤笑起:“你这么快就相信我?把如此重要之事告诉我?”
安盈盈媚笑起来:“我的感觉不会错,何况你自比关老爷,你不会出买我,对不对?”
关小刀想及关老爷,心神自正:“不错,只要是我朋友,我绝不出卖。”
“这就是啦!”
安盈盈满心高兴,随又叹息:“你哪像我那死鬼,被师爷抓去摸摸脑袋,竟然连我都要背叛,实是败类一个。”
关小刀皱眉:“怎会,他为了你,还给我银子,要我带忙救你出来呢?”
安盈盈道:“那是几天前之事,自从去了困龙牢,被整得狗胆破裂,随又被烂师爷抓去摸脑袋过后,整个人已变了,其实,他一向懦弱贪财!”
忽而瞧及桌下那堆银子,抓了上来,道:“这就是师爷收买他的银子,足足二百多两,我看你拿去做盘缠,省得他多造聂。”
关小刀接过银子,虽是高兴,却又想及什么:“你把送信之事告诉他了?”
安盈盈道:“说啦!我本以为他靠得住,才向夫人打包票,谁知回来一谈,全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全靠你啦!”
关小刀更急:“你连送给谁都说了?”
安盈盈道:“这倒还没说,我发点他反应不对,立即煞住没说。”
关小刀道:“这还好,不过他知道有送信这回事,难保不会向师爷透露,他呢?”
“到后院拿木材,说什么想替我熬点羹汤。”
“这么晚了!”关小刀但觉不妥,立即追向后院,哪还有康太平影子?
安盈盈随后追来,不禁斥声道:“他敢去告密!”
“我看是了,再搜搜看。”
两人遂转向四周搜寻,猝在窗口处,发现远街有近黑影快步走来,关小刀一眼认出即是偷他信件的恶家伙,登时怒火上升,即要掠窗追出。
安盈盈急忙拦住他:“大局为重,我老公跟在他后面,显然是来抓我的。”
关小刀心念一闪,立即抓她腕脉,掠向二楼,忽又想到银子,再掠回抓取,然后躲向屋梁上,但显不够隐秘,安盈盈遂指往屋梁一角,那本是她随时换藏衣服之处,连康太平都不知晓。
时间不多,关小刀毫不考虑,赶忙掠飞过去,安盈盈掀开梁角木板,两个人送塞往塔角与屋瓦之间联隙。再扣上木板,躲得天衣无缝。
然而由于缝隙顺着屋角呈横长形,两人根本蹲身不得,只能平躺,可惜关小刀先蹿入,安盈盈后挤进,两人几乎面面相对,胸脯紧贴,那连呼吸音能相互闻及对方气息,直叫两人心头怦怦乱颤。
尤其安盈盈那结实胸脯压着关小刀,简直叫他快把持不佳而乱了方寸,只好闭眼直叫阿弥陀佛,方能压抑那股莫名冲动。
幸好,前后脚之差。康太平已领着黑青锋进门。黑青锋有意躲藏掩向门角。
康太平则搔搔半秃脑袋。故意装出关怀声音,道:“相好的,我回来啦,我本想替你熬点汤,可是这几天闹了不少事,忘了买料,只好到对行刘大川那里买些牛肉汤,你凑合点喝了吧!”
安盈盈不禁暗恨,这家伙真是小人到了无耻地步,竟然连老婆也想出卖!
康太平连喊几声,得不到回应,眉头一皱:“难道会溜了?”
黑青锋两眼陡亮,左脸颊刀疤轻轻抽动,走出暗处:“你不是说她方才在家?”
康太平道:“对啊!前后不到半刻钟!”
“四处看看!”黑青锋不再顾虑身份,猛地施展轻功,搜寻于所有房间。突又翻上屋梁,冷笑:“出来吧,不必再藏身啦!”
此语一出,安盈盈不禁心慌,莫非自己蹿入之际,衣角掉在外头,而泄行踪?然而地方小。她根本无法转身检查,暗叹一声,似要自动现身,关小刀却猛用手指扣住她衣角。要她别乱动,安盈盈会意,屏气凝身,不敢再动。
黑青锋喊了救声。亦往四处点指劲,外外响来,一次还点中两人藏身木板。虽是吓着,但忍了过去。
黑青锋眼见试无效,只好翻身落地,冷道:“逃了!”
康太平道:“她可能回到宫城去了。”
黑青锋未说话,目光落于墙角把大刀,冷道:“关小刀回来了?会是他带走你老婆?”
康太平摇头:“不清楚,不会吧……”
“这把刀一直放在这里?”
“可能吧,最近没什么事,他不常带大刀出门。”
黑青锋突然抽剑往大刀砍去,锵然一响,铁片飞起,他冷笑:“一把锈刀,有何神奇?
扛着它当宝?”不屑收剑。
康大平附和道:“对啊!小的好几次都想把它当成破铜烂铁丢掉,可是又被他拾回来,放在那里。有碍观瞻。”
黑青锋不愿在刀上做文章,冷目瞧向康太平,道:“你确知她回宫了?”
“应该是,否则她一人到哪里?直接送信到江南?”
“有此可能。”黑青锋道:“你也够憨,不会先答应她,把信骗到了手。再献给师爷,岂非大功一件。”
康太平恍然:“对啊,我怎没想着,下次,下次一定把它骗到手,这女人敬得很。”
躲在暗处的安盈盈已自嗔斥:果真是没良心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想坑我!恨不得啃他肉吃。
康大平道:“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有功劳吧?”
黑青锋瞧他邀功,遂点头笑道:“功劳不小,师爷必定有赏。如若找出信件,更是有重赏。说不定还安排你到他身边。终身享禄不尽。”
康太平登时拜谢:“多谢黑爷提拔,我这就会找她,如果找到,告诉她,我已回心转意,想必她会把信件交给我,那样一切大功告成。”
黑青锋道:“一切看你了,快去办,有消息随时联络,我告辞了。”说完,拜别离去。
康太平急着想成事,四下走动,直念:“怎么办?怎么办?”尚未想出办法,却已想起藏在桌下的银子,猛地往下瞧,竟然不见,再搜,哪还有踪影,急得他焦疼心肺,尖声大叫:“不好,有贼啊!有贼啊!有贼偷了我东西啊!”
他想惊动四邻帮忙,然而这间平安客栈早已惹事连连,寻常百姓哪敢再若麻烦,任他如何叫减,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非是盈盈把它拿走?这小三八!”
康太平唯有如此想,心情会好过些,于是带着恨意,带着希望,追向外头。想找人,也想找银子,眨眼,连叫声都消失在夜空中。
现场一片安静,挤在屋角小空间的两人,只闻得彼此心跳声,扑通扑通,似节奏的乐章,在倾诉、勾引什么?
关小刀渐渐感受自异性吸引,嫩红酒脸已然更红,从那艳妇胴体传来的腻热,几令他把持下住,他不得不轻呼:“他们走了……”
安盈盈却贪婪地嗯了一声,硬是赖着不动,此时的她,有若纯真少女般倚偎在梦中情人胸脯,不时传露一股满足甜腻笑容。
她轻颤一下,身躯更贴紧男人,她似乎盈溢满足,男人却更窘红,有说声:“他们走了……”
话未说完,女子性感红唇迎了过来,印向小男孩轻颤软唇,一股来自生物欲望本能地深深吸引而结合,那沁香、甜腻软柔交会处,荡漾着无尽温存,爱欲与兴奋,激情澎湃涌现开来,已幻成沉溺纠缠般的呻吟,久久不化……
关小刀深深沉迷于如此异样感觉,那是-种侵略想吞噬对方,却又羞于表达的感觉,甚至。他几乎任那女人蹂躏似地,处处陷于被挑逗之中。
直到丹田升起一团强劲气息,紧紧触及女人下身,那本将荡漾化开的结果,小男孩却感到惊惶而退缩。
他抽了身子,惊动女人。双方因乍醒而分错开深吸双唇,两人同现红云,心始怦怦颤跳,周遭登时煞静,一切似乎沉缅而又使人痴醉。
好一阵子,女人才自含情淡笑,说道:“你是处男?”
“呃……我……”关小刀但觉快十八岁,还是处男,是有些说不过去。
安盈盈欣媚一笑:“不必装啦,你瞒不过我的!”
关小刀窘红着脸:“处男会有什么症状?”
他想问清,下次才不会泄底。
安盈盈一时带窘发笑,还是说了:“只有处男,在漂亮女人勾引又想献身之下,会畏缩地躲开。”
“呃……呃……”关小刀没想到对方那么坦白,不禁更形困窘。
安盈盈说开了,反而落落大方,笑道:“你还小,当然窘了,想当年,我十五岁就嫁人作妻,那才真的窘啊……”
关小刀道:“你那么年轻就嫁给康老头当妻子?”
“他呀?想吃天鹅肉哩!“安盈盈斥笑一声:“他休想,我是在故乡开封许给一个大户公子,本想当个少奶奶。享清福。跟他洞房花烛夜,我却什么都不会,后来干娘教了几招,结果第二天,我那无缘老公突然在街上被人误杀身亡,可怜的我,十五岁就要守寡不说,还被婆家认为是克夫相,被赶了出来,我也没睑回家,四处流浪,后来日上了夫人,可能大概是我长相骚了点,总有登徒子骚扰,干脆找个老头嫁啦!”
关小刀同情地道:“没想到你也有一段悲惨过去。”
安盈盈笑道:“要不然,谁愿意跟这糟老头?”
忽而想及康太平实在卑鄙西流,恨恨说道:“我本不想说人什么,但这家伙竟然吃里扒外,出卖我,我也没理由再替他隐瞒什么!老实说,我嫁给他三四年,从未行房。他根本是个性无能的糟老头,他只不过是利用我俺饰他不为人知的缺陷罢了。”
关小刀征愣中。终也明白,原来安盈盈是为了安身才甘心嫁人,康太平则只为掩藏缺陷,否则凭他长相,又怎能博得美人心呢?
安盈盈难得现露窘态:“老实说,我嫁给第一任丈夫,也只不过是肌肤之亲,他就死了,这么多年来,我也……还算是个处女……只不过都快三十了,看开了,我只想找个顺眼的男人……跟他……或许生个儿子吧!”
窘困中,又想镇定:“你放心,我不会缠你,可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真正腻友……”
忽而又亲吻关小刀,他却没躲,任由女人占便宜,他那一片空白心头之中,忽亦升起原始欲火,忽又带点同情地附和着莫名相知女人的温存,在几乎天长地久之间,双方始再次分开。
沉默一阵,安盈盈似想到什么,已自欣笑道:“这小秘密就埋在心灵深处吧!夫人的事,我们还得办妥才行!”
关小刀自是带窘点头:“是是是……该办正事……”却不敢有动作。
安盈盈深深吸气,暧昧瞄了他一眼,始翻开木板,小心翼翼飞落地面。
关小刀仍自也醉舔舔嘴唇,喃喃说道:“这就是初吻……感觉挺不错的……”
大有贪婪欲试之态,突又呸声不断:“不能想入非非!”
打起精神,飞落地面。
安盈盈含情瞧着他,道:“碰上你。真是冤家啦,不过,我可不想缠你,免得人家说我老牛吃嫩草,这是夫人写的信,是要交给公孙白冰的,你得及时交到他手中,要回灵凤玉佩,记住,在八月中秋以前,一定要弄回来。”
关小刀接过信封,小心翼翼藏妥,并问道:“灵凤玉佩真的这么重要?”
安盈盈道:“当然,这关系夫人名节!”
“既然然这样,夫人为何要赠人?他们俩……”
安盈盈道:“夫人只和公孙白冰有过童年交情,其实童年玩家家酒,扭扮新娘新郎,根本是件稀松平常之事,谁知公孙白冰当了真,他还自大狂地一直认为夫人暗恋他,接下来就要出一大堆动作,实在叫人受不了。”
关小刀有所领悟:“原来是个自大狂,难怪他接了假信,还偏偏前来凑热闹,分明是找籍口接近夫人嘛!”
安盈盈道:“没错,夫人为了免伤和气,且中了师爷奸计,才接见他,并告知他死了心,可是他就是赖着不走,夫人一时紧张,方赠他东西,谁知此事传了出去,师爷又安排诡计,才会变成如此局面。”
关小刀道:“师爷千方百计已挑夫人毛病,难道夫人得罪他?”
安盈盈道:“过节是有,但师爷最终目的是挑起神剑门和灵刀堂战争,不知他又存了什么心?”
当过,人人都会给出师爷有所野心,只是不愿说明罢了。
关小刀道:“我看公孙白冰也是烂人一个,这场闹争做乎免不了。”
安盈盈道:“不管如何,能拖多久算多久,夫人实不愿意看到两派战争,陡增伤亡,也只有走一步对一步了。”
关小刀道:“夫人倒是苦心良多……”直觉上,自己应该帮她解决困难。
安盈盈道:“时候不早,你找机会动身,切记,一定要把玉佩带回来,还有,师爷可能会猜到什么而沿途拦动,你要特别小心,我得赶回宫城。免得使那死鬼碰上,全看你啦!”
关小刀似失落什么,想追,但追了几步,却找不到挽回理由,定在锅里发愣,冷风吹掠衣角,他喃喃说道:“莫非我在恋爱,跟三十岁女人淡恋爱?”
他莫名笑起,直觉是不可能,却又洋溢着几许期盼和甜蜜。
醒醒脑,他不愿多想。现在该是计划如何进信到江南才是正途。
思考一阵,忽见阿祖醉茫茫撞了回来,他扶他上床休息,看看天色,已近四更天,也就倒往床头,闭目养神,心想等明儿天一亮,再到总管府,告知三爷,拟个对策不迟。
一觉醒来,已是旭日东升。
阿祖已自神经过敏跳下,双手紧抓胸襟,惊斥道:“你,昨晚跟我一起睡?”
关小刀道:“要不然,要把你绑在椅子上谁?喝得酩酊大醉,还敢挑剔什么?”
阿祖更急:“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关小刀冷道:“少臭美,你又不是女人,还怕人做什么?”
忽而邪笑:“你当真是女的?”
他作势欲扑,吓得阿祖赶忙逃开,脸面泛红斥道:“可恶!趁我酒醉时乱来!”
关小刀道:“既然怕人乱来就别喝醉,什么话,主人未醉你先醉,收拾收拾,到三爷那里,要出远门啦!”
“出远门!去哪?”
“总不会把你卖了!”
关小刀从昨夜取用银袋,抓出两锭丢给阿祖。哄得他鼻笑眼笑直叫好,关小刀已抓起大刀,先行赶往总管府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关小刀已赶到总管府,并且很快找到三爷。
三爷从未间断在早晨练功,此时他只着薄薄短衣,露出结实肌肉,奇大的手还正往庭园花卉扫去,一阵掌风过后。花露溅飞,映在晨曦了,直若千万颗晶莹珍珠乱跳,煞是好看。
关小刀瞧他练功,一时不知该不在打岔。
正犹豫之际,三爷声音已传来:“说吧,这么早见我,一定有事。”
关小刀拜礼:“属下是来禀明有关夫人之事……”已将昨夜安盈盈交代之事说一遍。
三爷但觉重要,收了招:“司徒昆仑又在设计陷害夫人?”
关小刀点头:“可能是了。”
三爷道:“夫人怎会如此粗心,把灵凤玉佩送人?”心念一闪,道:“这件事,你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免得传开,对夫人名节损伤大大,包括天龙三侠,知道吗?”
关小刀本有意告知三侠,可是现在似乎情况不打,遂点头:“三爷交代,属下唯命是从。”
三爷瞧他忠心,露出笑意:“我倒没看错你,此事不宜拖,你且去找天龙三侠,立即取道江南,如若有追兵,你留下三侠抵挡,务必完成此任务不可。”
关小刀受重托,精神大震:“属下得令,就此告退!”说完拜礼即想离去。
三爷又唤他等等:“去选几匹快马,争取时间!”交代守卫领人前去。
关小刀更是感激,再次拜礼,始跟看守卫前去领马,随后弛往雷万钧住处,在外头即喊要事上身,即刻出发,半刻钟后,谷君平那里会合,雷方钧哇哇大吵吵他睡眠,染而还是动身整理。
关小刀随又绕到方子秋住处,一样喊话,并留下马匹,已径自赶往谷君平那头。
他之所以相约东街,原是想探探谷君平和安盈盈是否有交往,毕竟上次安盈盈曾经利用他住处传递有关手巾之事,虽然事后变成公孙白冰,但这其中必有原因。
他赶往四处皆有樟树的古宅院,一眼望去,谷君平已经在门前石椅苦读经书,乍见小刀,已自起身:“又有事?”
关小刀呵呵笑道:“三爷命令,没办法,你得请假半个月。”
“这么久?我的大悲真经还设研究完成……”
“算啦!念什么经,我看你是外表正经,肚子里头一点都不正经。”关小刀邪笑低声道:“那个女人,现在怎样了?”
谷君平稍紧张:“你说哪一个?”
“敢倩还不只一个哩!”
“呃……我是不知你说谁,才会这这么问。”
“别装啦,就是给你绣有名字白丝巾那位啊!”
谷君平脸色顿变:“哪有这回事。”
“怎没有,我明明亲眼看见,前天晚上,一个女的拿着丝巾在你门前晃来晃去,你不会硬说没有这回事吧?”
谷君平脸色再交,终于轻叹:“你知道多少?”
“大概全知道啦!”关小刀低声问道:“她是安盈盈?”
“不是……”
关小刀这才想到,当时安盈盈是在外头,她和屋里边的人以手巾交换信物。那当然是另有其人,他想过是谷君平,抑或是公孙白冰,然而当时谷君平已跟三侠会合。公孙白冰却出现另外地方,现在谷君平如此答话。那人分明是女的。
“会是无双夫人?”
关小刀直觉,无双夫人该和门主夫人有交情,帮她一点忙也是应该。
谷君平不愿作答,一张脸变得僵硬。
关小刀但觉问下去,可能不妥,心想将来问安盈盈便知道,也就不再强逼,淡然一笑道:“管她是谁,一条手巾算得了什么,准备一下,侍会儿雷大哥、方二哥全来了,我们要赶路。”
谷君平怕他再触着不愿谈及话题,遂点头,立即转身入内,准备东西去了。
眨眼之间,雷万钧、方子秋全副武装,骑着骏马赶来。双方会合后,谷君平亦打理完毕,一行四人,当时策马狂奔,直往西边掠冲而去。
尚未奔及半里,另有一匹黑马科切过来,关小刀眼尖,-看即知是跟班阿祖,不由喝道:“你来干什么?”
阿祖斥道:“明明是你叫我准备出征,我是备妥了,你却先溜,还好我赶到总管那里,要了这匹马,才起得及,你倒责怪我了?”
关小刀一愣,自己的确说过这些话,可是么行非比寻常,遂干笑道:“我们这趟危险重重,你还是别去为妙。”
阿祖冷道:“不行,你有两百两银子,我要跟。”
关小刀斥叫:“什么话,你在计算我银子?”
阿祖冷道:“三爷交代过了,江南我熟,所以你不能从掉我。”
“你见过三爷?”
“见过!”
其实阿祖根本未见过,为了银子,只好撒谎。
关小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子秋道:“既然他对江南地理熟,带他去,也许方便些。”
关小刀问:“你真的熟?”
阿祖道:“当乞丐,什么地方都熟。”
关小刀这才勉强点头:“好吧,不怕死就跟来,不过银子可不能多给。”
阿祖自得一笑:“不必你给,只要办完此事,总管有得赏。”
“你听谁说的?”关小刀想及相见过三爷。也就瞄他一眼,斥道:“别忘了,我是你主人,别给我耀武扬威,走吧!”
一声令下,飞马再奔。阿祖暗笑于心,却也不改再说什么,一劲儿追在后头。
一行五人连日赶路。从清晨到黄昏,足足赶了数百里,眼看再绕过一座山林,即可抵达冬河镇,便可在该镇落脚打尖。
这一连赶了数百里,未见追兵,众人不禁宽慰不少。或而师爷仍被蒙在鼓里吧!
五骑再起闪,终于进入左边高崖右边白杨树林之险道山径,马儿突然轻嘶,似顾忌什么。
方子秋登时觉得不妥,急道:“小心,可能有伏兵!”
活来说完,猝见林区射出无数光点,咻声使人切急,众人几乎同喝不好,利剑、大刀猛砍过去,叭叭落响,已劈下不少利箭。
关小刀急喝:“决冲!”策马狂奔而去。
四骑急忙跟上,速奔百丈,忽闻轰然巨响,顶崖滚落无数巨石。
眼看就要砸中人马,霹雳侠雷万钧厉喝:“我来”
登时腾空而起,双手凝起万钧之劲,见石即劈,轰轰暴响不断,巨石有若粉屑乱飞。
猝见十数道凶猛利箭直取雷万钧,他已全力迎对落石,已无暇再砍利箭,眼看即将伤在敌箭之中,谷君平岂肯让他受创,猛地一喝,腾空而起,长剑猛砍,拦下十数利箭。
雷万钧感激一笑:“多谢!”
谷君平轻笑:“哪里!”
话来说完,雷万钧突然惊喝快闪,原是那半山赝之间,竟然另有伏兵,毫不客气一把利箭的凶狠无比射来。
可怜的谷君平,哪曾想到此利箭自山腰,他以为来自山林,猛地转身向外,雷万钧尖叫快躲,他遂有所觉,正待反应,然而已慢一步,利箭叭然一响,从左背直穿前胸,痛得他闷哼,往下栽去。
雷万约已自疯狂,厉喝该死,猛抓石块硬向伏兵,一连十数颗,砸得那人头破血流,摔落路边,当场毙命。
方子秋但闻友人喝声,回头一瞧,发现谷君平栽下,立即掠身抓栏过来,慌张置于马背,想要冲出重围,却无能为力。
关小刀见状,不禁冒火:“同是神剑门,也想赶尽杀绝吗?”
已来不及多想,偃月刀猛喝,一招“神刀斩魔月”猝将利刃旋打出去。那有若附上魔鬼阻咒般刀轮,简直威猛似索命炸药爆开,砰砰砰砰,见树树倒,见人人裂,一劲儿追了过去,几乎砍出一条血路,十数人不是被当场砍死,即被巨树倒塌压死,一时人人惊但,乱箭已来不及再放。
关小刀仍不止,厉喝一声,掠追材林,抓住大刀,有若索命天神厉叫:“挡我者死!”
一刀劈去,七八株腿粗巨树倒塌下来,
他猛再砍去,疯狂刀落,巨树有若萝般被切得千节万段,他怒火更炽。发左掌猛劈树木,一时有若千万巨炮暴开轰出,四射乱打,那些伏兵哪曾见过如此狠猛招式,一时东躲西藏避之不及者,已被打得闹裂胸凹。当场毙命。
关小刀还想再战,方子秋却喝来:“得走且走。”
雷万钧喝道:“你们先走,我来善后。”
关小刀想及任务重要,不再恋战,猛地掠回马背,向雷万钧点个头,喝道:“小心了!”领着三骑,直在林区另一头冲去。
行进间只闻雷万钧不断大喝别逃别逃,看来他掌握局面,四人稍稍放心。
四骑狂奔过十里,马儿似乎已疲累不堪,奔来喘息无力,方子秋始表示该找地方落脚。
此时客栈已不能落脚,四人遂在附近找了破庙,暂时安身。
方子秋这才将谷君平扶至墙角处,那穿胸利箭始终不敢拔出。
关小刀也凑了过来,边抹汗珠边问:“伤的如何?”
谷君平勉强装笑:“死不掉……”随又咳嗽不断。
方子秋急道:“别乱动,我替你看看!“说完拿出利刃,替他割下染血胸杉。
天色已暗,阿祖赶忙找来残余烛台,点亮烛火,照将过去,已见谷君平左胸、后背肿红大片,他惊心动魄道:“这么严重?”
关小刀:“只要不伤到心肺,还有得救!”亦如入医治。
要谷君子深深吸气。再呼出来,又内也咳吐唾液。并未见血,始嘘口气,直道未伤及肺,再把脉搏,似乎并未减弱,已自欣笑:“心脉也未受损,把箭拔出来。我有祖传疗伤圣药,保证没事。”
说完,一刀砍下箭尖,方子秋快速抽出,谷君平闷哼一声,却未如想像中疼法,关小刀立印拿出灵药,替他抹去,灵药沾伤处,立即止血,谷君平感激道谢。
关小刀笑道:“该谢的是我们,你是替我们挨箭啊!”
谷君平窘笑:“第一战即受伤,接下来恐信无能为力了……”
关小刀道:“若真的不行,就让他们冲着我来好了,毕竟他们要找的是我。”
方子秋道:“也未必,师爷黑心得很,只要一有机会,必除天龙骑。”
谷君平道:“却不知老大如何了?”
方子秋道:“他粗中有细,该没关系,我怕的是追兵,此去江南何只千里。”
阿祖道:“咱们到襄阳,改坐船只,直通江南,可省去不少麻烦。”
关小刀道:“上了船,至少有人接近。立联明白,不会平白无故中伏。”
阿祖暗自高兴意见被采纳,又道:“跑了一天,肚子饿了吧,我们出门全忘了带干粮,是否要我到镇上弄点吃的?”
关小刀不放心:“镇上恐怕布满眼线。”
阿祖道:“我是乞丐出身,门路多得很,不到五里路,我快去快回。”
方子秋道:“让他去吧,就算追兵再多,他们也未必是敌手。”
关小刀不禁豪气大发:“说的也是,快去快回。”
阿祖登时喜笑,叫声遵命,溜得比什么都快。
关小刀瞧他背影,淡淡笑起:“乞丐当久了,没想到也有这个好处……”
方子秋道:“关兄弟不觉得他像女的?”
关小刀道:“是有这么感觉,可是……他解手好像都用站的……”
方子秋道:“或许装出来的吧!”
关小道:“哪天找个机会验明正身便是。”不禁想,要是真的验明是女的,那岂非什么都看光了。
方子秋转了话题:“虽然休息,也只是短暂时间,毕竟中秋时限颇急!”
关小刀道:“可信马匹非上乘货色,不能日夜起路……”
方子秋道:“或许可到镇上买马更换……”
“那也得等到深夜吧。”
瞧瞧外头。天色渐暗,关小刀想及附近无绿草。得割些回来喂马匹才行。待要出门,猝觉左侧林树寒光一闪,他惊叫道:“有埋伏!”
方子秋、谷君平哪敢休息,抓起利剑即已起身迎敌,关小刀则抓着大刀横挡门口。
寒光处已传出冷笑:“果然不愧是高手!”声音一落,走出一位二十四五岁,身着褐白劲装年轻人。
他长得风度翩翩,相貌不差,只是两眼戾气隐现,显然傲难群,他又喜欢饰得干干净净,连十指都留有长指甲,更让人觉得好像极纨胯第子。
方子秋见及此人,冷道:“他就是师爷身边两大护法之一,无影剑华剑英。”
华剑英立即拱手:“方二侠幸会,好久不见,想必武功精进不少?”
方子秋冷道:“至少还能让你的无影剑现形。”
华剑英露出笑容,却因眉眼跳动,显得邪谑:“我们是该好好过过招,不过今晚针对那小子而来,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关小刀冷笑:“就凭你?”
华剑英笑道:“我当然不敢托大,师爷特别交代,你曾打败刁化铜、翻天豹,不能小视,所以待地请我带来见人,想领教教你的刀法。”
说完双手一拍,黑林立即掠出七位清一色黑衣蒙面人。
方子秋见状惊愕不已:“七绝剑手!”
华剑英道:“不错。”
方子秋怒斥:“七绝剑手只用来位护门主。你们竟然调他们来追杀我们!”
华英冷笑:“师爷交代,必尽时,自该替门主办点事,小鬼。你偷了门主信函。还不交出来?饶你不死!”
关小刀黠谑笑道:“笑话,你说我身上有信就有信?我说你身上穿着女兜,你脱下来啊!性变态,大男人留什么指甲?”
华剑英脸面一抽:“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七绝剑手,把他拿下,必要时杀了他。”
七绝剑手立即横剑,移步过来。
方子秋更急,喝道:“七位前辈千万别中奸计,我们身上根本没有门主信函。”
一名剑手冷道:“肯让我搜身吗?”
关小刀可不在乎,冷道:“你们这些老头也真是,明明说好保护门主,你们却只听师爷一言就千里迢迢追杀到此,也不回头想想,若有人趁此攻打神剑宫城,毁了神剑门,七位该当何罪?”
七绝剑手一愣,一名突然冷哼:“所以要速战速决,上!”
七绝剑手霎时刺剑攻来,那剑招攻处,干净利落,无风无声。却又快速无比,敢情是剑中高手,关小刀不敢怠慢,大刀猛地挥砍,丝毫未见半点惧色。
方子秋却提心叫道:“关兄弟小心,七绝剑手在神剑门一向鲜有敌手,就连老门主也得耗去数百招方能半招险胜,千万别大意!”
关小刀闻及连老门主都罩不住,不禁皱眉:“真有这么厉害?”
话未说完,唉呀一声,左袖口被划了一剑,袖落见血痕,吓得他赶忙把背上插着的三支刀柄全抓下来,一一接转成形,完成一把千真万确的偃月大关刀,猛地-挥,始将七名剑手逼出丈余开外,暂时近不了身。
关小刀稍扳回颓势,冷冷斥道:“七个对一个,算什么好汉,要是落败,更见不得人。
没想到同是神剑门弟子,却要兵戎相见,可怜、可恨啊!”
说完,他自知这几名老头全是一等一剑手,哪肯再让一步,立即抢攻,心想七人从来分开,或而击倒一两位,阵势自然破去。
他一上招,即是猛招“神刀贯日月”,但见那刀有若一把千钧神箭,欲射穿太阳似地暴行而来,其速之快,真若电闪,一眨眼,未喘息,刀锋已至鼻头。
那剑手猛挥利剑,锵锵……十数剑拔之不去,挡之不了,硬别逼退十数丈,吓得另几名剑手冲杀过来,直刺关小刀下三门要害,迫得关小刀回刀自救。
“看我刀现莲花!”
关小刀猛把大刀族扫,竟然幻出无数莲花尖瓣似地锵锵乱响,奇快无比将数把利剑荡开,七剑手不由任愕此人使比重兵器,竟然似在耍鸿毛,根本未见笨沉模样,他们哪知关小刀从小苦练至今,已快羹炉火纯青地步。
但见利剑荡开,关小刀冷笑大喝:“莲花化影!”
猝见那刀势仍旋,实则已是棍、刀分开,他将长棍化旋,大刀却如狂涛骇浪攻向左侧一名剑手,锵然一响,那剑手竟然握剑不住,被荡飞空中,他惊骇万分,大刀唰一响。竟然切下他胸襟一大片。
他吓愣当场,一招不到到即遭此下场,简直是七绝剑手的一大笑话。
另六名剑手更丢不下这个脸。一人喝道:“放倒他!”
剑势突然走狠,完全拼出杀招。
关小刀这才尝到厉害,锵锵封招中,总避不了全身而被划得衣衫碎片满天飞。气得他哇哇大叫,一个不小心,唉呀再叫,左腿挨了一剑,血痕立现。
方子秋见状,哪还回得观战,急喝一声:“几位前辈,冒犯了!”立即举剑欲加入战圈。
华剑英冷笑着:“我来会会你!”
抓出雪白利剑,掠身拦向方子秋,两人大打出手。
谷君平却因伤重,能守住自己是万幸,因还能带人什么忙?急如热锅蚂蚁,却不知如何是好,
眨眼十数招已过,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刀光剑影乱跳乱闪,早将人影完全吞噬。
关小刀已是唉唉痛叫,至少吃了十余剑,幸好全是皮肉之伤,尽管如此,七绝剑手已越战越惊。
他们自付剑法传神,且又七人联手,威力何等了得?却让这小子缠斗十对招而奈何不了人家,传将出去,恐怕颜面尽失。
越战七人越急,猝有一人喝道:“七绝连天!”
七道剑光猝成天罗地网,充斥四面八方,在那十数丈方圆呈不定型,凶狠地刺、截、斩、劈。甚至来回穿射。
关小刀一时不察,猝被两把利剑左右穿射过来,吓得他连身猛滚,又是唉呀痛叫,左膝吃了一剑,他赶忙施展千斤坠跌落地面,逃过另一把利剑。
那七人更不松手,纷纷抢攻前来,七把利剑有若七条噬命毒蛇,狠刺猛冲,全不留情,似要戳穿敌人心肺而后始甘心。
关小刀无力再躲,猛地咬牙,厉声道:“你们逼人太甚!”
一招“神力破天地”没命展开,蓦见神刀抡如日月旋转,啸起一阵狂涛骇浪卷飞而起,冲向利剑,卷向人影,就在欲卷天地之际,轰然一响,日月光轮突然暴冲天际,搞不清利剑如何脱手飞出。
就在此时,关小刀暴蹿而起,猛撞数人,防身匕首就要刺砍那人胸,那人颈,那人脸面,七绝剑手却面苦死灰,两眼瞪直。
关小刀匕首刀锋已触及对方肌肤,突然不忍似地尖叫,再挥匕首,猛冲天际,啊啊尖叫。抓回偃月大关刀,据挥乱砸,七把利剑东飞西窜,掉落满地,他始跌落地面,喘息不已。
他知道,对方完全败在自己突来强招之下,否则七人只要适时掠退,自然能保住利剑不被荡飞脱手,自有能力再战下去,到时吃亏的恐怕是自己了。
突遭伏变,众人皆怔愣当场,包括方子秋、华剑英,他们从未想过关小刀能在短短二十招不到破了七绝剑阵?那岂非比老门主高上十几倍。
十数颗眼睛全然不信望着跪地喘息的年轻小子,幻想不出这是什么情景,拼凑不出这是什么结局。
七把利剑锵锵锵锵……落向七处杂乱方向,始将七绝剑手惊醒,其中一名轻轻一叹:
“该死的是我们,走吧!”
七人同时掠身而起。连剑都不要要,头也不回,飞奔而去。
华剑英见状大惊,急道:“前辈别走,那小子只是耍了手段,他根本不是你们对手……”
他哪知要是当时关小刀狠心划下匕首,七名剑手早就毙命当场。如此叫喝,实是碍耳得很,关小刀直是听不惯,怒喝一声:“有本事你来杀我!”
哪顾得对方出招,一时怒大攻心,啊然厉叫猛扑上去,大刀不耍招式,接连猛砍,迫得华剑英举剑连挡十数招,脸色煞白直往林中退去,猝又急叫:“射死他!”利剑反刺,猛攻过来。
林中猝然射来十数支强弩,奇猛无比直冲关小刀四肢百骸,瞧得方子秋大骇,急叫“快闪”想扑救却已不及,只能抛剑打落两把强弩,眼看关小刀即要命丧强弩之下。
他猝然励吼:“狗娘养的!”
恨那华剑英阴险毒辣,大刀猝当扇子打去,当真有若铁扇公主之芭蕉扇,竟然威猛无比将华剑英打移位三数尺正巧挡住不少强弩,叭-数响,强弩猛刺对方背面,华剑英闷呃一声,睁大眼睛,死都不敢相信会被强弩射中。
那满脸嗔怒、不甘、不信、怨恨的表情使他脸面曲扭,终于跪落,倒地不起。
他一倒,林中喽罗哪敢再战,没命作鸟兽散。
方子秋追了过去,斩毁不少弩弓,见人逃远,始折回来。
关小刀这才虚软坐于地面,疼苦直笑地检验自己伤势。
谷君平惊心动迫道:“伤得如何?几乎没人能从七绝剑阵全身而退……”
虽是有伤在身,仍忍痛凑过来,想帮点什么。
关小刀苦笑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啦!幸好我的大刀够长,捡了不便宜……”
拿出家传金创药,赶忙往伤口敷去。
方子秋亦过来说忙敷药,轻叹道:“七老也真是。把你伤成这样……恐怕有三十伤痕吧?幸好都只伤及来伤骨,方才实是替你捏了冷汗……”
忽又转钦佩:“不过你也神通广大,竟然打得七老弃剑而逃,传回神剑门,恐怕连门主都要拜你为师了。”
关小刀苦笑:“少损人啦!我是取巧,若七老未急着想收拾我,我哪耍得了花招。躺下来的一定是我啊!”
谷君平道:“话虽不错,但两军对阵,只论输赢,武功高未必能保命,关兄弟这招“刀中有刀”可把七老整惨了。”
关小刀直道侥幸侥幸。
方子秋道:“一点也不侥幸,你分明有了计划,若真要拼命,你第一招什么‘贯日月’已打掉一把利剑,那时即有可能突破七绝对阵,你却没有,你似发现剑阵之间弱点,所以仍能从容应付。”
关小刀道:“什么弱点?若有。该是我这把偃月刀太重、又长。他们利剑较轻,通常也有拨人兵刃再攻刺之招,然而却在拨不动我的兵刃之下,招势未免这不顺畅,我即利用这点,勉强应付过去,然而若久战,吃亏的一定是我。”
方子秋恍然道:“不简单,我想了一辈子都想不出如何破去七绝剑阵,没想到兄弟一动手即找出毛病,原来七绝剑阵要害在于重兵器啊!”
谷君平道:“也得把重兵器耍成经兵器般灵巧才行。”
关小刀道:“不必捧我啦!下一回,我准非七绝剑手对手。因为那很容易改进,到时就算我用两把大刀都不行。”
谷君平道:“有此慧根,必能迎刃而解,我相信到时关兄弟仍会想出被解之法。”
小刀呵呵笑道:“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连我都飘飘然,不过希望下次少挨几刀更实际,唉呀,疼啊!”
他边抹伤口,边叫疼,方子秋和谷君平却表示能打败七绝剑阵,这点伤算是值得,关小刀却怎么算都不值。
抹药、疗伤之间,忽又传来惊叫,三人齐眼望去,阿祖已去而复返,双手提着东西,却目瞪口呆瞧着现场,瞧着受伤,几乎衣衫不正的关小刀,直让人感受出经历-场强烈硬战之惨状。
他怔愕道:“买个烧鸡,也会惹祸上身?”
关小刀道:“只要能吃到烧鸡,还算走运啦,快拿来。咱们吃饱了,可上路。”
阿祖哦了一声,提来烧鸡,分给三人,不断审视关小刀伤势,且问及方战况。三人有一语没一搭地回答。倒也说了九分精彩,害得他直道错过机会。
关小刀应他一句,若他在,百孔千穿的就是他,吓得他马上转为庆幸当时不在场。
众人颇饿,三两下吃完烧鸡。
关小刀伤口亦全抹上金创药,舒服许多,他始道:“看来得连夜赶路,免得夜长梦多。”
方子秋道:”自该如此,不过,照我想法,师爷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咱们得耍点把戏才行。”
关小刀道:“怎么耍?”
方子秋道:“兵分两路,我和君平往西南方走,你和阿祖自行脱队,师爷人马必定分不清谁真谁假,而追上我们,到时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折回头,恐怕已经来不及。
谷君平点头:“比计甚妙。”
关小刀道:“话是不用,但要是他们追上你们,却因受骗而恼羞成怒,和你们干了起来,谷三哥能挺住吗?”
方子秋道:“应该不会,他们志在你身上信件,而且又十万火急,在发现不对时,必定慌张再找寻。哪有时间再跟我们缠斗,老实说,还是我们要缠住他们才对。就算动起手。他们未必能讨什么便宜。”
谷君平道:“你的药甚灵。只要挨过一天一夜,大概没事。”
轻轻抖动左手,伤势似乎较多了。
关小刀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点头:“那大家各自小心了,时不宜迟,我看现在就动身。”
说完开始收拾东西。
阿祖道:“全身衣衫都坡裂沾血,该换一件吧?否则别人一眼也去看得出,你是通缉犯。”
关小刀瞧视自身衣杉,呃呃干笑:“倒有些像逃犯,可是哪来衣服可换?”
阿祖指向倒地不起的华剑英:“穿他的啦,那料子。好像还是上等绸缎呢!”
关小刀皱眉一笑:“白丝袍还镶了金,真是够土,算啦,说不定冒充他,还可落得一帆风顺。”
于是走向华剑英,脱下那件外套,伸伸手指,穿出不少弩洞。还好弩箭甚细,只要不扯来。倒也暂时能遮体。
他勉强穿在身上,一股公子哥儿味道泛起,惹来阿祖掩口窃笑,关小刀自个也笑了起来,随又抓下华剑英护法腰牌,决心彻底冒充。
来不及如埋尸体,只好把人拖到附近草堆弃尸,总算完成任务,待走回来,阿祖又奉上华剑英那把白剑,也好配出身份。
关小刀道:“可是我的大刀呢?”
阿祖道:“暂时包起来,当柴刀扛啦!”
关小刀进站大刀分解,交予阿祖:“你扛。”
“我扛?”
“不然跟班当假的?”
阿祖一愣,自也斥笑,骂了一句死没良心,也就忍了下来,他想,反正沿途可能有船有马,累不着自己。始甘心接受。
一切弄妥,关小刀过遂方子秋、谷君平拜别:“希望中秋月圆,准时完成任务,就此告辞!”
方子秋道声不送,关怀地目送两人离去。
关小刀本想上马,但马匹已累。只好放弃,遂跟阿祖潜过小镇,连夜赶路去了。
方子秋则故意升火,引人注意,并且找来嫩草让马匹食用,待到三更,突然灭火。而后和谷君平掠上马匹,亦步亦趋,似是神秘。却又故露破绽,径往西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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